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的实验
李明奇熟练地摘下电极，见到几个负责观察的人。
“你们怕不是只建了个隧道，我一旦想出去看看头就痛。”
为首的观察人员拿着个笔记本，思索一会儿，然后抬头。
“人造梦境是有极限的，又要真实，又要保证你大脑不过载，只能用这个折中的方案。等今晚再过来睡觉。梦境是连续的，晚上给你看看隧道外边怎样？”
“可以，我拿你们这么多钱，而且还学到了特异功能，不配合都说不过去。”
“特异功能？”
“刘医生，”李明奇看了一眼挂牌，“人本来的梦境就不是讲逻辑，画面清楚的，我现在能清楚想象一样东西的外表、声音之类，这不算特异功能？”
“非常好非常好，等会给你几张纸测试一下你的绘画能力如何？虽然我们的初衷只是测试一下诱导梦境。”
李明奇接过递来的纸笔。凭他拙劣的画技，愣是完成了一副刘医生的画像。至少能看出来是他。本来打算画好他见到的“张晓晓”，可惜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个假人的细节，只画了一个模糊人形出来。
“李同学，真实梦境对你个人的想象，是不支持的，所以你想的那部分应该和你正常做梦一样。”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的清醒梦有专门的实验。”
刘医生转身要走，李明奇叫住他。
“等下，除了我的想象力变好了，你一开始说的副作用是什么？为什么我捡到一张给志愿者的纸条，上面说‘原来这里才是梦啊，我不想回去’？”
“显然你已经发现了。说起来，那些中了的人下半辈子会非常痛苦。”
他也不打算多问，换好衣服，在门口他看见了来接自己的父亲，李霍。正是他联系的刘医生，让李明奇作为志愿者。这项实验每月五万工资，五星酒店级吃住，而且副作用发生概率极低，总的来说是一项肥差。他正好路过医院，从纸条上知道这项实验，父亲就帮忙疏通关系。
“话说，我们家的车，就一直是这辆黑色的吗？”
“哎呀儿子呀，你去那睡个觉回来就神志不清，我不是早就换了这个车？是不是在梦里他见到了？下次叫他们注意点，提前给你做好暗示，而且不能搞这些东西。”
“他们构造梦境的时候把这辆车塞进去的？”
“那个刘远山，说是要减少你的心理抗拒，很可能把一下我提供的信息加到梦里。下次不能让他们做了。”
“也对，要是整的分不清梦跟现实，我不就成疯子了。”
“还有，志愿者就只做这一个暑假，上大学以后不要做了。”
“你不用担心，说不定他们给不起钱，或者我不愿意做了。”
“这帮人有的是钱，而且我怕你挣这种轻松钱多了，以后好吃懒做了。”
“随随便便就能挣钱，就是我的理想啊。”
李明奇叹一口气，他躺平挣钱的理想，在他父亲的口中也只能是歪门邪道。尽管说了上大学以后不再做了，他也打算偷偷去。反正红塔科研如此厉害，在宇国排的上号，大学开个分部不是轻轻松松。
回到家中，李明奇拿起一张白纸，就开始他的尝试。以前也只是在楼下的兴趣班稍微学过一些，他也算是认真学的，听老师说，他就属于那种空间想象不行的，也缺少色彩感知，练素描之类的很费力。
但是现在不需要考虑光影关系，透视之类的东西。
他的脑子就是一台相机，附带一些ps软件。只要在大脑里想好，画在纸上就像是描画。以前是学过一点技巧，但天资不够画得难看。现在反倒是忘了那些东西，纯凭这种意外得来的天赋。他决定去一趟楼下的兴趣班，展示这种奇技淫巧。
“砰！”
耳边传来一声枪响。
他腿一软，大口喘着气，差点摔倒。
“砰砰砰砰哒哒哒···”
李明奇怒发冲冠，穿着拖鞋就冲出房门，来到楼下那户的门前。厚重的木门紧闭着，他刚把耳朵贴过去，整个人被震得浑身一颤。
你妈妈的···
他在心里已经想好一系列辱骂词汇，只要对方一开门就能骂的他狗血淋头。
