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蛇尾花与诡异的十二生肖铜镜
1、
还没等李里奥反应过来，展若麟掌掴了一下李里奥的后背，只见从他体内蹿出来一个身影，竟然是苏贝的人形本体。
“苏贝，你？”李里奥只觉胸口一凉，眼前居然看到他日思夜想的人。
“我在哪儿？”苏贝的头很沉，看着眼前的景象很是困惑，“我记得我们在吃饭，然后……对了，我吃豆皮福袋……李里奥你居然给我下药！看起来衣冠楚楚，却是个背后使坏的小人。”愤怒的苏贝想奔过来掐李里奥，但发现自己没有物理身体，根本造成不了物理打击。
“还好，不是赤狐，她不会夺你性命。她是只墨狐，只有十九岁。”展若麟说道。
“各位上仙，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我这儿还被踩着呢。”黄鼠狼蔫蔫地说道。
“大麟哥，里奥哥，我妈晚上做酸菜白肉，炖大头鱼，煮血肠，让你们过去吃！”这个时候，虎子突然跑来说道。
虎子是凡人，他看不到苏贝，也听不见黄鼠狼的话语。11月份的SY市，最低温度已经达到零下八度了，太阳又落得很快。虎子跑得有些喘，嘴里呼出大量的白气。二十出头的毛小子，忙着找他们，就没穿外套，冷得直跺脚。
“大麟哥，这是你抓的黄皮子？千万别杀啊！我妈说这都是仙，得供着。”虎子低头看看黄鼠狼说道。
李里奥怕虎子冻着，就脱了羽绒服，想给虎子穿上，哪想展若麟先他一步，脱了羊毛外套给那小子披上了。
“虎子，你先回，一会儿，我跟大麟哥肯定找你爹喝酒去。”李里奥说道。
“说好了，你可别又跑小酒馆，上次来就没在我家吃饭。”虎子嘱咐完，就跑回去了。
“这儿太炸眼了，我们往林子里面走走。”李里奥看了一眼苏贝，提议说。
10分钟后。
他们选择了一处僻静之处，听黄皮子的叙述。
“几位上仙，这查干湖里有东西。”黄皮子用阴沉地语调说道。
“废话，肯定有东西，几百万斤鱼，长个眼睛就能看到。”李里奥怼黄皮子，让它快说重点。
“哎呀，我说的不是鱼。”
“那就是虾呗，再不就是螃蟹。”瓦当猫从李里奥口袋里钻出个脑袋来说道。
“那是什么东西？”把黄皮子吓得一激灵。
“你别管它，是只破猫，你继续说你的。”李里奥催促道。
“查干湖，在宋、辽时期称之为“大水泊”、“大渔泊”，北宋曾公亮的《武湖经总要》记载：“大水泊周围三百里”。辽太祖（916年）建国后称这里为“鸭子泺”，是契丹贵族的鱼猎之地。”黄皮子开始拿腔作调地说书。
“说重点！明白吗？”李里奥有些急了。
“你这孩子怎么沉不住气呢，别着急，总得知道历史背景吧！契丹建国，称大辽。大辽太后萧燕燕你们都知道对吧，她做姑娘的时候，有个术士给她做过一面致阴的铜镜，铜镜后面刻了十二生肖罗盘。
这十二生肖吧，你们从小都会背，但这面铜镜上的十二生肖可不是你们的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这上面刻的是黑猫、赤狐、毒狼、兽鸟、小熊、金鹏、三象、四鹿、仇豹、江鹤、河鱼、海妖。
后来这镜子啊，就当陪嫁，一路陪着萧燕燕入宫，直到她当了契丹的女君主。她的三公主耶律延寿女，下嫁大臣萧割烈之子萧恒德，她就把那铜镜给她女儿当了嫁妆。
可万万没想到，三公主丈夫萧恒德出轨宫女，三公主被冷暴力虐待，终日抑郁，二十一岁投河自尽，那条河就是霍林河。投河时身穿大红的蛇尾花嫁衣，怀抱那个铜镜。萧太后闻讯，屠了萧恒德一脉，打捞上三公主的尸体，但不见那十二生肖铜镜。很奇怪的是，大公主红裙上绣的蛇尾花居然消失不见了。”
“你说的蛇尾花，是不是这个图案？”李里奥拿出手机，给黄皮子看王教授的手稿。
“我没见过。”黄皮子翻翻小眼睛回答。
“你没见过，你说这么热闹。”李里奥回怼。
