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寒流
当日夜，西伯利亚寒流突然造访，气温骤降，风力7级，伴随有零星小雪。
蒙古-西伯利亚，是北半球最寒冷的地方，冷高压偏爱在冬春两季向中国北方挺进，形成寒流天气。
提起西伯利亚，人们会产生寒冷、孤僻、遥远等联想。特别是在隆冬时节，西伯利亚就意味着令人恐惧的刺骨寒流。
寒流笼罩下的农村，更加让人不寒而栗：农村地广人稀，冬藏的田野萧索荒凉，失去植物的拦挡，风儿肆虐、狂躁、为所欲为，流窜至每一个角落，探头探脑地想要带走些什么。
一些枯树不堪折磨，被拦腰折断，或顺风栽倒，生命呜呼。寒风像胜利的强盗，风卷残云之后，在田野里撒着欢，发出肆意的怒吼，向所有生灵发出严重警告。
这样的天，要是没什么当紧事，谁也不愿意出门亮膘。
傍黑时分，于鲜的门被人擂得惊天价响，两只铁环随着擂动，上窜下跳，发出金属撞击的搧摆声。于鲜的心也跟着搧摆不停，这种天气敲门的不是儿子就是男人。那个楞头青，小时候他爸一来他就这么敲门，急促的敲门声中充满怨气。
于鲜出溜下炕，没顾上提鞋，小跑着去开门。她满心欢喜，希望见到亲人，向他们诉说修路时受的委屈。
门外竟是几个陌生人，一男一女。男的年轻，女的四十多岁，凶神恶煞一般。
于鲜刚要开口询问，一个中年女人指着于鲜说：大勇，她就是你爸外面的女人，打她！
于鲜还没转过弯来，拳头已经扑面而来，落在鼻梁上，钻心的疼痛。
短暂昏厥过后，殷红的鲜血顺着鼻腔流下来。眼泪同时也滴落下来。
那个叫大勇的后生，像对付小鸡一样，将于鲜提回屋里，扔在地上。
两个矮胖女人把大门朝里反锁，又把家门朝里反锁，然后叉腰站在小勇身边，一副恶霸地主斗穷人的架式。
寒流天气，于鲜坐在冰冷的地角，整个人颤抖不停。鼻血还在流，她试图昂头止血，被小勇一脚踢得爬在地上。
哦，这是张在的儿子吗？矮墩的个头，国字脸，圈脸胡，像张在。
小勇打于鲜，于鲜却仔细地看他，在心里将父子俩做比较。小勇见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面无表情，不屑一顾，更加气急败坏，脖颈上的青筋突突暴跳。
你是小勇吧？于鲜爱屋及乌，觉得这孩子挺亲。
少套近乎！小勇姨说：他是小勇，张在的亲儿子，你是什么东西？那个野种呢？
于鲜坐直身子，说：他姨，这么多年了，事情已然这样了，又能咋的？我从年轻时候跟上小勇他爸，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他的女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你不要脸，明知张在有老婆，还跟他给他生儿子，天底下没男人了？小勇姨倒竖眉毛，气急败坏地说。
这些年，你知道为甚我们一直没来找你么？小勇还小，我妹妹为了这个家忍气吞声。现在，毛驴张在动不了啦，娃娃也长大了，我们来收拾你，你没有好日子过了！
什么？张在咋啦？于鲜听到小勇二姨说张在动不了，心立刻绞痛起来。
小勇上前踢了于鲜一脚，骂道：你还问我爸，你是谁？你凭什么问？要不是你这个狐狸精，他家里门外来回跑，能作下这病？说到伤心处，小勇又是一脚。
于鲜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心里被种种猜疑填得满满的。
张在出事了，不，是病了！怎么办呀？她捂住胸口，又一次扑倒在地角，泪水像决了堤一样奔涌出来。他到底怎么了？告诉我行不？求求你们！
小勇姨寻了个板凳坐下，说：我妹夫前天晚上脑出血，昨天抢救了一天，今天醒了，瘫了，不能动了。
啊？老张！……
我妹妹现在还在医院里守着呢，关键时候还得自己的老婆。小勇姨说:他现在动不成了，以后也来不了你的门上了，他让我们来告诉你一声，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还有……你把他给你的钱拿出来，他看病需要一大笔钱。
