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倾诉
晚8点到，接!
这是廖海生发来的电报，当时许维华正在卖场巡查。
晌午时间，顾客不多，都在挑肥捡瘦，却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收银员四处张望，导购员窃窃私语。
许总所到之处，女工们迅速反应：整理货物，照单对码，主动推销，一副努力工作状。
他很少一个人巡查，每半个月和齐珏一起，在上午或下午，巡查巡查，走走过场。
精明的商人，十分清楚一个道理：绝对放权+绝对信任，才能等于绝对高效。他是运筹帷幄的人，齐珏在基层口碑好，是个优秀的执行人。
高处不胜寒，卖场百号人，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开玩笑。
齐珏不同，他经常看见她毫不留情地训斥人，有时却小女人般，在顾客极少的情况下，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拍打欢笑。
多年形成的管理模式，许维华这样的老板，惯性地变得不拘言笑。其实，这不是他们的本意，他们内心还是极度渴望平等、自然的生活。
一名保安，正规小跑过来，交给许维华一封电报。他很讶异，现在很少有人用这种方式联络对方，莫非父母……
他慌乱地展开那页纸，几秒钟后，他脸上浮现出奇怪的表情。他想笑，又觉得这种场合不适宜，怕惊动顾客，让人误以为他神经病发作。
他快步走出卖场，进入后院办公室，哈啊呀一下笑出声来:廖海生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一封电报，一通大笑，许维华突然觉得心情大好，他决定今天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闲散地转转。
不知有多久，他没放松过，好像从进军房地产开始，大脑一直紧绷，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如果卖场是商业小战，那么房地产就是充满火药味的无声激战，损耗精力，透支健康。
想到学友廖海生，便想起施桐，不知道她人在哪里？过得如何？结婚与否？一连串问题在脑海盘旋，无法得到答案，总让人牵肠挂肚。
齐珏在做下午例行巡查。这个女人工作严谨，说几点巡查就几点，绝不姗姗来迟，也不突然提前。
许维华欣赏她的教条，对老板而言，这样的好主管难能可贵。许维华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商人，但在商业模式运作中，丝毫不例外，他也追求价值和利益的最大化。
不同的是，这类商人有大方向，大智慧，大心胸。于利益中善良，懂法，开拓，贡献，培育，成就，责任。从小着眼，掌握大局，与城市，与环境，与建设，与生态，甚至与国家，攸关一切。因为他们想得多，看得远。是国家经济发展的栋梁人才。
这个人才此时站在卖场窗前，无关紧要地观看一出闹剧：
一个人，上身披一件破棉袄，经年汤水浸泡，前襟浆成硬壳。头发花白至肩，脸上虽有沟壑，但年龄无从判断。
一个好心人，脱下衣服给他穿，他吃吃地笑，伸手要好心人的裤带。那人连裤带一并给他，自己提上裤子走了。
那人双眼无神，魔怔地看着好心人远去的背影，叽里呱啦，含糊不清地重复一个字：华！华！
一辆急救车戛然而止，车上下来几名白大褂，他们过来拉那人，那人摔打谩骂，不肯合作。
人群中有人出主意：用绳子捆住！
也有人说：给他吃肉，一步步退回车上！
一位年长的白大褂，重新回到车上，拿了个相框过来，对那人说：你看这是谁？
那人立即眉开眼笑，伸手要相框。
白大褂说：他在家等你，快走。
那人站起来，跟着白大褂手中的相框，缓步向前。那人一上车，车门立即关闭，救护车喇叭又响起来。围观者纷纷让路。
那人知道受骗，疯狂地敲打着车窗，大声嘶吼。
闹剧落幕！
WO爱家生活卖场门前恢复如常，天色清澈，过往车辆悄然穿行，不是堵车时段，交通畅通，没有人怨恨骂娘。
一位香客手握小书，向行人散发。懂佛法之人，主动给香客几块钱。
大多数人面无表情，生活一地鸡毛，但都在生活里，这是街上，人们看起来全都是自然的。