“你这是不相信我呗。”被怀疑，黄皮子有些不高兴。
“历史悠久，谁都能编些故事，安在这些有记载的历史人物身上。想说服我们，你总得有证据吧。”李里奥试探对方。
“下个月，查干湖冬捕开始，你们救下头鱼，就会看到证据。”黄皮子又说。
“行啦，你没什么要说的了吧，我们回去了。”李里奥看黄皮子不想交底，拉着展若麟就要走。
“大麟哥，道行深的人，我就认识你，你一定要救救大头，救救大头，求你啦！”黄皮子把小前爪伸到前面，作揖致敬。
“大头是谁？”李里奥好奇问道。
“一条胖头鱼。我们俩认识100多年了。它最近出了问题，无意中吞了河底的一面镜子。我在陈把头家偷看过书，其中有一本汉代野史杂书，我挺爱看的，那上面讲了蛇尾花和镜子的事儿。前两年有个从香港来的外号叫黄大仙的人，来查干湖旅游，他有点儿道行，抓到过我。他拿出一张纸，问我看到过上面的东西吗？我一看这不那奇怪的镜子吗？他说要剥我皮，被他一吓唬，我就招了实话。
他逼我加入他们的那个组织，还给了我一本辽代的野史，上面就讲了那萧太后三女儿的事情。他们怀疑原本沉在霍林河的镜子，被之前的几次大水带到了查干湖，非要让我去湖里找镜子，我哪会游泳啊，就让大头帮我找。哪想，大头说它吞过一面镜子，感觉吞完镜子后，它的法力大长，都能化人形了。还有，就是，它腹部长出了一个花纹，我一看，就是蛇尾花的样子。”黄皮子终于说实话了。
“以后说话，别说废话，听见没有！”李里奥拍了一下黄皮子的小脑袋说道。
“一定，一定。”黄皮子心虚地说道，因为它还有更大的事情隐瞒着，没有说。
“先回去吃饭，晚上来找胖头鱼。”展若麟终于说了一句。
“大麟哥，你就带上我吧，我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他们金鹏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近两百的道行了，身体已经不臭了。”黄皮子央求道。
“可以。”展若麟回答。
2
黄皮子被关在了笼子里。
“来，大仙，吃吧，我老陈家做的鱼可香了。这鱼新煎出来的，还没放泡菜呢，不辣，吃吧！”陈婶拿了个小碟子给黄皮子装了块刚煎好的湖鱼。
黄皮子看都不看那鱼，一直瞅着桌子上装白肉的坛子。
“妈，它好像不吃鱼，它老看咱家的白肉坛子。”虎子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那你就给大仙换块白肉。”陈婶忙着去切泡菜炖鱼，让虎子帮忙。
“娘，东北四大仙，狐狸、黄皮子、刺猬、蛇。他们都是地仙了，您为什么又说狐狸精不好呢！”虎子一边切白肉，一边问妈妈。
“狐狸精和狐仙不是一回事儿，你小孩子不懂。”陈婶回答。
“我都二十一了，还小孩子。”虎子嘟哝说。
“去，把血肠给他们端进去。”陈婶揭开锅盖，满屋子热气腾腾。
寒冷的冬季，东北人家，关于家的感觉，就在这升腾的雾气中，升华出一种浪漫。
3
陈婶忙乎完面条，就把关着黄皮子的笼子请到了柴房里。
“大仙，您别见怪，家里地方不大，只能把请您到柴房里睡了，这柴房新修的，挺暖和的，您先在这儿吃着。外面零星地下雪了，怪冷的，明天一早，太阳升上来，您再走。”陈婶念叨完，就带上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苏贝的灵魂飘了进来。
李里奥给黄皮子看手机的时候，苏贝也看到了那手机上的图案，这图案跟父亲在花材里找到的一样。
黄皮子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那白肉，苏贝飘到它身后突然阴沉地问道：“那公主确实穿的嫁衣跳的霍林河？”把黄皮子吓得四仰八叉，魂飞魄散。
