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落幕
“什么女疯子，老娘是战争女神！”
艾米一甩长枪，没好气道。
她恶狠狠地剜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弓箭手，看见对方那一身炼金轻甲后皱了皱眉。
“你哪个队伍的？我们这边可没请求支援。”
一个转身的功夫，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友军，这让她有些警觉。
而且看这家伙的狼狈模样，根本不像是来支援战事的。
倒像是其他队伍打散的残兵。
亚骨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却并未理会战马上的飒飒少女，而是赶忙朝周围张望。
很快，他就在不远处发现了死神阁下的身影。
这让他松了口气。
几个隶属军士兵围了上来，看见穿着炼金轻甲的亚骨后惊讶了一下，但并未多说什么。
“队长，最后一支重甲兵解决了。”
艾米点点头：
“还剩多少人？”
“不到两个小队。”
“齿狼和槡辛的队伍呢？”
“打光了。”
“明白。”
了解战损情况后，赤发女疯子面色沉了下来。
五个精锐小队，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已经打光了三个，剩下两个的编制也不完整，现在这支突击队伍里，她成了最高指挥官。
好在这场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只等大部队主战场那边收尾。
‘残兵’突然说话了：
“我是第三大队第七小队队长，称号‘冷箭’，之前在执行特殊任务。”
顿了顿，亚骨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堆尸体：
“情况一时间难以说清楚，但是我现在以友军的名义请求你们将苍蓝死神护送回阵地，他受伤很重。”
艾米闻言愣了一下：
“白？！”
亚骨一时间没弄明白艾米口中的‘白’代指的是否是死神阁下，但这并不影响他将白幽的主要伤势挑明白。
“他的情况很危险，左肩透骨重刀伤，腹部一个大洞，贯穿伤，如果不尽快送医，恐怕撑不住了。”
“拜托！”
顺着‘残兵’指引的方向，艾米一眼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前几天还跟她闲聊的少年此刻躺倒在尸堆中，亚麻质地的军服上流露出大片黑红。
身旁的蓝发副队长捂住了嘴。
她看向自家队长：
“艾米，真的是他！”
“我知道！”
艾米跳下战马，一路小跑过去，终于看清了少年那张苍白的面容。
他身上的伤势令人心惊。
自来到隶属军以来，白幽一直是她难以望见的高峰，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人伤到这种程度！
白这家伙……到底遭遇了什么？！
她伸手试探了一下少年的鼻息。
“还活着，支援计划取消，我们先撤回阵地休整！”
她回头朝身后众人大喊，像是护着幼崽的雌豹。
在场的几十个隶属军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军龄超过半年的老兵，自然知道擅自行动的后果。
按军法来说，即便是因为那位死神阁下，也不应该动摇作战计划，可现在艾米却是在场最高指挥官……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就按她说的办……”
几道人影从不远处互相搀扶着走来，居中的一位，身着剑纹的黑色帝国军服。
脱力坐在地上的亚骨瞪大双眼：
“战督大人？！”
闻言在场众人一愣，他们自然知道这个上头派下来的督战军官，因为那日军团长发下契约时，他就在一旁站着。
只是一位督战官，什么时候有胆子亲临战场了？
艾瑞尔看向这边狼藉的战场，那双翠绿如翡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振奋。
“我以黑龙堡垒督战官的名义下令，不论在场诸位原先的任务是什么，现在统统取消，你们新的任务，是护送本人安全撤回黑龙堡垒。”
“放心，事后你们军团长那边，我会去说。”
“这是命令。”
他轻描淡写地朝众人下达指令。
在他身后极远之地，紫黑色的光柱贯入云层，冷风中传来低沉的雷鸣。
伴随着如海潮般的婴儿啼哭声。
……
与此同时，科罗瑟山脉北方，一处长满荒草的山坡上，几道身穿黑袍的身影眺望着那道通天光柱，接连发出由衷的赞叹声。
“一位半神，那样的至高存在，怎会允许渺小之人踏足神国。”
“可我们偏偏做到了。”
“呵呵，帝国那边，可也出了不少力。”
“几十年的灵魂积累，有这种结果也并不奇怪，只不过有一点比较麻烦，这场变故后，不知道帝国又会出现多少觉醒者……”
“魔力禁锢已经大开，现阶段，各个家族和古老遗存都在复苏，骑士的道路我们走不来，但是魔法与炼金，向来都不是帝国的主场，时代要变了。”
“但愿如此。”
忽然，这几位黑袍转头看向身后。
雪伦·梦忧克背着昏迷不醒的黑袍青年走来。
