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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锦衣卫带人押着闽浙总督陈宏瑞与浙江府台刘山陵进京,北镇抚司的衙门,关押的都是朝廷的重要钦犯,闽浙总督陈宏瑞被抓,如果咬死在这一关,那就查不下去了。萧瑟把他交给朝廷,不是想查出什么,是给他个面子。那些没查出来的,萧瑟心里也知道了几分,只是没有证据,就算是问下去,也是徒劳。

    李子风的奏疏急递进了宫里,奏疏到了尚书省就被截了下来。洪武拿着这份奏疏,去了太子府上。

    “今年大水,岭南两个县颗粒无收,常平县与长宁县的两个知县都被抓起来了,诸位看看这两份口供,再说事情吧。”洪武将两份口供放在桌子上,徐汝臻与太子一人看了一份,然后场上各人纷纷递阅。

    “掌剑大监,河道衙门归你管。当日大水冲毁两个大堤时,河道衙门的人没有一个在场,这是一个问题。两份口供上,牵扯到了织造局,织造局归掌印大监所管。这件事牵扯太深,口供上织造局的那位宁公公是掌印大监的门下,若要彻查势必会在此人身上开口。但是文信侯在奏疏中并没有提及到此人,只是在两个知县的口供中提了一次。”洪武说道,各地方官上奏的奏疏都要经过尚书省,有一些尚书省可以抉择的就不会呈递到陛下手中,有一些尚书省不能拿主意的就只有递给陛下,这道奏疏,尚书省不能做主,陛下不能做主,能做主的人在岭南,京都的人只能给点意见。河道衙门归工部管,河道衙门的监管是萧何从派去的人,洪武硬生生说归萧何从管,也算说得过去。

    “洪大人的话是说这件事我河道衙门也有份?”掌剑大监萧何从问道,太子见状,忙道:“师傅,洪大人的话是给师傅提个醒,岭南两县的事,大家要同舟共济。”

    “太子也知道岭南两县的事?两个县的大堤被毁,上到织造局尚书省,下到城门当值,到底是有多少人知道这些事的?”萧何从喝道。

    运火药进城,两个知县被一张放行令扯了进去,炸了两个县大堤,河道衙门牵了进去。其中一个知县报了织造局,宫里面也逃不掉。整件事都是有预谋的,一个太子,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师傅,此话怎讲?我堂堂大夏太子,岂会参与到这些有毁大夏根基的事?岭南两县的人,胡贞与蒋中才是洪尚书吏部官员出去的知县,本想放出去锻炼个三两年就放回来做京官,如今二人管辖的两个县出了这么大的事,牵扯到织造局,河道衙门这才是关键,那些人就是拿准了我们不敢去动这两个衙门。吏部是洪尚书的公子当差,这事还得请洪大人将令公子请来一起商量。”洪武身兼吏部,吏部尚书是洪武的儿子洪承绶在任,因年前吏部的问题,洪武便身兼吏部,但是名义上洪承绶还是吏部尚书。

    “太子不说,老夫也知道。我洪武要是倒下了,犬子焉能全身而退?太子这是担心老夫找退路了?”洪武闻声说道。这一次的事,底下这帮人也太大胆了。竟然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两个知县一口咬死织造局,这事就查不下去了?

    “岭南的事,确实是过分了。”徐汝臻说道,他还不知道的是沿海四省的事更过分。沿海四省与岭南两县的事分不开,如果没有沿海四省的粮,岭南两县也不会出现大堤被毁的事。要查岭南的事,就能顺藤摸瓜,查到沿海四省。要查沿海四省的粮,就要查到岭南两县的事。

    “你这些年往沿海四省派去的那些人也没少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徐汝臻话未说完,门口来了洪承绶。

    “各地官员每年都是你吏部派去的官员,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徐汝臻说道,谁都知道徐太傅可不止太子一个学生。

    “徐汝臻!你身为太子太傅,兼着礼部的差事,每三年一次的科举,都是你监考,隆庆八年后的进士举人哪个不是你门生!”

    “洪承绶!每年翰林院学子外放,哪个不是你亲自挑的人!一出了事就往我身上推?江南每年的赋税都收不上来,你怎么不去找户部?自己用的人出了问题就想推卸责任?”

    洪承绶气一上来,把手里的一封信扔出去,砸在徐汝臻身上,骂道:“陈锐连海梦之是你叫去沿海四省的吧?你看看他俩做的又是什么好事!两个太傅门下养的两只狗,都敢去威胁我大夏的封疆大吏!徐太傅!好大的官架子!”

