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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魔修西门锐

    对于练气修士而言,筑基修士的遁速实在是太快了。胡不愚翻过山梁,只看到程林雁的遁光在远处的树林上空闪了一下。等他赶到那片树林上方时,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只能凭着感觉往下追。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他彻底放弃了,开始往回飞。

    回到那座山梁时,他找到那棵大树,学着魔修的样子蹲在那根树枝上,眺看山坳里的法阵。以他现在的眼力。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光亮,想必以筑基后期的眼力,应该会看得更清楚些。是不是每个夜晚,这个魔修都这样悄悄地观察着程林雁他们?他到底想干什么?

    胡不愚突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美国电影,讲的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在山中猎杀一群前来度假游玩的年轻人。那个变态杀人狂也是在每个夜晚,都会远远地观察他的猎物。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张地望了一下四周。

    这一望不打紧,他吓得差点从树枝上栽了下去。就在他旁边几尺远的地方,一身紧身黑衣、细长披风的魔修,正以同样的姿势蹲在树枝上,只不过是在偏头看他,一双眼睛锐利如刀。

    胡不愚吓得灵魂出窍,张嘴正要叫出来时,魔修抬起一只手挥了一下,胡不愚立刻失去了知觉,从树枝上跌了下去。

    当胡不愚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头痛欲裂。他静静地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感觉疼痛好了些,才坐了起来。伸手一摸头上,他发现后脑勺上起了一个大包,还好头没破。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怎么没有发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胡不愚闻声望去,看到魔修坐在山洞口,一只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正诧异地看着他。

    这个没法回答。记得刚穿越过来那会儿,他躺在地上,谢洛璎走到他身边,直到从他脖子上拽下梦魂珏,都没有发现他是醒的。

    当时他还不以为意,等融入这个世界之后,他才知道这很不寻常。筑基修士的五官感知远超常人,旁人的一呼一吸、一举一动都躲不过他们的神识感知。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只能将此理解为老天爷给他这个穿越者的又一个“金手指”。当然,这些肯定没必要跟这个魔修解释。

    “我刚醒过来。”胡不愚捂着头,走到洞口的另一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借着洞外的月光,胡不愚看清了魔修的模样。魔修长着一张刀削斧刻般的脸,硬朗而坚毅。身上穿的与其说是衣袍,倒不如说是一套战甲,就是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他身后的披风又细又长,无风自动。看年龄似乎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程林雁说他是筑基后期修士,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又是一个修行天才。

    “我说,你拿了我的灵石,为什么不帮我做事?”胡不愚问魔修。已经确认过眼神,这个魔修就是在北洲村拿了他一块灵石的那个怪人。

    魔修没有回答他,就着酒壶喝了一口酒后,反问他:“你一个散修,掺合进天星门的事情干什么?”

    “我的结义兄弟在里面,十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过来找他。如果他活着,我带他回去;如果他死了,我带他的尸骨回去。”胡不愚继续追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拿了我的灵石,为什么不帮我做事?”

    “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摩修冷冷地看着他说:“我是万毒谷的魔修,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你被擒到此处,我随时都会将你大卸八块。”

    胡不愚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是的,如果万毒谷真的是一个堕落、污秽的所在,如果你真是一个拿婴儿来修炼邪功、杀人如麻的穷凶极恶之徒,那么我自认倒霉,无话可说。但是,如果万毒谷并不是如世人所说的那样,而只是一群可怜人的庇护之所,如果你并不邪恶也不凶残,甚至像我一样对那群丧家之人充满同情,那我就要问你了——你拿了我的灵石,为什么没有将他们送到万毒谷?”

    胡不愚不依不饶:“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是哪一个你?前一个还是后一个?如果是后一个,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是前一个,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将我大卸八块。”

    魔修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手腕一翻,一把造型奇特的圆形弯刀便出现在了他的手里。这把弯刀刀身细长,像一轮残月,刀背黝黑,刀刃似乎不是很锋利,但依然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胡不愚吓了一跳。大哥,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会真的把我大卸八块吧?好在魔修只是用手轻轻触摸弯刀,并没有朝他动手。他看了胡不愚一会儿,然后说:“那个女娃娃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很烦人!”

    三十六岁的程林雁是女娃娃?这个魔修的实际年龄到底有多大?

