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才
江玉疑问更甚。
“既然你能击退猛虎，当初救人时，为何要以身饲虎，却不将猛虎直接击退？”
书生笑笑，说道：“当初猛虎，不过是刚刚修成妖王，我本能轻易将之击杀，但当时的我并非现在的我。”
书生遥遥招手，山林中风声顿起，漫天树叶飞舞。
就在这漫天树叶之下，书生岔开话题问道：“君且看，此为何物？”
江玉看了眼漫天的树叶，淡淡说道：“只是风刮起树叶罢了。”
书生摇头，笑呵呵道：“君只看到了表面，未曾看破迷惘，在我眼中，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水有灵，文心可雕龙。”
江玉皱着眉头，他这一刻终于感受到了。
面前这书生神灵，极为不凡！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神灵！
他的修为，大约相当于百年香火供奉的村神，但他的心境却远远不止于此！
以文脉而言，他是文心雕龙之象！
以佛门而言，他是一位“觉者”！
以道家而言，他是琉璃道心！
此为大才！
江玉严阵以待，书生缓缓道：“看破世间迷惘，你便知山不山，水不水，一花一叶，一石一木。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虎比人强，所以吃人。”
“我可杀猛虎，只因我强他弱？”
“可若真的如此，我与猛虎又有何异？”
“在我眼中，人与虎，人与兽，并未有半分差别，我为了救人而杀虎，可虎有何辜，他也不过是顺应天道杀人饱腹而已。”
“故此，我不做抵抗，以身饲虎，救了那人一命，只是不曾想到，那老道与猛虎灵肉合一转醒之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一众弟子全部吃掉，化作自身伥鬼。最终我愿救人之举，却害了更多人。”
书生叹气，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是我背负的罪孽，也是后来我堕落为帮凶的主要原因之一。”
紫金符箓还剩最后一角，江玉脑后神轮光芒黯淡，紫金大道崩散，江玉落于地面。
“你说那时的你不是现在的你，若你能重回当日，你又会作何抉择？”
书生愣了一瞬，想了想，他还是说道：“许是会和原本一样，以身饲虎。”
江玉笑了笑，摊开双掌。
“你说现在的你已不是原来的你，可仍是做此选择，可见你未曾变化，只是愿意自欺欺人而已。”
他指着书生身后的老妪，道：“你道心蒙尘，今朝得见光明，想必更上一层楼。但我想来，你道心上的尘埃，多半来源于她。”
书生犹自狡辩。
“与她无关。”
江玉却反问：“当真无关？”
书生神色坚定，语气也是强硬。
“与之无关！”
江玉轻轻一笑。
“既然与她无关，那便与她无关。”
江玉施以道揖，垂首道：“先生大才。”
江玉再抬头，却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
“先生如此大才，却甘愿为一女子耽误自己一身才华，着实可惜可恨。”
“可惜一身才华未用，可恨一身才华未用！”
书生盘坐在地，又问道：“君当如何处置我？”
江玉收起紫金符箓的最后一角，轻轻捏碎。
他反问道：“为何要处置你？这一村子伥鬼因你的一念之仁而被猛虎吞食，在我看来，不过是猛虎性恶，与你无关。你太过苛责自己，认为因自己一时仁慈而导致的恶果也当算到自己身上，在我看来实在是太过严苛，恶人为恶不需要理由，善人行善也不要理由，但把恶人作恶算到善人头上，这就太没有道理了。”
“你虽然与我拔刀相向，与我曾经为敌，但不过是受制于盟约，不得不如此而已。活命是每个生灵最基本的贪婪，为此而杀你，我就在作恶了。”
书生神灵沉吟一瞬，笑道：“君也当大才。”
笑着笑着，书生神灵起身，伸手召回空中书卷。
书卷入手，原本整本书已经断裂成两截。
江玉见状，不由得可惜道：“这应该是你生前淬炼的文心雕龙像在你成神之后化作的神通，如今被破，倒是可惜了。”
书生神灵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痛惜，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洒脱一笑道：“倒也无事，如今我已成神，寿元不再是限制我的条件，我日后多读些书，召来些文人清气修补修补就好了。”