“……你们这是？”
有人忍不住开口。
这两个怪物，怎么好像受伤了？
尤其是雪伦背后的新人，现阶段，除非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帝国上位骑士，否则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雪伦·梦忧克一把将背后的青年放在地上，丝毫没有温柔一点儿的意思。
“被二代武装刺穿了心脏，给他服下了秘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黑袍里有人传来惊讶的声音：
“二代武装？情报里可没说过那群帝国奴隶装配了这玩意儿。”
“有帝国高层插手了。”
雪伦一边活动肩膀一边回答。
背了这家伙一路，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另外，森罗把最后一柄【暗刃】用掉了，回头泽首那边，记得帮我另外申请。”
黑袍人点点头，示意这是自然。
“看样子帝国也不算烂的彻底，大家相互利用了一局。”
“不见得，我们在科罗瑟山脉部署的军力已经牺牲掉了，帝国方面只折损了大批奴隶，如果他们不惜代价也要进入秘地寻找旧日超凡……”
有人打断了他的担忧：
“没可能，半神属国的狩鸦，不是之前那几个秘地能够相提并论的，况且魔力刚刚复苏，就算帝国那几个老不死，进去了也只有送命的份儿。”
“可如果帝国派骑士过来？”
“帝国现在还有多少真正的骑士？”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
“看来是我想多了。”
几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看着那道通天光柱，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狂热。
雪伦并不想参与这群老人的谈话，她紧了紧身上的黑袍，从山间吹来的冷风将她上升的体温驱散。
她瞥了眼脚边不省人事的战斗疯子，阴翳的脸上微微皱起眉头，而后又渐渐舒展开。
“艾瑞尔·克罗德……”
“帝国的骑士，呵。”
不过是旧时代的残存罢了。
她转头看向那道通天光柱，华贵的紫黑色泽溃压云层，神祇伟力凌驾天威。
远方传来阵阵婴儿啼鸣，宛若沉睡亡灵正在呼唤主君。
…
…
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白幽踩在黑色的荒漠上，四周一片荒芜，只有了无生气的漆黑沙漠。
他漫无边际地行走其上，好像已经走了很多年。
视野里全都是灰蒙蒙的，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但他却看的清。
也正因如此，这里的死寂与他毫无阻隔。
一个灰暗、死寂、荒芜的世界。
白幽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懒得去思考，只是一味漫无边际地游荡，像是荒野上战死的孤魂。
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脚底似乎踩到了某个坚硬物体。
他弯腰，捡起一块金属的碎片。
很重，镌刻着看不懂的文字。
却无端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白幽下意识握紧。
眼神却是一片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那颗死寂许久的心脏突然涌现出一个念头：
[这一次，还会被人背叛吗？]
并没有答案。
脑海传来阵阵刺痛。
只有那只握着金属碎片手掌，一直用力握紧。
仿佛抓在掌心的，并非某块不知名的残骸，而是那早已被篡夺的命运……
……
半个月后，坐落在黑龙堡垒五公里外的无名集镇终于迎来了大雪过后的第一个晴天。
小镇上的居民走出家门，清扫积雪之余，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暖阳光。
难以置信，今年的冬天来的虽晚，却酝酿出一场几十年难遇的大雪。
厚重的阴云笼罩了足足半月，直到今天，凛冽的寒风才突然停歇。
只不过今年并未有多少人因为这极端的天气而被冻死饿死。
帝国军队从半个月前就驻扎在小镇周围，听说有军队里的魔法师大人布设了结界，消弭了这场大雪的威力。
感谢仁慈的军官老爷！
当然，也有人会抱怨，尤其是那些来做生意的行商。
他们被强制扣留在此地，禁止外出。
这让几位做皮肉生意的老板不得不为流车上的姑娘们找间旅店住下，花了不少冤枉钱。
除此之外，似乎一切都没变。
但哪里都不缺消息灵通的家伙。
“啧啧，你们是没看见，那些隶属军可是真惨呐！就回来那么点儿人，还个个带伤，有不少胳膊腿儿都没了，被人给拖回来的！”
一件不起眼的小酒馆里，喝的醉醺醺的地痞夸张地朝周围唏嘘。
有人趁机起哄：
“弗雷德，你少吹牛，你又不在黑龙堡垒，怎么知道那些奴隶的凄惨模样？”
弗雷德顿时急了，手里的杯子朝桌子上重重一摔，红着脖子嚷嚷道：