“哎呀，我说你这小狐狸，你想把我吓死啊！我200多年的道行啊！我可不能死，死了，又进轮回，就亏大了。”
“对不起，对不起，黄皮子大仙，您那个关于大辽公主的书，在哪儿呢，给我看看呗。”苏贝嬉皮笑脸地说道。
“文言文，你看得懂吗？”黄皮子从尾巴里鼓捣出一本线装古书，递给了苏贝。
“我叫苏贝，刚当妖怪十几天。请教大师，尊姓大名啊？能不能帮我打开书，小妖我能力有限。”苏贝的魂魄没有能力拿书，就跟对方套近乎说道。
黄皮子一边咬着肉，一边说道：“就是，请人帮忙，就得是这个态度。你看那俩，想从我这儿知道秘密吧，又拽得跟爷一样。小狐狸，你以后就拜我为师，我化形术了得。”
黄皮子又咬了口肉，嚼着，把小油手在皮毛上擦干净，打开书页，找到大辽公主传记的一页，展开给苏贝看。那段文言文叙述里只有几十个字，但文言文的好处就是：以精练的文字，囊括大量的信息。关于大辽公主的事情，黄皮子没骗他们。
苏贝读完故事，又想起她当弹琴替身的经历，当时她就穿了一条深红的红裙子。父亲找到的小画上面有那条红裙子的编码。
受虐的跳河公主，艳丽的嫁衣，被无辜屠杀的驸马家亲属、族人，致阴的十二生肖铜镜，神秘消失的蛇尾花刺绣。这个事件，怨念很重。
“大师，您还没告诉我您尊姓大名呢？”苏贝想起问道。
“我叫阿满，八月十五出生的，我妈妈就是只普通的黄鼬，我是有了化形能力之后，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叫阿满，既表示满月，又寓意圆满，修成正果。我学问大着呢，我修行的这些年，经常出省跑到沈阳盛京故宫里看书。后来懒了，就跑陈把头家看去了。陈把头的祖上是清朝的大官，收藏的书也不少。”
“阿满大师，我拜你为师吧，以后跟着你混，学习化形和生存法术。”苏贝认定黄皮子这家伙还藏了不少秘密，就决定以徒弟的名义跟着它。
“行，你有眼光，找个吉利日子，你给我敬杯茶，就算定了。你给我当徒弟，得给我供奉紫水晶，每年一串，别忘了。”黄皮子被捧得心花怒放的，端着修仙大师的架子说道。
4
暖炕，热酒，佳肴，雾气升腾，推杯换盏。
那些保家卫国的战士，牺牲生命的英雄，说到底，他们守护的就是这人间烟火，百姓踏实的日子。
陈把头家今夜热闹得很，大徒弟一家子，二徒弟，当年救的孩子，陈把头的老哥们老驴头都到了，一起围桌吃饭，其乐融融。
“吖，翻斗呢，怎么还没到？”陈把头一边烫着酒，一边问道。
翻斗，是陈把头大徒弟的外号，为了让家里人过得富足，他不仅做渔工，还兼职开工程车，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
翻斗媳妇跟儿子已经到了，正坐那儿给蒜扒皮呢，听师父提问，回说：“去网吧抓马小飞去了，那小子不学好，竟跟一群辍学的小混子一块折腾事儿。”
“对，抓回来，好好收拾收拾，臭小子。”陈把头说道
马小飞的父母离异了，父母都不要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村里谁家富裕就往他住的房子里送米送面，送衣服，后来上学了，大家又凑钱给他买文具。
他们正说着，翻斗扯着马小飞的衣领子就进来了。那孩子看起来十五、六的样子，耷拉着个脑袋不说话。
“好么，我转了四个网吧，才抓着他，说，你跟大伙说，你在网吧干嘛呢？”翻斗一边脱皮帽子拍雪，一边气呼呼地说道。
“小飞，上次来，你跟我要游戏机对不对，我给你买了。”李里奥说着就去翻包。
“你还给他整个游戏机，美的他。”
“爸，你看，李叔也给我买了。”翻斗儿子举起手里的任天堂复古款游戏机说道。
“里奥，你竟整这个，来，干一个，谢啦！”翻斗拿起桌上的酒杯，敬了李里奥一杯酒。