“你还要修文？”
江玉挑眉。
按道理来讲，神灵只能修行香火道，修行其他的修行道路也未尝不可，但香火之力与其他道路修成的法力会互相消解，事倍功半。
严重的话，甚至会两者都无法丝毫寸进。
“这当然不是。”书生神灵摇了摇头。
“我如今已经成神，自然该修行香火道，凝金身，聚大道。但我自幼爱读书，事到如今也改不掉这个习惯了，倒不如顺其自然，可我一旦读书，便有文人清气自然而来，由不得我。想着闲来无事，便将文人清气聚到这经天纬地书上，练成了法宝。与我自身修行无关，只是多了一点对敌保命的手段。”
一直默默矗立在一旁的老妪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立在书生神灵侧方。
书生环顾自周，村落已经破败。
先是江玉不顾一切动用紫金符箓，光是紫金符箓逸散的些许余威，就让村落化作了废墟。
经天纬地神通更是将整个村落化作泽国，此刻虽已经收了神通，但造成的破坏已经无法挽回。
江玉见到书生此刻有些怅然，他忍不住好奇道：“难不成这一座鬼村，你还留恋不成？”
书生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挥手间残砖断瓦横飞，将一切搭建成他们原本的样子。
只是原本的裂缝已经无法弥补消弭，但好歹不是破落样子，远远看去，屋舍俨然，颇有一份欣欣向荣的感觉。
“我虽然不在乎，我娘子总是要住房子的。”
老妪居然有些羞怯，抓着书生的袖子不撒手。
江玉将目光投向老妪，有些意味深长。
老妪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
江玉袖口有灰烬滑落。
那是传声符。
“若不是他尽力保你，今日我必格杀你在此！你的跟脚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有一故人，所修行道路与你一致，皆是妖道一脉！”
“既然你能击退猛虎，当初救人时，为何要以身饲虎，却不将猛虎直接击退？”
书生笑笑，说道：“当初猛虎，不过是刚刚修成妖王，我本能轻易将之击杀，但当时的我并非现在的我。”
书生遥遥招手，山林中风声顿起，漫天树叶飞舞。
就在这漫天树叶之下，书生岔开话题问道：“君且看，此为何物？”
江玉看了眼漫天的树叶，淡淡说道：“只是风刮起树叶罢了。”
书生摇头，笑呵呵道：“君只看到了表面，未曾看破迷惘，在我眼中，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水有灵，文心可雕龙。”
江玉皱着眉头，他这一刻终于感受到了。
面前这书生神灵，极为不凡！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神灵！
他的修为，大约相当于百年香火供奉的村神，但他的心境却远远不止于此！
以文脉而言，他是文心雕龙之象！
以佛门而言，他是一位“觉者”！
以道家而言，他是琉璃道心！
此为大才！
江玉严阵以待，书生缓缓道：“看破世间迷惘，你便知山不山，水不水，一花一叶，一石一木。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虎比人强，所以吃人。”
“我可杀猛虎，只因我强他弱？”
“可若真的如此，我与猛虎又有何异？”
“在我眼中，人与虎，人与兽，并未有半分差别，我为了救人而杀虎，可虎有何辜，他也不过是顺应天道杀人饱腹而已。”
“故此，我不做抵抗，以身饲虎，救了那人一命，只是不曾想到，那老道与猛虎灵肉合一转醒之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一众弟子全部吃掉，化作自身伥鬼。最终我愿救人之举，却害了更多人。”
书生叹气，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是我背负的罪孽，也是后来我堕落为帮凶的主要原因之一。”
紫金符箓还剩最后一角，江玉脑后神轮光芒黯淡，紫金大道崩散，江玉落于地面。
“你说那时的你不是现在的你，若你能重回当日，你又会作何抉择？”
