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做一个有理想的人
河南布政司，一只懒猫卧在阳光照耀下的廊柱座旁，闭着眼睛，呼呼睡得正香。
布政司大厅内，众官员正襟危坐，有些胆小的官员腿已经开始发抖。
刘怀仁坐在正中，冯彰站在其身后，面前的桌上堆着几份文书。
“都说说吧。”刘怀仁将文书放在桌上，抬头扫视了一下众官员，结果每个人都像鹌鹑一样，不敢抬头跟他对视一眼。
就是这群怂蛋弄出这么大的事。
布政使高行林见众人都不说话，他只好开口：“回提督，差不多就是文书上记载的。”他说完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区区一个四品官就把自己这个从二品的给吓得哆嗦，真是白活这么大了。
“哦？”刘怀仁看了一眼这个二品官，就这点底气也好意思当这一司的司使？“按察司和都司来人了吗？”
“卑职在。”
“卑职在。”
按察使和都指挥使赶紧起身。
“你俩说说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开始瑟瑟发抖的布政使，心说这布政使估计是保不住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个人看个命吧。
二人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尤其是一些文书上不便记载的事情。
刘怀仁垂眸喝着茶，这二人说的倒是没有什么遗漏，与自己查到的事情差不多。
“那你们说说怎么办吧？圣上还等着我复旨呢。”刘怀仁将茶碗放下，这茶不错，看来这小地方官员的生活还不错。
三司指挥使还有其他的官员傻了，我们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用你来了。你大老远过来不就是来指挥我们做事的吗？
“要不，大人一路车马劳顿，尚未歇息，休息片刻我们再来讨论？”布政使高行林也很郁闷，这个太监一大早就把布政司的大门给砸开了，生生把他们从被窝里给提出来，也不知道他那个小妾现在如何了，会不会给吓坏了。他现在很羡慕按察使和都指挥使，不用住在这里，没被堵被窝。
“我来不是享受来的。要是享受，我在京里不好吗？”刘怀仁白了他一眼，这人真添堵：“你们上书不就是想来个人给你们做主吗？那就说说吧，我听听，要是这主我能做就赶紧给你们做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三司指挥使又开始打眼仗，最后又是布政使输了：“我们想出兵，镇压。”
“你们不是镇压了吗？”
“那不是没成功吗？还得需要刘公公您来才行。”高行林堆着笑脸。
刘怀仁暗骂一声：拍马屁。不想管这事，可是要是这事老不完，也不知道京里会闹成什么样。
“行吧，说说怎么安排。”
布政司的厢房内，冯彰忧心的说：“大人，这事不对劲。”
“我知道。”刘怀仁净了手面，换了衣服，吃着茶。
“您知道您还同意他们这么做？”冯彰很着急。
“不同意又能如何？你没看到三司都到齐了吗？你还以为咱们来了河南还能出去吗？”
“那大人您！”给冯彰急得团团转。
“行了，咱们锦衣卫又不是第一次见这种世面。”刘怀仁给冯彰倒了一杯茶：“你也尝尝这茶，味道不错。”
冯彰急得哪里有心思喝茶，端起杯一口折了下去：“命都要没了，您还有心思吃茶。”
“万事不要急，若是他们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把咱们困在这里才麻烦呢。”刘怀仁很担心侯勇林，太医说他坚持不了几天了。若是因为这事让他没能见到师父最后一面，他跟王震这仇是不死不休了。
入夜，一间民房内，一男子在屋内来回来去不安的踱步。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黑巾遮脸遍体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卑职参见提督大人。”
刘怀仁扫了一眼这人，正是白天在堂上坐在最角落里吓得腿都发抖的那个男人。
“李向阳，你深夜约我可是有什么事？”
李向阳没想到这个老公公第一次见他就记住他了，他赶紧将怀里的文书拿了出来，双手捧上。
刘怀仁匆匆扫了一遍，两眼放光，正是自己手下找了许久没找到的账簿：“你这是何意？”
“大人，我不管你们这些人上人怎么闹，怎么打，但是我身为一方父母官，就要保一方百姓的安居乐业。若是这个东西能让这次的事情快些结束，那就快些结束吧。”
一番话，让刘怀仁正视眼前这个人。
此时，这个白天还只会哆嗦的人却一身正气，毫无畏惧神色。
“你也应该猜到他们的目的了，杀了我不是更快一些？”
