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厨艺精湛
待段九杀一众人走后，小福寿高兴地来到被包扎的像个粽子一样的陈水生面前，挑着他身上完好的地方拍了拍，说道：“咱们今后就是兄弟啦。我爹说干啥都要干到极致，我以后定然要成为这成都城的陈浩南，你就当山鸡吧。”
陈水生继续一头雾水，心说我怎么就成了山鸡吧。
但是他和徐妈妈自然都想到了小福寿为什么要留下来。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只是那道多年来一直存在于他心中，将他的情感，软弱通通禁锢起来的樊篱，好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的父母离世不久，按理说他也不小了，也不算是个孤儿，但是他从小没有没有享受过亲情，亲情对他来说是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活到这么大，只有一个人对他好过，然而今天他突然又多了一个兄弟，这让他觉得这世界也许并没有那么糟。
只是就算他如此想，也并没有给小福寿什么回应。只是将目光投向别处，不与小福寿对视。
小福寿好像已经知道了陈水生的做派，他自然是不以为意。他又来到徐妈妈身边，朝着她咧嘴傻笑，徐妈妈拍了拍他的头，担心的道：“你这孩子，怎么能乱说，咱们这是青楼，你就算做了山珍海味，那些人又怎么会领情。”
“这你就甭管了，山人自有妙计！”小福寿信誓旦旦地说道。
小福寿火急火燎的跑回客栈。李暄正伏在案前写着什么，小福寿凑近了一看，顿时跳了起来。
他大喊道：“师父，你这手指头又能动了是不！怎么又开始写这个什么劳什子的《五年模拟三年高考》！什么啊就是模拟！高考又是东西！这是什么破名字啊这是！在老家你就用这玩意儿折磨小爷，整理行李的时候我都把它连着你的实验室烧了，现在你还不放过我吗！”
李暄瞥了一眼：“那些我写的数理化教材你也烧了？”
小福寿仰起头，斜眼看着师父，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李暄摇摇头，从他们的行李中，翻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推到小福寿面前，冲着那锁抬了抬下巴。
小福寿疑惑地从腰间抽出牛耳尖刀，咔嚓一声脆响，那锁头应声而落，他小心翼翼的掀开盖子，顿时觉得一阵金光闪得他头晕目眩。
他颤抖着双手，从里面捧出一本本书，口中不自觉地念出书名，《高等数学》，《机械原理》，《元素化学》……
小福寿狠狠地把手中的《大学物理》摔在桌上，哀嚎道：“这又是什么啊这是！你之前不是告诉我这箱里是武功秘籍吗！早知道是这些小爷早把这箱子烧了！物理就物理，怎么和大学又扯上关系了，这什么鬼啊这是，啊啊啊！”
李暄贼笑着说道：“这个大学，可不是那个‘修身治国平天下’的大学，这个大学么意味着你的知识层面即将进入下一个层次！”
他接着说道：“本来这些知识，我是要在你十六岁的时候教你的，但是看我的小徒弟这么聪明，之前的书都烧了，那咱们也就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你十五天内，把我写的这本《五年模拟三年高考》做完，为师就给你讲解这些绝妙的知识，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他说的可不是玩笑话，他觉得小福寿完全有能力完成他布置的任务。
有的时候李暄都觉得他怎么如此幸运，随随便便就捡到这么一个孩子。这要是放在他那个世界，那就是百万里挑一，科大少年班也容不下的存在。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位面之子吗！
在小福寿很小的时候，李暄便把前世的知识做了筛选，填鸭式地灌输给他。在缺少很多直觉性的认知的情况下，在很多实验都不容易完成的情况下，小福寿竟然也都奇迹般地领悟了很多前他世里初高中的知识。
李暄也经常琢磨小福寿这个孩子力气也大脑子也聪明，这到底是什么异能，不会就是大力聪明异能吧，那会不会显得有点通俗。最少也得像掌控了凤凰之力的琴葛蕾一样啊，那样多么拉风，我这个师父也就不用跟着操劳了。
这是为人父母的通病，三个字，不知足！
小福寿面若死灰，他把脸搭在李暄肩膀上，仰着头张着嘴，像个小傻子一样，拖着长音儿说道：“师父啊，我刚刚和人打了赌，三十天之内要让那青楼，啊不，酒楼的生意翻一番，恐怕没有时间聆听你讲授这些绝妙的知识啊！”