    闽浙洪承绶的人来信,将陈锐连与海梦之在闽浙做的事都报了上来。

    “现在锦衣卫的人就押着闽浙总督陈宏瑞与浙江府台刘山陵往京都里赶,要是到时候陈宏瑞在北镇抚司咬你徐汝臻一口,我看你怎么样!”洪承绶说道,找了个椅子坐下。

    “陈宏瑞被抓了?”洪武问道。

    “爹!陈宏瑞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在闽浙这么多年,还是您举荐他做的这个闽浙总督,他认了罪,二皇子就能查到我们头上来,您现在还担心他?”洪承绶急道。

    “宏瑞不是这样的人,你们派去闽浙的人,这些年洪瑞给你们瞒了多少事你心里不清楚?既然是北镇抚司亲自拿的人,就说明宏瑞在二皇子那什么都没说。你急什么!”洪武敲着桌子说道。

    徐汝臻看完信,惊得瘫坐在椅子上。“锐连梦之误我。洪大人,这两个人留不得,再让他俩这样闹下去,沿海四省的事就越闹越大了!”徐汝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

    “你们只是要做什么?沿海四省到底出了什么事!?谁告诉我!”太子喝道,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

    “这得要问徐太傅!沿海四省今年缺了十几万石的粮食,二皇子就是去查这件事的!闽浙总督陈宏瑞,浙江府台刘山陵已经被北镇抚司的人押解进京了!二皇子审两人的口供也随着进宫。这是天大的事情,徐太傅瞒着朝廷,到底要做什么?!”洪承绶质问道。

    掌剑大监闻言,看着徐汝臻,杀心已起。“徐太傅,你怎么说?”

    “我也不知啊!闽浙各地官员做的事,他们也没有向我上报,我也是刚刚看了洪大人给我的信我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陈锐连海梦之确实是我派去沿海四省的人,但是上次不是太子殿下让我派人去的吗?”徐汝臻心虚的说道,闽浙的事他确实不知,但是底下每年给他的致敬,他都收下了。

    “我让你派两个胆大包天的人吗?去威胁一个封疆大吏,你知道后果吗?陈宏瑞洪尚书的学生,此事闹大,谁也担待不起!”太子提了一句,洪武嘴角微微一翘,冷哼一下,也没人注意到这些。出了事都拿洪武出面,这大夏朝,就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了吗?

    “明日这两人就会被押到京都,现下这里还有文信侯的两份口供,大伙儿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再谈其他的吧。”洪武言道,拿着两份奏疏,不知该放在哪里。

    “文信侯审岭南两个知县的奏疏一定要上,去看看陛下是怎么说的,毕竟牵扯到织造局。这奏疏还请掌剑大监呈上去最好。毕竟河道衙门的监管是归大监管,叫上工部一起去,先摘了河道衙门的事,把事情压在两个知县身上,织造局的事让陛下定夺。”洪承绶说道,河道衙门归工部管,但是监管却是宫里去的公公,这些人归掌剑大监管着,这事情一件粘着一件,他们是要撕开了去解决。

    “沿海四省徐太傅派去的这两个人留不得了,再让他俩搅下去,沿海四省就要翻了天了!”掌剑大监萧何从收到,从桌上拿过奏疏,离开了太子府。

    “徐太傅,还不去做?等什么?”洪承绶河道,徐汝臻朝洪武与太子行了礼这才退去。

    徐汝臻走后,屋内就剩下太子与洪武还有洪承绶了。

    “爹!”洪承绶上前给洪武端了茶,说道:“陈宏瑞的事,您有什么办法?”

    洪武抬手将茶杯打掉,洪承绶俯身跪地,言道:“陈宏瑞知道的事太多了,太子殿下的事,如果今年没有沿海四省那些粮,就做不了,爹!您想想办法!”

    太子闻言,问道:“这些粮与我何干?你们做的事,要推到本宫头上?洪武!管管你儿子!”洪武抬脚,踹了一脚,气吁吁的问道:“北镇抚司拿的人,你让我怎么去管?太子殿下的人有太子养着,你无需为太子担心,做好分内的事就是了!”洪武这么一说,洪承绶脑子一转,已经知道怎么回话了。

    “爹!太子!养在岭南大山里的那数万士兵,难道就不管了吗?武信侯府,可是整整执掌兵权几十年了,在这样下去,太子登基,没有兵权,还不是让李家的人拿捏着?”洪承绶委屈道,洪武骂道:“这还委屈你了?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拿几十万百姓去换那数万士兵,你想想值不值得?!”