许维华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另一端传来许诺的声音，毫无生气，无限疲倦。
我，许诺！
许维华笑问：大下午睡觉，不是吧？
许诺听出弟弟的声音，有些欢愉：是你呀老弟！睡什么觉，最近老失眠。
你不能太累，安排好作息时间。许维华总是像哥哥。
杂志社改革，把我改成垃圾桶了，每天听人倾诉，烦死了。
许维华告诫她：听了写了，交差就得，不要把别人的事放在自己心里。跟我说说，都是些什么人什么事？
许诺说：家庭暴力。哎，你知道吗，家庭暴力是所有婚姻中最不幸的一种。老弟，你说你姐夫、我前夫，以前对我是不是那样？
许诺别瞎说，你不是一见人家就来气吗，所以人家躲着你。许维华说。
许诺说:现在有个词叫冷暴力，是家庭暴力的一种，指双方产生矛盾时，漠不关心对方，很少有语言交流，懒于做一切家务，这实际是一种精神虐待，通过暗示、语言、经济的控制，达到精神上的折磨。你姐夫、我前夫后来就是这种表现，他好像是在逼我离婚，我居然痛快地答应了。
许维华泛不上话来，不知所云。许诺的短期婚姻，成为许家的长年隐痛，没想到许诺今天自揭伤疤。
许诺继续说：我手上现在有三个家庭暴力的案子，有的甚至因长年家暴，隐忍为爱虐者。比如爱娜，每隔几天被丈夫打一顿，而她的丈夫呢？并无不良嗜好，工资全数上交，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李正美，理发师，理发时和男顾客调侃几句，被丈夫打断双腿，住了三个月医院。还有肖远，好不容易离开打她的恶魔，恶魔却犯事坐牢，她要等他出来。你说为什么？她怕他报复孩子和父母。以她现在的年龄计算，六十岁才能等到他出狱。
……
姐姐一番话，许维华觉得心中热气全无。他原本心情大好。看起来垃圾桶确实不好当，他才听了三个故事，已经心情阴郁了，长久接听负面信息，会扭曲人的性格，蒙尘人的心理。
他突然产生一丝不安，为许诺隐隐担心。
他得出一个结论，家人心中独立、小资的女孩，其实并不完全成熟。他真希望有个成熟的男人，出现在许诺身边，保护她，不让她不受任何伤害。
这是廖海生发来的电报，当时许维华正在卖场巡查。
晌午时间，顾客不多，都在挑肥捡瘦，却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收银员四处张望，导购员窃窃私语。
许总所到之处，女工们迅速反应：整理货物，照单对码，主动推销，一副努力工作状。
他很少一个人巡查，每半个月和齐珏一起，在上午或下午，巡查巡查，走走过场。
精明的商人，十分清楚一个道理：绝对放权+绝对信任，才能等于绝对高效。他是运筹帷幄的人，齐珏在基层口碑好，是个优秀的执行人。
高处不胜寒，卖场百号人，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开玩笑。
齐珏不同，他经常看见她毫不留情地训斥人，有时却小女人般，在顾客极少的情况下，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拍打欢笑。
多年形成的管理模式，许维华这样的老板，惯性地变得不拘言笑。其实，这不是他们的本意，他们内心还是极度渴望平等、自然的生活。
一名保安，正规小跑过来，交给许维华一封电报。他很讶异，现在很少有人用这种方式联络对方，莫非父母……
他慌乱地展开那页纸，几秒钟后，他脸上浮现出奇怪的表情。他想笑，又觉得这种场合不适宜，怕惊动顾客，让人误以为他神经病发作。
他快步走出卖场，进入后院办公室，哈啊呀一下笑出声来:廖海生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一封电报，一通大笑，许维华突然觉得心情大好，他决定今天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闲散地转转。
不知有多久，他没放松过，好像从进军房地产开始，大脑一直紧绷，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如果卖场是商业小战，那么房地产就是充满火药味的无声激战，损耗精力，透支健康。
想到学友廖海生，便想起施桐，不知道她人在哪里？过得如何？结婚与否？一连串问题在脑海盘旋，无法得到答案，总让人牵肠挂肚。
