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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秦元冬与肖榕

    这些妖猫像不知疼痛一般,受伤也不曾停止扑咬,雪寻被这十几只妖猫打得节节败退,手中的墨青沾染血气后,震动不止,仿佛很兴奋,可雪寻既不能在速度上取胜,也不能在灵力上取胜,除了躲避,别无他法,幸好带的灵符够多,边躲还能掷出灵符抵挡片刻,不过这些畜生极为聪明,总是在灵符法力耗尽时才扑上来,雪寻心想:堂堂乐灵君的弟子,就要败在这些妖猫爪下了嘛?传出去真是丢人。正在此刻,十几只妖猫蜂拥而上,雪寻狼狈地从地上滚过去以避利爪,刚刚停下,那只领头的妖猫爪子已到面门,雪寻只能闭眼等死了。过了片刻,利爪并没有袭击雪寻,雪寻睁开眼一看,妖猫的猫爪正好落了下来,而面前的满是黑气的正是李无,他正捏着妖猫脖颈,只听见咔嚓一声,妖猫应声而亡,其他妖猫迅速窜逃,瞬间不见踪影。李无将妖猫尸首扔在一旁,扶起满身枯叶的雪寻:“可有受伤?”

    “没,没有。”这是李无第二次扶起雪寻,问出同样的话。李无道:“此阵阴邪,你且封住灵力。”雪寻拍去身上的枯叶:“我已自封灵脉,不然这些小妖能奈我何。”

    “灵力受限,小心为妙。”李无不否认雪寻的实力,可若不能使用灵力,可就另当别论了。雪寻微微笑缓解尴尬:“我会小心的。”尔后正经朝李无一拜:“你救了我,多谢。”李无捡起地上的墨青,顺手一扔墨青便回到剑鞘:“此阵困不住我,你跟在后面。”语毕李无转身朝左边的路走去,雪寻快步跟了上去:“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就变成爪下冤魂了。”李无没有回头,只是在识海中回道:“禁言。”雪寻即刻乖乖闭嘴,引来秦元冬可就麻烦了。

    二人在锁灵阵中穿梭着,除了刚才的妖猫袭击,并没有其他妖邪来袭,或许是李无身上的鬼气压制了那些妖气,让那些道行低微的妖兽都避而远之,只是隔一段距离就有几截人骨,想必是之前遇害之人,可惜肉身已经被妖兽所食,只剩下森森白骨了。雪寻缓过劲来,与李无并排走着,在识海里问道:“你昨日叫我不要莽撞,今日怎么一人单独行动?”

    “我独自惯了。”李无应道,雪寻面对着李无,边走边退:“可现在我们是伙伴,下次你不能这样了。”李无放慢脚步:“先破阵再说。”

    “不行,你先答应我。”

    “好。”李无无奈只能先应下,雪寻得到肯定的回答很是高兴,李无见雪寻如此高兴很是不解:“可有方法破阵?”

    “没有,你对阵法比我熟悉,你应该知道如何破阵。”雪寻得意地扬起嘴角,腰间的雪花玉佩左右摆动着,甚是好看。李无正想说什么,眼前出现的几间屋子让他迅速挡住了倒退着的雪寻:“转身,有情况。”雪寻转过身躲在树后:“难道这就是秦元冬与肖榕所在之地?”李无与雪寻对视着:“极有可能!”雪寻躲开李无冰寒的目光:“这么容易找到,不会是陷阱吧?”

    “是我身上的鬼气指引。”李无面不改色,他身上的阴邪之力正是长期在墓室里沾染的鬼气凝聚而成,依旧看着雪寻,雪寻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看看。”李无就要走,雪寻赶紧拽着他的衣袖:“刚才还说不能丢下我,现在又要一人独闯,李无,你是君子,说话怎么不作数呢?”

    “你无法使用灵力,我一人去容易得手也容易脱身。”李无走了几步发现走不动,只能停下,毕竟袖子还在别人手里。

    “你是觉得我会拖累你吗?若我不是玄门中人,是不是连你的衣角都无法碰到。”雪寻动用从寻隐处学来的伎俩,委屈道,果然,单纯的李无不知如何作答,不知自己怎么就做错了,明明是怕雪寻受伤:“不是……”

    “那一起去。”雪寻秒变表情,李无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惊讶,这脸变得真是比变天还快:“进去一切听我的。”雪寻点头:“我保证听你的,我可不想再被他拿捏着。”半晌,李无还未动,雪寻问:“怎么不走,是改变主意了吗?”李无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袖子……”

    “不好意思,我忘了。”雪寻悻悻然放开衣袖,李无一甩衣袖,拽起的褶子瞬间平整,观察了前方树木的位置后,看出了实际存在的树干:“跟着我。”随后脚尖轻点,很快到了屋子前,雪寻跟着李无的路径,落在了李无旁边,二人刚刚准备进一步行动,周围一阵阵铃铛声响起,很明显是暴露了,不过李无并不打算退,秦元冬听到响动,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们怎么到这来的?”

