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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离去

    王德福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搓着手的王辰露,对着邱闵举了一下晚,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邱闵打量着这个少年,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好像也对,跟这小子相处的这几个月,他总是喜欢多事,啥事都爱管一管,每次都把自己扔到险境之中,就像,就像一个大侠,不对,更像是一只猛虎,巡视自己领地,不许任何人破坏领地中的一草一木。

    米酒香甜,但并不代表这酒后劲就小了,几大碗酒之后,王德福就觉得头晕,独自回房睡去了,王辰露也回自己房里休息去了,小院里只剩下解兆新和仍旧饮酒的邱闵。

    “这米酒虽好,可是太腻了,还是不如高粱酒来得够滋味啊。”邱闵感叹一句,“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人,只有烧刀子这种烈酒才能帮我们吐出这一生的不平气。”

    火光照耀下,解兆新脸色红润,今晚他也喝了不少,这米酒香甜可口,除了喝多了嗓子会有些哑。他开口说道:“邱爷爷,昨天在内城发生的一些事,我不太理解。”

    解兆新将这两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给了老人听,老人时而沉默时而惊讶,特别是听到在那荒废宅子解兆新和少女碰到了那干瘪老人,他出声说道:“如果你说得不错,那老头应该就是燕郊三魔之一的阴人顾三了,多少年前我曾与他碰过一次,我本来想试试他的寒冰真气,不过那时他正被北赫江湖的江湖豪杰追杀,我也就与他失之交臂了。”

    “他的寒冰真气很厉害,第一掌打到我体内之后,我上身的几道经脉就像被冻住一般,一点气力都使不出,最后被他掐住脖子脚下使劲,体内寒冰才稍微融化。”

    “那阴人的功夫的确很是了得,十几年前他就应该迈进了聚畏一境,若是换做其他一境武夫,那一掌就足够要命了。”邱闵缓缓说道。王德福回房之后,邱闵就坐到了他那张椅子上,这张椅子是解兆新亲手做的,有个小靠背,邱闵深呼吸一口气后在椅子上顶着自己腰部,最后吐出浊气之后不懈说道:“不过,听说十几年前这老阴人被北赫江湖高手追杀得实在没有办法,就投靠了侦悬司,成了大冶皇甫家的一条獒犬,这些年武道应该没啥长进。”

    “对了,那一晚我救的那个少女听那老人说的是听风阁的女艾,这听风阁和女艾又是什么?”解兆新凑近老人问道。

    “还记得我们从九蔸台离开之后遇到的那几个人吗?那几个人不是出自梁王府的典校卫就是大瑔的听风阁了,但我觉得是听风阁的可能性大些,这两个和北赫的侦悬司一样,都是为朝廷卖命的鹰犬机构,高手众多,行事作风呢也没咱江湖人那般的爽利。女艾是听风阁的一个分支,咱们中原历史中第一个有名有姓的刺客就是女艾,这女艾虽是女子却也是一个英雄人物,有一女子武士在大瑔建国之时建功颇多,开国皇帝就建立了一个全是女子名为女艾的特务机构,之后这机构扩建成立了听风阁。”老人不紧不慢的将自己所知说给解兆新听,临了还补充了一句,“以后最好别跟女艾和听风阁扯上关系,会很麻烦。”

    解兆新想起了那个少女的容颜,心里有些失落,或许今后与那少女再也见不到了吧。

    见解兆新没有说话,老人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只说道:“不过你说的那姑娘应该不是女艾,女艾师传是清一色的女子,而听风阁都是男子,怎么可能还有个师兄?下次见到不如打个招呼,或许,哈哈哈。”

    清晨时分,解兆新一如既往在小院里练习起来,还是那个枯燥的举杆动作,还是按照马老头留下的那套心法口诀调理气息,运转周身气脉。

    现在的解兆新举着一根完整竹竿举上一个时辰都已经毫不费力,气海中也是波澜不惊。在来忠州城的路上,邱闵看到了解兆新这个修行办法,连连摇头,说这招和当年名剑山庄流传出的枯剑法一样无用。

    名剑山庄曾在当年被誉为中原第一庄,可除了开宗之祖和一位中兴庄主以外,名剑山庄就没有一人在江湖上闯出过什么名堂,原因就是那些天赋平平的后辈们只会枯剑法不会枯剑术,修行几十载不过竹篮打水罢了,最终的结局,名剑山庄也在江湖中沉没下去。

    解兆新当时听了也不在意,还是每天提前起床,练习这个法门,后来邱闵实在看不下去,才指点解兆新,让他试着将拳罡灌注到竹竿之上,让竹竿和自己的手臂齐平。开始解兆新没有掌握诀窍,拳罡刚一上竹,竹竿便砰然碎裂。要么是拳罡太轻,竹竿末端还是下垂。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解兆新已经完全能够将竹竿齐平,但不能保持太久。