“青楼便青楼，你真当我不知道前面那楼子是什么地方么，那不是看名字就知道的事情吗。你要留在那，那自然有你的道理。”
“福寿啊，这次出了事，师父也反省了自己。你长大了，就如上次所说那般，你要开始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磨合之旅了。你要做什么便去做，我不多问。出了什么事，师父给你兜着便是。你师父我虽然手脚废了，但是还有一个脑子。”
说着他还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
虽然可能没有你聪明，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本来像一只蛆一样在师父身上滚的小福寿，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他偷偷把头藏到了师父的背后，他不愿意让师父看到自己在偷偷地挤猫尿。
可还不待他感动完，李暄挑挑眉又说道：“一个月对你来说太长了，给你半个月，你老老实实在半个月内给我把这本册子做完。”
“师父，你就不能让我多感动一会儿吗！”小福寿把鼻涕眼泪一股脑蹭在了师父的后背上。
“别蹭了，蹭脏了还要你洗。你把那个做完了，为师便把这本书传授于你。到时候半个月！为师保证你半个月内，便让这楼子的生意翻个番！”
说罢，李暄又从那《五年模拟三年高考》下抽出一本书。
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大字《实用烧烤技法大全》！
然后他又抽出一本《现代乐理入门》！
最后他又把一本《现代歌舞动作以及舞台布置汇编》拍在桌子上！
好一招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小福寿只感觉这一通心情就像荡秋千，上了下，下了上。师父这个糟老头子真是坏的很。
“哇！这才是我师父啊！师父啊，学会了这个烧烤技法我就可以养你了，还学什么物理化学啊！”
“傻孩子，你没听说过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吗！”
“师父啊，我不用走遍全天下，我就在你身边伺候你。”小福寿舔着脸说道。
李暄宠溺的摸了摸小胖子的头，说道：“福寿啊，这个世界远没你想象的那般简单，这世界啊，就像那荒芜的沙漠，我们就是那行走其中的骆驼，我们很容易走着走着就被风沙掩埋了，我教你的知识啊，就像救命的稻草，说不定哪一根就会救我们一命，帮我们走出这片沙漠。你想想，如果你自己都走不出去，又何谈照顾别人呢！”
“世界真的有这么可怕吗？”小福寿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比你想象的更可怕，你是觉得你这段时间经历的事还不够可怕吗？”李暄斜着眼看小福寿。
“我倒是没有觉得很可怕，除了哪天你走丢了。”小福寿低头说道。
李暄又能说什么呢，他只能伸手又摸了摸小福寿的头。然后，把那份《五年模拟三年高考》推到了小福寿面前。
煽情很成功，师父很感动，然而……
小福寿下午早早来到了一江春水楼，是的，他才不是不想做作业。
这个事情就是如此，人不学习的时候，他就什么活也不想干，要学习的时候洗衣做饭扫地就都变得重要无比。
小福寿一来到后院就看到后院空空荡荡，讨厌的人已经没有了，只有陈水生在那里老牛一样吭哧吭哧地干活。
“水生兄，辛苦了！”小福寿上前打招呼。
陈水生难得地对他挤出一丝笑容，并不比哭好看多少。
小福寿挽起袖子正准备配菜，却看见各种主料，配菜，调料，鸡，猪，蛋，白菜，萝卜，油菜，葱，姜，蒜，已经被该切块的切块，该切丝的切丝，该斩碎的斩碎，一样一样，分门别类，被整齐地装在一个一个的碗里。
捡到宝了，和这样的人配合工作永远都不会累，小福寿心想。
唉，就是刀工有些糙啊，大小稍微有些不一样，粗细稍微有些不均匀，咦，这地上怎么还有几滴血。
小福寿转头看向陈水生的手，果然包着一块白布。
陈水生看见小福寿看着他的手，顿时把手背到身后，一脸通红地说：“我今天也是第一次配菜，明天就会切得更好的。”
小福寿笑说道：“那是自然，烹饪并非难事，手熟了就行。”
天色渐暗，陈水生在厨房掌起灯，按着徐妈妈的吩咐，出去帮着招呼客人，可以说他一个人既干了打杂，又兼了小龟公。
小福寿心里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升职了，要不然这小乌龟可不就自己么。
