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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故事

    “对啊,你是徐达啊,你徐达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老天有眼,徐达,让你落到了我手上。”那人把嘴里的狗尾巴草一口吐出来,跟着也坐在了徐达的对面,手上把玩着那把匕首,他并不担心徐达会跑,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徐达并不擅长武力。

    就在这时,那人身子一侧,避开了扑向他的人影,起身一脚踹在那个人身上,将他踹飞到墙边,瘫在那儿呲牙咧嘴的揉着胸口。

    是许自深,他回来了,因为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要把火铳还给徐达,因为他不会用,也不见得敢对人用。

    结果一进屋,就看到一个人手上拿着刀坐在徐达对面,是在聊天?可谁他妈聊天举着把刀?

    然后,许自深果断的从后边扑了上来,于是现在,他躺在地上直抽气。

    “怎么?你个小小狱卒,还敢偷袭我?狗日的王八蛋。”向维安骂道,手上的刀闪烁着寒光,好似下一刻就会捅进许自深的胸膛。

    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徐达的向维安怎么会不知道许自深是谁?

    可笑,徐达这人也会拥有真正的友谊?

    许自深向徐达那儿看去,徐达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是第二杯,第三杯。

    许自深知道,这回得靠他自己了,因为看徐达的架势并不准备帮他,于是他从怀里掏出那把火铳,双手握紧将枪口对准了向维安。

    向维安愣了,他不知道这是啥,不过他好似冥冥中感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许自深也愣了,因为向维安并没有一点想停下来的意思。

    难道他根本不怕这个?

    还是说徐达是骗自己的?

    “你别吓唬我这小兄弟,他胆子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火了。”

    “噢,忘了给你介绍,这是西域一个小国进贡的火药兵器,名叫火铳,一击之力能把人打碎,你最好不要乱动,说不定我这小兄弟手一抖,就送你去见你爹了。”

    徐达啧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向维安举起了手来,他能感受得到,徐达不是在开玩笑,许自深颤抖着的手也不是在装样子,是真真正正的被吓到了,说不定他的手在下一刻就会抖着抖着就抖到了他的命上,他在那个黑漆漆的洞口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慢慢后退,退到桌边,将匕首慢慢放在桌上,然后坐了下去。

    许自深揉了揉自己的胸膛,慢慢站起身,靠了过来,把手里的火铳递给了徐达。

    徐达接过火铳,放在桌上,捡起向维安放在桌上的匕首,递给向维安。

    “知道为什么,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能够拿捏住你吗?”

    向维安接过刀,放在一边,“因为那个玩意。”他点了点桌上的火铳。

    “没错,时代变了,现在是火器的时代,我们要改变。”徐达拍了拍桌子。

    “改变?”向维安一听这话急了,他骂道:“他娘的,改变个锤子,我老子就是因为听你的话要改变,被你鼓动,听了你的话去杀西定王!西定王死了!我老子也死了!西境也他妈快没了!现在这个国家还是这个逼样,现在这个国家他妈的是虚政掌国!改变你妈呢!徐达,你别洗我的脑!”向维安拍着桌子对着徐达怒骂。

    许自深听到这个秘辛,他吓住了。

    西定王是被眼前这个人的父亲暗杀的?

    不是西征途中病死的吗?

    “我只是告诉了向正我们要改变这个国家,我没有说要去暗杀西定王!那他妈的是我的亲弟弟!”徐达也拍着桌子吼道。

    亲弟弟!

    王爷?

    许自深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徐达,然后颤抖着手埋下头喝了一口水,信息量太大,这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前狱卒该听的。

    “锤子没有!那你跟他们说荆轲刺秦的故事干什么?啊?还扯什么他妈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你就不是个东西,我爹他们辛辛苦苦帮了你这么多年,就为了让你完成你的野望,结果他们为此丢了命,你安安心心的在刑部大牢里睡觉,那这么大的势力打下来干什么?啊!”向维安指着徐达的鼻子骂。

    徐达不做声,他拿起杯子喝下一口水。

    “还有这个狱卒,你他娘的在牢里躺了十三年,跟他玩了十年,这几十年我们的东西全被佘北林的人抢走了,我们的努力全毁了,你叫我们怎么守这座城?怎么把政权夺回来!啊?”

    向维安埋下头,“你知道这十三年我们怎么过来的吗?十三年啊,能发生多少事?李疯子死了,刑威死了,田烨死了,咱们的人死了一多半,就剩个我跟初八,剩下的人整天在这驷北城里像个耗子一样东躲XZ,他们之所以还没走就是因为知道你还在刑部里面被护着,结果呢,你他妈被砍了头!有多少兄弟听到你被砍头的消息以为你真死了,心如死灰离开了京都?又有多少兄弟心灰意冷的束手就擒,你他妈知道吗?”

