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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金果果

    吉生晚成,恋爱后,胡须才长出。喉结突出,声音浑厚,肌肉骨骼发育结实,形成男性高壮猛勇的体格。他的爱情意识,由懵懂走向明朗,由贫乏走向丰富,由幼稚走向成熟。

    爱情主导的男子慢慢变坏,他无师自通般,和李紫深情相对。——这是属于爱情的奥秘。

    李紫父亲受强爱花委托,密切关注女子的恋情发展。

    强爱花是百根镇有名的媒婆,三寸不烂之舌,行走江湖几十年,撮合姻缘不计其数。

    她事成后回扣高得离谱,令人咋舌:1只羊,2条大青山烟,春夏秋三季衣裳,外加跑腿费500块。她专做有钱人的买卖。

    镇上有名的殷实人家,张家的张满冠看上了李紫,托强爱花上门提亲。

    张满冠与李紫门当户对,都有世代洗不干净的狐臭,谁也不嫌弃谁。张家大人认为强爱花不可能完成任务,因为李紫与吉生的事,百根村无人不知。

    农村盛产长舌妇,一批基层无名狗仔盘根错节,无风掀浪,一时间沸沸扬扬。

    李紫的父亲李四,联合两个小子李大李二,严肃表明立场:离开百根村,嫁到百根镇,靠好容貌过好日子!

    李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倔强之意写在脸上:吉生给你们劳动了三年,你们不要选错人。

    她异常坚定,不容家里三个男人辩驳,甩手出门,不以为然。

    李四无限愁苦,偏狭地抽了一锅旱烟。他下定决心,在婚姻大事上,不能惯着女子。

    看上女子的后生多了,不能劳劳动就把女子娶回去。他迅速做出反应,包养女人的儿子张吉生,绝不能做李家的女婿,这等于是一个野种加一个狐臭女,手拉手成为百根村最下等的人家,活活糟蹋老天赐予的好容貌。

    李四自有李四的手段和方法。他屋前院后转了一圈,把新盖的砖房房顶,用铁棍杵了个窟窿,然后老泪横流,哭诉不止。

    他还试图从房顶跳下去,用石头和柴草把烟囱堵住,一副不过了的架式。对待强硬子女,这是通行法则。寻死觅活直接有效,可以摧毁人的一半意志。

    李紫果然答应了,李四下来。李紫反悔了,李四又上去。没完没了。

    他们都是生命力旺盛的人,彼此暗自较劲,互不相让。

    吉生陷入极大的悲哀中,村里人议论纷纷。他无法出门,趴在窗台上,窥视或听探前院的动静。

    母亲于鲜儿平日很少出门,出了这档子事,更加不敢露面。她看见小子坐卧不宁,白天佯睡,晚上四处游荡,心里惶惶不安。盼望男人早点回来,商议个对策。

    男人张在如期而至,于鲜儿给他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张在曾经勇气分明,几十年不见光的日子过下来,抗衡的棱角被现实无情磨砺,丧失自我,竟无言以对。

    17岁时,他是懵懂少年,与继父的亲儿子面和心离,在外人面前一团和气,关起门在一个屋里死掐。

    他不愿上学,经常顶撞老师,对家和学校失去兴趣。整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花光报名的学费,他在外面厮混,或坐班车去很远的地方瞎转,转够了再坐车回来。

    一个炎热的秋季午后,他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迷失方向,秋天的大太阳捉弄少年,一直斜斜挂在东方,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调不过来。

    他于是朝着太阳走,走到太阳落山,周围一片荒芜。天色渐渐暗下来,他想走回头路,又怕彻底迷路。

    夜里风寒露重,他如同一只夜行虫,蛰伏在一片草丛中,等待太阳升起。

    他听到钝重的回声,有颤抖的声音和犹豫不决,向这边聚集。他屏住呼吸,眼睛不敢眨一下,努力盯着前方隐约出现的光亮。

    近了,更近了。他感觉呼吸快要停止,大脑充血,辨不清人间地狱,活着死去。突然几只手电筒齐刷刷静止,所有光亮集中在一只鼓囊囊的大麻袋上。

    有人说:他老子不出钱,撕了吧!

    又一人说:便宜了他的,要不上了她!我还没碰过女人。

    第三人说:就是就是,不能白忙活。

    接下来悉悉索索,解绳,谩骂,踢打。空气中铁器摩擦,女子吓得不敢叫唤,无声饮泣。

    张在内心畏惧,后背贴地面,骨头酥软,没有力气去充当英雄。犯罪现场离他几米远。他看见女子被众人翻来倒去。

    终于,公鸡打鸣,天亮了。

    人们找到失踪女子的时候,也找到了倒在草丛人事不省的张在。

    失踪女子叫金贵贵,是上合旗牧民金大头的宝贝疙蛋。在上合旗,提起皮毛贩子金大头,无人不知,就连牲口听说金大头来了,都怕剥它们的皮,得叫三声讨饶。

    几个无知青年,不好好想办法发家致富,竟绑架金大头的女子,提出要赎金5000块。

    金大头一听就毛了,说:没有,我看他敢撕票!

    金贵贵没被撕票,但黄花大闺女的名声没了。

    金大头何许人也,他安抚好女子,把张在叫到跟前,说:事你已经做下了,为了我女子的名声,我不送你进大牢。你17,她19岁,大两岁,她等你三年,三年以后你们结婚!

    张在还没缓过神来,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是我干的。

    你能说清了?金大头问。

    张在哭得一塌糊涂,泣不成声。

    金大头拍拍他的肩膀,说:看你是个苦娃娃,好后生,给我当上门女婿吧,亏不了你。

    在人烟稀少的上合旗,有一种力量是无形的,它显示出来的人道与威力,只在草原发挥作用。

    张在被温柔看管着,所有生活在上合旗的牧民,都是金大头的眼线。张在的逃跑行为,屡屡受挫。

    金大头捎信给张在的继父,说张在在上合旗学习皮毛技术,暂时回不去。

    继父巴不得这小子有个去处,赶紧来信说:难得有人发现你的才能,好好学习,将来挣大钱,光宗耀祖。

    张在被家庭抛弃,死心塌地留在上合旗。上合旗离家有280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