“大爷我是没看见，可是我兄弟看见了！他可是巡逻队的人！”
“得得得，大家伙儿都知道你兄弟是巡逻队的，可这跟奴隶兵有啥关系？”
弗雷德嘿嘿一笑，端起木质酒杯又灌了一口，冷笑一声：
“有啥关系？嘿嘿，关系可大了！那天的神迹你们都看见了吧？”
“嘶——”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都来了精神，就连一直在柜台后面擦杯子的中年老板也朝这边投来视线。
弗雷德很享受这种众星瞩目的感觉，朝着质疑他的人群慢悠悠开口道：
“想知道？”
“当然，快说快说。”
“对啊，那个到底是啥东西，上头的老爷们还一直都没发过告示呢！”
“听说那时候还有好多人昏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神明的惩罚……”
“难不成跟隶属军有关系？”
……
弗雷德咧嘴一笑，做了个别外传的手势：
“我兄弟那天被调去黑龙堡垒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看见了呗，黑龙堡垒的隶属军打的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军营里的血腥味一直散不去，连那个传说中的‘苍蓝死神’好像都战死了。”
此言一出，引起一片哗然。
“不会吧？那可是一人血洗血手巷的狠人啊！”
“听说连骑士都不是他对手，怎么可能轻易战死？”
“还有，黑龙堡垒至少得有七八千人吧？怎么可能死的只剩下不到一千！”
“这跟神迹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
弗雷德这次倒是没反驳，只是眯了眯眼，冷笑一声：
“有什么关系？哼！你们不知道，黑龙堡垒的隶属军可是把前线基地打下来了！听清楚，不是打了胜仗，是彻底打下来了！”
“三万的联盟军，几十个骑士大人，一个活口儿都没留！”
“所以隶属军打的就只剩这点儿人！”
话语落下，酒馆内瞬间变得针落可闻。
过了很久，才有人小声质疑：
“不可能吧，就凭那么点儿人？”
弗雷德冲着质疑他的人嘿嘿一笑，慢悠悠解释道：
“就凭那么点儿人！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引来神明大人的注视，降下神迹，对他们英勇的作战表示赞赏！”
“看着吧，很快，那些奴隶兵就会恢复自由。”
“这都是昨天晚上，我兄弟回来亲口告诉我的！”
一时间，小酒馆里的气氛热烈异常。
艾米一甩长枪，没好气道。
她恶狠狠地剜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弓箭手，看见对方那一身炼金轻甲后皱了皱眉。
“你哪个队伍的？我们这边可没请求支援。”
一个转身的功夫，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友军，这让她有些警觉。
而且看这家伙的狼狈模样，根本不像是来支援战事的。
倒像是其他队伍打散的残兵。
亚骨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却并未理会战马上的飒飒少女，而是赶忙朝周围张望。
很快，他就在不远处发现了死神阁下的身影。
这让他松了口气。
几个隶属军士兵围了上来，看见穿着炼金轻甲的亚骨后惊讶了一下，但并未多说什么。
“队长，最后一支重甲兵解决了。”
艾米点点头：
“还剩多少人？”
“不到两个小队。”
“齿狼和槡辛的队伍呢？”
“打光了。”
“明白。”
了解战损情况后，赤发女疯子面色沉了下来。
五个精锐小队，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已经打光了三个，剩下两个的编制也不完整，现在这支突击队伍里，她成了最高指挥官。
好在这场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只等大部队主战场那边收尾。
‘残兵’突然说话了：
“我是第三大队第七小队队长，称号‘冷箭’，之前在执行特殊任务。”
顿了顿，亚骨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堆尸体：
“情况一时间难以说清楚，但是我现在以友军的名义请求你们将苍蓝死神护送回阵地，他受伤很重。”
艾米闻言愣了一下：
“白？！”
亚骨一时间没弄明白艾米口中的‘白’代指的是否是死神阁下，但这并不影响他将白幽的主要伤势挑明白。
“他的情况很危险，左肩透骨重刀伤，腹部一个大洞，贯穿伤，如果不尽快送医，恐怕撑不住了。”
“拜托！”
顺着‘残兵’指引的方向，艾米一眼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前几天还跟她闲聊的少年此刻躺倒在尸堆中，亚麻质地的军服上流露出大片黑红。
身旁的蓝发副队长捂住了嘴。
她看向自家队长：
“艾米，真的是他！”
“我知道！”
艾米跳下战马，一路小跑过去，终于看清了少年那张苍白的面容。
他身上的伤势令人心惊。