    “自然是走来的,怎么?看到还活着的我们很意外吗?”雪寻故意露出轻蔑的表情,秦元冬果然震怒:“锁住灵力还敢如此狂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们既然敢锁住灵力,就代表我们并不怕你,不如你说说你究竟何方妖孽?”雪寻离李无更近些,雪寻也是怕秦元冬突然出手。秦元冬哈哈大笑:“不过是闯过锁灵阵而已,就敢如此叫嚣,实话告诉你,你们还在阵中,没有灵力,想打赢我,简直是做梦。”

    “你以为说狠话就能吓住我们吗?”

    “狠话?想必那些白骨你们已经看见了吧?那些可都是玄门中人的骨头。”

    “阵中那些白骨可是你所害?”

    “自然是我,怎么?知道怕了?”秦元冬得意洋洋,雪寻冷哼:“不好意思,我年纪虽小,可还不知道‘怕’字如何写!”秦元冬感觉自己被藐视,怒火中烧,只见他右手张开,一团灰白色气流转聚于掌心,只听见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声音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铃铛的声音,雪寻看着周围,一根根藤蔓迅速向二人袭来:“藤妖?”

    “若不是五年前被白衣门的人毁去本体,我何苦借居在这等废物身体内,你们就好好享受吧!”秦元冬用力收紧五指,那些藤蔓腾地而起,将李无与雪寻团团围住并发动攻击,李无拔出无生剑劈斩,雪寻亦用墨青抵挡,只是那些藤蔓无穷无尽,断了又长,生命力极其顽强,雪寻在识海里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去攻击秦元冬,这里有我。”李无斩断背后袭来的长藤:“你小心应对。”

    “好,快走。”雪寻展开一个缺口,李无脱身而出,周身黑气大盛,与妖气甚浓的秦元冬厮打在一起。秦元冬没有想到李无体内灵力与阴邪之力共存,自己虽已成形,可妖气只能压制灵力,对阴邪之力毫无办法,秦元冬趁着雪寻还被困住,想速战速决,瞬间从袖中疯狂生长出无数藤蔓缠绕李无,李无周身被困住吊在半空,无生也紧紧贴在胸口,无法挣脱,秦元冬用力牵扯住藤蔓:“你以为我对鬼气就毫无办法了嘛?我可是数百年的妖。”李无用力挣扎想挣脱,秦元冬邪魅地笑着:“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越是挣扎,藤蔓便会越缠越紧,直到把你血肉吞噬干净为止,对了,这藤蔓上还有毒。”

    “秦元冬!你真是恶毒!”雪寻看着李无被勒得喘不过气,心急如焚,秦元冬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恶毒?我可是妖,当年他们诛灭我的时候,可没问我是善还是恶!”

    “你放开他,有本事冲我来!”雪寻想给李无争取喘息的机会,秦元冬笑意更深:“别急,会轮到你的,你这身打扮我可恨极了,当年白衣门欠我的,便由你来还。”

    “别激怒他。”李无停止挣扎,努力平复着,雪寻回应:“你坚持住,我来想办法。”顺势又斩断攻到面前的藤蔓:“秦元冬,我白衣门欠你的,我会还你,可你诛杀肖榕全家,你如何还?残害这么多玄门修士,又当如何还?”

    “这些都是你们人类欠我的,我何错之有?”秦元冬收起笑意,肖榕是烙在他心里的痛,当年本体被毁,仅存一丝妖灵附在这秦元冬的人类身上,是肖榕不分昼夜照顾的他,虽然肖榕想照顾的是这具皮囊,但皮囊里是自己的灵啊,那些心意、那些温暖,是切切实实体会到的,可妖灵日渐强大的时候,肖榕却日渐衰弱,不治而亡。

    “那你还要不要救她?”雪寻奋力一击,那些藤蔓居然退了几米,秦元冬突然松下手中的藤蔓,李无瞬间掉了下来,一手撑在地上不至于倒下,幸好藤蔓并没有割伤皮肤,秦元冬大手一挥斥退了地上的藤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救肖榕。”雪寻跑过去扶起李无,在识海里问:“没事吧?”李无轻轻摇头,秦元冬唤出袖中藤蔓将二人绑在一起:“这样我比较放心,我如何信你,你可是白衣门的人。”

    “那你应该清楚,我白衣门不仅斩妖除魔,还心系苍生,肖榕如此善良,我怎可能放任不管?”雪寻知道藤蔓没有杀伤力,也不挣扎,秦元冬半信半疑:“你有什么办法?”

