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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恐怖的毒蛛

    三月九日。

    天刚破晓,突然听见纳兰惨叫一声,秋桐、素月都惊醒过来,从床上爬起来查看,借着早晨东方亮起来的一线曙光,她们惊讶的发现纳兰的手上叮了一只黑色的蜘蛛!

    纳兰的一只葱手,已变碧绿。素月姐妹情深,当即就冲上来,想用手拿走黑蜘蛛,纳兰急急闪开:“不可,用银针。”

    一句话提醒了素月,掏出一根银针,扎在毒蜘蛛腹部,将它挑落在地。那毒蛛落地后竟然不死,又张牙舞爪的向素月爬来。秋桐鼓起勇气,抬起脚来,一下将它踏的稀烂。

    却见泥栅上竟然还有几只黑蛛,在上面爬来爬去,却是不敢靠床太近。秋桐顿悟道:“是了,床上撒了驱虫药水,毒虫不敢靠近,不然我们三人都要被咬中了。”

    原来秋桐睡眠时,纳兰与素月轮流守卫,轮到纳兰守卫时,她在房中轻踱,离床远了些,就被毒蛛咬中。

    这时素月银针连发,将泥栅上的几个毒蛛尽数钉住。

    纳兰的这一叫,朱逸飞、曲飞、王腾、徐达等人迅速赶来。几人看见这么多毒蛛,也都吃了一惊。

    王腾道:“大家小心脚下头上,这些蜘蛛都有巨毒。”

    说话间,一只蜘蛛拖着蛛丝从梁上扑下,一道刀光闪过,这只蜘蛛被朱逸飞一刀劈成两半,却是一时不死,八只脚还在蠕动,看上去甚是瘆人。

    徐达暴跳道:“他奶奶的,这里竟然有这么多毒虫,老子一把火把它烧了。”

    王腾道:“徐兄弟,这毒蛛产自西域,并非中土所有。”

    朱逸飞与王腾对视一眼,两人一掌将泥栅击破,泥尘中,两人已站在唐婉儿的床前。

    唐婉儿在睡觉时竟也抱着琵琶,似刚从梦中惊醒,见到两人,惊讶的叫了一声:“啊,你们想干什么?”从床上坐了起来。

    王腾持兵器在手,冷冷的盯着她:“把琵琶交出来!”

    唐婉儿反而将琵琶在怀里抱得更紧了,说道:“琵琶是先父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恕难从命。”

    朱逸飞耐心解释说道:“我们只是例行检查一下,检查完就还你。”

    那唐婉儿只是摇头,执意不肯交出。

    素月因为姐姐受伤,心中烦闷,上前道:“喂,快点把琵琶交出来。”

    说着上前抓住琴头,用力一拉。

    王腾大叫一声:“小心!”

    晚了!唐婉儿借她这一拉之势,从琵琶底部抽出一支薄剑来,一剑刺向素月心脏!

    谁也想不到这雕工华美的琵琶下,竟然藏着一支剑,更是想不到一个娇娇俏俏哭哭啼啼的弱女子,突然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眼见这一剑素月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一支钓竿伸了过来,将剑架住。

    这支钓竿当然是王腾的。他的钓竿是套竿,大的里面套着小的,一支接着一支,平时所见只是最外面的竿子,可以当铁棒使用,只要轻轻向前一送,几尺的渔竿可以暴长至丈余,手腕回收,又变回铁棒,简直像如意金箍棒一样,端的让人防不胜防。

    王腾早就对唐婉儿心怀疑虑,是以一直全神贯注,见她发难,当下手腕一抖,钓竿弹出,正好将她的剑架住,保住了素月的一条小命。

    素月惊魂方定,扔下琵琶,拔出双剑,向唐婉儿扑了过去。

    王腾等人自视英雄,不愿合力夹击一个少女,当下站在一旁观战。

    只见两人的剑法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子,素月如穿花蝴蝶,满场飞舞,身上衣带随风飘拂,当真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再看唐婉儿,却是以静治动,目视素月移动,只是微微转动身子,剑如灵蛇,悠游灵动,伺机反噬,每一招都是攻敌要害,不得不救。

    秋桐眼见纳兰手上黑气渐渐上行,又惊又怕,冲了过来大喝:“唐婉儿,我们救了你,你怎地恩将仇报,快拿解药来。”

    唐婉儿冷笑道:“我用得着你救吗?不是酒楼中遭遇那几个臭喇嘛,搅乱了计划,只怕你现在已是一具死尸了。”

    秋桐大怒:“好,他们好男不和女斗,我可是小女人,眦睚必报,可不理会这种江湖臭规矩。”

    说着拔出金笛,加入战团。

    唐婉儿竟似丝毫不惧,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王腾抓过琵琶朝地上一摔,这雕工精美的琵琶就此破碎,里面果然有暗盒,有几个毒蛛被摔了出来,背下脚上,八支脚还在蠕蠕而动,一时未死。

    朱逸飞生怕这些毒蛛再逃走伤人,冲上前去,一脚一个,全都踩得稀烂。

    朱逸飞冲唐婉儿喝道:“解药在哪里?拿出来可以饶你不死!”