“马小飞那游戏机，你可千万别给他。他现在有钱，好么，一个香港大老板，罩着他，给他跟那帮臭小子一万块钱。”翻斗又想起马小飞的事儿，继续说。
“行了，先别说他了，让他先吃饭，来，小飞，坐爷爷身边来儿。”陈把头说道。
这句话一出，马小飞哭了，是那种害怕的哭，他一边哭一边说道：“陈爷爷，我惹祸了，我对不起整个旗。”
“好了，孩子不哭了，来，跟陈婶洗把脸去。”陈婶把马小飞领走洗脸去了。
老驴头给翻斗的座位上放了个棉垫儿，又给他倒了杯热酒，严肃地问道：“他的祸惹得多大？”
“那香港老板给那帮臭小子一万块钱，让他们去网上散播谣言，说查干湖的鱼是洗澡鱼。”翻斗说道。
“胡闹！”陈把头一下子被激怒了，摔了筷子。
“这些年，因为眼红，黑咱们查干湖的黑帖子有不少，咱自己人怎么也干这自掘坟墓的事儿呢！查干湖的鱼为什么多？我们每年往湖里面投的鱼苗，就有100多万斤，用的网子都是大孔网，怀孕的鱼全都放生，休渔期又这么长，他们不是不知道，什么东西这是？”陈把头捂着胸口说道。
展若麟拿来了药，给陈把头吃了。这时候，马小飞进来了，看着坑桌上的饭菜咽口水。
“过来，坐我身边来。”陈把头拿起个白面馒头，夹了一大块酱肉，等马小飞坐过去，把馍夹肉递给了他。
“那个香港老板叫什么？”老驴头问道。
“不知道叫什么，挺黑的，干瘦干瘦的，出手很阔。”马小飞边吃边回答。
这时，有人敲门，陈婶去院子里开门。
“这是陈把头家吗？我特地来看望他啊！”一个说话香港口音的人站在小院门外。
（待续）
还没等李里奥反应过来，展若麟掌掴了一下李里奥的后背，只见从他体内蹿出来一个身影，竟然是苏贝的人形本体。
“苏贝，你？”李里奥只觉胸口一凉，眼前居然看到他日思夜想的人。
“我在哪儿？”苏贝的头很沉，看着眼前的景象很是困惑，“我记得我们在吃饭，然后……对了，我吃豆皮福袋……李里奥你居然给我下药！看起来衣冠楚楚，却是个背后使坏的小人。”愤怒的苏贝想奔过来掐李里奥，但发现自己没有物理身体，根本造成不了物理打击。
“还好，不是赤狐，她不会夺你性命。她是只墨狐，只有十九岁。”展若麟说道。
“各位上仙，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我这儿还被踩着呢。”黄鼠狼蔫蔫地说道。
“大麟哥，里奥哥，我妈晚上做酸菜白肉，炖大头鱼，煮血肠，让你们过去吃！”这个时候，虎子突然跑来说道。
虎子是凡人，他看不到苏贝，也听不见黄鼠狼的话语。11月份的SY市，最低温度已经达到零下八度了，太阳又落得很快。虎子跑得有些喘，嘴里呼出大量的白气。二十出头的毛小子，忙着找他们，就没穿外套，冷得直跺脚。
“大麟哥，这是你抓的黄皮子？千万别杀啊！我妈说这都是仙，得供着。”虎子低头看看黄鼠狼说道。
李里奥怕虎子冻着，就脱了羽绒服，想给虎子穿上，哪想展若麟先他一步，脱了羊毛外套给那小子披上了。
“虎子，你先回，一会儿，我跟大麟哥肯定找你爹喝酒去。”李里奥说道。
“说好了，你可别又跑小酒馆，上次来就没在我家吃饭。”虎子嘱咐完，就跑回去了。
“这儿太炸眼了，我们往林子里面走走。”李里奥看了一眼苏贝，提议说。
10分钟后。
他们选择了一处僻静之处，听黄皮子的叙述。
“几位上仙，这查干湖里有东西。”黄皮子用阴沉地语调说道。
“废话，肯定有东西，几百万斤鱼，长个眼睛就能看到。”李里奥怼黄皮子，让它快说重点。
“哎呀，我说的不是鱼。”
“那就是虾呗，再不就是螃蟹。”瓦当猫从李里奥口袋里钻出个脑袋来说道。
“那是什么东西？”把黄皮子吓得一激灵。
“你别管它，是只破猫，你继续说你的。”李里奥催促道。
“查干湖，在宋、辽时期称之为“大水泊”、“大渔泊”，北宋曾公亮的《武湖经总要》记载：“大水泊周围三百里”。辽太祖（916年）建国后称这里为“鸭子泺”，是契丹贵族的鱼猎之地。”黄皮子开始拿腔作调地说书。