    “我要先看看她的情况。”雪寻诚恳道,李无疑惑:“你真有办法?”雪寻回应道:“我不那样说你就没命了。”

    “我没事。”李无想震断藤蔓,雪寻赶紧拦住:“听我的,我有办法。”

    “你们把剑给我,你们拿着剑我不放心,何况,这个人鬼气太盛,十分危险,我只能让你一人见榕儿。”秦元冬谨慎着,对面的人若是骗自己,定将他们碎尸万段。雪寻道:“剑可以给你,可是我们要与肖榕的魂灵交流的话,得靠我身边这位公子。”

    “他?为何要靠他?”秦元冬警惕着,雪寻转了转位置,面对着秦元冬:“你刚刚也在说,他鬼气很盛,肖榕的魂灵沾染鬼气才能强大一点,我的灵力与你的妖力只能使他的魂灵虚弱,我灵力已封,你不可能封住自己的妖力吧?”

    “你可别耍花招!”秦元冬警告着,拽着藤蔓的手用力了些,雪寻咬牙,趔趄着往前了一步,李无准备动手,雪寻按住了他的手腕:“我们都这样了,我们如何耍花招,你若真担心,那就将我们的剑藏起来,佩剑对于我们玄门中人来说何等重要,你该清楚。”秦元冬解开二人手上的藤蔓:“把剑扔过来。”雪寻没有犹豫直接将墨青抛了过去,李无低头看了一眼雪寻,想问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只是将无生用力掷出去,秦元冬将两把剑藏入自己的识海,才收起藤蔓,雪寻揉了揉手腕,给了李无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对秦元冬道:“先去看看她吧。”秦元冬戒备地看了李无一眼,李无的冰冷让他心中不由得一颤,心中虽不是很放心,但只要能救活肖榕,那定是一丝机会都不会放过的:“走吧,跟着我的步伐,不然踩中机关遭万箭穿心我可不会救人的。”李无与雪寻对视一眼,跟着秦元冬的步子,谨慎前行。

    一路弯弯绕绕,明明很宽的回廊,能踩的地方不过手掌宽,不得不说这秦元冬真是个谨慎之人,也证明了肖榕在他心中的不一般。曲曲折折的路走了很久终于是到了肖榕尸身处,这是一个密室,满屋子的蜡烛不分昼夜的燃烧,烛台上沾满蜡油,床榻位于密室的正中央,肖榕全身白衣躺在榻上,看起来十分安然,脸上妆容精致,头发也没有一丝散乱,就像睡着了一样,床榻周边还有一层纱帐,若隐若现中,肖榕更是美丽无比。秦元冬揭开纱帐,神情与刚才完全不同,一副怜惜的样子,雪寻望着李无没有多余表情的脸庞,感慨道:“这秦元冬虽害人无数,倒是个深情的人。”李无无言以对,他只记得刚刚被勒得难受的感觉,恶魔的深情,真的无法理解。秦元冬语气柔了些:“你过来看看她吧!”雪寻扭头随即走到肖榕塌前,虽然肖榕看起来很美好,自己也与她的魂灵对过话,可毕竟是死人,心中还是有些许畏惧,不过口中还是答道:“好。”秦元冬让出了塌前的位置,雪寻缓缓地搭上肖榕的脉,手微微颤抖着,还咽了咽口水,雪寻只能感受到冰冷,如同腊月雪,寒意直达心底,秦元冬道:“五年了,早已没有了脉象,你摸了也没用。”

    “我不是摸脉象,我只是想看看她体内脏器是否还完好。”雪寻放下肖榕冰寒的手,心里深知人是不能复生,可必须要拖着,最好能与肖榕的魂灵交流:“秦元冬,她七魄已散,只有三魂,就算救回来,也不是曾经的肖榕了,你……还要救吗?”

    “当然要救,只要你们能救醒榕儿,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秦元冬握着肖榕的手,全然没了戾气,雪寻道:“魂灵惧怕阳光,法事要等天黑以后才能进行,我们先出去吧。”

    “我且信你一回,你们先出去吧,我在这陪陪她。”秦元冬全程目光都在肖榕身上,不曾离开过,雪寻道;“可我不记得出去的路。”李无转身在识海里道:“我知道。”尔后二人出了密室,留下秦元冬与肖榕,在烛火中享尽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