    太子终于知道,这是自己养的私兵,缺钱了。“值得!这些人一定要藏好,来日就靠他们了!”太子上前将洪承绶拉起,朝洪武道:“尚书大人,就莫怪承绶了,他也是为我着想。陈宏瑞的事,明日想办法见见他,再看看那份供词,我们也好想办法应对陛下的雷霆吧。”

    洪武起身,准备回府,洪承绶急上前扶着他。走到门槛时,洪武说道:“陛下要用的人,谁也倒不了,陛下若不想用,谁也保不了。太子殿下,珍重。”

    这天下,是掌握在陛下一个人手里的。

    “谁在陛下身边服侍?”掌剑大监萧何从回宫后,就问身边的小太监。

    “回大监的话,是掌香大监月公公。”

    “你去叫他回来,我有事跟他说。”萧何从说道,看了看时间,工部尚书应该也快到了。

    不一会,就见那小太监带着萧何月过来。

    “老三,今夜就由我替你当个差,宫外出了事,这会工部尚书也该到了门外,你一会替我带他去陛下寝宫外候着。”萧何从说道,萧何月问道:“什么事要这么晚了去说?我来的时候陛下已经吃了药,歇着呢。”

    “岭南的事,那个文信侯的事。”

    萧何月见过一面那个文信侯,文文弱弱的书生,一副病入膏肓的身体,除了死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能在他身上发生了。

    “他死在江南了?我药还没配好呢!”萧何月急问道,萧何从冷笑道:“死?这次可要有不少人死在他前面了!岭南两个县的大堤被毁,这次的水灾是人为,这文信侯也是个狠人,查到了织造局和河道衙门的头上来。”

    “织造局?要不要通知大师兄?”萧何月问道,萧何从摆了摆手说道:“咱四个,能互相担待着就担待着,大师兄忙着今年出售海外的瓷器与丝绸,估计这会儿还在针工局看那些布料呢。”萧何月点点头,掌印大监萧何日确实是在针工局,这几日瓷造局针工局来回跑,就是为了今年的瓷器与丝绸能在海外买个好价钱。

    “那你去吧,我去给你接一下工部尚书。”萧何月言道,去宫门等着工部尚书。

    隆庆帝服了药,已经昏昏欲睡,萧何从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见隆庆帝在桌上已经打盹,就将两份奏疏轻轻放在案前,拿了件外衣替隆庆帝披上,隆庆帝微微睁眼,见到萧何从,问道:“何月去哪里了?今晚不是他伺候着吗?朕服了他的药,还是挺有用的。”

    “陛下,老三忙去了,我替他当会差事。陛下这是嫌弃奴婢不会制香了。”萧何从笑道,隆庆帝也笑了笑道:“你师兄弟四人各有本事,朕谁也不嫌弃。”

    说这话的时候,隆庆帝顺手拿起了那两份奏疏,问道:“这刚拿来的?大晚上的还给朕送奏疏,你怎么大胆啊?”

    萧何从闻言跪地道:“兹事体大,尚书省的人不敢拿主意,此事又与奴婢管的河道衙门有些牵连,洪大人就让奴婢呈给陛下了。”

    “河道衙门不是工部在管吗,怎么到你头上了?洪武还说了什么?”隆庆帝翻开奏疏看着。

    “陛下,这河道衙门是工部管着,但宫里每年派去的监管都是奴婢派去的。”

    隆庆帝看了奏疏,捏在手上,心中一股气油然而生,将奏疏扔了出去,骂道:“工部人呢!为何大雨那晚河道衙门一个人也不在大堤上盯着?让人炸了大堤都不知道?!当的什么差!”

    萧何从没敢起身,回话道:“陛下息怒,工部尚书何大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还有你!河道衙门是你派去的监管,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也没给你上报?”隆庆帝喝道,萧何从不敢说话。“说!朕叫你说!”隆庆帝拿起案上的奏疏扔向萧何从气道。

    宫外,工部尚书何茂文已经到了宫门前,萧何月急上前将他领进宫。“大监,出了什么事?怎么大半夜的陛下急召下官入宫?”何茂文问道,萧何月领着他走的急,说道:“岭南两个县的大堤被毁,文信侯查到是人为炸堤,奏疏刚送到陛下的案前,陛下找何大人回话。”萧何月给他提了个醒。

    “萧何从!朕让你回话!你派去的人为什么不给你上报?河道衙门的监管,难道也参与其中?两个县三十万灾民,就为了让这些人发国难财?”隆庆帝喝道,萧何从这才说道:“奴婢派去的人,明日就能送来消息,陛下息怒。”

    隆庆帝一愣,问道:“你的人不知道这次炸堤?还是知道了,假装不知,如今东窗事发,才赶着上报?”如果不知,那这事是瞒着河道衙门的监管,如果知道瞒着不报,那就是狼狈为奸。

    萧何从不敢回话,知道不知道都不是他能说的。“去给我把萧何日叫来!快!”隆庆帝没等他回话,又喊道:“工部的人还没来了!死哪儿去了!”

