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四节 征兵
小广被辛教授的助理用蒸汽车再次送回莲花弄的家。第二次坐上蒸汽车，感官和第一次完全不同，从半封闭的车厢内向外看，景色倒退的速度依然很快，由于是白天，他能看到路上行人冲他们投来好奇和敬仰的眼神。能够乘坐蒸汽车从丛林区出来，必然都是大学的大人物。况且小广年纪尚小，更是不知道是大学从哪里找来的少年天才才能有这样的待遇。
蒸汽车开进莲花弄外的主干道不能再进去，刚巧碰到浩意拳馆的下课时间。小小的街道依然布满了各式马车在等待接自家少爷小姐回去。母亲送完众人从拳馆出来，看到下车的小广激动的跑来一把搂进怀中。将将才过去一天，似乎比一年还要长。
“母亲！”
小广费了力气才从母亲的怀中挣出来，在放学的子弟群眼中有不少和自己相熟，虽然交情比不上小牛，但在同龄人面前自然少不了要面子。
“我还不能搂你了？小崽子”
“回家去再搂嘛，这在外面的，而且我才去了一天而已，又不是不回来。”
“行行行，儿大不由娘了。”母亲佯装生气，却并没有在当下关心他在大学的所见所闻，吩咐他先去戴家弄找父亲报一声平安。
小广一路小跑来到戴家弄，沿途无论主干道还是近道小路都张贴了告示，上面写明了帝国即将对北面金康开战，需要在然乌城募集不少于十万士兵。由于然乌帝国人口众多，原则上采取自愿原则。
戴家弄的铁匠铺门前，同往日冷清不同，今次简直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即将开启的战争使得铁器需求陡然加大，订单基本上都是尖刀利刃，品质要求不如往日工艺品般精致，制作起来不算耗时。需求的大头来自军队，包含军部在内，近十家军队各部门向整个然乌城四区的铁匠铺下发了定制通知，这使得戴三从最初的欣喜到愁眉难展。这些可都是军队系统的订单，必须保质保量的交付，出不得一丁点差错。
小广来到铁匠铺门前，外堂和内殿都充满了重锤敲击铁坯的叮当声。原以为这种时候父亲肯定也在埋头打铁，出乎意料的是他只穿了一件粗布开衫，在店堂巡视，并未亲自上手。
“父亲！”
广成之敏锐的从众多杂音中听到熟悉的呼唤，抬头发现小广已经安然的回来，站在戴家店铺外面。纵然他面对儿子多办时间都是沉默寡言，此刻也是展眉一笑。挥手唤他进店来说。
“回来了好，大学怎么样。”
“跟做梦一样。”
“那也肯定是好梦，是不是？”
小广狠狠地点头，他在想怎么去跟父母描述大学的美好以及自己希望考大学的愿望。父亲没有给他做太多规划，换言之也不会有太大压力，而母亲的愿望仅仅是小广能够顺利考上公学，学习一门手艺。至于考进大学，这在之前是他们整个家想都不敢想的事。
“辛教授待你好吗？”
“他待我很好，我在大学还见到好多有意思的人。有个被叫做‘老垮’的邋遢鬼，还有个浑身雪白却身穿一身黑袍的少女。还有好多路上的学员，我从没有在大学以外见过那样的人！”
小广滔滔不绝地描述大学的美妙，父亲却有点走神。
“父亲？”
“嗯，回来就好，见过母亲了吧。”
“见过了，刚从家来给你报平安。”
“那快些回去吧，现在要打仗了，世道不安稳，晚上别出家门。”
小广何其聪明，父亲愣神的功夫，加上突然顾左右而言他，立刻回想起早上在老垮宿舍他不经意的问话。他在看到父亲给自己打造的生日礼物，说了一堆分子层面什么的见解，末了问自己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你父亲在大学进修过？”当时觉得全无可能，现在看父亲的表现，即便没有去进修过，只怕也有不浅的渊源。他见父亲在店里主持打铁实在忙不开，没有立即询问，而是准备先回了家，晚上再说。
回到小楼二层，小广坐在阳台朝下看，母亲的拳馆放学好一会，戴家弄逐渐回复了宁静。从昨晚到今天，一天一夜的经历历历在目。关于探索世界的热血话题，关于大学里研究的艰深却无比重要的话题，关于辛教授和老垮，还有新实验楼那个神秘的同岁少女。他们一一出现在自己眼前，又转身离开。直到母亲从楼下上来，轻轻扣头，小广才又回到现实。
