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让人好找
凌牧云袁泠茗儿在一处背风的地方点燃一堆篝火。袁泠和茗儿裹在很厚的毛毡子里熟睡，按照轮班守夜的约定其实已经快要到一下班的袁泠了，可实际上两个姑娘都只是刚刚睡着。茗儿明显是不放心他而且也对没能回金陵去耿耿于怀，所以睡着极不安稳，小姑娘睡着了还皱着眉头。袁泠则是兴奋过了头，翻来覆去一阵傻乐呵，最后实在是累得不行了才睡着。
“劈啪！”凌牧云把一根干枯树枝扔进火堆里，一串火星爆响火光在他脸上勾勒出明灭不定的两个区域。凌牧云低着头黑色的瞳孔里明亮的火苗窜动，他还在思考先前询问齐圣得到的回话。
最终袁泠还是和齐圣动手了，凌牧云和郑家兄弟都没有插手。结果不出预料，袁泠被齐圣打得一败涂地，这还是齐圣明显留手的情况不然怎么看袁泠都撑不过一招，她那扇子上横生的青白气劲像是风吹山崖蚍蜉撼树不论如何都没法打穿齐圣护身罡气。
不过最后或许是因为被袁泠折腾得不耐烦了，又或许是觉着真把这丫头带回去还得一路上小心提防别出幺蛾子太麻烦……总之齐圣最后没带走袁泠茗儿，只要了一份袁泠的亲笔手书好让他和袁家那边有个交代就行，甚至最后经不住袁泠软磨硬泡齐圣还答应额外回答几人各自提出的一个问题。
袁泠提出的问题是怎样才能称为是一重天地，齐圣砸吧了两下嘴回答；“一重天地，其实说起来这个说法也就是近一百年的事，我听一些前辈说旧九国时武人习武还和文人当官一样，依九品中正法定品论高低，现在将武人境界笼统划分为一重天地上下的说法还是旧九国末期由五绝之一的棋王夜横空提出，并直至国朝初定时方才广泛为武林同道所接受认可。”
“我其实也听师父说过，过去武人如官员定品秩，听说好像是以和官军厮杀能力拼多少确定。”袁泠说，“其实这么看来好像这种九品分高低的说法更清晰直接啊。”
“九品中正制初定时这一套还算明确，彼时虽然战事连年可大体上各国士兵战力分别不显；可时过境迁，现在的我景国郡兵中的寻常士卒放在当时也能成为精锐，更遑论国朝禁中六军这样的当世劲旅。换言之，各级武人的门槛其实是越来越高的，我景国建元初年的二品武夫未必就比不上两百年前的一品高手，要是再把各军所善战阵地势以及武人自身所长武学生克之理逐一添加计算又有颇多不公，所以当年夜横空才如此订得笼统。”齐圣说着还打了个比方，“像是有些专攻蛊毒巫术这些鬼蜮伎俩的小人，动辄放翻一群人，可他们真就当得起一品吗？”
看着袁泠郑赫若有所思点头，齐圣接着说：“所以夜横空才在武人分层上做了简化，只以一重天地上下论武人高低。”
“那这一重天地又究竟是如何分别？”袁泠有些迫不及待。
齐圣被打断也不恼，按部就班接着道：“武功说到底是克敌制胜取人性命的手艺，侠以武犯禁江湖人总与官府起冲突，所以很多武学都有以寡敌众的招式法门。不过江湖人到底是江湖人，比不得庙堂高远有万民供奉，绝大多数武夫是没有铠甲这种东西护身，更惨的连趁手的家伙都没有。比如那个小哥，”齐圣指指身后的凌牧云，“只能用那么一柄破刀。是以江湖武夫和军阵对抗时常常吃亏，这也就成了一重天地的最明确区分。”
齐声顿了顿接着说：“不论是外家横练还是内修气力凝练罡气，只要能抵挡神臂弓正面射中完好无损且能支撑半个时辰以上就算是入了这一重天地。也因此，现在武林人士普遍认为只有初入一重天地的武夫才算迈过通往万人敌路上的第一道门槛。”
“一重天地以上呢？总不能大家都是拼谁硬吧？”袁泠再次提问，“过了一重天地总该有些品级高低的划分吧。”
“自然是有的，不过现在你们就了解这些有些好高骛远，你们现在只要知道我方才说的那些就足够了。”齐圣摇头笑笑，“能成就这样的凝身境界都不容易，要不然这趟归化城莫名其妙的比武哪会引来这么多一重天地之下的货色，还不就是为了那些充作彩头的高深典籍中记载的此类法门，不过这贡王爷选的时候不对，也就只能引来这些光会嗡嗡叫却吸不出几管血的苍蝇蚊子。”
“凝身境界？”袁泠瞳子闪亮，“所以这是一重天地的第一重境界？那后面的是什么？您就看在李叔的面子上在说说呗。”
其实袁泠和她嘴里的李叔根本不认识，她连李相卿这个名字都没听过，不过为了满足好奇心也就只好豁出去撒娇了。
“行行行，告诉你……凝身、微旨、天涯、天人……更细致的你也没必要知道。”齐声被闹得烦了摆手看向郑家兄弟，“你们呢？有没有什么别的要问的？没有我就走了。”
