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惊悚时刻

    忽然，上游沿河道方向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对岸有人高喊：“快上来，冰排来了！快，危险！”隐约可见堤上有个人影，他看到雪娃，在向他报警。雪娃一愣神，啥是冰排？是上游刚刚开冻的冰水下来了？水势浩大，还会夹带着大大小小的冰块……瞬间闪过的可怕景象，让雪娃着急了，他双脚奋力跃起，扑向小图图……扔过去的荠菜对小图图没发生诱惑力，它只嗅一嗅便逃去，只听扑通一声响，小图图没了影子——雪娃清楚地看见，它掉进临岸的冰窟里。

    这是个圆形的冰窟，附近农民为取水而凿开，周围的冰比较厚实，而洞里水却深。雪娃见过村里池塘的冰洞，他和小朋友们溜冰时总远远躲开，一旦掉进去便麻烦，弄不好被冰下流水冲走，便顶了大“锅盖”，想爬出来是不可能的。此刻的雪娃却没有迟疑，他俯身趴在冰上，身体贴着冰面向前滑动，同时迅速松开手中的竹篮，在滑到冰窟边沿的瞬间，他左手伸出，攀住了冰窟的边缘，右手插进水里，一把抓住没入冰水的图图。还好，这冰窟帮了忙。他抓过身边的竹篮，把小图图放进去，小家伙浑身颤抖着，一动不动。雪娃一手按住它，脱下一只破胶鞋拽下鞋带，回手栓紧小图图的一条腿，另一端系在竹篮的蔑条上……

    这一系列动作，雪娃做得十分快捷。此刻，堤坝上的那个报警的声音近了，有人从高高的堤坝向水边跑来，喊声急促而响亮：“快上来！冰排到了……”

    雪娃把小图图栓牢在竹篮上，完成了一桩美好心愿，却意识到危险就要来临。他急忙从冰窟旁跪爬着起身，但未等他站稳，奔涌而来的冰水已翻滚到跟前，浑浊而冰冷的浪花猛烈冲击他的身体。雪娃被被推涌着滑进冰窟，栓好小图图的竹篮被大浪冲出，旋即看不到踪影。雪娃攀住冰窟的边沿，用力向上攀爬，却受到身后汹涌而来的冰水冲击。棉衣被冰水浸透，身体变得沉重，大大小小的冰块接连冲撞他的脑袋，他被打得晕头转向，头脸被划破，鲜血流出，鼻子呛了水……突然，脱掉鞋子的那只光脚受到重重一击，雪娃疼地大叫，几乎全身瘫软。他咬紧牙关，向水边挣扎，但却没了气力。又一个浪头打来，雪娃的身体在冰水中翻滚，眼前一片混沌，完全失去知觉……

    身后的堤坝上，出现了冰花和妈妈的身影。

    冰花已停止哭泣。她看到雪娃在追赶小图图，想起上次在桑林，就是这小哥哥帮她捉到逃匿的图图。是他，错不了！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动作灵活得像只猴子。他紧跟着小图图追去了，小图图跑不掉的。冰花充满希望，拉起妈妈追着雪娃来了。大雾笼罩着冷寂的河面，雾气里传来冰水奔流的咆哮，像忽然刮起的风暴，像疯狂驰来的万千奔马。母女俩走到堤坝的半腰，便吃惊地呆住了：河面上看不见小哥哥，更看不见小图图，只有混杂着大大小小冰凌的冰水奔流。冰花忽然大哭起来：“妈，小哥哥不见了……他掉到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