“还在做白日梦呢？看来大学给你的震撼确实很大。”
“母亲怎么知道？”
“我的儿子，我不清楚谁清楚。”母亲站在小广身后，小广自然地靠在她身上。“帝国至理大学啊，那可是人中龙凤才能进得去的地方。”
“父亲是在大学进修过么母亲，我从没听你们提起过。”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觉得你父亲五大三粗又不善于表达，他能进得去大学么？”母亲掩住想要发笑的表情，调侃小广父亲是她日常的爱好。
“我在大学认识一个人，是辛教授的学员。他看了父亲送我的拳套，问我父亲是不是进修过，说是制作工艺很厉害。”
“那你认识的人说对了一半。”母亲不否认的回答让小广浑身一激灵。难道自己祖上真有什么大秘密，自己难不成也是母亲教的学员一样是个正经的贵族子弟。很快母亲的话击碎了他的幻想。
“我和你父亲是在公学就认识的。他天生就爱打铁，可以说是极有天赋。在那个时候铁匠已经成为小而精的技艺门类，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专业书籍，每天埋头看书，空了就去公学的铁艺房自己练习，从没有想过能靠打铁跟大学沾上什么关系。和我不同，我当初一门心思想要考进大学，而大学的研究课题方向大多我都不懂，绕了好多弯路知道大学有‘体术’的门类，就想着靠这个偏门能够得上。”
“所以母亲才会这么多拳击招式。”
母亲点点头，继续叙说。
“没想到后来努力还是不如天赋重要，我努力练习体术，在整个丛林片区的同龄人中都算的上高手。光是军队要求的基础拳法，我会七八种，还有大学要求的系统理论认知自认为也不差。最后在大学招考的时候仍然不及格，你还没见过大学的招考，那是整个然乌帝国，每个城池的人都会来参加的盛会。”
母亲叙述的眼神中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有当年的憧憬和念想，也有求而不得的遗憾，转瞬面对小广都成了时过境迁的释然。
“父亲呢？”小广急切希望听完父亲的故事，迫不及待地催促。
“你父亲啊，他闷头在铁艺房打铁，对外界的一切几乎都充耳不闻。在公学快毕业前，他其中几件作品被公学的老师选了去，机缘巧合转到了大学某位教授的手中。教授十分欣赏，想要破格将他招进去。最后却因为几个小人作祟而最终没去成。”
小广难掩失望的神色，“有教授想要破格招收父亲，还能有小人作乱？为什么从没听你们提起过？”
母亲宠溺的摸了摸小广的头，望向窗外，难得语气坚定地说：“康之，我和你父亲虽然现在只是平民，但从小以来将你保护的很好。你还没有真正见过世界的灰暗。不要说在大学，在任何角落都有小人存在。他们有时候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牺牲你，有时候纯粹是不能见比自己过的更好的人，甚至有时候单纯就是因为恶。你要记住，对世界要以善相待，但绝不能忘记防范身边的恶。”
“儿子明白了。”小广乖巧地点头，他虽然还不能明白什么是纯粹的恶，但十几年始终还是怀抱善意的和世界相处。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骨玉牌，又问母亲这块玉牌的来历，母亲被他逗笑，想到之前小家伙之前财迷的表情忍俊不禁。
“虽然辛教授这么看中它，但我和你父亲能告诉你的是，我们真的不知道它的来历，只知道从你爷爷那里传下来的。不是你昨天的遭遇，我们都没放心上。既然发生了昨天的事，你把它好生收起来，不要随意暴露给别人，记得我刚说的话。”小广听后连忙将骨玉牌放回衣服内里，又在胸前抚摸了两遍才算安心。
“母亲今天看到常威来上课了么？”小广并不关心常凯那个小胖子，他只是想问小牛的状况。
“今天他没来，好几个学员都没来。”
“为什么？”