“您好，管理处最近规定，不让在周末施工，您接到通知了吗？”
见这位戴眼镜的女邻居，他觉得人与人之间交往，最重要的就是用沟通解决问题，用善意化解矛盾。而且看样子是位女大学生，是可以好好交流的。
“我这都戴耳塞了，他们就在我隔壁，时不时来一下的。”
“咚、咚、咚，噗、叽、啪”
女邻居好像被李明奇壮了胆，去敲隔壁的门。“啪”的一下，很快，李明奇及时挡住门，免得那位女邻居被撞到。
“你大爷的给我扰民，隔壁的，信不信老子叫管理处？”
李明奇看一眼光头大叔，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好笑，住了那么多年的邻居的都不认识了。
“很简单，你们都听错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在我家楼上呢？或者你们两边都把大门打开，不就行了。”
三人站在楼梯口。
两边都是正常的民宅，都没在装修，事实很显然了。现在只需要找到管理处，把七楼那位邻居批评教育一下。
互相听到隔壁在搞装修，呵，怎么就这么搞笑呢。李明奇回去换好衣服，装修也停了。
他回到刚才的地方，把耳朵贴在两扇门中间的白墙上。
墙壁冰凉，带了一些灰尘，没有一点声响。
他笑了笑，自己在这里也变得疑神疑鬼了，好像活在梦里。当务之急是去一趟楼下的兴趣班，继续开发自己的绘画技术。
走着走着，天渐阴了。与过往的阴天不同，灰白的云层不断飘过。但他并不关心这些。
“有人在吗？”
李明奇走到前台，负责人不在，几个画室也敞开门，空空荡荡。他以前也遇过这种情况，但只有休息日才会。既然大门开了，想必是营业才对。
走廊灯光昏暗，灯泡好像很久没换过了。
一副副眼睛藏在黑暗中，与李明奇对视。
“在天花板上画壁画，这装修不错，除了有些晦气。”
细小摩擦声萦绕耳畔，还有重重叠叠的击打声。
他要好好看看，这些壁画长什么样子。
他在一间空教室的桌底下翻找，摸出一个积灰的手电筒。塞进空调遥控器的电池，对准天花板，一照。
无数眼睛齐齐看向他。
各种各样的面庞，有男有女，目光呆滞，在空中摇晃，摆动。
走廊无限延展，一路通向未知的地方。
“李明奇，是出现幻觉了吗？”
刘医生的呼唤声将他从思绪中拉出。画室走廊开着大灯，几个老师在外面和白大褂医生交谈着什么。
“是的，我刚刚看见很多人，他们吊在天花板上，但是现在，都不见了。”
“没事的，突然加强想象力并不是一件好事，很多时候意味着幻觉。在晚上睡觉之前，提前进行一次半小时左右的真实梦境如何？”
“可以，另外你们跟画室有什么安排？”
“之前你在这里学过一段时间，我们以后就请这里的老师负责你的教学和实验。还有一件事情，你的妈妈，在外面等你。”
他穿过众人，看见一个在楼下等待的身影。
“你是，我的妈妈？”
那个身影，如此熟悉，亲切，富有活力，仿佛是青春少女。李明奇朝周围看了一圈，有说有笑，很正常。但他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
“李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
离门口只有两段台阶。阴天，他只能看见那个美丽身影，独自立在门口。
“妈妈，我，我快下楼了。”
是自己的腿在抖？
他更加用力扶住扶手。整一条扶手摇晃起来，愈加快了，哗啦一声，从楼梯上脱落，砸在地上。
李明奇缩回手，看那一根根栏杆插在地上。
“妈妈，我来了。”
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每一步都迈向不同的方向。一个踉跄，屁股坐到了一个平台上。还有一段台阶，就能见到自己的妈妈了。
她立在那里，时不时看过来。
那副模样，青春，富有活力，就像她二十岁的样子。