李向阳说：“那是他们妄想。虽然我对上层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是掌印大公公病重的事情还是人尽皆知的。您和那位多年争秉笔第一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个时候出什么事都正常。”
“那他们为什么是妄想？那你为什么不帮着他们一起对付我？”
“说他们妄想是有三点。第一，您和那位的本事应该相差不多，不然不可能多年也分不出一二来；第二，为了这么一个位置，弄得整个河南府的百姓流离失所，这是天怒人怨；第三，当今圣上龙体康健，你们争得这个位置，说是一个官职，但是也映射着未来的大统，圣上也不能让他们这么折腾。所以，我说他们这是妄想。另外，与其说是帮您，不如说是帮我自己。您也看到我在这里的位置以及三司勾结的关系，若是他们这位置不动，我又能如何晋升？我不晋升，又如何能完成我的报复和理想。”
“报复？理想？”刘怀仁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两个词了：“你有什么报复和理想？”
“自然是百姓安居乐义，国家富强兴旺。”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制、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刘怀仁轻声念着这十二个词，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小伙子，你这理想有点超前啊。”
“超前？”李向阳不明所以的看着刘怀仁，刚刚这位大人说的比他构想的还要宏伟，看来他查到的关于这位大人的评价没有错：“若是能在大人的麾下，我相信我的理想能够实现。”他说着单膝下跪行礼。
“你这是要向我尽忠？”刘怀仁看向这个年轻人：“你要知道成为锦衣卫付出的是什么。”
“属下只想实现理想，早已不在乎为了实现理想而失去什么。”
刘怀仁没有理他，转身出去了。
太过超前的理想，不贴合实际的想象，那就是空想、幻想。现在这个国家，根本就没有实现这个理想的环境，而为了这种理想至生死于度外的人，刘怀仁觉得他们就是疯子。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他看过历史，知道历史上也有那么一群疯子，并且这群疯子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取得了成功。可是，在这个世界，刘怀仁不觉得眼前的这个疯子能够成功，尤其是他还把期望寄托在自己这个已经快要走完这一生的老人身上。
“前辈，我是说了什么惹大人生气的话吗？”李向阳不明所以的问落后一步的冯彰。
冯彰撇了他一眼，这人跟我们不是一档人：“没有，不用多想，估计大人是突然肚子疼，你别多想，回头大人有空了再找你。”
“哦，大人是要出恭啊。那我等着大人回来。”李向阳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等个屁，还不赶紧溜，等着人家找上门来砍头呢。”冯彰有点不忍心这个有些傻的告密者，好心的提醒一句，赶紧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下：“让你嘴贱，让你心软，这要是把大人跟丢了，自挂东南枝都不管用。啊，信君啊信君，你可千万不要知道。”
“我不要知道什么？”冯彰的身后赶上一个人问。
突然的声音，吓了冯彰一跳，反手就是一刀，被那人用刀接住，冯彰这才看清是把面罩拉下来的孙信君：“你怎么在这？”
“还不是给你擦屁股。”孙信君反手将刀收回去。
冯彰看了眼李向阳的那个宅子：“大人不信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奉命办事。”孙信君说着就往前走，冯彰赶紧追上去。
“你不在京里，京里乱了怎么办？”
“侯大人走了。”孙信君没回答冯彰的问话，而是说了另一件事。
“那大人？”
“皇上亲自送走的侯大人，现在等着大人回去治丧。”
“那这边？”
“王震已经被皇后关起来了。”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夜里。行啦，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孙信君说完就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冯彰在布政司的厢房中见到刘怀仁，将事情说了一遍。
刘怀仁心中难受的厉害。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知道了王震的事，用最后的力量帮着他争取到了这最宝贵的时间。这边的事情他也要尽快处理完，不能让师父失望，师父还在等着他回去。
师父，等我回去，我就是你的继任者。