“你从大学回来也应该看到了，帝国在征兵，告示上说是自愿原则，但子弟们的父母大多都是有些身份的权贵，他们的子女自然要有表率作用。据说朝堂上有官员建议，要专门组建一批少年自愿军，开到镇北军的前线。就算不为真正充实兵源，起码样子要做一做的。所以他们好多的父母长辈都不同意自己子女继续来学拳，毕竟多一份实力，就多一份被征兆进去的可能。”
“能为国征战，不也是好事一桩嘛。”小广昂起脑袋，少年总是最容易热血上涌，立即又被母亲将头颅按了下去。
“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在更早的长辈口中，战场就是绞肉机，血腥和残酷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世道太平太久了，但总有人记得。那些贵人的庞大家族中最不缺乏的就是这样的记忆传承，哪有家族的长辈希望子女儿孙去到战场的。”
“所以如果我说要去，母亲肯定也不许。”
“你想都别想。咱们平民家庭就做好平民的本分。”母亲语气坚决。小广还没有生出上战场的念头，他更向往大学理学的研究，成为像辛教授那样厉害的人，推动帝国进步。
“常威没来上课，他那个下人不知道怎样了。”
“你说小牛？惯常跟常威嬷嬷一起来接送他的下人？”
“母亲认识他。”
母亲点头，看出她对这个伙伴的关心说：“这几天常威估计都不会来。我倒是认识常家两个管家，改天找他们打听一下。不过你要记得，最近晚上都不要出去，更不准像以往一样到处在外面撒欢。”
“知道了，知道了。父亲也才提醒过我。”
“对了天色不早，你父亲怎么还不回来？”
“大概是主持打铁赶工太忙了吧。”
母亲对父亲打铁的事向来不操心，但最近情况特殊。帝国近百年没有开启战争，而一旦开启，铁匠毫无疑问是重要的军队配给。一场百万规模的交战，对所有身处其中的平民究竟会产生多大的影响，没人得知。她能做的只有握紧自己的拳头，尽全力看好身旁的小子和这个小家。
母亲望着窗外的天色，还不算太晚，太阳刚刚西沉下去，天边还残留了一圈紫褐色的光晕，不知为何，她生出一些不安，隐隐约约，又无从提起。
蒸汽车开进莲花弄外的主干道不能再进去，刚巧碰到浩意拳馆的下课时间。小小的街道依然布满了各式马车在等待接自家少爷小姐回去。母亲送完众人从拳馆出来，看到下车的小广激动的跑来一把搂进怀中。将将才过去一天，似乎比一年还要长。
“母亲！”
小广费了力气才从母亲的怀中挣出来，在放学的子弟群眼中有不少和自己相熟，虽然交情比不上小牛，但在同龄人面前自然少不了要面子。
“我还不能搂你了？小崽子”
“回家去再搂嘛，这在外面的，而且我才去了一天而已，又不是不回来。”
“行行行，儿大不由娘了。”母亲佯装生气，却并没有在当下关心他在大学的所见所闻，吩咐他先去戴家弄找父亲报一声平安。
小广一路小跑来到戴家弄，沿途无论主干道还是近道小路都张贴了告示，上面写明了帝国即将对北面金康开战，需要在然乌城募集不少于十万士兵。由于然乌帝国人口众多，原则上采取自愿原则。
戴家弄的铁匠铺门前，同往日冷清不同，今次简直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即将开启的战争使得铁器需求陡然加大，订单基本上都是尖刀利刃，品质要求不如往日工艺品般精致，制作起来不算耗时。需求的大头来自军队，包含军部在内，近十家军队各部门向整个然乌城四区的铁匠铺下发了定制通知，这使得戴三从最初的欣喜到愁眉难展。这些可都是军队系统的订单，必须保质保量的交付，出不得一丁点差错。
小广来到铁匠铺门前，外堂和内殿都充满了重锤敲击铁坯的叮当声。原以为这种时候父亲肯定也在埋头打铁，出乎意料的是他只穿了一件粗布开衫，在店堂巡视，并未亲自上手。
“父亲！”
广成之敏锐的从众多杂音中听到熟悉的呼唤，抬头发现小广已经安然的回来，站在戴家店铺外面。纵然他面对儿子多办时间都是沉默寡言，此刻也是展眉一笑。挥手唤他进店来说。
“回来了好，大学怎么样。”