齐珏在做下午例行巡查。这个女人工作严谨，说几点巡查就几点，绝不姗姗来迟，也不突然提前。
许维华欣赏她的教条，对老板而言，这样的好主管难能可贵。许维华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商人，但在商业模式运作中，丝毫不例外，他也追求价值和利益的最大化。
不同的是，这类商人有大方向，大智慧，大心胸。于利益中善良，懂法，开拓，贡献，培育，成就，责任。从小着眼，掌握大局，与城市，与环境，与建设，与生态，甚至与国家，攸关一切。因为他们想得多，看得远。是国家经济发展的栋梁人才。
这个人才此时站在卖场窗前，无关紧要地观看一出闹剧：
一个人，上身披一件破棉袄，经年汤水浸泡，前襟浆成硬壳。头发花白至肩，脸上虽有沟壑，但年龄无从判断。
一个好心人，脱下衣服给他穿，他吃吃地笑，伸手要好心人的裤带。那人连裤带一并给他，自己提上裤子走了。
那人双眼无神，魔怔地看着好心人远去的背影，叽里呱啦，含糊不清地重复一个字：华！华！
一辆急救车戛然而止，车上下来几名白大褂，他们过来拉那人，那人摔打谩骂，不肯合作。
人群中有人出主意：用绳子捆住！
也有人说：给他吃肉，一步步退回车上！
一位年长的白大褂，重新回到车上，拿了个相框过来，对那人说：你看这是谁？
那人立即眉开眼笑，伸手要相框。
白大褂说：他在家等你，快走。
那人站起来，跟着白大褂手中的相框，缓步向前。那人一上车，车门立即关闭，救护车喇叭又响起来。围观者纷纷让路。
那人知道受骗，疯狂地敲打着车窗，大声嘶吼。
闹剧落幕！
WO爱家生活卖场门前恢复如常，天色清澈，过往车辆悄然穿行，不是堵车时段，交通畅通，没有人怨恨骂娘。
一位香客手握小书，向行人散发。懂佛法之人，主动给香客几块钱。
大多数人面无表情，生活一地鸡毛，但都在生活里，这是街上，人们看起来全都是自然的。
许维华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另一端传来许诺的声音，毫无生气，无限疲倦。
我，许诺！
许维华笑问：大下午睡觉，不是吧？
许诺听出弟弟的声音，有些欢愉：是你呀老弟！睡什么觉，最近老失眠。
你不能太累，安排好作息时间。许维华总是像哥哥。
杂志社改革，把我改成垃圾桶了，每天听人倾诉，烦死了。
许维华告诫她：听了写了，交差就得，不要把别人的事放在自己心里。跟我说说，都是些什么人什么事？
许诺说：家庭暴力。哎，你知道吗，家庭暴力是所有婚姻中最不幸的一种。老弟，你说你姐夫、我前夫，以前对我是不是那样？
许诺别瞎说，你不是一见人家就来气吗，所以人家躲着你。许维华说。
许诺说:现在有个词叫冷暴力，是家庭暴力的一种，指双方产生矛盾时，漠不关心对方，很少有语言交流，懒于做一切家务，这实际是一种精神虐待，通过暗示、语言、经济的控制，达到精神上的折磨。你姐夫、我前夫后来就是这种表现，他好像是在逼我离婚，我居然痛快地答应了。
许维华泛不上话来，不知所云。许诺的短期婚姻，成为许家的长年隐痛，没想到许诺今天自揭伤疤。
许诺继续说：我手上现在有三个家庭暴力的案子，有的甚至因长年家暴，隐忍为爱虐者。比如爱娜，每隔几天被丈夫打一顿，而她的丈夫呢？并无不良嗜好，工资全数上交，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李正美，理发师，理发时和男顾客调侃几句，被丈夫打断双腿，住了三个月医院。还有肖远，好不容易离开打她的恶魔，恶魔却犯事坐牢，她要等他出来。你说为什么？她怕他报复孩子和父母。以她现在的年龄计算，六十岁才能等到他出狱。
……
姐姐一番话，许维华觉得心中热气全无。他原本心情大好。看起来垃圾桶确实不好当，他才听了三个故事，已经心情阴郁了，长久接听负面信息，会扭曲人的性格，蒙尘人的心理。
他突然产生一丝不安，为许诺隐隐担心。
他得出一个结论，家人心中独立、小资的女孩，其实并不完全成熟。他真希望有个成熟的男人，出现在许诺身边，保护她，不让她不受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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