    唐婉儿在左支右挡中冷笑道:“这种毒蛛叫黑寡妇,没有解药,被咬了就等死吧。”

    素月听她说话恶毒,心中愤怒,不要命的进攻,招招都是拼命的打法,但是心浮气躁之下,手臂反而被唐婉儿刺中,立即感觉伤口又麻又痒,惊呼道:“她剑上有毒!”

    唐婉儿得理不饶人,如风摆荷柳,避开秋桐的金笛一戳,一招毒蛇吐信,直刺秋桐咽喉。

    众人都大惊,急呼:“小心!”朱逸飞当即拔刀去挡。

    唐婉儿这一剑却是虚招,一剑刺出,未等朱逸飞格挡到,人立即后跃,向窗口扑去,眼见她就要穿窗而出,王腾手一扬,一团黑雾罩了过去,将她网住。

    原来王腾见她打斗时眼睛斜睨窗户,知道她思谋逃生之策,早就悄悄拿出渔网,他这渔网是乌金丝所制,刀割无损,只要一上身,越挣扎反而缚的越紧,顿时将唐婉儿包裹严实。

    王腾走上前去,将唐婉儿从网中放了出来,将网复又收起。

    素月冲上前来,道:“毒蛛的解药呢,交出来。”她不顾自己也已中毒,先要救自己的姐姐要紧。

    唐婉儿道:“解药真的没有。”

    素月大怒,提剑在手,道:“好,你不说,我先划破你的脸。”

    还是女人了解女人,知道女人最怕的是什么。

    唐婉儿尖叫道:“你敢!”

    素月挽个剑花,剑尖直奔唐婉儿脸上而去。

    这时门外一道黑索飞了过来,缠住唐婉儿,一下将她拉飞了出去。

    王腾等人急忙跃出门外,却见一个中年妇人,四十岁上下,一袭青衫,鹅蛋脸,虽然年华已逝,眼角有了细微的皱纹,但肤色白腻,眉宇间尚存一丝年轻时的风韵。

    正是昨晚在此借宿的那个中年妇人。

    只见她气定神闲,右手牵了唐婉儿的手,左手提着黑索。见众人追了出来,当下牵着唐婉儿一起,纵身向一排柳树跃去。

    王腾大喝一声:“哪里走!”如意钓竿一抖,暴长丈余,直刺那女子后背。

    那女子将黑索向前一抛,如蛛丝一样搭上一棵树,轻轻一拉,带着唐婉儿飘逸的飞到了树顶。

    王腾如大鸟一样的扑了过去,却见唐婉儿居高临下,手一扬,一蓬黑雾向王腾打来,恨恨地说道:“去死!”

    王腾向来善接暗器,况且身上穿着带有强磁石的蓑衣,从来没被暗器打中过。

    这一次,他失算了,暗器是毒砂。一打出来就是一片,接无可接,避无可避,况且磁石也不能吸砂子。

    王腾脸上一阵巨痛,接着就是麻痒难当。众人看时,脸色发黑,已肿了起来。

    众人都大吃了一惊,这等暗器,如此歹毒,谁也没有把握避开。

    只听那妇人轻笑道:“再送你们一些礼物。”说着将一些黄球状的暗器打了过来。接着,两人从树顶落到树丛对面,那里一匹雪花骢,一匹追云骓,都没有系缰绳,在那里悠闲的吃草。那妇人一声唿哨,两匹马立即飞奔过来。两人飞身上马,顿听金铃一阵叮当乱响,催马向村外驰去。

    众人都不敢接,纷纷躲闪。哪成想那些黄球竟是活的,在空中张开八条腿,竟然在空中能改变方向,向众人扑来。原来是一些黄色的蜘蛛。

    这些蜘蛛肯定有毒,众人都不敢大竟,刀砍脚踏,全身心对付这些毒蛛。只有朱逸飞没去管这些黄蜘蛛,不顾内伤未愈,突然像一只大鸟一样飞起来,直向那柳丛扑去,欲把两人拦截下来。以他的绝顶轻功,就算两匹马,在还未发力狂奔时,一样快不过他的脚步。不过没想到他一冲过去,竟然被粘在一张透明的大网上。仔细一看,这片柳丛一夜之间,竟然结了无数蛛网,在朝阳的照射下,蛛丝上的露珠一闪一闪地反射着阳光。想来这一定是那妇人前一晚布置好的陷阱。