布政司大厅内，众官员正襟危坐，有些胆小的官员腿已经开始发抖。
刘怀仁坐在正中，冯彰站在其身后，面前的桌上堆着几份文书。
“都说说吧。”刘怀仁将文书放在桌上，抬头扫视了一下众官员，结果每个人都像鹌鹑一样，不敢抬头跟他对视一眼。
就是这群怂蛋弄出这么大的事。
布政使高行林见众人都不说话，他只好开口：“回提督，差不多就是文书上记载的。”他说完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区区一个四品官就把自己这个从二品的给吓得哆嗦，真是白活这么大了。
“哦？”刘怀仁看了一眼这个二品官，就这点底气也好意思当这一司的司使？“按察司和都司来人了吗？”
“卑职在。”
“卑职在。”
按察使和都指挥使赶紧起身。
“你俩说说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开始瑟瑟发抖的布政使，心说这布政使估计是保不住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个人看个命吧。
二人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尤其是一些文书上不便记载的事情。
刘怀仁垂眸喝着茶，这二人说的倒是没有什么遗漏，与自己查到的事情差不多。
“那你们说说怎么办吧？圣上还等着我复旨呢。”刘怀仁将茶碗放下，这茶不错，看来这小地方官员的生活还不错。
三司指挥使还有其他的官员傻了，我们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用你来了。你大老远过来不就是来指挥我们做事的吗？
“要不，大人一路车马劳顿，尚未歇息，休息片刻我们再来讨论？”布政使高行林也很郁闷，这个太监一大早就把布政司的大门给砸开了，生生把他们从被窝里给提出来，也不知道他那个小妾现在如何了，会不会给吓坏了。他现在很羡慕按察使和都指挥使，不用住在这里，没被堵被窝。
“我来不是享受来的。要是享受，我在京里不好吗？”刘怀仁白了他一眼，这人真添堵：“你们上书不就是想来个人给你们做主吗？那就说说吧，我听听，要是这主我能做就赶紧给你们做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三司指挥使又开始打眼仗，最后又是布政使输了：“我们想出兵，镇压。”
“你们不是镇压了吗？”
“那不是没成功吗？还得需要刘公公您来才行。”高行林堆着笑脸。
刘怀仁暗骂一声：拍马屁。不想管这事，可是要是这事老不完，也不知道京里会闹成什么样。
“行吧，说说怎么安排。”
布政司的厢房内，冯彰忧心的说：“大人，这事不对劲。”
“我知道。”刘怀仁净了手面，换了衣服，吃着茶。
“您知道您还同意他们这么做？”冯彰很着急。
“不同意又能如何？你没看到三司都到齐了吗？你还以为咱们来了河南还能出去吗？”
“那大人您！”给冯彰急得团团转。
“行了，咱们锦衣卫又不是第一次见这种世面。”刘怀仁给冯彰倒了一杯茶：“你也尝尝这茶，味道不错。”
冯彰急得哪里有心思喝茶，端起杯一口折了下去：“命都要没了，您还有心思吃茶。”
“万事不要急，若是他们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把咱们困在这里才麻烦呢。”刘怀仁很担心侯勇林，太医说他坚持不了几天了。若是因为这事让他没能见到师父最后一面，他跟王震这仇是不死不休了。
入夜，一间民房内，一男子在屋内来回来去不安的踱步。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黑巾遮脸遍体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卑职参见提督大人。”
刘怀仁扫了一眼这人，正是白天在堂上坐在最角落里吓得腿都发抖的那个男人。
“李向阳，你深夜约我可是有什么事？”
李向阳没想到这个老公公第一次见他就记住他了，他赶紧将怀里的文书拿了出来，双手捧上。
刘怀仁匆匆扫了一遍，两眼放光，正是自己手下找了许久没找到的账簿：“你这是何意？”
“大人，我不管你们这些人上人怎么闹，怎么打，但是我身为一方父母官，就要保一方百姓的安居乐业。若是这个东西能让这次的事情快些结束，那就快些结束吧。”
一番话，让刘怀仁正视眼前这个人。
此时，这个白天还只会哆嗦的人却一身正气，毫无畏惧神色。
“你也应该猜到他们的目的了，杀了我不是更快一些？”
李向阳说：“那是他们妄想。虽然我对上层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是掌印大公公病重的事情还是人尽皆知的。您和那位多年争秉笔第一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个时候出什么事都正常。”