“说重点！明白吗？”李里奥有些急了。
“你这孩子怎么沉不住气呢，别着急，总得知道历史背景吧！契丹建国，称大辽。大辽太后萧燕燕你们都知道对吧，她做姑娘的时候，有个术士给她做过一面致阴的铜镜，铜镜后面刻了十二生肖罗盘。
这十二生肖吧，你们从小都会背，但这面铜镜上的十二生肖可不是你们的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这上面刻的是黑猫、赤狐、毒狼、兽鸟、小熊、金鹏、三象、四鹿、仇豹、江鹤、河鱼、海妖。
后来这镜子啊，就当陪嫁，一路陪着萧燕燕入宫，直到她当了契丹的女君主。她的三公主耶律延寿女，下嫁大臣萧割烈之子萧恒德，她就把那铜镜给她女儿当了嫁妆。
可万万没想到，三公主丈夫萧恒德出轨宫女，三公主被冷暴力虐待，终日抑郁，二十一岁投河自尽，那条河就是霍林河。投河时身穿大红的蛇尾花嫁衣，怀抱那个铜镜。萧太后闻讯，屠了萧恒德一脉，打捞上三公主的尸体，但不见那十二生肖铜镜。很奇怪的是，大公主红裙上绣的蛇尾花居然消失不见了。”
“你说的蛇尾花，是不是这个图案？”李里奥拿出手机，给黄皮子看王教授的手稿。
“我没见过。”黄皮子翻翻小眼睛回答。
“你没见过，你说这么热闹。”李里奥回怼。
“你这是不相信我呗。”被怀疑，黄皮子有些不高兴。
“历史悠久，谁都能编些故事，安在这些有记载的历史人物身上。想说服我们，你总得有证据吧。”李里奥试探对方。
“下个月，查干湖冬捕开始，你们救下头鱼，就会看到证据。”黄皮子又说。
“行啦，你没什么要说的了吧，我们回去了。”李里奥看黄皮子不想交底，拉着展若麟就要走。
“大麟哥，道行深的人，我就认识你，你一定要救救大头，救救大头，求你啦！”黄皮子把小前爪伸到前面，作揖致敬。
“大头是谁？”李里奥好奇问道。
“一条胖头鱼。我们俩认识100多年了。它最近出了问题，无意中吞了河底的一面镜子。我在陈把头家偷看过书，其中有一本汉代野史杂书，我挺爱看的，那上面讲了蛇尾花和镜子的事儿。前两年有个从香港来的外号叫黄大仙的人，来查干湖旅游，他有点儿道行，抓到过我。他拿出一张纸，问我看到过上面的东西吗？我一看这不那奇怪的镜子吗？他说要剥我皮，被他一吓唬，我就招了实话。
他逼我加入他们的那个组织，还给了我一本辽代的野史，上面就讲了那萧太后三女儿的事情。他们怀疑原本沉在霍林河的镜子，被之前的几次大水带到了查干湖，非要让我去湖里找镜子，我哪会游泳啊，就让大头帮我找。哪想，大头说它吞过一面镜子，感觉吞完镜子后，它的法力大长，都能化人形了。还有，就是，它腹部长出了一个花纹，我一看，就是蛇尾花的样子。”黄皮子终于说实话了。
“以后说话，别说废话，听见没有！”李里奥拍了一下黄皮子的小脑袋说道。
“一定，一定。”黄皮子心虚地说道，因为它还有更大的事情隐瞒着，没有说。
“先回去吃饭，晚上来找胖头鱼。”展若麟终于说了一句。
“大麟哥，你就带上我吧，我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他们金鹏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近两百的道行了，身体已经不臭了。”黄皮子央求道。
“可以。”展若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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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子被关在了笼子里。