    解兆新也不气馁,争取每天进步一点点,今天保持一盏茶的时间,明天就争取做到一炷香,至于后天,先能保持一炷香再说。邱闵没说为何要这样练习,自己的十二道主要经脉并没有变得更加通透,气海所藏气机也没有多少增长,可解兆新自然觉得很有意义,虽然现在看起来对自己的武道境界确实没有什么帮助。

    解兆新双目紧闭,脑海里复盘离开乌杨之后所遇到的那些人,有那完全不能理解的年轻道士,还有使枪的罗凌,还有忠州城里的干瘪老人和飞刀女子,翠屏山上遇到的那个名为刘翀的中年人,那人的聚畏境并没有真正展现,可就那一眼,也让他不好招架。最后就连李师勇和胡亮帆所用招式也在记忆中比划了过去,不知李师勇他们那些人有没有将冉齐文写给胡亮帆的家书交给那个孩子。

    最近一次的交手是那个年轻公子哥,那人的剑法招式以及轻功身法真是妙极,解兆新只觉自己要是能够学会这些招式,那一定会比那位公子更加风流,解兆新在脑海里比划着年轻公子哥的招式,优雅不失凌厉,实在很好看。

    不对!那公子哥的招式,和在翠屏山上围攻刘翀两个徒弟的众多黑衣人如出一辙!流畅和变化虽不及那个年轻公子哥,但威力同样巨大,若不是刘翀赶到,那对儿红男绿女估计也就交代在绿树阴阴的翠屏山中了。

    解兆新停下举杆动作,稍稍活动下有些酸软的手臂,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些人为啥总是打个不停?”

    “怎么了?谁打个不停?”一个温纯嗓音在门外响起,随之走进一个清秀书生。

    “齐文哥!你怎么来了?”解兆新有些惊喜,连忙走到门口迎接冉齐文。自从搬到这座小院后,冉齐文就没来过庙塘。

    “不止我来了,他也来了。”解兆新刚刚走到门口,一个小山似的人影就飞扑到了他面前,一把搂住了他。

    正在迷糊的解兆新还想看看究竟是谁,就听到一个熟悉声音哽咽道:“小螃蟹!”

    听到这个声音,解兆新眼眶渐渐湿润,垂下的双手也搂住了这座小山,这座小山不是旁人,正是祖洪杰。

    二人携手走进小院,祖洪杰背着行囊站在小院中央,听到动静的王家父女已经出屋,王辰露看着院里的魁梧少年,只觉这个同龄人有些可怕。

    “又长胖了!还长高了。”解兆新比划着祖洪杰的身高,想不到短短几个月不见,那个小胖墩又长高了不少,从前比自己高半个头,现在已经快有一个头的高度了,那一身肥肉现下看起来也结实了不少。

    冉齐文在旁看着比划身高的二人笑而不语。

    王辰露端上了饭菜,几人围坐在小院的木桌上,祖洪杰依然是狼吞虎咽,吃饭的样子看呆了王德福父女,解兆新也是惊叹自己这玩伴几个月不见饭量又变大了不少。

    冉齐文放下碗筷缓缓说道:“我今早从西门出来时,看见祖洪杰正在内门那里,于是就将他一起带上了,我们先去了三台寺,一个小师傅说你住在这边,我们就赶来了。”

    解兆新扫了一眼祖洪杰放在门口的一大包行李,疑惑的问道:“家里有什么事吗?”

    祖洪杰咽下嘴里的馒头又喝了一大口稀粥才说道:“没事啊。你走之后,村子里来了两个衙役和一个据说是卫戍军旗长的军爷,说要在我们村受梁王恩宠已有十年没有人应过兵役,今年怎么都要出一个,咱们村合适的倒有好几个,但那军爷偏偏就看上我了,父亲不同意,但我想着来忠州城和你就近了,背着我爹去找里长拿了行令就来了。”

    “叔叔不同意?”解兆新疑惑问道。

    “来都来了,洪杰本来就有好天赋,去卫戍军锻炼几年,或许能成一番事业,至于说服叔叔的事,我后面会修书一封,让人帮我带回乌杨。”冉齐文正襟危坐,言语中已将对策定好。

    “不过,忠州城里的卫戍军只是训练营,入营三个月后就会被分配到边境去,你咋想的?”一旁默默咸菜就馒头吃得不亦乐乎的邱闵忽然问道。

    “要去边境?我不知道这事儿啊,军爷当时只跟我说来忠州城卫戍军营找他就行。”祖洪杰大声说道,一脸呆滞,憨态可掬的模样倒是将有些怕他的王辰露给逗笑了。

    “既然要好好历练一番,自然是要去边境才行,在边境获了军工才有机会回到巡城司或者成为梁王府的护卫。”冉齐文严肃说道。

    西梁道与大瑔其他几道一般,也设有一道巡抚使和各州刺史统领军政,但大瑔皇帝赵恒和他父亲一样对梁王赵剡信赖有加,给了他几张印有玉玺的任命令,而任命令上本该写有任职之人的位置皆是空白。