    蛛网震动,立时引了几只大蛛顺着蛛丝爬了过来,阳光下,见这些蜘蛛长着两只螯牙,身形巨大,浑身长毛,身上黄黑条纹相间,说不出的丑恶诡异。

    朱逸飞大惊,急欲挣脱,没想到蛛丝又粘又韧,他整个人被粘在蛛网中间,身体悬空,借不上力,越是挣扎反倒粘得越紧。那些大蜘蛛也没闲着,围着他,绕着圈了,不停的用丝去缠他,眼见朱逸飞被裹得像个蚕蛹一样,那些蜘蛛越爬越近,两只螯牙一开一合,一只蜘蛛已爬到他手边,对准他的手,就将嘴中的尖刺刺了进去。原来蜘蛛捕获猎物,并不是下嘴撕咬,直接啃食,而是向猎物注入毒液,先把猎物麻痹,再注入消化液,把猎物内部全溶化,然后把尖嘴插进去,把猎物吸干。这就是我们看见蛛网上好多昆虫外形完整,内部空空的原因。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金光晃眼,一柄金笛伸了过来,将那蜘蛛挑落在地,正是秋桐忍着恶心与害怕过来救他。那蜘蛛刚一落地,就又迅速顺着树干向上爬,这时一柄三寸七分长的飞刀射了过来,不偏不倚,将那毒蛛钉在树干上,紧接着剑光闪起,网上毒蛛都被从中劈为两半。原来是曲飞、素月等人把黄蜘蛛都处理完毕,也赶了过来。眼见那青衣妇人与唐婉儿骑着马越来越远,铃声渐弱,二人绝尘而去,再也追不上了。

    众人看王腾时,都吃了一惊,原来他白净脸皮,半边脸现在竟然已变得乌黑,仔细看去,毒砂俱都嵌入脸皮内。

    曲飞长叹道:“四川唐门,果然名不虚传!”

    唐门,竟然是唐门,秋桐心中微微一懔:“为什么,为什么唐门也会搀杂进来?”

    朱逸飞指着门前一只公鸡:“飞哥,杀鸡真要用牛刀了,麻烦你射杀它。”

    曲飞身不动,手未扬,院子里的那只公鸡脖子上忽然就多了一柄三寸七分长的飞刀来,倒地扑腾。朱逸飞走过去用脚踏住,将鸡冠都切了下来。

    趁着温热的血,急急地涂在被毒蛛咬伤的纳兰伤口处,伤口处此时开始溃烂。纳兰本已出现抽搐症状,目光涣散,涂了鸡血之后,神色略为好转。朱逸飞随即沾了鸡血,在王腾脸上仔细清除毒砂。涂完之后,王腾从一个白面小生,变成了一个红脸的关公。

    王腾道:“鸡冠血可起到拔毒止痛的作用,但是不能完全解去纳兰所中的毒,幸好内人心细,临行前备了解毒药箱。”

    当下从车中拿出一个药箱,打开后里面是无数小格,每个小格都装着药包或瓷瓶。王腾倒出三颗药丸,递于纳兰,再从另一瓷瓶倒出三颗药丸递于素月,然后自己也吞食了三颗。

    接着王腾一扬手,手中多了一柄三寸七分长的小刀,正是刚才曲飞射杀那只鸡所用。“逸飞,烦请你帮个忙。”王腾说着将飞刀递了过来。

    朱逸飞上前接过飞刀,不知所措。

    王腾用手指了指脸:“烦请你将毒砂都挖出来。”

    “啊!”朱逸飞轻叫了一声,望着自家哥哥那张英俊的脸,显示着成熟男人的刚毅之气。毒砂打得很深,不挖出来,毒会继续扩散,挖出来,这张脸算是毁了。

    王腾急了:“快一点,时间再拖延下去,我们就无法按时到达了。”

    朱逸飞狠下心来,刀尖抵住脸上的皮肤,指上微微用力,刺了进去,刀尖迅速的一转,一粒毒砂连着边上的烂肉掉在地上,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王腾像一棵树一样站在那里,要不是每一刀的刺入与旋转,痛得他肌肉抽搐,没人相信他竟是一个活人。能忍受这种剧痛的人,该是经过怎样的训练!

    一柱香的时间,脸上毒砂已全部挖出,一张英俊的面孔,也已千疮百孔。鲜血顺着蓑衣流到地上,染红了一片黄土。朱逸飞小心的为他敷上金创药,止住了流血。

    那远在集庆的连漪,要是看到自己英俊不凡的丈夫变成这样,该是怎样的伤心呢?

    可是现在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了,纳兰的毒好像是缓下来了,素月中的毒尚有加重的样子,她已经陷入昏迷了。王腾身上的毒砂虽然全挖了出来,但是毒尚未解,全凭他深厚的内力压制着毒性。

    眼见如此,曲飞当即立断,分出两辆马车,命三个盾牌手护送三人返回集庆,大队人马继续前行。

    对比前一日,二十多人全歼一百二十多个元军的大胜来说,这一次唐门两个人的出手,却给了这队人马以重创。有勇有谋的王腾受伤了,秋桐也失去了两个可以说话的姐妹,剩下的日子无聊且又凶险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