陈水生把菜牌拿进来，小福寿一看，便开始依次料理这些食材。
小福寿动作麻利，一块块的填柴，灶火在他手下，火力雄壮而均匀。
不多时水开，釜泣，他将食材依次丢入水中，时而搅拌，时而尝味。
同时，另起一锅，将葱蒜花椒用油爆香，辅以佐料，将煮好的白菜拌成凉菜。
放下凉菜，他又在陶罐中将香料爆香，投入猪肉，梅子，加入豆酱，糖色，加开水，盖上盖子焖煮。
待到灶火稍减，小福寿又将三只腌渍好的肥鸡以竹叶包好，用刚刚调制好的黄泥包裹其上，埋进柴火之下。
小福寿一套动作下来，犹如行云流水，看得旁边的陈水生目不暇接。
不多时，汤羹已经做好，看那汤羹，浓浓稠稠，迷迷蒙蒙，吹散热气，汤面微荡，好似夏日的小河里荡漾着碧绿的水草。
旁边的小菜，颜色清亮，散发椒香，令人食指大动。
掀开陶罐的盖子，里面的水已经少了一大半，火候已经十足，一块块猪肉在红艳的肉汤中打滚，看起来便觉得绵软滑糯，滋味十足。
陈水生在一旁看着，心里端的是叹服，闻着这些菜香味，他不禁狠狠吞了口口水。比照之下，曾经胡二做的东西，简直连泔水都不如。
但是他又想到，这食材终究还是那些食材，做出来的菜肴也还是那些菜牌上的东西。
想着小福寿说过的豪言壮语，他心中仍是难免担心。
他问道：“王福，我看你做的这些虽好，但是真能给这楼子招来客人吗。”
小福寿微微一笑，说道：“这些么，自然不能。这些东西我做的再好，也是别人吃过的，而且却没有成瘾性，你且看我准备好工具，再用我秘制配方做些东西，你再看那时，我就不信招不来客人。”
他说得洋洋得意，哪知旁边陈水生听了后却面色大变，一张黑脸霎时变得狰狞，双眼陡然睁大，好像要挣出血来。
他一下子抓住小福寿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恶狠狠的看着他，叫道：“你说什么，什么成瘾，你要干什么！”
小福寿被他抓起来的一瞬，便克制住了自己反击的本能，他看到陈水生的样子，心里一阵迷茫，心说我说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他自然不会动怒，只是说道：“水生兄，你怎么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你说你要用什么，会让人上瘾？”陈水生一字一顿的说道，小福寿甚至能听见他牙齿摩擦的声音。
小福寿本想卖个关子，但是现在见陈水生这副样子，哪还敢隐瞒，他说道：“水生兄，你快放我下来，我说的是我爹用西域香料调成的香粉啊，哪里会真的让人上瘾，只是好吃罢了，好吃得令人不忍割舍罢了。”
陈水生听他这样说完，神色稍霁：“你说的是西域香料，而不是那南边来的芙蓉膏？”
“芙蓉膏是什么？”小福寿迷惑道。
陈水生将他放下，面露愧色：“对不住，王福。那芙蓉膏是什么，你不知道最好，最好永远不要知道，只记住以后若是见到了，也万万不要尝试。”
“水生兄，我听你的便是。”小福寿点头道。
陈水生抚平小福寿的衣襟，便转身走开了。
小福寿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心中好奇，又有些担心陈水生。
陈水生将做好的菜肴一一端到前堂。待他回来，小福寿已经将那几个泥球从灶火中取出，上面的黄泥已经被烧干，呈现出一道道裂纹。
他敲开泥缝，剥开竹叶，一阵夺人心魄的香气霎时间溢出，陈水生扇动鼻翼，瞬间就有一滴涎水顺着嘴角流下。
再看那鸡，表皮紧致，金黄油亮，在火光映照下熠熠发光。
小福寿扯下一条鸡腿，递到他嘴边，说道：“尝尝！”
陈水生用尽全力压住马上就要抬起的手，说道：“这样偷吃不好吧。”
“哎，咱们厨子这里，哪里有什么偷吃的说法，咱们这叫尝味道。”
“你若觉得不放心，你若不放心，便把这鸡腿送到徐妈妈那里，你看她吃了可会骂咱们。这叫新厨子给主家试菜。”
这时候徐妈妈刚好也进来递菜牌，看到这一幕，她不禁觉得好笑，但她故作严肃道：“好你个臭小子，第一天来上工，便要偷吃吗。”
小福寿顿时一脸贼笑，赶忙又把这鸡腿送到徐妈妈面前。
徐妈妈正待拒绝，只是她忽然觉得那鸡腿的香味简直就是让人避之不及，直往她鼻子里面钻。
她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只觉得皮弹肉酥，肉汁充满口腔，一颗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她顾不得小福寿手中的油腻，俯下身就把小福寿抱在怀里，口中念道着：“哎哟哟，没想到你这孩子还有这手艺，真是妈妈的小心肝！”