“你们怕不是只建了个隧道，我一旦想出去看看头就痛。”
为首的观察人员拿着个笔记本，思索一会儿，然后抬头。
“人造梦境是有极限的，又要真实，又要保证你大脑不过载，只能用这个折中的方案。等今晚再过来睡觉。梦境是连续的，晚上给你看看隧道外边怎样？”
“可以，我拿你们这么多钱，而且还学到了特异功能，不配合都说不过去。”
“特异功能？”
“刘医生，”李明奇看了一眼挂牌，“人本来的梦境就不是讲逻辑，画面清楚的，我现在能清楚想象一样东西的外表、声音之类，这不算特异功能？”
“非常好非常好，等会给你几张纸测试一下你的绘画能力如何？虽然我们的初衷只是测试一下诱导梦境。”
李明奇接过递来的纸笔。凭他拙劣的画技，愣是完成了一副刘医生的画像。至少能看出来是他。本来打算画好他见到的“张晓晓”，可惜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个假人的细节，只画了一个模糊人形出来。
“李同学，真实梦境对你个人的想象，是不支持的，所以你想的那部分应该和你正常做梦一样。”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的清醒梦有专门的实验。”
刘医生转身要走，李明奇叫住他。
“等下，除了我的想象力变好了，你一开始说的副作用是什么？为什么我捡到一张给志愿者的纸条，上面说‘原来这里才是梦啊，我不想回去’？”
“显然你已经发现了。说起来，那些中了的人下半辈子会非常痛苦。”
他也不打算多问，换好衣服，在门口他看见了来接自己的父亲，李霍。正是他联系的刘医生，让李明奇作为志愿者。这项实验每月五万工资，五星酒店级吃住，而且副作用发生概率极低，总的来说是一项肥差。他正好路过医院，从纸条上知道这项实验，父亲就帮忙疏通关系。
“话说，我们家的车，就一直是这辆黑色的吗？”
“哎呀儿子呀，你去那睡个觉回来就神志不清，我不是早就换了这个车？是不是在梦里他见到了？下次叫他们注意点，提前给你做好暗示，而且不能搞这些东西。”
“他们构造梦境的时候把这辆车塞进去的？”
“那个刘远山，说是要减少你的心理抗拒，很可能把一下我提供的信息加到梦里。下次不能让他们做了。”
“也对，要是整的分不清梦跟现实，我不就成疯子了。”
“还有，志愿者就只做这一个暑假，上大学以后不要做了。”
“你不用担心，说不定他们给不起钱，或者我不愿意做了。”
“这帮人有的是钱，而且我怕你挣这种轻松钱多了，以后好吃懒做了。”
“随随便便就能挣钱，就是我的理想啊。”
李明奇叹一口气，他躺平挣钱的理想，在他父亲的口中也只能是歪门邪道。尽管说了上大学以后不再做了，他也打算偷偷去。反正红塔科研如此厉害，在宇国排的上号，大学开个分部不是轻轻松松。
回到家中，李明奇拿起一张白纸，就开始他的尝试。以前也只是在楼下的兴趣班稍微学过一些，他也算是认真学的，听老师说，他就属于那种空间想象不行的，也缺少色彩感知，练素描之类的很费力。
但是现在不需要考虑光影关系，透视之类的东西。
他的脑子就是一台相机，附带一些ps软件。只要在大脑里想好，画在纸上就像是描画。以前是学过一点技巧，但天资不够画得难看。现在反倒是忘了那些东西，纯凭这种意外得来的天赋。他决定去一趟楼下的兴趣班，展示这种奇技淫巧。
“砰！”
耳边传来一声枪响。
他腿一软，大口喘着气，差点摔倒。
“砰砰砰砰哒哒哒···”
李明奇怒发冲冠，穿着拖鞋就冲出房门，来到楼下那户的门前。厚重的木门紧闭着，他刚把耳朵贴过去，整个人被震得浑身一颤。
你妈妈的···
他在心里已经想好一系列辱骂词汇，只要对方一开门就能骂的他狗血淋头。
“您好，管理处最近规定，不让在周末施工，您接到通知了吗？”
见这位戴眼镜的女邻居，他觉得人与人之间交往，最重要的就是用沟通解决问题，用善意化解矛盾。而且看样子是位女大学生，是可以好好交流的。
