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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索命

    葵藿脑海里瞬时闪过无数以往被角绛寻乐子的场面,瘪嘴一抖,终于摇摇头将房中的灯吹熄了,无声地退了下去。

    出门的时候葵藿大吼了声“谁!”,角绛立马从床上弹起身来,问道:“怎么了?”

    葵藿定睛看了许久,方才回道:“奴婢看有团黑影飘过,还以为是贼人。谁知是奴婢眼花,原来是只猫。小姐快睡,奴婢睡去了。”

    角绛爬起身子偷看葵藿果真离去了,静静地躺了小会儿,心想这小蹄子该是睡熟了不会再出现了,精神地将被子一掀,利落地跳下了床:“哈哈哈哈,放虎归山也!”

    角绛才刚及笄,身形却已稍显高挑,绸缎睡衣尽显她纤瘦的身体,一头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说不出的好看。她快活地扑到她每日画画的书桌上,借着微弱月光取过桌角放置的精致木匣子,娴熟地将摆满匣内的珠钗玉簪等物事尽数掏出,利落扔在书桌上,小心翼翼地捧出匣底珍藏的一块不规则形状的盘大的石头。

    这是角绛领着葵藿溜出家门灰头土脸翻了无数座山丘方才得来的一块异石,它通体是深沉高雅的深蓝色,以角绛十五年调皮捣蛋的经验,确认它可以研磨出最完美的蓝色。借着窗户纸外的月光,角绛用私藏的袖珍小锤敲下宝贝石头的一小块,满怀希望地捣碎研磨起来。

    巡夜的更夫又敲锣了,锣敲三记,梆敲三次。三更天了,角绛终于掩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小鹿般的眼睛,余光中瞥见门外似乎有黝黑人影一闪而过。

    角绛打了个激灵,好不容易积攒的睡意一下子全部消失,她犹疑地凝神细看,只见方才消失于角落的黑影再次出现,而且正在缓缓地向房门靠近。

    角绛怔了怔,抱着宝贝矿石轻手轻脚地缩进衣柜。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当她关上衣柜门的时候,从衣柜的狭长缝隙,她看见那黑影站在门外,如同鬼魅一般可怖。

    守夜的仆人们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人、捉住这个人,反而任由他如此轻易地潜入角府?是玩忽职守,还是已经被杀了?

    这个人的深夜造访的目的又是什么?怎么着也不可能是来喝杯茶的吧?

    是劫财?她这里的项链耳环头饰尽可拿去,除了她的宝贝矿石。

    是劫色?她胸部比较平,屁股也比较瘪。虽然脸长得不错,但若要比拼女人的韵味,她真的水平一般。若这厮真是为贪图她的美色而不惜身陷囹圄,那她愿意做个好人,典当了全部的首饰为这厮治治眼睛。

    是取命?角绛自认虽从来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可也绝没干过坏事,不可能有什么仇家。前天她偷溜出家玩的时候,还善良地将自己买多了吃不下的糖葫芦给乞丐吃;大前天溜出家玩的时候,她还可亲地抚摸了路边的流浪小狗并语言教导了它不能随地拉屎这做狗的哲理……她做过顶坏顶坏的事情,也无非趁着葵藿睡觉的时候用她的脸试验了一下湖中淤泥敷脸能不能让她脸上的雀斑消退。

    她的父亲自十年前科举及第,成了埠县的县丞。虽说不上为埠县做了多大的贡献,但也为官清正,从不吃拿卡要。他的下属提了几包自家种的大米到府里来,他都坚定地让人又抬回去了;而她的母亲,性格柔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可能惹上什么仇家了。

    尽管他们一家怎么都找不出个仇家,而她多希望这是一个玩笑,多希望这是葵藿扮演的一个闹剧,这黑衣人却不是虚幻的存在。

    身份成谜的黑影缓缓地推动了角绛的房门。

    躲在衣柜中的角绛眼睁睁地看见这个全身夜行衣的蒙面男人持刀踏入了她的房间。

    这人是来索命的。

    月光通过衣柜的狭窄缝隙倾泻到角绛发白的脸上。那么微弱的一缕光,此刻,在角绛看来,却如同洪水猛兽仿佛要将她的命夺去一般,可怖得令她不由得蜷起身子尽可能往后缩了缩。

    她生怕被黑衣人发现。

    那黑衣男子径直走向角绛的闺床,强壮的臂膀扬起大刀便要对着床中央砍下,却仿佛忽然发现床上无人,霎时顿住,左手将床上的锦被彻底掀开,确认床上无人后,又皱着眉回头,用森然如野兽的目光扫视了整个房间,接着,提着刀缓缓向角绛这边走来,那锋利的刀刃刮在地上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令角绛一身的鸡皮疙瘩起了又掉。

    黑暗的房间里,角绛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音太快、太响,唯恐被这黑衣人听见。她心里着急地腹诽:“没出息!淡定,淡定!”