    “齐文,有把握吗?”邱闵已经吃完早饭,手里拿着冉齐文带过来的彩凤酒准备打开。

    “自然。”冉齐文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两人所说之事当然是科举一事。这次白鹿书院一共有二十一名学子参加,是历届乡试最少的一次,却也是含金量最高的一次,除了声名在外的施荣与曾玄二人,大约有五人有机会中举,这次书院对包揽西梁一道乡试前三甲信心十足。

    祖洪杰偏靠向解兆新悄悄问道:“这老头子是谁?”

    话音刚落,一道罡风骤起,还不等解兆新说话,那一百八十斤上下的高大少年就被那道罡风打退,不偏不倚从院门中飞了出去。

    在场其他人目瞪口呆,除了那个在大清早就打开酒壶痛快饮酒的邋遢老头。

    忠州内城的城墙之上,一个红袍女子正看着外城离盛开的桃花愣愣出神,城下娇艳桃花在树上被风吹动摇曳,可女子红袍上自己亲手绣上的桃花却纹丝不动,如同被冰封了一般。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走上前来,他似是忽然出现,没有惊动城上守军,只是缓步走在守军身后,直到他出声,才终于有守军发现,不过注意到是女子身边的动静后便自觉转过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不过就算他们有意探听那二人所说,也只能听到阵阵风声。

    “大人,小的去试探过了,那少年确实有些武艺在身上,不过在他身上看不到武道痕迹,至于那个少女,则是一点功夫都没有。”

    “知道了。”宋伊轻声答道,不冷不热。

    “还有一件事,小的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男子俯着腰略微抬头挑起他那细瘦眉毛。

    “说。”宋伊语气依旧平静。

    “大人您在这儿已经呆好几天了,郭大人说你要是再不回去,就禀报上面夺了您的朱雀卫身份。”精瘦男子再次将他的头埋了下去,动作细不可见却能让宋伊觉察到他的尊敬,至少是表面上的尊敬。

    宋伊没有答话,随意挥挥手。男子拱手一拜转身离开,下楼之前用看了一眼还站在城墙上愣愣发神的女子,眼神一掠而过,毕竟一个焠魂境巅峰高手对任何落在自己身上的注意都会有所反应,这外号林地龙的精明男子可不想得罪这朵妖艳却带刺的红蔷薇。

    宋伊眼神微动,却并没有做任何反应,进入典校卫十年时间,这样的眼神不知道已经有多少次落在自己身上了,其中带有贪婪,或是畏惧的,这些眼神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色。

    自己的确有一身好看皮囊,可问题是这一身皮囊对自己从来都是累赘,她更希望家族、王府的人看到的是她的能力,而非肤浅的面皮。她如果能用这身皮囊换回弟弟的性命,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可惜大道无情。

    一定要找出那个人,然后亲手宰了他,宋伊发下毒誓。

    祖洪杰要去内城卫戍军营报道,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解兆新很高兴自己的朋友或者说兄弟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目标,祖洪杰天生力气就大,身体也比同龄人更高更壮,如今才十六七岁,个子就比大部分成年人更高。

    “那小子倒是个好苗子,我说,你们乌杨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随便出一个都是厉害的。”邱闵与解兆新站在村头,看着冉齐文和祖洪杰下山的背影说道,“你就罢了,毕竟小时候跟马前辈一起生活过,从小修行的也是上乘功法中的秘技。齐文也是,那一身书生意气,啧啧啧,实在是纯正,若是他有高人指点学会化意气为气息,说不定一步就能进上三境,洞罡可能不至于,但骋云绝对有希望。这傻大个也是,一身好筋骨,好好打磨一番,绝对是军阵里的百人敌角色。”

    解兆新看着二人的背影,说道:“是啊,他们俩都很厉害。”解兆新记得小时候,祖洪杰带着他还有另外两个小伙伴一起和另一队人约架,祖洪杰与对方老大能对骂个一下午,他一直很羡慕祖洪杰的好文采。等到肚子饿了双方各自散伙回家吃饭,解兆新才意识到自己跟着白白耗一下午,自己那座小院可没有人给他挑水劈柴做饭。

    “邱爷爷,齐文哥这次真的能考上举人老爷吗?”解兆新抬起头,看向不知何时已挺直腰杆的老人。

    乡试结束,冉齐文就得从书院搬出来了。白鹿书院的规矩,任何参加过乡试的学子都算是毕业了,不管有没有高中举人,都得搬离书院,从书院出去之后,将来即使再考高中,也不能以书院学子自居。