“我这都戴耳塞了，他们就在我隔壁，时不时来一下的。”
“咚、咚、咚，噗、叽、啪”
女邻居好像被李明奇壮了胆，去敲隔壁的门。“啪”的一下，很快，李明奇及时挡住门，免得那位女邻居被撞到。
“你大爷的给我扰民，隔壁的，信不信老子叫管理处？”
李明奇看一眼光头大叔，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好笑，住了那么多年的邻居的都不认识了。
“很简单，你们都听错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在我家楼上呢？或者你们两边都把大门打开，不就行了。”
三人站在楼梯口。
两边都是正常的民宅，都没在装修，事实很显然了。现在只需要找到管理处，把七楼那位邻居批评教育一下。
互相听到隔壁在搞装修，呵，怎么就这么搞笑呢。李明奇回去换好衣服，装修也停了。
他回到刚才的地方，把耳朵贴在两扇门中间的白墙上。
墙壁冰凉，带了一些灰尘，没有一点声响。
他笑了笑，自己在这里也变得疑神疑鬼了，好像活在梦里。当务之急是去一趟楼下的兴趣班，继续开发自己的绘画技术。
走着走着，天渐阴了。与过往的阴天不同，灰白的云层不断飘过。但他并不关心这些。
“有人在吗？”
李明奇走到前台，负责人不在，几个画室也敞开门，空空荡荡。他以前也遇过这种情况，但只有休息日才会。既然大门开了，想必是营业才对。
走廊灯光昏暗，灯泡好像很久没换过了。
一副副眼睛藏在黑暗中，与李明奇对视。
“在天花板上画壁画，这装修不错，除了有些晦气。”
细小摩擦声萦绕耳畔，还有重重叠叠的击打声。
他要好好看看，这些壁画长什么样子。
他在一间空教室的桌底下翻找，摸出一个积灰的手电筒。塞进空调遥控器的电池，对准天花板，一照。
无数眼睛齐齐看向他。
各种各样的面庞，有男有女，目光呆滞，在空中摇晃，摆动。
走廊无限延展，一路通向未知的地方。
“李明奇，是出现幻觉了吗？”
刘医生的呼唤声将他从思绪中拉出。画室走廊开着大灯，几个老师在外面和白大褂医生交谈着什么。
“是的，我刚刚看见很多人，他们吊在天花板上，但是现在，都不见了。”
“没事的，突然加强想象力并不是一件好事，很多时候意味着幻觉。在晚上睡觉之前，提前进行一次半小时左右的真实梦境如何？”
“可以，另外你们跟画室有什么安排？”
“之前你在这里学过一段时间，我们以后就请这里的老师负责你的教学和实验。还有一件事情，你的妈妈，在外面等你。”
他穿过众人，看见一个在楼下等待的身影。
“你是，我的妈妈？”
那个身影，如此熟悉，亲切，富有活力，仿佛是青春少女。李明奇朝周围看了一圈，有说有笑，很正常。但他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
“李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
离门口只有两段台阶。阴天，他只能看见那个美丽身影，独自立在门口。
“妈妈，我，我快下楼了。”
是自己的腿在抖？
他更加用力扶住扶手。整一条扶手摇晃起来，愈加快了，哗啦一声，从楼梯上脱落，砸在地上。
李明奇缩回手，看那一根根栏杆插在地上。
“妈妈，我来了。”
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每一步都迈向不同的方向。一个踉跄，屁股坐到了一个平台上。还有一段台阶，就能见到自己的妈妈了。
她立在那里，时不时看过来。
那副模样，青春，富有活力，就像她二十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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