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财政空虚中央放权

    张道生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自起兵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顽强的抵抗，损失惨重从未有过，心有不甘。郁闷之际便想到找傅佐开解一下。张道生来到傅佐帐前又犹豫起来，来回踱步，想进去吧又觉得拉不下面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正当张道生准备转身离去时，听道帐内傅佐说道:“大帅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这么着急回去？”。张道生瞬即强装笑脸掀帘而入，看见傅佐正坐在按前读书，便走上前去笑盈盈的对着傅佐道:“军师真有闲情逸致呀！今日战况如此惨烈，先生依旧还能气定神闲看得进书，真是处变不惊讶”。傅佐想到今日张道生对他的态度，只是想发泄一下，便没什么好脸色地幸灾乐祸地对张道生说道:“大帅自有锦囊妙计，是用不着属下了，属下才疏学浅也帮不上什么，没办法只能靠读书来打发时间了”。看见傅佐这趾高气扬的德性，张道生立马收敛了笑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斜视了傅佐一眼，目光中杀气腾腾，一甩袖便愤然离去了。看着张道生离去的背影傅佐神情低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脑海中一划而过，低声自语道:“此人心胸狭隘，容不下人，难成大事。哎！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此真不愧是千古名言。我死不足惜，只可惜了我这宏愿难成”。情到深处傅佐悲伤懊悔之余还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碎碎念，“罢了，罢了，就让他拿我这颗人头去祭旗吧”。在傅佐那里吃了闭门羹，张道生气不打一处来，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没了，没你傅佐我还真的不行啦，哼，你就等着本帅拿你的人头来祭旗吧”。第四日巳时初，从潼关拉来的红夷大炮就到了。张道生心情大好，竟忘了拿傅佐脑袋祭旗这事儿，想着先留它几日，让他亲眼看看我是怎么破城的。休整数日后，十二门红夷大炮整齐排列，对着“正阳门”和城墙就是一波猛烈的输出，半个时辰后“正阳门”下就被炸出一个缺口，张道生立即下令大军进攻。萧铎这边赶紧让士兵用石块木头去补缺口，城墙上大炮、火铳、弓弩等远、中、近程武器时刻就位，只等红巾军进入射程后一齐发射。本来就有多条壕沟阻挡，骑兵发挥不出优势，步兵进攻速度又慢，大军打到城下时已是尸积如山，“正阳门”下上演着拉锯战，城门多次易手，红巾军好不容易攻入瓮城，又被城上守军击溃，来来回回多少次战斗十分胶着。红巾军虽然战斗意志不及守城齐军，奈何人数占优，大有破城之势，紧急时刻萧铎下令，“发射红烟”。几只红烟向天穹飞去，划出几条美丽的弧线，响彻云霄。埋伏在高陵和蓝田的军队早已经悄悄接近战场，就等着红烟为信，两队骑兵如天兵下凡从红巾军后方杀来，喊杀声震耳欲聋，还在攻城的大军一时间慌了神，鼓足的勇气一下子全都泄了，四散而逃，所有的指挥都失去了意义，大军一下子变成了齐军的活靶子，一个个应声倒地。见大势已去，张道生赶紧下令撤退。萧铎虽然大获全胜，却也深知，“穷寇莫追，还有我军常年训练荒废，据城而守可以，野战未必能行，”遂下令禁止出城追击。张道生带着残军一直退到潼关才停了下来，一清点，死的死，逃的逃，大军所剩不到六万了。长安大败并没有让张道生反省自身，反而觉得是傅佐妖言惑众才导致惨败的，愤怒与羞愧充满胸膛无处发泄，于是更加痛恨傅佐，在退守潼关的第二日便下令处死了傅佐。红巾军败退长安城内全民欢庆，一时间热闹非凡。