    冉齐文询问了王德福,能否和解兆新同住一间房,得到肯定答复后留下了一两银子。王德福当然不肯收,之前邱闵一次就交了十两银子的房租,说是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王德福还以为邱闵要在庙塘安家养老了。十两银子,足够在村里盖一间房子。忠州城虽然是西梁道甚至是整个大瑔西部最大的城镇,但与寸土寸金的建安城相比,人口还是少了不少。

    老人拍了拍他的头,说道:“你齐文哥都说有把握了,你还不相信他?上山,我有一样东西交给你。”

    老人话音刚落,身形一闪而逝,解兆新回头之后只见一道灰色身影在树梢之间快速闪烁,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解兆新笑了起来,也用尽全力奔跑起来。

    解兆新刚一跳上山顶,老人便一拳而至,解兆新早有准备,在跃上山顶的一瞬间便已调整好呼吸,弯腰一躲身子前倾便朝老人的腹部打了过去。

    老人不闪不避,任凭解兆新这一击落在自己腹部上,解兆新本想收手,可这手却不听自己使唤,像是陷入了一块泥潭之中。

    邱闵笑呵呵的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功夫吗?”

    解兆新用尽力气也未能拔出手掌,只得作罢,歪着身子问道:“邱爷爷,你又来了,我才见过多少世面,怎么能知道您耍得什么功夫。”

    邱闵收回气息,等解兆新站直身子后,才缓缓说道:“之前我告诉你,焠魂境能焠炼魂魄,提升战斗中的感知能力,可在这个境界还有一个神奇妙处,就如刚刚那样,我的气机能拉住你的手,让你进退不能。”

    “邱爷爷,之前你不是说?”解兆新疑惑问道。

    “我也是最近才研究清楚的。焠魂境还有诸般奥妙,只是当下武道重体魄轻内力,才让焠魂境被人轻视,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很重视焠魂境了,想不到还是坐井观天。”邱闵从怀中拿出一封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信件,纸张发灰,被邱闵小心的折了起来,“这是徐貊一个月前寄来的书信,这里面有你们这一脉焠魂境的修炼法门,他让我学会后教给你,还有就是。”

    邱闵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还有你那个马爷爷,信上说他听闻你师父最近现身在北赫国,他此间事了就会去北赫看看。”

    解兆新听到关于马彦的事后,本来要接过信的手停在了空中,但随即还是平静的接了过来。自己为何会被乌杨认为是外人?之前听冉崇林说过,自己是马爷爷带回村里的,那自己的父母又是谁?解兆新在很多个夜里都想过这个问题,而问题的关键就是那个小时候只记得的不苟言笑,喜欢坐在院子里默默看着东南方漫天星辰的清瘦老人。

    邱闵将信件交给解兆新后,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吐出一口气后拍了拍解兆新的肩膀说道:“我也该走了。”

    正要拆开信封的解兆新惊讶的看着邱闵,他知道这位有些神秘却和蔼的老人终会离开,但没想到分别的这一天会这么快的到来,这些日子他已习惯有这位喜爱喝酒的老人在他身旁,不仅是师徒,或许也是爷孙。

    解兆新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为任何事情难过,即使听到老人说要走了,内心也是平静,可是眼睛却不知为何变得湿润,鼻子也有些发酸。

    “毕竟还是个孩子。”邱闵收回手,见惯身死离别的他也有些难过,不过他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原本我以为徐貊拜托我的一定是个苦差事,可这些日子跟你,还有齐文相处下来,也确实有些,算是享了一段天伦之乐吧,如果我那孩子没死,估计孙子要比你们还大一些,孙女呢则应该和你年龄相仿。我从心底里把你当成了自家孙子,可我注定不太适合呆在一个地方太久,还有些事要办,还有些人要杀。”

    邱闵的最后一句话,想到了什么,周遭一下就变得冷冽,解兆新却并无心去观察邱闵的气势变化,轻声问道:“你的伤?”

    “我本以为还得再隔一段时间才能将那些碎片完全逼出,不过看了徐貊的信学到了上面的东西后,速度提高不少,只是对不起你呀孩子,本来徐貊是要我教会你之后我再走的,可是我真怕我还没找到那几人,那几人就先死了。”

    解兆新打断邱闵的话,说道:“没事!邱爷爷,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你要是想喝酒了,就给我写封信,我现在已经认识不少字了,到那个时候我认识的字一定更多,到时候你寄信来,我一定去买上几斤将军坊的八年酿带给你。”

    “好孩儿!”邱闵伸出手,摸着少年的头,夕阳之下,满山桃李更加娇艳。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邱闵沿着陡峭山崖缓缓下山,此次独行千里之外,可他却并不孤单,有一位少年站在翠屏山的山顶,目送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