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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玲珑球亮起,李通发打开了个信,钟广友见状问道

    “如何。”

    “看见秋山了。”

    “那他周围呢?是不是还有别人?”

    李通发点了点头“嗯,是有,不过,应该不是莫一古。”

    “为什么?”

    “卫昊说他声音比较年轻,声音虽然很让他恶心但不像莫一古那样有气无力的老者。而他们现在已经跑了。”

    “那人长什么样子?”

    “看不到,卫昊说他浑身披着黑袍,遮住了全身。你那位茅山朋友说那人手臂及其瘦,像个骷髅一样,指甲特别的长,整个手臂也很长。”

    “嗯……”

    钟广友不再说话,而是在马上思考了起来。

    钟秋山与李通发到达群尸葬身之地时,卫昊早已在玲珑信里说明自己回去了道门,并加急联系所有地方的师兄弟调查秋山的所在。葬身之地已经换成了茅山道观的道士镇守在周围。

    “影弓兄!”

    “广友兄,哈哈哈。好久不见!”

    两人热切的作了个揖了,张正罡将手放在钟广友的肩膀上轻拍着说道。

    “我那小师侄给我送了不少酒,今天说什么也得跟我喝两盅。”

    “那是当然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师弟。”

    “哦,你就是那个李通发吗?”

    “您好,张师兄。您认识我?”

    “嘿,你师兄喝多了说胡话的时候可没少提起你呢,说什么你天资聪颖,道法高深啊。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钟广友抓住了张正罡的衣领往屋子里拽,羞红了脸。

    “你少给我胡说,酒呢。”

    “里头呢。”

    酒过三巡,三人就最近的事情展开了讨论。

    “影弓兄,你和那个死去的那位羽间道友关系甚好?”

    “嗯,非常熟。我们经常见面。”

    “我敢担保秋山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情,这不是他的处事方式。”

    张影弓摆了摆手,泛红的眼睛怒瞪了起来。

    “我知道不是你徒弟杀的。是那个黑袍人。”

    “你怎么确定?”

    “我和那个黑袍人交过手,拿起了他一张符研究了一下。和你包里拿出来的一模一样。都是那个人的。听他说是个有名堂的法术,叫血咒术。”

    “血咒术?什么东西?”

    李通发从未听说过。张影弓也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那黄符刚朝我飞过来的时候,上面飘着浓烈的血腥味。更怪异的是,符咒从他那个大袍子里飞出来的。不知道袍子里有什么鬼玩意。只是这符霸道十足,震的我拿剑的手有些虎口发麻,也难怪我那羽间小师弟挡不住。”

    “这倒值得研究一下。”

    钟广友端详着下巴。张影弓给两人倒满了酒说道。

    “广友,通发兄弟。感谢你们两个帮他处理好后事,把那些僵尸都安顿好了。不然我这师弟恐怕死不瞑目啊。”

    张影弓气愤的一口干了杯里的酒,歪着头叹了一口气。

    “你我交情,何须多言。我看得出来那是你最喜欢的师弟,你现在被困在这也出不去。你放心,那个狗东西,等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必死无疑。”

    钟广友颜色暗沉了下来,他向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张影弓没有回话,只将杯子对着钟广友举起一口喝掉。

    李通发给两人倒上了酒问道。

    “师兄,关于那个趋阴人你有什么线索?”

    钟广友剥了剥手中的花生皮,喂了自己一口花生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

    张影弓也捡起几根花生直接扔进嘴里若有所思的说。“你有眉目?”

    钟广友点了下头转过身对着李通发说道。

    “通发,你还记得那个左申吗?”

    “记得。”

    “他们都是趋阴人,也许他有点什么料。”

    钟广友提起他的时候嫌恶的啧了一声,若非必要,钟广友似乎根本不想看见这个人。

    清早,李通发望着天空心中惊叹。

    他狐疑的看了看光球,以为还是傍晚。其实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可李通发看不到一点光亮。这地方难怪秋山会看上,比之前那个西山村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一不小心就会引发祸患的阴气之井恐怕还不及这里十分之一的阴气浓郁。大白天的不但看不到光,连雾气也如昨晚来时那般久散不去。

    “李师弟,你也给惊到了?”

    “哈哈哈,还真的是。难怪要张师兄看守在这里,寻常人可没那本事镇守在这阴气极盛之地啊。”

    “李师弟谬赞了,我可不是自己来的,是我们那臭老头给我摁在这了。”

    “哦?”