    “陛下,工部尚书何大人已经在殿前侯旨。”殿外是萧何月的声音。

    “侯什么?你怎么不让两个县的大堤侯旨?都怎么听话,那两个县的大堤是怎么炸的!进来!”隆庆帝喝道,萧何从急忙去找萧何日,萧何月领着何茂文入殿。

    “臣工部尚书何茂文叩见陛下,陛下圣安!”何茂文跪地行礼,萧何月看到满地奏疏,便上前捡了起来。

    “你说!岭南两县河道衙门为何在大雨来前,没人看守大堤,竟让人炸了两个大堤,致使岭南三十万灾民无家可归。”

    何茂文回道:“回陛下,臣得到的报告,是说大雨冲毁了两个大堤,那晚看守大堤的人都被大水淹死,无一生还。”

    萧何月将奏疏捡起来,放在案上,隆庆帝扒拉一下,将刚刚拿两份奏疏拿出来,丢给何茂文,言道:“你再看看文信侯递上来的这两份口供,两个大堤,到底是怎么毁的,你再去问问你派去的河道衙门的管事,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野猪岭上的数百人的尸体,到底是被淹死还是被灭口!文信侯不说,你去,你去查!就从你的河道衙门查起,明天就去!跟着文信侯,查!”

    “大夏立国两百余年来,没有哪个官员敢这么做!毁堤淹田走私卖粮发国难财!贪墨国帑,中饱私囊,江南江南,难的是朕!你去告诉文信侯,该抓的抓,该查的查,该杀的杀!一个都不要放过!去!”隆庆帝喝道,他心里清楚,沿海四省的事也不会那么简单。二皇子的奏疏,减税免税,他都允了。明日陈宏瑞与刘山陵就会被押解进京,锦衣卫是北镇抚司的人,北镇抚司归掌笔大监萧何年管,萧何年是萧瑟的授剑恩师。所以隆庆帝才放心将四个锦衣卫放进去那三千骑兵里。

    一个月前,沿海四省的锦衣卫探子来报,说沿海四省今年闽浙两省不见了十几万石粮食,两广的还未算上,所以隆庆帝要萧瑟去查,查清楚到底是谁敢拿这十几万石的粮食。洪武?洪武只要银子,没成银子的粮食他不要。太子?太子要粮干什么?养私兵?隆庆帝没查到他有养私兵。所以他要萧瑟去查,萧瑟是唯一一个不会拿这十几万石粮食的人,他只是京都中的一个皇子,如今连封地都没有,更不说养私兵了。

    “陛下圣安,奴婢萧何日叩见主子陛下。”萧何日进殿行礼,隆庆帝看了看这个老人,自己未登基时,还只是隆庆王的时候他就伺候在身边了,如今算来也有四十年了。

    “起来吧,见什么外。叫你来也不是训你,朕还是念旧的人,你跟在朕身边也有四十年了吧?”隆庆帝问道,萧何日起身,替隆庆帝把外衣拿掉,喊人端热水,才道:“陛下,四十一年了。”

    小太监端热水上来,萧何日从他手中接过水盆,对隆庆帝道:“陛下,夜深了,烫烫脚,该歇着了。”

    隆庆帝坐在椅子上,萧何日帮他脱了靴子,脱了袜子,稍稍试了试水温问道:“不烫吧陛下?”隆庆帝嗯了一生,萧何日又道:“主子管着天下九州的事,两个县的事,就让他们去坐吧,岭南有文信侯,沿海四省有二皇子,主子该歇歇了。”

    “老了,力不从心了,早几年朕早把这些人一个一个砍了!拿两个县的百姓性命去发财,真当朕是昏君不成!”

    “陛下是明君,不是昏君。这次奴婢听说了,织造局的人也在打掩护,奴婢忙完针工局与瓷造局的事就赶去岭南,是该管管了。”

    “你也老了,底下的孩儿们都敢瞒着你做事了。岭南的织造局,那个宁公公是你的干儿子?这么大事,朕看你这个老,从今日起就少一个儿给你送终了。”隆庆帝低头看着萧何日。

    “陛下仁心,像奴婢这些半条身子的人还能认个干儿子送终。”

    “怎么?要给他求情?”隆庆帝问道,萧何日直言不敢,接着才道:“奴婢这干儿子,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有个原则,如果是伤害到陛下的事,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做。奴婢是想,这事有曲折,待奴婢去了,查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嗯,这个宁五方,朕也见过几次。何日啊,你还有个人送终,你瞧朕,富有天下,身边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萧何日闻言,悄悄落泪。“陛下正值盛年,太子二皇子都在身边,奴婢该死。”

    “别老是死不死的,该死的是他们!那些想要亡我大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