自来到隶属军以来，白幽一直是她难以望见的高峰，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人伤到这种程度！
白这家伙……到底遭遇了什么？！
她伸手试探了一下少年的鼻息。
“还活着，支援计划取消，我们先撤回阵地休整！”
她回头朝身后众人大喊，像是护着幼崽的雌豹。
在场的几十个隶属军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军龄超过半年的老兵，自然知道擅自行动的后果。
按军法来说，即便是因为那位死神阁下，也不应该动摇作战计划，可现在艾米却是在场最高指挥官……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就按她说的办……”
几道人影从不远处互相搀扶着走来，居中的一位，身着剑纹的黑色帝国军服。
脱力坐在地上的亚骨瞪大双眼：
“战督大人？！”
闻言在场众人一愣，他们自然知道这个上头派下来的督战军官，因为那日军团长发下契约时，他就在一旁站着。
只是一位督战官，什么时候有胆子亲临战场了？
艾瑞尔看向这边狼藉的战场，那双翠绿如翡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振奋。
“我以黑龙堡垒督战官的名义下令，不论在场诸位原先的任务是什么，现在统统取消，你们新的任务，是护送本人安全撤回黑龙堡垒。”
“放心，事后你们军团长那边，我会去说。”
“这是命令。”
他轻描淡写地朝众人下达指令。
在他身后极远之地，紫黑色的光柱贯入云层，冷风中传来低沉的雷鸣。
伴随着如海潮般的婴儿啼哭声。
……
与此同时，科罗瑟山脉北方，一处长满荒草的山坡上，几道身穿黑袍的身影眺望着那道通天光柱，接连发出由衷的赞叹声。
“一位半神，那样的至高存在，怎会允许渺小之人踏足神国。”
“可我们偏偏做到了。”
“呵呵，帝国那边，可也出了不少力。”
“几十年的灵魂积累，有这种结果也并不奇怪，只不过有一点比较麻烦，这场变故后，不知道帝国又会出现多少觉醒者……”
“魔力禁锢已经大开，现阶段，各个家族和古老遗存都在复苏，骑士的道路我们走不来，但是魔法与炼金，向来都不是帝国的主场，时代要变了。”
“但愿如此。”
忽然，这几位黑袍转头看向身后。
雪伦·梦忧克背着昏迷不醒的黑袍青年走来。
“……你们这是？”
有人忍不住开口。
这两个怪物，怎么好像受伤了？
尤其是雪伦背后的新人，现阶段，除非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帝国上位骑士，否则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雪伦·梦忧克一把将背后的青年放在地上，丝毫没有温柔一点儿的意思。
“被二代武装刺穿了心脏，给他服下了秘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黑袍里有人传来惊讶的声音：
“二代武装？情报里可没说过那群帝国奴隶装配了这玩意儿。”
“有帝国高层插手了。”
雪伦一边活动肩膀一边回答。
背了这家伙一路，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另外，森罗把最后一柄【暗刃】用掉了，回头泽首那边，记得帮我另外申请。”
黑袍人点点头，示意这是自然。
“看样子帝国也不算烂的彻底，大家相互利用了一局。”
“不见得，我们在科罗瑟山脉部署的军力已经牺牲掉了，帝国方面只折损了大批奴隶，如果他们不惜代价也要进入秘地寻找旧日超凡……”
有人打断了他的担忧：
“没可能，半神属国的狩鸦，不是之前那几个秘地能够相提并论的，况且魔力刚刚复苏，就算帝国那几个老不死，进去了也只有送命的份儿。”
“可如果帝国派骑士过来？”
“帝国现在还有多少真正的骑士？”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
“看来是我想多了。”
几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看着那道通天光柱，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狂热。
雪伦并不想参与这群老人的谈话，她紧了紧身上的黑袍，从山间吹来的冷风将她上升的体温驱散。
她瞥了眼脚边不省人事的战斗疯子，阴翳的脸上微微皱起眉头，而后又渐渐舒展开。
“艾瑞尔·克罗德……”
“帝国的骑士，呵。”
不过是旧时代的残存罢了。
她转头看向那道通天光柱，华贵的紫黑色泽溃压云层，神祇伟力凌驾天威。
远方传来阵阵婴儿啼鸣，宛若沉睡亡灵正在呼唤主君。
…
…
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白幽踩在黑色的荒漠上，四周一片荒芜，只有了无生气的漆黑沙漠。
他漫无边际地行走其上，好像已经走了很多年。
视野里全都是灰蒙蒙的，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但他却看的清。