    再抬起头的向维安,脸上已经被眼泪占据了。

    徐达默不作声,他欠这群人的,有多少兄弟为他的大业付出了生命,他已经不记得了,王朝霸业,是用尸山血海堆出来的,他已经没有心了。

    “现在我出来了,祠兮该死了。”他喃喃自语,向维安先听到了,他抬起头,眼中重新散发出了光。

    祠兮!

    许自深也听到了,身为京都人,他当然知道祠兮是谁。

    正因为知道,他才感受到了震撼。

    那是皇太后,当朝的老佛爷,是那个篡自己儿子位的传奇女子。

    徐达是西定王的哥哥,是皇兄。

    而徐达要杀他娘!

    “一年时间,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要让那些蛮夷之地重新响彻大苏威名!我要让所有外洋番邦以后一旦听到我大苏铁骑践踏大地的声音,听到我大苏水师的破浪声便为之颤抖!”

    向维安走了,伤魂落魄的走了。

    徐达拿起那把外表极其华丽的火铳,火器,这是超脱于这个时代的奇妙物件,大苏不能固步自封了,不可闭关锁国,依旧沉醉于天朝上国的荣光当中。

    大苏,不能落后,要走在世界前沿,落后就要挨打,这是真理。

    许自深在颤抖,今天听到的事情,颠覆了他往前二十余年的认知。

    民要忠于皇,这是自古以来京都子民所信奉的教条,可现在,要篡位弑亲的人与他称兄道弟,还是他的半个老师,这怎能令他不感到惊悚。

    纵使他以前再对宫里不满,也未曾想过颠覆这个皇权,因为那不是他一枚佩韘该考虑的事情。

    他只期待晚饭吃什么,只期待能不能拿到俸禄。

    但,他害怕的心,那波涛汹涌的心海里,那海面下。

    沉睡着一个恶鬼,一个疯狂的恶鬼,那是许自深,一个疯狂的许自深,他想要参与进去,他为他即将要参与进去的事情感到激动。

    “这火器是不长眼睛的。”徐达将那把火铳放在许自深的手里。

    “王爷,你是皇亲国戚!”许自深指着徐达叫道。

    “不是,我就是个普通人,只不过带着一群愿意追随我的的弟兄们干了几件大事而已。”徐达否定了许自深的指认。

    “刚刚那人叫什么来着?”许自深看着向维安离去的背影,“向维安,维护的维,安康的安。”

    “他爹真是听你的话去刺杀了西定王?”许自深看着窗边的徐达。

    “是,但没有被抓住,他回来了,他失败了,也成功了。”徐达背对着许自深。

    “那他怎么说他爹死在了西定王的近卫手上。”

    “那是假的,是一个故事,一直被其他的弟兄传下去,最后被他听到,耳濡目染下,他便深深的相信了。”

    “因为那是我编的故事。”徐达拿起茶盒里的茶饼放到鼻息间深深嗅了一口。

    “什,什么叫故事。”许自深结巴了。

    “嫦娥奔月,夸父逐日,牛郎织女,白蛇传,牡丹亭,这些都是故事啊。”徐达摆摆手为许自深举着例子。

    “你,你是说他爹不是西定王的人救主而杀的?”许自深结巴道,徐达为什么要欺骗向维安?

    “对,他爹是我杀的,亲手杀的,一刀毙命。”徐达起身。

    “那为什么?”

    “因为他背叛了我,因为他从来就不是跟我一条心,因为他,我死了五百多个兄弟。”

    许自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他站到徐达面前,拉着他,“那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承认什么?”徐达眼神冷漠的看着许自深。

    “你说承认什么?承认他爹是因为背叛你才被你杀的啊。”

    “徐大哥,我一向敬重你,敬重你的为人啊,敬重你是一条英雄好汉啊。”徐达指着门口。

    “可是今天,人命关天啊,你编故事。”许自深脸上悲愤的表情,好似死的是他爹一样。

    “人命关天?你,佩韘,许自深,光是你手上就有两条人命,你说什么人命关天。”

    “再说了,这故事不好听吗?”

    “可这不是真的!”

    “我们要做的事情在后人眼中也是故事,你也是局内人,那你说我们现在发生的一切是假的吗?你是虚假的吗?”

    “有一种故事永远都是真的,有一种故事永远都是假的,定义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是否在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