郑赫犹豫了一下，上前两步躬身行礼，“多谢齐先生，我想请教先前先生所说归化城比武选错了时候是何意。”
“哦？就问这个？”齐圣看看郑赫，“我原以为你会问我些别的……你更感兴趣的、对你来说也更重要的……往后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我问别的齐先生会如实回复？”郑赫黝黑的脸上挂起微笑。
“这倒也是，我说我所言属实你也未必会信……不愧是读书人。”齐圣看着郑赫的笑脸也笑了，“你问的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想想看明年是个什么年份就明白了。”
“明年？元圣九年……原来如此。”郑赫很快就想明白了，“文武将相百花诸评五年一评，明年榜上换人，这会武林上那些真正的一流人物都忙活着为此做准备。只有那些还停留在垂涎一两本秘籍一两件神兵甚至是一点功名利禄的小鱼小虾才会不远万里跑到归化城去凑这个热闹，难怪朝廷对这场号称是江湖百年盛事的莫名举动并不关心……那位渝国亲王又为何在此时要做出这等不合时宜的举动……”郑赫说着说着沉默凝思。
“他是雷声大雨点小还是雷声小雨点大我就懒得考虑了，你是读书人自己慢慢想吧。”齐圣说，“我只答应了那丫头回答你们每人一个问题。”
“也是，郑某唐突了。”郑赫张开臂膀双手又复合拢躬身郑重行礼，动作一板一眼，一身破旧儒士长衫随风摆动似旌旗，“多谢齐先生解惑。”齐圣受下后郑赫又转向袁泠，“也多谢袁小姐。”
“不用不用……”袁泠红着脸连连摆手，郑赫这坦荡但是带着笑意的明亮眼神可真是让她臊得不行，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和小时候撒谎偷跑出去赶庙会看皮影戏被师傅当面戳穿没设么区别。
齐圣看着郑赫退下而郑和原地不动毫无上前询问之意便高声询问；“那边那位小兄弟，没什么要问的？”
郑和腼腆笑笑摇头，两个小酒窝再次浮现晃人眼球。
“郑和兄弟真不问问？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袁泠看着这张连她都有些羡慕的秀气小脸小声说，“这可是一重天地以上大高手，放眼全天下都数得着的。”
郑和还是摇头，小声回复声音软糯：“我和兄长志在科举，学些武艺傍身也只图强身健体，别的事情没那么大兴趣。”
袁泠闻言暗暗翻白眼不作声，只求强身健体就把一身功夫练成这样？那她这种立志成为一代女侠武林名宿的到现在连人家齐先生的护身罡气都打不穿只能怨自己天赋不济咯？
齐圣见状转身看向凌牧云，“这位小哥呢？可有要问的？”
“唔——”袁泠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挣开毛毡坐起伸了个懒腰，“哈——”
“醒了？”凌牧云听着哈欠声抬头看了一眼袁泠的睡颜就低又下头，“要是没睡够就接着睡会儿，我守一整晚也不要紧。”
“说好了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本女侠说到做到。”袁泠睡眼惺忪青丝散乱未及梳洗可还是故作豪迈，胸口拍得震天响的模样还真有了那么几分江湖儿女行走在外不拘小节的样子，“郑兄弟两人不放心说要护送那些姑娘们就跟着暗房子的人走了说是要一起回景国，眼下就咱们三个，还不得互相照顾？”
“两个姑娘给一个男人守夜？”凌牧云笑了，“像什么话。”
“别说得你好像个君子似的，你跟着我一到去归化城的目的都摆到明面上来了！掉钱眼儿里的，你守夜我还不放心呢。”袁泠看着凌牧云不由得嗤笑出声。与早些时候凌牧云还想着赶紧去并州云中郡领赏银，可一听说归化城比武最终胜者可得数万两银子的彩头眼睛都亮了，吵着闹着要和袁泠一道去，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放任两个弱女子深入此等囹圄虎口，非大丈夫所为。”