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来到街上，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只要见到大家都会相互致贺，欢呼声、欢庆声、谈笑声和喜极而泣之声声声入耳，久久不能散去。五军都督府里萧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战争过后有太多的善后工作需要他去处理，忙起来连吃饭都顾不上。虽然仗打赢了，但是朝廷上下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激动，天赐也不敢直接干涉萧铎的指挥，怕潼关之败重演，张林甫也不急于写信让逃到成都的儿孙们回来，其他官员也是特别的安静，都在观望。“殿下，相国大人来访”，“知道了，请张丞相到后堂来”。“什么风把张相给吹来了，请坐，看茶”，萧铎看见张林甫进来后便亲自起身相迎。“殿下快坐下，下臣怎么能承受得起呀”，“张相来访，孤未能亲自出迎已是失礼了”，萧铎笑脸盈盈地将张林甫迎到身边坐下道。如今的萧铎可谓是手握重兵位极人臣了，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还这么的谦逊，让张林甫倍感欣慰，心里特别的舒适，来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此次前来张林甫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想要试探一下能不能搭上正如日中天的萧铎这层关系。“殿下，这次立下了不世之功，可谓是全长安城的救命恩人呐，下臣早就应该登门拜访代表中书省向殿下致谢的，奈何繁务缠身脱不开身”，张林甫张嘴就来也不顾身份恭维道。“哎呀，张相言重了，这不是孤一人的功劳，是全体将士和全城百姓众志成城的结果，当然也离不开张相及各位同僚的支持”，虽然萧铎特别厌恶张林甫，但是想到以后处理很多事情都离不开中书省所以对张林甫还是特别的客气。“哈哈哈哈，这都是老夫应该做的”，张林甫把对自己的称呼从“下臣”一下子变成了“老夫”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显得特别傲慢，萧铎的脸色只是一瞬的变化重又恢复原色。“殿下，虽说国库空虚，老夫还是想让户部拨二十万两银子来慰问阵亡将士，钱虽不多也是老夫的一番心意”，张林甫边说边看萧铎的反应。萧铎赶紧的双手紧握张林甫的双手，情绪激动地说:“孤替他们感谢张相的恩情了”，“这都是老夫应该做的”，张林甫对此次试探结果特别满意，以为买通萧铎也只是时间问题，便高兴地告辞了。萧铎心想，“老奸巨猾，拿公事做人请的也只有这老匹夫了，这老贼也太小看孤了，想要收买孤没这么容易，你虽然树大根深，扳倒你那也只是时间问题”。朝中大臣看见张林甫都来巴结萧铎了，也都纷纷效仿，五军都督府内门庭若市热闹非凡，礼品更是堆满了前院。萧铎立志要中兴大齐，最见不得这些国家蛀虫，奈何现在时机尚不成熟，也只能隐忍蛰伏等待时机，便也是来者不拒笑脸相迎。次日早朝，天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隆重地嘉奖了这次长安保卫战的立功将领们，并颁诏册封萧铎为燕王授亲王爵位。“此战虽然大获全胜，但是贼寇元气尚在，燕王当勤勉之”，天赐高兴地对着萧铎道，“谢主隆恩！儿臣定不负圣恩”，萧铎跪地行三跪九叩大礼后高声道。天赐微笑示意萧铎起身，并赐座丹墀旁。“如今天下大乱，红巾贼寇盘踞中原虎视眈眈，本应立即率天朝天兵讨伐之，奈何国库空虚拿不出这么多钱粮来，朕想问问诸位爱卿有何良策”，天赐声如洪钟徐徐道来。张林甫身为宰辅又执掌中枢便第一个站了出来道:“现如今国家正值危难之际，再增加赋役已是不可能的了，中原又兵祸连连更是收不上来税，江南赋税重地也是需要安抚的，也不能再加税了，剿贼又是当务之急，所以臣以为应当号召地方世家豪族自行出钱招募乡勇配合朝廷剿贼方为上策”。这不是饮鸩止渴吗？萧铎当即就表示反对，也站出来道:“陛下，儿臣以为不妥，这样一来地方豪强拥兵自重必定会割据一方，就算剿灭了红巾贼寇也会重蹈东汉末年覆辙”。“那燕王有何良策呢”，天赐看着萧铎道。