书生愣了一瞬，想了想，他还是说道：“许是会和原本一样，以身饲虎。”
江玉笑了笑，摊开双掌。
“你说现在的你已不是原来的你，可仍是做此选择，可见你未曾变化，只是愿意自欺欺人而已。”
他指着书生身后的老妪，道：“你道心蒙尘，今朝得见光明，想必更上一层楼。但我想来，你道心上的尘埃，多半来源于她。”
书生犹自狡辩。
“与她无关。”
江玉却反问：“当真无关？”
书生神色坚定，语气也是强硬。
“与之无关！”
江玉轻轻一笑。
“既然与她无关，那便与她无关。”
江玉施以道揖，垂首道：“先生大才。”
江玉再抬头，却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
“先生如此大才，却甘愿为一女子耽误自己一身才华，着实可惜可恨。”
“可惜一身才华未用，可恨一身才华未用！”
书生盘坐在地，又问道：“君当如何处置我？”
江玉收起紫金符箓的最后一角，轻轻捏碎。
他反问道：“为何要处置你？这一村子伥鬼因你的一念之仁而被猛虎吞食，在我看来，不过是猛虎性恶，与你无关。你太过苛责自己，认为因自己一时仁慈而导致的恶果也当算到自己身上，在我看来实在是太过严苛，恶人为恶不需要理由，善人行善也不要理由，但把恶人作恶算到善人头上，这就太没有道理了。”
“你虽然与我拔刀相向，与我曾经为敌，但不过是受制于盟约，不得不如此而已。活命是每个生灵最基本的贪婪，为此而杀你，我就在作恶了。”
书生神灵沉吟一瞬，笑道：“君也当大才。”
笑着笑着，书生神灵起身，伸手召回空中书卷。
书卷入手，原本整本书已经断裂成两截。
江玉见状，不由得可惜道：“这应该是你生前淬炼的文心雕龙像在你成神之后化作的神通，如今被破，倒是可惜了。”
书生神灵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痛惜，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洒脱一笑道：“倒也无事，如今我已成神，寿元不再是限制我的条件，我日后多读些书，召来些文人清气修补修补就好了。”
“你还要修文？”
江玉挑眉。
按道理来讲，神灵只能修行香火道，修行其他的修行道路也未尝不可，但香火之力与其他道路修成的法力会互相消解，事倍功半。
严重的话，甚至会两者都无法丝毫寸进。
“这当然不是。”书生神灵摇了摇头。
“我如今已经成神，自然该修行香火道，凝金身，聚大道。但我自幼爱读书，事到如今也改不掉这个习惯了，倒不如顺其自然，可我一旦读书，便有文人清气自然而来，由不得我。想着闲来无事，便将文人清气聚到这经天纬地书上，练成了法宝。与我自身修行无关，只是多了一点对敌保命的手段。”
一直默默矗立在一旁的老妪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立在书生神灵侧方。
书生环顾自周，村落已经破败。
先是江玉不顾一切动用紫金符箓，光是紫金符箓逸散的些许余威，就让村落化作了废墟。
经天纬地神通更是将整个村落化作泽国，此刻虽已经收了神通，但造成的破坏已经无法挽回。
江玉见到书生此刻有些怅然，他忍不住好奇道：“难不成这一座鬼村，你还留恋不成？”
书生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挥手间残砖断瓦横飞，将一切搭建成他们原本的样子。
只是原本的裂缝已经无法弥补消弭，但好歹不是破落样子，远远看去，屋舍俨然，颇有一份欣欣向荣的感觉。
“我虽然不在乎，我娘子总是要住房子的。”
老妪居然有些羞怯，抓着书生的袖子不撒手。
江玉将目光投向老妪，有些意味深长。
老妪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
江玉袖口有灰烬滑落。
那是传声符。
“若不是他尽力保你，今日我必格杀你在此！你的跟脚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有一故人，所修行道路与你一致，皆是妖道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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