    李通发疑惑的看向张影弓,他却只是摆了摆手。

    “说来话长。你们今天就要上路了,广友,这坛酒你拿上吧,留着路上喝。”

    钟广友笑了笑将那坛酒接了过来,拿出了一个大布袋子给了他。“里头都是花生,我特意在外面给你买的。”

    张影弓和钟广友相视大笑,便离开了这里。

    路上,李通发对张影弓说自己被摁在群尸葬身之地这句话一直不大明白。

    “师兄,那个张师兄说自己是被摁在那的?不是被派遣过去的?”

    钟广友听着这话思考了一下回道。

    “哦,这事儿啊。确实是的,要我说他能活着就不错了,也就别太挑剔了。”

    “怎么回事。”

    “当年我被逐出道门之后,自己接了个活去了个地方驱魔,完事之后在一个小酒馆喝酒时和他结识了,大家都是同行,我跟他趣味相投就打成一片了。这小子心真大啊,找了个破庙,把僵尸安顿好就自己下来喝酒来了。对了,那个附纸术,知道吧,就是他喝多了之后教给我的。”

    “那怎么去当守门人了呢?”

    “他这个人,人如其相,正气凛然,霸气外盛。让他守门都是轻的了,毕竟他闯的祸可不是一般的大。”

    “那也难怪你俩能打成一片,都是闯祸的主。”

    “你不听拉倒。”

    钟广友赌气似的把头转了过去。

    “接着说。”

    钟广友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远方。

    “他杀了一个人。”

    “杀人?”

    “嗯,倒不是说那人不该杀,他还是没控制住,着了我们所谓的心魔。我那时也没事干,就打算和他一起赶尸到处溜达溜达,没事晚上一起喝喝酒,看看风景,人生也很快哉。赶尸也是跟着他学的。

    我们路过一个村子时,一个小女孩迷了路跑到了我们的破庙里,被站在边上的僵尸给吓哭了,他左哄右哄那小女孩才相信了他,又拿了些吃的给她吃,问她住在村子哪里,领着她把她送了回去。

    为了答谢他把自己腰上的一个小老虎的小玩具送给他了,他回来的时候说那小姑娘可爱的样子让他都想生个女儿了。我当时还笑他傻,这般凶恶的模样哪有媳妇敢嫁给他。”

    “后来我跟他去村子里买点干粮和酒准备接着上路的时候,路过了那个小女孩的家,他本打算将自己买的一些小吃食送给那小女孩然后我们就走,可我们到了她家的时候,家里只剩下父母哭天喊地的灵堂,那小女孩死了。

    可以想象他当时深受打击,吃的掉了一地。他不敢相信的进去问那家人小女孩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说小女孩掉进了池塘,溺死了。他怎么也不相信这小女孩突然就这么死了,于是我俩商定头七那天劫灵车问问她的鬼魂怎么回事。”

    钟广友打开张正罡送的酒喝了两口。

    “这一问问出了惊天大事。那小女孩的爹是后爹,为人相当龌龊恶心,他那天喝多酒了之后趁那小女孩母亲不在家就对她……”

    钟广友狠狠地捏住了酒瓶,长呼了一口气。

    “事发之后,那后爹唯恐事情爆发对自己不利,就趁人不注意将她推进了池塘淹死了她。张影弓知道后,只说了些安慰小女孩的话,说她会好好投胎,不需要再担心那个人伤害她了。他目送她上了灵车消失后,怒气爆发,拿出他藏在木杖里的长剑直接去了那小女孩的家,当着家里所有人的面前一刀砍断了那后爹的脑袋,将剑插入他的头颅扔进了火盆直接燃烧殆尽。让这人有尸无头,有死无魂。算是犯了个大异吧。

    毕竟咱们驱魔赶尸的从不杀人,那属于官府的分内事。但他着了心魔已经拦不住了,随后在他人的惊呆下,影弓跪坐在那小女孩哭泣许久,直到官府上门。”

    “后来这事就让茅山道的老掌门知道了,了解了来龙去脉,虽说那人罪该万死,但我们也没有权利执行生杀大权,随后,茅山的老掌门找了官府的县令,将事情的真相给说了。

    那小女孩的家人对他千恩万谢,虽然官府暗自表示不会为难他,只是走个坐牢的过场便偷摸将他放了,但老掌门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杀完人还可以当没事一样,不能因为情有可原就可以随意杀人。就下了个死命令,命他在群尸葬身之地当守门人,终身在此,除非老掌门身死,否则他永不能出山。”

    钟广友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可惜了,通发。张影弓这人法术极其高深,是同辈里面最有资质的,那老掌门跟我说过,他本有很大可能当下一任掌门被他寄予厚望,这个命令一下,老掌门也是气的生病躺在床上好几天才缓和过来。”

    李通发沉默了下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情。”

    “是啊,坦白说,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不一定能忍得住,毕竟我现在也无拘无束了,心魔不心魔的,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