袁泠看着低头不语似是受教羞愧的凌牧云语气也软了几分：“不过话也说回来，你这人究竟是有多爱银子？说你是死要钱的、掉钱眼儿里是一点没错，向齐先生请教这么难得的机会你居然白白浪费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凌牧云看着这姑娘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先前断掉的思绪居然再次接上，像是冥冥中有个似月老这样的神明在虚空中把断开的两个线头重新接上，妙不可言。可这根线之前断开的那截呢？散乱的线头像是盘结在一起的蛇那样蛇头想着四面八方吐信搜寻，神明何时让它们找到归属将它们绞合连接？
“这位小哥呢？可有要问的？”齐圣看着凌牧云，“齐某人自认在河北地面上还有些面子，这一片的问题阁下只管提问，齐某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牧云看着齐圣，这觉得这说话稀松平常身量较他还要矮些的河北汉子从内里的气魄功夫来看还真对得起“擎天柱”这样爬起的诨号，沉浑坚毅且巍然不动。看着这张写满豪气国字脸上的眼睛，凌牧云一时竟然觉得如鲠在喉。他有千万个问题想要说出，可是这些问题真的能在这个人这里得到答案吗？他说出的话可信吗？就算此人可信他说的就一定是事实？
“小哥尽管问，不必顾虑，齐某人这点名声还是有的。”齐圣和煦笑了笑、
“这还真是一张标准江湖毫雄的脸啊。”凌牧云看着齐圣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坦然提问，“哪能短时间赚到一千两银子？要不违背江湖道义不违反伦理纲长的那种。”
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凌牧云，这人憋了半天就问出这么个问题？郑家兄弟憋笑；袁泠咬牙切齿扭过头去，羞与此人为伍都写在脸上；只有小丫头茗儿左看右看不知所谓。
“不取不义之财，还是个任侠？”齐圣说，“归化城比武吧，日子近在眼前，赢了莫说是一千两银子，一万两也不在话下。”
“我知道，霜降比武。”凌牧云说，“高手云集我如何能……”
“小哥你必胜无疑。”齐圣打断凌牧云的话，一脸笃定全然不似作伪。众人都惊讶看着这位河北英豪，不知他何来如此大的信心，凌牧云自己都没有。
凌牧云和齐圣对视了片刻，也很自信地笑了：“承您吉言。”
“想什么呢？”袁泠伸手在凌牧云眼前晃晃，“累了就去睡，说了后半夜我守。”
“多谢。”凌牧云直接闭眼，秒睡。
“劈啪！”凌牧云把一根干枯树枝扔进火堆里，一串火星爆响火光在他脸上勾勒出明灭不定的两个区域。凌牧云低着头黑色的瞳孔里明亮的火苗窜动，他还在思考先前询问齐圣得到的回话。
最终袁泠还是和齐圣动手了，凌牧云和郑家兄弟都没有插手。结果不出预料，袁泠被齐圣打得一败涂地，这还是齐圣明显留手的情况不然怎么看袁泠都撑不过一招，她那扇子上横生的青白气劲像是风吹山崖蚍蜉撼树不论如何都没法打穿齐圣护身罡气。
不过最后或许是因为被袁泠折腾得不耐烦了，又或许是觉着真把这丫头带回去还得一路上小心提防别出幺蛾子太麻烦……总之齐圣最后没带走袁泠茗儿，只要了一份袁泠的亲笔手书好让他和袁家那边有个交代就行，甚至最后经不住袁泠软磨硬泡齐圣还答应额外回答几人各自提出的一个问题。
袁泠提出的问题是怎样才能称为是一重天地，齐圣砸吧了两下嘴回答；“一重天地，其实说起来这个说法也就是近一百年的事，我听一些前辈说旧九国时武人习武还和文人当官一样，依九品中正法定品论高低，现在将武人境界笼统划分为一重天地上下的说法还是旧九国末期由五绝之一的棋王夜横空提出，并直至国朝初定时方才广泛为武林同道所接受认可。”
“我其实也听师父说过，过去武人如官员定品秩，听说好像是以和官军厮杀能力拼多少确定。”袁泠说，“其实这么看来好像这种九品分高低的说法更清晰直接啊。”
“九品中正制初定时这一套还算明确，彼时虽然战事连年可大体上各国士兵战力分别不显；可时过境迁，现在的我景国郡兵中的寻常士卒放在当时也能成为精锐，更遑论国朝禁中六军这样的当世劲旅。换言之，各级武人的门槛其实是越来越高的，我景国建元初年的二品武夫未必就比不上两百年前的一品高手，要是再把各军所善战阵地势以及武人自身所长武学生克之理逐一添加计算又有颇多不公，所以当年夜横空才如此订得笼统。”齐圣说着还打了个比方，“像是有些专攻蛊毒巫术这些鬼蜮伎俩的小人，动辄放翻一群人，可他们真就当得起一品吗？”
看着袁泠郑赫若有所思点头，齐圣接着说：“所以夜横空才在武人分层上做了简化，只以一重天地上下论武人高低。”