于鲜从地上爬起来，从裤兜里翻出一串钥匙，打开一个小木柜，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布包，展开来，里面有一沓钱。
小勇姨一把夺过去，数了数，五百块。
这么点，不可能吧？张在做那么大的买卖，一年四季不闲着，不会就给你这么点吧？
我就这么点，真的！他每个月给我生活费，这是上个月的。
小勇一听这话，上去搧了于鲜一记响亮的耳光，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甚也不干，他还每个月给你钱，我妈每天受得像驴一样，他也给不了几个钱。说完竟蹲在地上“呜呜呜”地哭了。
小勇姨又推搡了于鲜一把：外头的就是外头的，我姐夫在那儿等着救命呢，你还不舍得往出拿钱。
我……我真的没有了。
打这个贱货！小勇姨一声令下，小勇又上手，扯头***拳头。
于鲜没有喊叫，没有讨饶，任打任骂，听话配合。她心里只有张在，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三个人打累了，坐在炕沿上休息。
小勇姨喘着粗气问于鲜：你咋不喊？你一喊你们村的人肯定来拉架，你就能免受皮肉之苦。
我不喊，我不会给我男人和儿子丢人。于鲜咬着牙关说:他们没有错，是我的错，你们早就应当打我一顿，我等这顿打等了好多年，我对不起小勇他妈。我不会给任何人说是你们打的我。
小勇看了看他姨，他姨剜了他一眼：你不要心软啊！不要忘了你妈受的苦。
小勇于是又踢了于鲜一脚，问于鲜：你真的不拿钱？
于鲜哭着乞求她：我没有，你们饶了我吧，我想去看看老张。
什么？你还想去看？你还想去看我爸，你让我妈咋活呀？小勇一下子从炕上站起来，又要向于鲜下毒手，被他姨拦住了：不要跟她费话，找钱要紧。
对！翻！小勇姨说。
于是他们开始翻箱倒柜，他们故意将柜子推倒，碗打烂，被子撕碎，油打翻，锅敲破，炕踩塌……
蒙古-西伯利亚，是北半球最寒冷的地方，冷高压偏爱在冬春两季向中国北方挺进，形成寒流天气。
提起西伯利亚，人们会产生寒冷、孤僻、遥远等联想。特别是在隆冬时节，西伯利亚就意味着令人恐惧的刺骨寒流。
寒流笼罩下的农村，更加让人不寒而栗：农村地广人稀，冬藏的田野萧索荒凉，失去植物的拦挡，风儿肆虐、狂躁、为所欲为，流窜至每一个角落，探头探脑地想要带走些什么。
一些枯树不堪折磨，被拦腰折断，或顺风栽倒，生命呜呼。寒风像胜利的强盗，风卷残云之后，在田野里撒着欢，发出肆意的怒吼，向所有生灵发出严重警告。
这样的天，要是没什么当紧事，谁也不愿意出门亮膘。
傍黑时分，于鲜的门被人擂得惊天价响，两只铁环随着擂动，上窜下跳，发出金属撞击的搧摆声。于鲜的心也跟着搧摆不停，这种天气敲门的不是儿子就是男人。那个楞头青，小时候他爸一来他就这么敲门，急促的敲门声中充满怨气。
于鲜出溜下炕，没顾上提鞋，小跑着去开门。她满心欢喜，希望见到亲人，向他们诉说修路时受的委屈。
门外竟是几个陌生人，一男一女。男的年轻，女的四十多岁，凶神恶煞一般。
于鲜刚要开口询问，一个中年女人指着于鲜说：大勇，她就是你爸外面的女人，打她！
于鲜还没转过弯来，拳头已经扑面而来，落在鼻梁上，钻心的疼痛。
短暂昏厥过后，殷红的鲜血顺着鼻腔流下来。眼泪同时也滴落下来。
那个叫大勇的后生，像对付小鸡一样，将于鲜提回屋里，扔在地上。
两个矮胖女人把大门朝里反锁，又把家门朝里反锁，然后叉腰站在小勇身边，一副恶霸地主斗穷人的架式。
寒流天气，于鲜坐在冰冷的地角，整个人颤抖不停。鼻血还在流，她试图昂头止血，被小勇一脚踢得爬在地上。
哦，这是张在的儿子吗？矮墩的个头，国字脸，圈脸胡，像张在。
小勇打于鲜，于鲜却仔细地看他，在心里将父子俩做比较。小勇见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面无表情，不屑一顾，更加气急败坏，脖颈上的青筋突突暴跳。