    角绛听见声音越来越近,手心暗暗调整了矿石的位置。若是这人真打开衣柜了发现了她要杀她,她便舍弃了这宝贝送他一程,祝他黄泉路上吃好喝好运动好,再也不用干这种暗杀女子的缺德事,哼。

    黑衣人越走越近,在角绛藏身的衣柜前停下脚步。正在角绛整颗心提到嗓子眼时,黑衣人收起刀,无知无觉地径直向房门口走去。

    “人上哪去了?我还没送上路,她难道便已赴黄泉?呵,那便先解决了两个老棺材,再收拾这小的。”黑衣男人粗嘎的声音挟着势在必得的不屑、掺着冷血绝情的残酷、裹着戏谑蔑视的讥诮,这话语硬邦邦地砸在地上,激得角绛一阵恐惧。

    这群没用的仆役们,竟然由得这贼人畅行无阻地穿梭在府中和她的房间,难道坐以待毙地任由这贼人伤害自己的父母?万万不能,她不愿她的父母受一点点伤害。可该如何保护她的父母呢?

    角绛心一横,轻手缓缓推开衣柜,悄然无声地夺步向前,在黑衣人站定欲拉门离开的同时,捧起如盘具一般大的矿石使尽浑身力气往黑衣人后颈一砸。

    还好,他矮,长得与自己差不多高。菩萨保佑、佛祖保佑、皇上保佑、神仙保佑!他一定要被砸晕过去啊!

    也许是平日烧香太少,佛祖没有感受到角绛的诚意,角绛真心的祈祷落了空。那黑衣人受了这一击,健壮的身躯不可置信却蛮狠地回过头来,绿豆般的小眼睛中迸射出凶残和凌厉,他右手运力提刀砍来……

    完了完了!本想做个孝闻天下的奇女子,这次得做刀下断脖子的死美人了。

    角绛被黑衣人吓得有些慌了,来不及深思熟虑,尖叫着闭着眼睛抬脚往黑衣人的裆部狠命一踢——

    黑衣人瞬时松开刀,双手捂裆蹲下,痛呼一声。

    角绛这才如梦初醒,居然踢中了,难道自己的祈祷奏效了,佛祖还是眷顾自己的。角绛几乎要抹一把泪,反应极快地就近抄起只一尺高的花瓶,再接再厉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黑衣人头上砸去,“砰!”

    黑衣人因小弟弟受伤痛不欲生,反应不及,生生地受了这一下,如角绛所愿,真的倒了。

    角绛感慨过几日得去寺庙烧几柱高香答谢善良的佛祖。她惊魂未定地抚抚自己的胸口,煞有其事地念道:“打晕你的过程,真是很坎坷!还好我努力啊。成功的真谛,就是永不放弃!”

    角绛想了想,捅开窗户纸一个洞,像做贼似的仔细察看外面的情况。院子里一片黑黝黝,在月光映照下,角绛勉强看见一个和地上瘫着这位一样打扮的黑衣人影,在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寻些什么。角绛转头看看地上这只瘫掉的黑衣猪头。

    不如穿上这身夜行衣,扮成这个猪头骗那贼人一骗?假装是同伙取得信任,然后悄悄从背后捅他?

    角绛开始扒倒地黑衣男的衣服,语气轻快又故意装作有些愧疚地自言自语道:“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不是故意非礼你的,你看我这么好看,要非礼也不非礼你这种丑的,所以呢,这也是你的荣幸,你说对不?所以千万不要觉得羞愧啊,醒来千万不要撞墙!不,祝你永远醒不来。”完了用矿石再狠狠地打了那黑衣男的头一下,巩固成果。

    不一会儿,角绛已经穿上了全副武装,有样学样地提起刀,同样鬼鬼祟祟地出了门。她一出门,那黑衣人便看见了她,并做了个召唤的动作。

    角绛瞅瞅那黑衣男如山一般的身高和胖大象一样的身材,突然又打退堂鼓了。还是找仆人们对付他吧,自己的小命很脆弱。她假意冲他点点头,却一闪身进了家仆闵主管的房间。闵主管正值壮年,孔武有力。排头兵的人选,就是你了,千万不要觉得太荣幸哦。

    她一进房间,便扯下面巾,冲到闵主管床边轻声喊道:“闵主管,快醒醒!”

    闵主管酣睡着,肥胖油腻的脸上是微微的笑容:“丽娘,我的心肝宝贝儿,让小闵闵抱抱你!”梦呓完毕,满是横肉的脸上挂起了满足的笑容,竟然嘟起嘴巴冲着空气猥琐地亲起来。

    这说的是春花楼的丽娘吧?她是闵主管的相好的,天天把脸抹得像墙一样白,这闵主管可真是不怕亲一嘴的粉啊。

    角绛抚额叹了口气不忍直视,伸手摇晃起他来:“闵主管!你家丽娘来和你亲亲抱抱了!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