小福寿：“徐妈妈！徐妈妈！快放开我，我喘不上气啦
陈水生继续一头雾水，心说我怎么就成了山鸡吧。
但是他和徐妈妈自然都想到了小福寿为什么要留下来。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只是那道多年来一直存在于他心中，将他的情感，软弱通通禁锢起来的樊篱，好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的父母离世不久，按理说他也不小了，也不算是个孤儿，但是他从小没有没有享受过亲情，亲情对他来说是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活到这么大，只有一个人对他好过，然而今天他突然又多了一个兄弟，这让他觉得这世界也许并没有那么糟。
只是就算他如此想，也并没有给小福寿什么回应。只是将目光投向别处，不与小福寿对视。
小福寿好像已经知道了陈水生的做派，他自然是不以为意。他又来到徐妈妈身边，朝着她咧嘴傻笑，徐妈妈拍了拍他的头，担心的道：“你这孩子，怎么能乱说，咱们这是青楼，你就算做了山珍海味，那些人又怎么会领情。”
“这你就甭管了，山人自有妙计！”小福寿信誓旦旦地说道。
小福寿火急火燎的跑回客栈。李暄正伏在案前写着什么，小福寿凑近了一看，顿时跳了起来。
他大喊道：“师父，你这手指头又能动了是不！怎么又开始写这个什么劳什子的《五年模拟三年高考》！什么啊就是模拟！高考又是东西！这是什么破名字啊这是！在老家你就用这玩意儿折磨小爷，整理行李的时候我都把它连着你的实验室烧了，现在你还不放过我吗！”
李暄瞥了一眼：“那些我写的数理化教材你也烧了？”
小福寿仰起头，斜眼看着师父，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李暄摇摇头，从他们的行李中，翻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推到小福寿面前，冲着那锁抬了抬下巴。
小福寿疑惑地从腰间抽出牛耳尖刀，咔嚓一声脆响，那锁头应声而落，他小心翼翼的掀开盖子，顿时觉得一阵金光闪得他头晕目眩。
他颤抖着双手，从里面捧出一本本书，口中不自觉地念出书名，《高等数学》，《机械原理》，《元素化学》……
小福寿狠狠地把手中的《大学物理》摔在桌上，哀嚎道：“这又是什么啊这是！你之前不是告诉我这箱里是武功秘籍吗！早知道是这些小爷早把这箱子烧了！物理就物理，怎么和大学又扯上关系了，这什么鬼啊这是，啊啊啊！”
李暄贼笑着说道：“这个大学，可不是那个‘修身治国平天下’的大学，这个大学么意味着你的知识层面即将进入下一个层次！”
他接着说道：“本来这些知识，我是要在你十六岁的时候教你的，但是看我的小徒弟这么聪明，之前的书都烧了，那咱们也就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你十五天内，把我写的这本《五年模拟三年高考》做完，为师就给你讲解这些绝妙的知识，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他说的可不是玩笑话，他觉得小福寿完全有能力完成他布置的任务。
有的时候李暄都觉得他怎么如此幸运，随随便便就捡到这么一个孩子。这要是放在他那个世界，那就是百万里挑一，科大少年班也容不下的存在。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位面之子吗！
在小福寿很小的时候，李暄便把前世的知识做了筛选，填鸭式地灌输给他。在缺少很多直觉性的认知的情况下，在很多实验都不容易完成的情况下，小福寿竟然也都奇迹般地领悟了很多前他世里初高中的知识。
李暄也经常琢磨小福寿这个孩子力气也大脑子也聪明，这到底是什么异能，不会就是大力聪明异能吧，那会不会显得有点通俗。最少也得像掌控了凤凰之力的琴葛蕾一样啊，那样多么拉风，我这个师父也就不用跟着操劳了。
这是为人父母的通病，三个字，不知足！
小福寿面若死灰，他把脸搭在李暄肩膀上，仰着头张着嘴，像个小傻子一样，拖着长音儿说道：“师父啊，我刚刚和人打了赌，三十天之内要让那青楼，啊不，酒楼的生意翻一番，恐怕没有时间聆听你讲授这些绝妙的知识啊！”
“青楼便青楼，你真当我不知道前面那楼子是什么地方么，那不是看名字就知道的事情吗。你要留在那，那自然有你的道理。”