“来，大仙，吃吧，我老陈家做的鱼可香了。这鱼新煎出来的，还没放泡菜呢，不辣，吃吧！”陈婶拿了个小碟子给黄皮子装了块刚煎好的湖鱼。
黄皮子看都不看那鱼，一直瞅着桌子上装白肉的坛子。
“妈，它好像不吃鱼，它老看咱家的白肉坛子。”虎子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那你就给大仙换块白肉。”陈婶忙着去切泡菜炖鱼，让虎子帮忙。
“娘，东北四大仙，狐狸、黄皮子、刺猬、蛇。他们都是地仙了，您为什么又说狐狸精不好呢！”虎子一边切白肉，一边问妈妈。
“狐狸精和狐仙不是一回事儿，你小孩子不懂。”陈婶回答。
“我都二十一了，还小孩子。”虎子嘟哝说。
“去，把血肠给他们端进去。”陈婶揭开锅盖，满屋子热气腾腾。
寒冷的冬季，东北人家，关于家的感觉，就在这升腾的雾气中，升华出一种浪漫。
3
陈婶忙乎完面条，就把关着黄皮子的笼子请到了柴房里。
“大仙，您别见怪，家里地方不大，只能把请您到柴房里睡了，这柴房新修的，挺暖和的，您先在这儿吃着。外面零星地下雪了，怪冷的，明天一早，太阳升上来，您再走。”陈婶念叨完，就带上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苏贝的灵魂飘了进来。
李里奥给黄皮子看手机的时候，苏贝也看到了那手机上的图案，这图案跟父亲在花材里找到的一样。
黄皮子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那白肉，苏贝飘到它身后突然阴沉地问道：“那公主确实穿的嫁衣跳的霍林河？”把黄皮子吓得四仰八叉，魂飞魄散。
“哎呀，我说你这小狐狸，你想把我吓死啊！我200多年的道行啊！我可不能死，死了，又进轮回，就亏大了。”
“对不起，对不起，黄皮子大仙，您那个关于大辽公主的书，在哪儿呢，给我看看呗。”苏贝嬉皮笑脸地说道。
“文言文，你看得懂吗？”黄皮子从尾巴里鼓捣出一本线装古书，递给了苏贝。
“我叫苏贝，刚当妖怪十几天。请教大师，尊姓大名啊？能不能帮我打开书，小妖我能力有限。”苏贝的魂魄没有能力拿书，就跟对方套近乎说道。
黄皮子一边咬着肉，一边说道：“就是，请人帮忙，就得是这个态度。你看那俩，想从我这儿知道秘密吧，又拽得跟爷一样。小狐狸，你以后就拜我为师，我化形术了得。”
黄皮子又咬了口肉，嚼着，把小油手在皮毛上擦干净，打开书页，找到大辽公主传记的一页，展开给苏贝看。那段文言文叙述里只有几十个字，但文言文的好处就是：以精练的文字，囊括大量的信息。关于大辽公主的事情，黄皮子没骗他们。
苏贝读完故事，又想起她当弹琴替身的经历，当时她就穿了一条深红的红裙子。父亲找到的小画上面有那条红裙子的编码。
受虐的跳河公主，艳丽的嫁衣，被无辜屠杀的驸马家亲属、族人，致阴的十二生肖铜镜，神秘消失的蛇尾花刺绣。这个事件，怨念很重。
“大师，您还没告诉我您尊姓大名呢？”苏贝想起问道。
“我叫阿满，八月十五出生的，我妈妈就是只普通的黄鼬，我是有了化形能力之后，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叫阿满，既表示满月，又寓意圆满，修成正果。我学问大着呢，我修行的这些年，经常出省跑到沈阳盛京故宫里看书。后来懒了，就跑陈把头家看去了。陈把头的祖上是清朝的大官，收藏的书也不少。”
“阿满大师，我拜你为师吧，以后跟着你混，学习化形和生存法术。”苏贝认定黄皮子这家伙还藏了不少秘密，就决定以徒弟的名义跟着它。