你是小勇吧？于鲜爱屋及乌，觉得这孩子挺亲。
少套近乎！小勇姨说：他是小勇，张在的亲儿子，你是什么东西？那个野种呢？
于鲜坐直身子，说：他姨，这么多年了，事情已然这样了，又能咋的？我从年轻时候跟上小勇他爸，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他的女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你不要脸，明知张在有老婆，还跟他给他生儿子，天底下没男人了？小勇姨倒竖眉毛，气急败坏地说。
这些年，你知道为甚我们一直没来找你么？小勇还小，我妹妹为了这个家忍气吞声。现在，毛驴张在动不了啦，娃娃也长大了，我们来收拾你，你没有好日子过了！
什么？张在咋啦？于鲜听到小勇二姨说张在动不了，心立刻绞痛起来。
小勇上前踢了于鲜一脚，骂道：你还问我爸，你是谁？你凭什么问？要不是你这个狐狸精，他家里门外来回跑，能作下这病？说到伤心处，小勇又是一脚。
于鲜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心里被种种猜疑填得满满的。
张在出事了，不，是病了！怎么办呀？她捂住胸口，又一次扑倒在地角，泪水像决了堤一样奔涌出来。他到底怎么了？告诉我行不？求求你们！
小勇姨寻了个板凳坐下，说：我妹夫前天晚上脑出血，昨天抢救了一天，今天醒了，瘫了，不能动了。
啊？老张！……
我妹妹现在还在医院里守着呢，关键时候还得自己的老婆。小勇姨说:他现在动不成了，以后也来不了你的门上了，他让我们来告诉你一声，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还有……你把他给你的钱拿出来，他看病需要一大笔钱。
于鲜从地上爬起来，从裤兜里翻出一串钥匙，打开一个小木柜，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布包，展开来，里面有一沓钱。
小勇姨一把夺过去，数了数，五百块。
这么点，不可能吧？张在做那么大的买卖，一年四季不闲着，不会就给你这么点吧？
我就这么点，真的！他每个月给我生活费，这是上个月的。
小勇一听这话，上去搧了于鲜一记响亮的耳光，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甚也不干，他还每个月给你钱，我妈每天受得像驴一样，他也给不了几个钱。说完竟蹲在地上“呜呜呜”地哭了。
小勇姨又推搡了于鲜一把：外头的就是外头的，我姐夫在那儿等着救命呢，你还不舍得往出拿钱。
我……我真的没有了。
打这个贱货！小勇姨一声令下，小勇又上手，扯头***拳头。
于鲜没有喊叫，没有讨饶，任打任骂，听话配合。她心里只有张在，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三个人打累了，坐在炕沿上休息。
小勇姨喘着粗气问于鲜：你咋不喊？你一喊你们村的人肯定来拉架，你就能免受皮肉之苦。
我不喊，我不会给我男人和儿子丢人。于鲜咬着牙关说:他们没有错，是我的错，你们早就应当打我一顿，我等这顿打等了好多年，我对不起小勇他妈。我不会给任何人说是你们打的我。
小勇看了看他姨，他姨剜了他一眼：你不要心软啊！不要忘了你妈受的苦。
小勇于是又踢了于鲜一脚，问于鲜：你真的不拿钱？
于鲜哭着乞求她：我没有，你们饶了我吧，我想去看看老张。
什么？你还想去看？你还想去看我爸，你让我妈咋活呀？小勇一下子从炕上站起来，又要向于鲜下毒手，被他姨拦住了：不要跟她费话，找钱要紧。
对！翻！小勇姨说。
于是他们开始翻箱倒柜，他们故意将柜子推倒，碗打烂，被子撕碎，油打翻，锅敲破，炕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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