“福寿啊，这次出了事，师父也反省了自己。你长大了，就如上次所说那般，你要开始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磨合之旅了。你要做什么便去做，我不多问。出了什么事，师父给你兜着便是。你师父我虽然手脚废了，但是还有一个脑子。”
说着他还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
虽然可能没有你聪明，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本来像一只蛆一样在师父身上滚的小福寿，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他偷偷把头藏到了师父的背后，他不愿意让师父看到自己在偷偷地挤猫尿。
可还不待他感动完，李暄挑挑眉又说道：“一个月对你来说太长了，给你半个月，你老老实实在半个月内给我把这本册子做完。”
“师父，你就不能让我多感动一会儿吗！”小福寿把鼻涕眼泪一股脑蹭在了师父的后背上。
“别蹭了，蹭脏了还要你洗。你把那个做完了，为师便把这本书传授于你。到时候半个月！为师保证你半个月内，便让这楼子的生意翻个番！”
说罢，李暄又从那《五年模拟三年高考》下抽出一本书。
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大字《实用烧烤技法大全》！
然后他又抽出一本《现代乐理入门》！
最后他又把一本《现代歌舞动作以及舞台布置汇编》拍在桌子上！
好一招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小福寿只感觉这一通心情就像荡秋千，上了下，下了上。师父这个糟老头子真是坏的很。
“哇！这才是我师父啊！师父啊，学会了这个烧烤技法我就可以养你了，还学什么物理化学啊！”
“傻孩子，你没听说过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吗！”
“师父啊，我不用走遍全天下，我就在你身边伺候你。”小福寿舔着脸说道。
李暄宠溺的摸了摸小胖子的头，说道：“福寿啊，这个世界远没你想象的那般简单，这世界啊，就像那荒芜的沙漠，我们就是那行走其中的骆驼，我们很容易走着走着就被风沙掩埋了，我教你的知识啊，就像救命的稻草，说不定哪一根就会救我们一命，帮我们走出这片沙漠。你想想，如果你自己都走不出去，又何谈照顾别人呢！”
“世界真的有这么可怕吗？”小福寿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比你想象的更可怕，你是觉得你这段时间经历的事还不够可怕吗？”李暄斜着眼看小福寿。
“我倒是没有觉得很可怕，除了哪天你走丢了。”小福寿低头说道。
李暄又能说什么呢，他只能伸手又摸了摸小福寿的头。然后，把那份《五年模拟三年高考》推到了小福寿面前。
煽情很成功，师父很感动，然而……
小福寿下午早早来到了一江春水楼，是的，他才不是不想做作业。
这个事情就是如此，人不学习的时候，他就什么活也不想干，要学习的时候洗衣做饭扫地就都变得重要无比。
小福寿一来到后院就看到后院空空荡荡，讨厌的人已经没有了，只有陈水生在那里老牛一样吭哧吭哧地干活。
“水生兄，辛苦了！”小福寿上前打招呼。
陈水生难得地对他挤出一丝笑容，并不比哭好看多少。
小福寿挽起袖子正准备配菜，却看见各种主料，配菜，调料，鸡，猪，蛋，白菜，萝卜，油菜，葱，姜，蒜，已经被该切块的切块，该切丝的切丝，该斩碎的斩碎，一样一样，分门别类，被整齐地装在一个一个的碗里。
捡到宝了，和这样的人配合工作永远都不会累，小福寿心想。
唉，就是刀工有些糙啊，大小稍微有些不一样，粗细稍微有些不均匀，咦，这地上怎么还有几滴血。
小福寿转头看向陈水生的手，果然包着一块白布。
陈水生看见小福寿看着他的手，顿时把手背到身后，一脸通红地说：“我今天也是第一次配菜，明天就会切得更好的。”
小福寿笑说道：“那是自然，烹饪并非难事，手熟了就行。”
天色渐暗，陈水生在厨房掌起灯，按着徐妈妈的吩咐，出去帮着招呼客人，可以说他一个人既干了打杂，又兼了小龟公。
小福寿心里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升职了，要不然这小乌龟可不就自己么。
陈水生把菜牌拿进来，小福寿一看，便开始依次料理这些食材。
小福寿动作麻利，一块块的填柴，灶火在他手下，火力雄壮而均匀。
不多时水开，釜泣，他将食材依次丢入水中，时而搅拌，时而尝味。
同时，另起一锅，将葱蒜花椒用油爆香，辅以佐料，将煮好的白菜拌成凉菜。