“行，你有眼光，找个吉利日子，你给我敬杯茶，就算定了。你给我当徒弟，得给我供奉紫水晶，每年一串，别忘了。”黄皮子被捧得心花怒放的，端着修仙大师的架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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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炕，热酒，佳肴，雾气升腾，推杯换盏。
那些保家卫国的战士，牺牲生命的英雄，说到底，他们守护的就是这人间烟火，百姓踏实的日子。
陈把头家今夜热闹得很，大徒弟一家子，二徒弟，当年救的孩子，陈把头的老哥们老驴头都到了，一起围桌吃饭，其乐融融。
“吖，翻斗呢，怎么还没到？”陈把头一边烫着酒，一边问道。
翻斗，是陈把头大徒弟的外号，为了让家里人过得富足，他不仅做渔工，还兼职开工程车，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
翻斗媳妇跟儿子已经到了，正坐那儿给蒜扒皮呢，听师父提问，回说：“去网吧抓马小飞去了，那小子不学好，竟跟一群辍学的小混子一块折腾事儿。”
“对，抓回来，好好收拾收拾，臭小子。”陈把头说道
马小飞的父母离异了，父母都不要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村里谁家富裕就往他住的房子里送米送面，送衣服，后来上学了，大家又凑钱给他买文具。
他们正说着，翻斗扯着马小飞的衣领子就进来了。那孩子看起来十五、六的样子，耷拉着个脑袋不说话。
“好么，我转了四个网吧，才抓着他，说，你跟大伙说，你在网吧干嘛呢？”翻斗一边脱皮帽子拍雪，一边气呼呼地说道。
“小飞，上次来，你跟我要游戏机对不对，我给你买了。”李里奥说着就去翻包。
“你还给他整个游戏机，美的他。”
“爸，你看，李叔也给我买了。”翻斗儿子举起手里的任天堂复古款游戏机说道。
“里奥，你竟整这个，来，干一个，谢啦！”翻斗拿起桌上的酒杯，敬了李里奥一杯酒。
“马小飞那游戏机，你可千万别给他。他现在有钱，好么，一个香港大老板，罩着他，给他跟那帮臭小子一万块钱。”翻斗又想起马小飞的事儿，继续说。
“行了，先别说他了，让他先吃饭，来，小飞，坐爷爷身边来儿。”陈把头说道。
这句话一出，马小飞哭了，是那种害怕的哭，他一边哭一边说道：“陈爷爷，我惹祸了，我对不起整个旗。”
“好了，孩子不哭了，来，跟陈婶洗把脸去。”陈婶把马小飞领走洗脸去了。
老驴头给翻斗的座位上放了个棉垫儿，又给他倒了杯热酒，严肃地问道：“他的祸惹得多大？”
“那香港老板给那帮臭小子一万块钱，让他们去网上散播谣言，说查干湖的鱼是洗澡鱼。”翻斗说道。
“胡闹！”陈把头一下子被激怒了，摔了筷子。
“这些年，因为眼红，黑咱们查干湖的黑帖子有不少，咱自己人怎么也干这自掘坟墓的事儿呢！查干湖的鱼为什么多？我们每年往湖里面投的鱼苗，就有100多万斤，用的网子都是大孔网，怀孕的鱼全都放生，休渔期又这么长，他们不是不知道，什么东西这是？”陈把头捂着胸口说道。
展若麟拿来了药，给陈把头吃了。这时候，马小飞进来了，看着坑桌上的饭菜咽口水。
“过来，坐我身边来。”陈把头拿起个白面馒头，夹了一大块酱肉，等马小飞坐过去，把馍夹肉递给了他。
“那个香港老板叫什么？”老驴头问道。
“不知道叫什么，挺黑的，干瘦干瘦的，出手很阔。”马小飞边吃边回答。
这时，有人敲门，陈婶去院子里开门。
“这是陈把头家吗？我特地来看望他啊！”一个说话香港口音的人站在小院门外。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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