“那这一重天地又究竟是如何分别？”袁泠有些迫不及待。
齐圣被打断也不恼，按部就班接着道：“武功说到底是克敌制胜取人性命的手艺，侠以武犯禁江湖人总与官府起冲突，所以很多武学都有以寡敌众的招式法门。不过江湖人到底是江湖人，比不得庙堂高远有万民供奉，绝大多数武夫是没有铠甲这种东西护身，更惨的连趁手的家伙都没有。比如那个小哥，”齐圣指指身后的凌牧云，“只能用那么一柄破刀。是以江湖武夫和军阵对抗时常常吃亏，这也就成了一重天地的最明确区分。”
齐声顿了顿接着说：“不论是外家横练还是内修气力凝练罡气，只要能抵挡神臂弓正面射中完好无损且能支撑半个时辰以上就算是入了这一重天地。也因此，现在武林人士普遍认为只有初入一重天地的武夫才算迈过通往万人敌路上的第一道门槛。”
“一重天地以上呢？总不能大家都是拼谁硬吧？”袁泠再次提问，“过了一重天地总该有些品级高低的划分吧。”
“自然是有的，不过现在你们就了解这些有些好高骛远，你们现在只要知道我方才说的那些就足够了。”齐圣摇头笑笑，“能成就这样的凝身境界都不容易，要不然这趟归化城莫名其妙的比武哪会引来这么多一重天地之下的货色，还不就是为了那些充作彩头的高深典籍中记载的此类法门，不过这贡王爷选的时候不对，也就只能引来这些光会嗡嗡叫却吸不出几管血的苍蝇蚊子。”
“凝身境界？”袁泠瞳子闪亮，“所以这是一重天地的第一重境界？那后面的是什么？您就看在李叔的面子上在说说呗。”
其实袁泠和她嘴里的李叔根本不认识，她连李相卿这个名字都没听过，不过为了满足好奇心也就只好豁出去撒娇了。
“行行行，告诉你……凝身、微旨、天涯、天人……更细致的你也没必要知道。”齐声被闹得烦了摆手看向郑家兄弟，“你们呢？有没有什么别的要问的？没有我就走了。”
郑赫犹豫了一下，上前两步躬身行礼，“多谢齐先生，我想请教先前先生所说归化城比武选错了时候是何意。”
“哦？就问这个？”齐圣看看郑赫，“我原以为你会问我些别的……你更感兴趣的、对你来说也更重要的……往后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我问别的齐先生会如实回复？”郑赫黝黑的脸上挂起微笑。
“这倒也是，我说我所言属实你也未必会信……不愧是读书人。”齐圣看着郑赫的笑脸也笑了，“你问的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想想看明年是个什么年份就明白了。”
“明年？元圣九年……原来如此。”郑赫很快就想明白了，“文武将相百花诸评五年一评，明年榜上换人，这会武林上那些真正的一流人物都忙活着为此做准备。只有那些还停留在垂涎一两本秘籍一两件神兵甚至是一点功名利禄的小鱼小虾才会不远万里跑到归化城去凑这个热闹，难怪朝廷对这场号称是江湖百年盛事的莫名举动并不关心……那位渝国亲王又为何在此时要做出这等不合时宜的举动……”郑赫说着说着沉默凝思。
“他是雷声大雨点小还是雷声小雨点大我就懒得考虑了，你是读书人自己慢慢想吧。”齐圣说，“我只答应了那丫头回答你们每人一个问题。”
“也是，郑某唐突了。”郑赫张开臂膀双手又复合拢躬身郑重行礼，动作一板一眼，一身破旧儒士长衫随风摆动似旌旗，“多谢齐先生解惑。”齐圣受下后郑赫又转向袁泠，“也多谢袁小姐。”
“不用不用……”袁泠红着脸连连摆手，郑赫这坦荡但是带着笑意的明亮眼神可真是让她臊得不行，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和小时候撒谎偷跑出去赶庙会看皮影戏被师傅当面戳穿没设么区别。
齐圣看着郑赫退下而郑和原地不动毫无上前询问之意便高声询问；“那边那位小兄弟，没什么要问的？”
郑和腼腆笑笑摇头，两个小酒窝再次浮现晃人眼球。
“郑和兄弟真不问问？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袁泠看着这张连她都有些羡慕的秀气小脸小声说，“这可是一重天地以上大高手，放眼全天下都数得着的。”
郑和还是摇头，小声回复声音软糯：“我和兄长志在科举，学些武艺傍身也只图强身健体，别的事情没那么大兴趣。”
袁泠闻言暗暗翻白眼不作声，只求强身健体就把一身功夫练成这样？那她这种立志成为一代女侠武林名宿的到现在连人家齐先生的护身罡气都打不穿只能怨自己天赋不济咯？