也正因如此，这里的死寂与他毫无阻隔。
一个灰暗、死寂、荒芜的世界。
白幽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懒得去思考，只是一味漫无边际地游荡，像是荒野上战死的孤魂。
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脚底似乎踩到了某个坚硬物体。
他弯腰，捡起一块金属的碎片。
很重，镌刻着看不懂的文字。
却无端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白幽下意识握紧。
眼神却是一片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那颗死寂许久的心脏突然涌现出一个念头：
[这一次，还会被人背叛吗？]
并没有答案。
脑海传来阵阵刺痛。
只有那只握着金属碎片手掌，一直用力握紧。
仿佛抓在掌心的，并非某块不知名的残骸，而是那早已被篡夺的命运……
……
半个月后，坐落在黑龙堡垒五公里外的无名集镇终于迎来了大雪过后的第一个晴天。
小镇上的居民走出家门，清扫积雪之余，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暖阳光。
难以置信，今年的冬天来的虽晚，却酝酿出一场几十年难遇的大雪。
厚重的阴云笼罩了足足半月，直到今天，凛冽的寒风才突然停歇。
只不过今年并未有多少人因为这极端的天气而被冻死饿死。
帝国军队从半个月前就驻扎在小镇周围，听说有军队里的魔法师大人布设了结界，消弭了这场大雪的威力。
感谢仁慈的军官老爷！
当然，也有人会抱怨，尤其是那些来做生意的行商。
他们被强制扣留在此地，禁止外出。
这让几位做皮肉生意的老板不得不为流车上的姑娘们找间旅店住下，花了不少冤枉钱。
除此之外，似乎一切都没变。
但哪里都不缺消息灵通的家伙。
“啧啧，你们是没看见，那些隶属军可是真惨呐！就回来那么点儿人，还个个带伤，有不少胳膊腿儿都没了，被人给拖回来的！”
一件不起眼的小酒馆里，喝的醉醺醺的地痞夸张地朝周围唏嘘。
有人趁机起哄：
“弗雷德，你少吹牛，你又不在黑龙堡垒，怎么知道那些奴隶的凄惨模样？”
弗雷德顿时急了，手里的杯子朝桌子上重重一摔，红着脖子嚷嚷道：
“大爷我是没看见，可是我兄弟看见了！他可是巡逻队的人！”
“得得得，大家伙儿都知道你兄弟是巡逻队的，可这跟奴隶兵有啥关系？”
弗雷德嘿嘿一笑，端起木质酒杯又灌了一口，冷笑一声：
“有啥关系？嘿嘿，关系可大了！那天的神迹你们都看见了吧？”
“嘶——”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都来了精神，就连一直在柜台后面擦杯子的中年老板也朝这边投来视线。
弗雷德很享受这种众星瞩目的感觉，朝着质疑他的人群慢悠悠开口道：
“想知道？”
“当然，快说快说。”
“对啊，那个到底是啥东西，上头的老爷们还一直都没发过告示呢！”
“听说那时候还有好多人昏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神明的惩罚……”
“难不成跟隶属军有关系？”
……
弗雷德咧嘴一笑，做了个别外传的手势：
“我兄弟那天被调去黑龙堡垒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看见了呗，黑龙堡垒的隶属军打的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军营里的血腥味一直散不去，连那个传说中的‘苍蓝死神’好像都战死了。”
此言一出，引起一片哗然。
“不会吧？那可是一人血洗血手巷的狠人啊！”
“听说连骑士都不是他对手，怎么可能轻易战死？”
“还有，黑龙堡垒至少得有七八千人吧？怎么可能死的只剩下不到一千！”
“这跟神迹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
弗雷德这次倒是没反驳，只是眯了眯眼，冷笑一声：
“有什么关系？哼！你们不知道，黑龙堡垒的隶属军可是把前线基地打下来了！听清楚，不是打了胜仗，是彻底打下来了！”
“三万的联盟军，几十个骑士大人，一个活口儿都没留！”
“所以隶属军打的就只剩这点儿人！”
话语落下，酒馆内瞬间变得针落可闻。
过了很久，才有人小声质疑：
“不可能吧，就凭那么点儿人？”
弗雷德冲着质疑他的人嘿嘿一笑，慢悠悠解释道：
“就凭那么点儿人！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引来神明大人的注视，降下神迹，对他们英勇的作战表示赞赏！”
“看着吧，很快，那些奴隶兵就会恢复自由。”
“这都是昨天晚上，我兄弟回来亲口告诉我的！”
一时间，小酒馆里的气氛热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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