    确定魔修确实没有动手的意思,胡不愚决定烦人烦到底。“十八天了,那十几个凡人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到了吧?原本他们是可以平安到达万毒谷的,只要你愿意护送他们。但你没有,你宁愿牵着一群天星门修士的鼻子在山林里瞎窜,也不愿意去帮他们。”

    不得不说,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向敌人疯狂扫射的感觉真的挺爽。

    他质问魔修:“你为什么这么做?那群天星门修士里到底有什么?”

    “因为里面有程林雁。”隔了一会儿,魔修回答。

    这个回答出乎胡不愚的意料,也让他有了一种很奇怪的联想。“难道说你也看上了程林雁?”

    “你在想什么?”魔修冷笑一声。“不要以为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好色。在你眼里,程林雁是一个美女;但在我眼里,她就是一条美女蛇。”

    胡不愚真有些生气了。如果对方不是筑基修士而且是筑基后期修士,他真会大喊一声:不许这样说程林雁。人家有危险时一个人冲锋在前,大姨妈来了,夜里都坚持独自在外守护一群练气。这样的一个人儿,能有什么坏心思?

    “她和你并无仇怨吧?难道就因为她是秋水神剑,传说中的南疆筑基第一人,所以你想称一称她的斤两?不对呀!你们交过手啊!要是他们没有骗我的话,十五天前的那次交手,应该是你输了。难道说,你不服气?”胡不愚想不通。

    “不,我服气。”魔修的回答又出乎胡不愚的意料。“我西门锐比这个女娃娃多修行近百年,我的修为比她高,功力比她深,交手的地方也比她熟。但即使这样,我还是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不愧是秋水神剑。”

    这名叫西门锐的魔修喝了一口酒后,又说了一句出乎胡不愚意料的话:“正因为这样,她必须死。”

    “你到底什么意思?”胡不愚被他绕糊涂了。

    “像这样的人物,结丹应该毫无问题,结婴恐怕也不是难事。”西门锐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和她确实无冤无仇,但万翠谷和天星门却是世仇。快一千年了,谷里有多少兄弟姐妹死于天星门之手,他们的尸骨都能堆成一座山,他们流的血都能汇成一条河,这是血海深仇。”

    西门锐的双目如刀似剑,紧紧盯着胡不愚。“你说我能放任她活着离开吗?我能放任未来的天星门掌门活着离开吗?我能让天星门成为元婴大派,堵在万翠谷的大门口,又是千年万年吗?不,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胡不愚被震撼住了,被西门锐所说的话、说话时的表情以及背后浓浓的恨意震撼住了。

    “万毒谷原来叫万翠谷啊!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好半天他才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但西门锐并没有理他。

    “好吧!我被你说服了。为了万翠谷,程林雁必须死。但你自己也说了,你上次输得心服口服,你显然不是她的对手,那你又打算怎么杀死她呢?”胡不愚问。

    西门锐还是不说话,只是看了洞外小口喝着酒。

    猛然,胡不愚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你捉我回来,不会是想以我为诱饵,设置一个陷阱来对付程林雁吧?其实我跟程林雁并不熟,今夜之前我们只是见过一面而已,还是我远远地望过她一眼,她估计连正眼都没看过我,我的生死她可能并不关心。这一点我先跟你说清楚哈,免得到时候她不上钩你怪我。”

    西门锐笑了。“你想多了,也高估了自己。你只是第一个,我会将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捉来,只剩她一个人,让她也体会什么是恐惧,什么是孤独,然后再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打败她。”

    明明刚才还说输得心服口服,转眼之间又开始叫嚣着彻彻底底地打败她。胡不愚都开始觉得,这人是不是疯了?

    似乎是看出了胡不愚心中的疑问,西门锐接着说:“一个西门锐确实不是程林雁的对手,但如果有两个西门锐呢?”他自问自答:“如果有两个西门锐,那程林雁必败无疑,必死无疑!”

    伴随着他的话音,山洞外面一阵风突然毫无征兆地吹过,一处没有月光的阴影里,亮起了两团绿光。绿光飘荡着向前,一团黑影出现在了月光下,径直走向西门锐,那是一只全身漆黑的黑豹,高大矫健,走路无声无息,它那碧绿的双眼还紧紧地盯着胡不愚。

    西门锐将黑豹的头搂在怀里,轻挠它颌下的皮毛,目光温柔。“你问我,拿了你的灵石,为什么没有帮你做事?我告诉你,我做了。这些天里,当我带着天星门的人转了一个大圈的时候,黑铁君已经将那群凡人领到了万翠谷。刚才,又是它替我引走了程林雁。”

    西门锐有伴兽,而且可能还是一头有筑基后期修为的伴兽。

    这下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