“儿臣以为，朝廷当轻徭薄赋，免除中原地区的赋役，收拢民心，瓦解红巾贼寇的根基，鼓励东南沿海地区工商业的发展，加强海外贸易，增加赋税，不出三五年定能肃清中原贼寇”，“我朝向来重农抑商，农业乃国之根本，商人重利轻义鼓励商业会助长其不正之风，得不偿失，朕实不忍心让中原百姓长时间受红巾贼寇奴役，等不了三五年啊！就依张丞相所奏让中书省拟旨吧”。“陛下……”，“朕意已决，燕王无需再言”，天赐未等萧铎说完便开口制止了。其实这是昨夜天赐就和张林甫议定好了的，足以见得天赐对萧铎还是防备着的。张道生败退潼关后，陆陆续续收拢残兵也有十万余人，只留下两万人守城，带着大军北上山西奔平阳府去了。朝廷诏书下达，各地豪强激动不已跃跃欲试。“爹爹，爹爹，大好消息，朝廷下诏地方士族可以私自招募乡勇抵抗红巾反贼了”，赵泽成刚从南阳府衙门收到消息就赶忙回家告诉他爹赵员外。赵员外本名赵则仕曾做过礼部侍郎现为赵氏族长，赵家在南阳是名门望族，也是南阳最大的地主，红巾起义后赵氏将大量财产转移至乡下，红巾军劫掠南阳府时才躲过一劫。由于红巾军急于攻克潼关剑指长安便只是劫掠一番就离开南阳了，并没有占领南阳。“成儿再说一遍”，赵则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让赵泽成再重复了一遍，赵泽成重新说了一遍后赵则仕一下子兴奋不已一跃而起情绪激动，“天助我也，我赵氏空有大量土地钱财人丁兴旺，近十年来竟无一人考中进士，家族日渐衰落，总被其他士族压一头，别说有多憋屈了”，说着说着赵则仕已是老泪纵横，他看着儿子又继续说道:“儿呀！现在机会来了，咱们自己招兵买马助我赵氏东山再起，我看谁还敢再欺我赵氏朝中无人”，赵则仕越说越激动。赵泽成听着听着也激动万分道:“爹爹，咱们得赶紧召开族议，让各家准备钱粮才是呀！”。“对对对，赶紧去通知族里长辈和各家管事的明日午时到赵氏祠堂议事”。赵氏祠堂位于南阳北郊是一座三进祠堂由祠堂、享堂、后楼、两门组成很有规模，这次家族会议安排在了享受大厅，宽阔的大厅内挤挤攘攘的全是赵氏男儿，赵则仕坐在首位，家族长老们顺着两列依次坐下，其他人则只能站在空地上听族长和长老们议事，由于人数太多大厅里站不了这么多人便有很多人站在了门外院子里。待人们都到齐后族长赵则仕起身慷慨激扬地率先开口道:“想必大伙儿都已经知道了这次会议的议程，朝廷已经下诏，这关系到我们赵氏家族的未来，今日召集大家来就是要借此机会重振我赵氏。想当年我赵氏是多么的威风呀！谁敢不给我赵氏面子。现如今大家也知道这十年来我赵氏人才凋零，无一人考中进士，在朝做官的都已年迈，后继无人啊，赵氏越来越被其他士族欺压，甚是窝囊，现在就连下面的知县都不把我赵氏放在眼里了，可想而知以后我赵氏将无立足之地”，说道此处赵则仕和大伙儿都落下泪来，心里都憋屈得很，这时一位长老开口道:“则仕呀！我赵氏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有人的出人，我们大伙儿都听你的”，此话一出赵氏族人纷纷响应，一时间大厅内热闹非凡，大家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兴奋不已，赵氏家族一下子便集得上百万两银子，南阳赵氏仅用两月便拉起了数千人马。一时间江南吴家，河北窦家，山西曹家等等纷纷拉起为数不少的部队，打着响应朝廷号召的旗号开始与红巾军抢占地盘。红巾军虽然占领着河南、山西、山东、河北、江南等大片地盘，但是由于利益分配不均内讧不断没多久便分成了三股势力，张道生在开封称了魏王，张莱在大同称了晋王，庞德邦在江宁称了吴王。你方唱罢我登台，现在终于轮到地方豪强粉墨登场了，朝廷这边还在修养生息加紧练兵，坐山观虎斗就等着地方豪强与红巾军鱼死网破好坐收渔翁之利，但是事物发展的趋势并没有完全按照朝廷的规划行进，地方豪强招兵买马抢占红巾军地盘同时却也和红巾军暗地里达成了一种默契，保持着适度的接触，并不会鱼死网破，大家都在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谁才能在这乱世之中崭露头角，这全凭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