“跟做梦一样。”
“那也肯定是好梦，是不是？”
小广狠狠地点头，他在想怎么去跟父母描述大学的美好以及自己希望考大学的愿望。父亲没有给他做太多规划，换言之也不会有太大压力，而母亲的愿望仅仅是小广能够顺利考上公学，学习一门手艺。至于考进大学，这在之前是他们整个家想都不敢想的事。
“辛教授待你好吗？”
“他待我很好，我在大学还见到好多有意思的人。有个被叫做‘老垮’的邋遢鬼，还有个浑身雪白却身穿一身黑袍的少女。还有好多路上的学员，我从没有在大学以外见过那样的人！”
小广滔滔不绝地描述大学的美妙，父亲却有点走神。
“父亲？”
“嗯，回来就好，见过母亲了吧。”
“见过了，刚从家来给你报平安。”
“那快些回去吧，现在要打仗了，世道不安稳，晚上别出家门。”
小广何其聪明，父亲愣神的功夫，加上突然顾左右而言他，立刻回想起早上在老垮宿舍他不经意的问话。他在看到父亲给自己打造的生日礼物，说了一堆分子层面什么的见解，末了问自己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你父亲在大学进修过？”当时觉得全无可能，现在看父亲的表现，即便没有去进修过，只怕也有不浅的渊源。他见父亲在店里主持打铁实在忙不开，没有立即询问，而是准备先回了家，晚上再说。
回到小楼二层，小广坐在阳台朝下看，母亲的拳馆放学好一会，戴家弄逐渐回复了宁静。从昨晚到今天，一天一夜的经历历历在目。关于探索世界的热血话题，关于大学里研究的艰深却无比重要的话题，关于辛教授和老垮，还有新实验楼那个神秘的同岁少女。他们一一出现在自己眼前，又转身离开。直到母亲从楼下上来，轻轻扣头，小广才又回到现实。
“还在做白日梦呢？看来大学给你的震撼确实很大。”
“母亲怎么知道？”
“我的儿子，我不清楚谁清楚。”母亲站在小广身后，小广自然地靠在她身上。“帝国至理大学啊，那可是人中龙凤才能进得去的地方。”
“父亲是在大学进修过么母亲，我从没听你们提起过。”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觉得你父亲五大三粗又不善于表达，他能进得去大学么？”母亲掩住想要发笑的表情，调侃小广父亲是她日常的爱好。
“我在大学认识一个人，是辛教授的学员。他看了父亲送我的拳套，问我父亲是不是进修过，说是制作工艺很厉害。”
“那你认识的人说对了一半。”母亲不否认的回答让小广浑身一激灵。难道自己祖上真有什么大秘密，自己难不成也是母亲教的学员一样是个正经的贵族子弟。很快母亲的话击碎了他的幻想。
“我和你父亲是在公学就认识的。他天生就爱打铁，可以说是极有天赋。在那个时候铁匠已经成为小而精的技艺门类，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专业书籍，每天埋头看书，空了就去公学的铁艺房自己练习，从没有想过能靠打铁跟大学沾上什么关系。和我不同，我当初一门心思想要考进大学，而大学的研究课题方向大多我都不懂，绕了好多弯路知道大学有‘体术’的门类，就想着靠这个偏门能够得上。”
“所以母亲才会这么多拳击招式。”
母亲点点头，继续叙说。
“没想到后来努力还是不如天赋重要，我努力练习体术，在整个丛林片区的同龄人中都算的上高手。光是军队要求的基础拳法，我会七八种，还有大学要求的系统理论认知自认为也不差。最后在大学招考的时候仍然不及格，你还没见过大学的招考，那是整个然乌帝国，每个城池的人都会来参加的盛会。”
母亲叙述的眼神中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有当年的憧憬和念想，也有求而不得的遗憾，转瞬面对小广都成了时过境迁的释然。
“父亲呢？”小广急切希望听完父亲的故事，迫不及待地催促。
“你父亲啊，他闷头在铁艺房打铁，对外界的一切几乎都充耳不闻。在公学快毕业前，他其中几件作品被公学的老师选了去，机缘巧合转到了大学某位教授的手中。教授十分欣赏，想要破格将他招进去。最后却因为几个小人作祟而最终没去成。”