“那他们为什么是妄想？那你为什么不帮着他们一起对付我？”
“说他们妄想是有三点。第一，您和那位的本事应该相差不多，不然不可能多年也分不出一二来；第二，为了这么一个位置，弄得整个河南府的百姓流离失所，这是天怒人怨；第三，当今圣上龙体康健，你们争得这个位置，说是一个官职，但是也映射着未来的大统，圣上也不能让他们这么折腾。所以，我说他们这是妄想。另外，与其说是帮您，不如说是帮我自己。您也看到我在这里的位置以及三司勾结的关系，若是他们这位置不动，我又能如何晋升？我不晋升，又如何能完成我的报复和理想。”
“报复？理想？”刘怀仁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两个词了：“你有什么报复和理想？”
“自然是百姓安居乐义，国家富强兴旺。”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制、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刘怀仁轻声念着这十二个词，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小伙子，你这理想有点超前啊。”
“超前？”李向阳不明所以的看着刘怀仁，刚刚这位大人说的比他构想的还要宏伟，看来他查到的关于这位大人的评价没有错：“若是能在大人的麾下，我相信我的理想能够实现。”他说着单膝下跪行礼。
“你这是要向我尽忠？”刘怀仁看向这个年轻人：“你要知道成为锦衣卫付出的是什么。”
“属下只想实现理想，早已不在乎为了实现理想而失去什么。”
刘怀仁没有理他，转身出去了。
太过超前的理想，不贴合实际的想象，那就是空想、幻想。现在这个国家，根本就没有实现这个理想的环境，而为了这种理想至生死于度外的人，刘怀仁觉得他们就是疯子。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他看过历史，知道历史上也有那么一群疯子，并且这群疯子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取得了成功。可是，在这个世界，刘怀仁不觉得眼前的这个疯子能够成功，尤其是他还把期望寄托在自己这个已经快要走完这一生的老人身上。
“前辈，我是说了什么惹大人生气的话吗？”李向阳不明所以的问落后一步的冯彰。
冯彰撇了他一眼，这人跟我们不是一档人：“没有，不用多想，估计大人是突然肚子疼，你别多想，回头大人有空了再找你。”
“哦，大人是要出恭啊。那我等着大人回来。”李向阳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等个屁，还不赶紧溜，等着人家找上门来砍头呢。”冯彰有点不忍心这个有些傻的告密者，好心的提醒一句，赶紧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下：“让你嘴贱，让你心软，这要是把大人跟丢了，自挂东南枝都不管用。啊，信君啊信君，你可千万不要知道。”
“我不要知道什么？”冯彰的身后赶上一个人问。
突然的声音，吓了冯彰一跳，反手就是一刀，被那人用刀接住，冯彰这才看清是把面罩拉下来的孙信君：“你怎么在这？”
“还不是给你擦屁股。”孙信君反手将刀收回去。
冯彰看了眼李向阳的那个宅子：“大人不信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奉命办事。”孙信君说着就往前走，冯彰赶紧追上去。
“你不在京里，京里乱了怎么办？”
“侯大人走了。”孙信君没回答冯彰的问话，而是说了另一件事。
“那大人？”
“皇上亲自送走的侯大人，现在等着大人回去治丧。”
“那这边？”
“王震已经被皇后关起来了。”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夜里。行啦，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孙信君说完就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冯彰在布政司的厢房中见到刘怀仁，将事情说了一遍。
刘怀仁心中难受的厉害。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知道了王震的事，用最后的力量帮着他争取到了这最宝贵的时间。这边的事情他也要尽快处理完，不能让师父失望，师父还在等着他回去。
师父，等我回去，我就是你的继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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