放下凉菜，他又在陶罐中将香料爆香，投入猪肉，梅子，加入豆酱，糖色，加开水，盖上盖子焖煮。
待到灶火稍减，小福寿又将三只腌渍好的肥鸡以竹叶包好，用刚刚调制好的黄泥包裹其上，埋进柴火之下。
小福寿一套动作下来，犹如行云流水，看得旁边的陈水生目不暇接。
不多时，汤羹已经做好，看那汤羹，浓浓稠稠，迷迷蒙蒙，吹散热气，汤面微荡，好似夏日的小河里荡漾着碧绿的水草。
旁边的小菜，颜色清亮，散发椒香，令人食指大动。
掀开陶罐的盖子，里面的水已经少了一大半，火候已经十足，一块块猪肉在红艳的肉汤中打滚，看起来便觉得绵软滑糯，滋味十足。
陈水生在一旁看着，心里端的是叹服，闻着这些菜香味，他不禁狠狠吞了口口水。比照之下，曾经胡二做的东西，简直连泔水都不如。
但是他又想到，这食材终究还是那些食材，做出来的菜肴也还是那些菜牌上的东西。
想着小福寿说过的豪言壮语，他心中仍是难免担心。
他问道：“王福，我看你做的这些虽好，但是真能给这楼子招来客人吗。”
小福寿微微一笑，说道：“这些么，自然不能。这些东西我做的再好，也是别人吃过的，而且却没有成瘾性，你且看我准备好工具，再用我秘制配方做些东西，你再看那时，我就不信招不来客人。”
他说得洋洋得意，哪知旁边陈水生听了后却面色大变，一张黑脸霎时变得狰狞，双眼陡然睁大，好像要挣出血来。
他一下子抓住小福寿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恶狠狠的看着他，叫道：“你说什么，什么成瘾，你要干什么！”
小福寿被他抓起来的一瞬，便克制住了自己反击的本能，他看到陈水生的样子，心里一阵迷茫，心说我说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他自然不会动怒，只是说道：“水生兄，你怎么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你说你要用什么，会让人上瘾？”陈水生一字一顿的说道，小福寿甚至能听见他牙齿摩擦的声音。
小福寿本想卖个关子，但是现在见陈水生这副样子，哪还敢隐瞒，他说道：“水生兄，你快放我下来，我说的是我爹用西域香料调成的香粉啊，哪里会真的让人上瘾，只是好吃罢了，好吃得令人不忍割舍罢了。”
陈水生听他这样说完，神色稍霁：“你说的是西域香料，而不是那南边来的芙蓉膏？”
“芙蓉膏是什么？”小福寿迷惑道。
陈水生将他放下，面露愧色：“对不住，王福。那芙蓉膏是什么，你不知道最好，最好永远不要知道，只记住以后若是见到了，也万万不要尝试。”
“水生兄，我听你的便是。”小福寿点头道。
陈水生抚平小福寿的衣襟，便转身走开了。
小福寿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心中好奇，又有些担心陈水生。
陈水生将做好的菜肴一一端到前堂。待他回来，小福寿已经将那几个泥球从灶火中取出，上面的黄泥已经被烧干，呈现出一道道裂纹。
他敲开泥缝，剥开竹叶，一阵夺人心魄的香气霎时间溢出，陈水生扇动鼻翼，瞬间就有一滴涎水顺着嘴角流下。
再看那鸡，表皮紧致，金黄油亮，在火光映照下熠熠发光。
小福寿扯下一条鸡腿，递到他嘴边，说道：“尝尝！”
陈水生用尽全力压住马上就要抬起的手，说道：“这样偷吃不好吧。”
“哎，咱们厨子这里，哪里有什么偷吃的说法，咱们这叫尝味道。”
“你若觉得不放心，你若不放心，便把这鸡腿送到徐妈妈那里，你看她吃了可会骂咱们。这叫新厨子给主家试菜。”
这时候徐妈妈刚好也进来递菜牌，看到这一幕，她不禁觉得好笑，但她故作严肃道：“好你个臭小子，第一天来上工，便要偷吃吗。”
小福寿顿时一脸贼笑，赶忙又把这鸡腿送到徐妈妈面前。
徐妈妈正待拒绝，只是她忽然觉得那鸡腿的香味简直就是让人避之不及，直往她鼻子里面钻。
她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只觉得皮弹肉酥，肉汁充满口腔，一颗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她顾不得小福寿手中的油腻，俯下身就把小福寿抱在怀里，口中念道着：“哎哟哟，没想到你这孩子还有这手艺，真是妈妈的小心肝！”
小福寿：“徐妈妈！徐妈妈！快放开我，我喘不上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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