小广难掩失望的神色，“有教授想要破格招收父亲，还能有小人作乱？为什么从没听你们提起过？”
母亲宠溺的摸了摸小广的头，望向窗外，难得语气坚定地说：“康之，我和你父亲虽然现在只是平民，但从小以来将你保护的很好。你还没有真正见过世界的灰暗。不要说在大学，在任何角落都有小人存在。他们有时候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牺牲你，有时候纯粹是不能见比自己过的更好的人，甚至有时候单纯就是因为恶。你要记住，对世界要以善相待，但绝不能忘记防范身边的恶。”
“儿子明白了。”小广乖巧地点头，他虽然还不能明白什么是纯粹的恶，但十几年始终还是怀抱善意的和世界相处。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骨玉牌，又问母亲这块玉牌的来历，母亲被他逗笑，想到之前小家伙之前财迷的表情忍俊不禁。
“虽然辛教授这么看中它，但我和你父亲能告诉你的是，我们真的不知道它的来历，只知道从你爷爷那里传下来的。不是你昨天的遭遇，我们都没放心上。既然发生了昨天的事，你把它好生收起来，不要随意暴露给别人，记得我刚说的话。”小广听后连忙将骨玉牌放回衣服内里，又在胸前抚摸了两遍才算安心。
“母亲今天看到常威来上课了么？”小广并不关心常凯那个小胖子，他只是想问小牛的状况。
“今天他没来，好几个学员都没来。”
“为什么？”
“你从大学回来也应该看到了，帝国在征兵，告示上说是自愿原则，但子弟们的父母大多都是有些身份的权贵，他们的子女自然要有表率作用。据说朝堂上有官员建议，要专门组建一批少年自愿军，开到镇北军的前线。就算不为真正充实兵源，起码样子要做一做的。所以他们好多的父母长辈都不同意自己子女继续来学拳，毕竟多一份实力，就多一份被征兆进去的可能。”
“能为国征战，不也是好事一桩嘛。”小广昂起脑袋，少年总是最容易热血上涌，立即又被母亲将头颅按了下去。
“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在更早的长辈口中，战场就是绞肉机，血腥和残酷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世道太平太久了，但总有人记得。那些贵人的庞大家族中最不缺乏的就是这样的记忆传承，哪有家族的长辈希望子女儿孙去到战场的。”
“所以如果我说要去，母亲肯定也不许。”
“你想都别想。咱们平民家庭就做好平民的本分。”母亲语气坚决。小广还没有生出上战场的念头，他更向往大学理学的研究，成为像辛教授那样厉害的人，推动帝国进步。
“常威没来上课，他那个下人不知道怎样了。”
“你说小牛？惯常跟常威嬷嬷一起来接送他的下人？”
“母亲认识他。”
母亲点头，看出她对这个伙伴的关心说：“这几天常威估计都不会来。我倒是认识常家两个管家，改天找他们打听一下。不过你要记得，最近晚上都不要出去，更不准像以往一样到处在外面撒欢。”
“知道了，知道了。父亲也才提醒过我。”
“对了天色不早，你父亲怎么还不回来？”
“大概是主持打铁赶工太忙了吧。”
母亲对父亲打铁的事向来不操心，但最近情况特殊。帝国近百年没有开启战争，而一旦开启，铁匠毫无疑问是重要的军队配给。一场百万规模的交战，对所有身处其中的平民究竟会产生多大的影响，没人得知。她能做的只有握紧自己的拳头，尽全力看好身旁的小子和这个小家。
母亲望着窗外的天色，还不算太晚，太阳刚刚西沉下去，天边还残留了一圈紫褐色的光晕，不知为何，她生出一些不安，隐隐约约，又无从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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