齐圣见状转身看向凌牧云，“这位小哥呢？可有要问的？”
“唔——”袁泠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挣开毛毡坐起伸了个懒腰，“哈——”
“醒了？”凌牧云听着哈欠声抬头看了一眼袁泠的睡颜就低又下头，“要是没睡够就接着睡会儿，我守一整晚也不要紧。”
“说好了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本女侠说到做到。”袁泠睡眼惺忪青丝散乱未及梳洗可还是故作豪迈，胸口拍得震天响的模样还真有了那么几分江湖儿女行走在外不拘小节的样子，“郑兄弟两人不放心说要护送那些姑娘们就跟着暗房子的人走了说是要一起回景国，眼下就咱们三个，还不得互相照顾？”
“两个姑娘给一个男人守夜？”凌牧云笑了，“像什么话。”
“别说得你好像个君子似的，你跟着我一到去归化城的目的都摆到明面上来了！掉钱眼儿里的，你守夜我还不放心呢。”袁泠看着凌牧云不由得嗤笑出声。与早些时候凌牧云还想着赶紧去并州云中郡领赏银，可一听说归化城比武最终胜者可得数万两银子的彩头眼睛都亮了，吵着闹着要和袁泠一道去，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放任两个弱女子深入此等囹圄虎口，非大丈夫所为。”
袁泠看着低头不语似是受教羞愧的凌牧云语气也软了几分：“不过话也说回来，你这人究竟是有多爱银子？说你是死要钱的、掉钱眼儿里是一点没错，向齐先生请教这么难得的机会你居然白白浪费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凌牧云看着这姑娘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先前断掉的思绪居然再次接上，像是冥冥中有个似月老这样的神明在虚空中把断开的两个线头重新接上，妙不可言。可这根线之前断开的那截呢？散乱的线头像是盘结在一起的蛇那样蛇头想着四面八方吐信搜寻，神明何时让它们找到归属将它们绞合连接？
“这位小哥呢？可有要问的？”齐圣看着凌牧云，“齐某人自认在河北地面上还有些面子，这一片的问题阁下只管提问，齐某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牧云看着齐圣，这觉得这说话稀松平常身量较他还要矮些的河北汉子从内里的气魄功夫来看还真对得起“擎天柱”这样爬起的诨号，沉浑坚毅且巍然不动。看着这张写满豪气国字脸上的眼睛，凌牧云一时竟然觉得如鲠在喉。他有千万个问题想要说出，可是这些问题真的能在这个人这里得到答案吗？他说出的话可信吗？就算此人可信他说的就一定是事实？
“小哥尽管问，不必顾虑，齐某人这点名声还是有的。”齐圣和煦笑了笑、
“这还真是一张标准江湖毫雄的脸啊。”凌牧云看着齐圣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坦然提问，“哪能短时间赚到一千两银子？要不违背江湖道义不违反伦理纲长的那种。”
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凌牧云，这人憋了半天就问出这么个问题？郑家兄弟憋笑；袁泠咬牙切齿扭过头去，羞与此人为伍都写在脸上；只有小丫头茗儿左看右看不知所谓。
“不取不义之财，还是个任侠？”齐圣说，“归化城比武吧，日子近在眼前，赢了莫说是一千两银子，一万两也不在话下。”
“我知道，霜降比武。”凌牧云说，“高手云集我如何能……”
“小哥你必胜无疑。”齐圣打断凌牧云的话，一脸笃定全然不似作伪。众人都惊讶看着这位河北英豪，不知他何来如此大的信心，凌牧云自己都没有。
凌牧云和齐圣对视了片刻，也很自信地笑了：“承您吉言。”
“想什么呢？”袁泠伸手在凌牧云眼前晃晃，“累了就去睡，说了后半夜我守。”
“多谢。”凌牧云直接闭眼，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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