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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聘礼

    角绛满身大汗地从梦中惊醒,才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她抚着胸口大口喘着气,良久,她才渐渐平复下来。

    可这一醒,角绛便再也睡不着。她的右眼跳个不停。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真是个不详的事儿。不仅如此,她总觉得心慌,仿佛今天有什么灾祸即将发生。

    “切,幼稚,就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我凭什么能预感呢!不过是被梦魇吓住了,疑神疑鬼!”角绛倒不以为意,自嘲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找了本闲书翻看得津津有味,看到个幽默片段,只觉逗趣,捧腹笑个不停。

    看了一会儿,天已蒙蒙亮了。她强拉葵藿起床,在自家的院子里四处溜达了一圈,摘了几朵后花园里新长出的小野花玩,回到房间将自己搜罗来的矿石捣下一小块,耐心地用石杵研磨,待到这矿粉被研磨地均匀细碎,和上水便可以作为颜料画画了。

    书桌上,已摆放了十余个小碟,小碟内盛的是各种颜色的颜料。角绛在收拾得干净利落地只剩个砚台的书桌上铺好宣纸,沉静执笔在纸上画好线稿,又开始不正经起来,蘸了颜料就假装伸手往葵藿的脸上招呼,调戏葵藿道:“葵藿,过来,我来给你化化妆,保证给你化的美得像朵花!”

    两人打闹嬉笑了好一阵才消停。

    教画画的师傅在婢女的引导下来到了房间,角绛恭恭敬敬地行礼道:“颜师傅。”

    颜师傅现年二十又八,曾经是京城官宦家的女儿。后来爹娘蒙难,她孤身一人,卖艺求生,竟也因画画技艺卓绝而享了些名声,受到埠县各官家的追捧。

    角学书花了价钱请了颜师傅来,也是为着满足自家女儿的喜欢。

    颜师傅授课尽职尽责,倾囊相授,教了许多书本上不曾提过的画画技巧。角绛学得认真,又对颜师傅产生了浓厚的敬佩之心,真诚地拍马屁道:“颜师傅,您可真厉害,画画简直冠绝狄国!”

    颜师傅想了想,温吞道:“我画画不算最厉害,有人比我更厉害。”

    角绛讶异道:“真的啊?谁呀?”

    颜师傅微笑道:“几年前,我有幸偶然得见京城高官首辅独子李成蹊的画,他绘画技艺卓绝,我自叹不如。”

    角绛点头道:“能让颜师傅还自叹不如,那真是……啧啧啧……”

    颜师傅笑了笑,又道:“人道高门大户多出纨绔,我瞧着大多时候都是对的,但李成蹊是个活生生的例外。早先我在京城,便闻李成蹊骑、射、琴、棋、书、画、兵没有一项不精通的,又品性高洁,待人温厚,是个真正的青年才俊。说到李成蹊,倒真有件趣事。朝廷重官家的儿子通常不参加科举,承了父辈恩泽受举荐直接入朝为官。朝廷重官的儿子哪怕是参加科举考取进士,都会被御史弹劾怀疑泄露考题。李成蹊呢,本可靠他的首辅父亲荫尚宝司丞,他却拒不承荫,反而十六岁参加科举,创造了连中三元的神话。奇异的是,朝廷上下乃至京城百姓,没有一人怀疑其真实性。只因李成蹊早早地才名广扬,考中状元真乃众望所归,且是实至名归。到如今,短短四年,李成蹊已从翰林院修撰,晋刑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年轻有为,日后前途无量,成为首辅翻云覆雨于朝堂国事之中,亦未可知。”

    角绛听颜师傅说京城奇闻,听得入迷。颜师傅继续道:“所以啊,你也当好生向学才是。我们女子虽不入仕,但有些才学总比没有要强……”

    角绛爱听奇闻轶事,却不爱听说教讲理。听到颜师傅顺着话头开始对她进行思想教育,她果断地傻笑着打岔道:“是啊,我要一心向学,颜师傅快请教我画画吧。”

    角绛重新坐好,一边受着颜师傅的指点,一边准备画画。她要画一幅她和爹娘的泛舟戏水图。日后她出嫁了,不在家了,爹娘在寂寞的时候,还能看看这幅画,好歹有所寄托。

    好歹可以怀念怀念自己女儿的盛世美颜。嘻嘻。

    谁让你们那么爱我呢。

    她唇边挂着调皮的微笑,认真地处理好绢布,在绢布上勾勒好轮廓。

    娘是最最美丽的,她的衣裳,要极尽明丽,角绛细心地用朱砂上色;爹是最最有学问的,他的衣裳,角绛用紫色描绘。画好了他们三个人,角绛要画出蓝蓝的水、蓝蓝的天,还有墨绿的草。画中的一家人在天朗气清中泛舟游玩,欢声笑语,角绛用笔触让它永远停驻。

    角绛极其认真地绘着,屋外阳光明亮,角绛光滑白腻的肌肤与鲜艳的颜料相辉映,煞是好看。她黑亮的发丝从脸畔滑落,她小巧的鹅蛋脸此刻没了平常玩闹的调皮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沉静。

    她作画的时候,灵动的眼睛顾盼神飞。鼻梁秀挺,唇瓣嫣红,角绛的美丽肆意地绽放。

    一个上午过去,这幅画已经完成。颜师傅连连点头,夸奖角绛道:“你天性聪颖,领悟能力很强,加以勤奋的练习,画画必有所成!……”

    角绛开心地受了夸奖。课业结束,角绛命小厮一路送颜师傅回家。道别后,角绛小心地将它拿到院子里摊开吹风,让它快些干透。

    葵藿挤在角绛身边,对这幅画赞不绝口:“小姐,这幅画画得真好呀!老爷夫人和您都活灵活现的,仿佛要从画里走出来似的呢!”

    角绛笑道:“就你嘴甜!来,我来赏你个妆容!”说着又假意要拿颜料,葵藿忙溜走,举手拒绝道:“谢谢小姐,不过还是不用了。”

    瞅到角绛搁下了画笔,葵藿方才跑到角绛身边,道:“小姐,早上未来姑爷来过了!刚走呢,是来送聘礼还有定婚期的!”

    角绛微怔:“这么快?看来本小姐的盛世美颜真是有吸引力啊。”

    葵藿哈哈大笑道:“小姐马上就是陆知县的儿媳妇啦。姑爷长得一表人才的,而且啊,一看就是会疼人的,小姐福气可真大。小姐未来的生活必定幸福美满!”

    角绛扫她一眼,失笑道:“我福气当然大了!我出生的时候,那可是祥云环绕,仙鹤齐鸣,一片祥瑞之兆。那算命的都说我是母仪天下的命!当然了,算命的话做不得准,十个刚出生的小姑娘,有五个是做皇后的命,三个是做皇亲国戚的命,还有两个是嫁进名门大户的命!呵!现在嫁到知县大人家做媳妇,只能说还可以吧。不过呢,就你这未及笄的小丫头片子,还能看得出疼人?”

    葵藿着急了,想要反驳。角绛瞅着她的模样觉得好玩极了,捧腹大笑起来,又想到什么,托着下巴道:“欸,你说,整个埠县最好的男儿是谁呀?”

    葵藿道:“那自然是未来姑爷了!你看,陆知县是埠县最大的官了,这家世是再好不过了。再加上姑爷相貌堂堂,可是良配呢!据说,那个宋主簿的女儿宋小姐,卯足了劲儿想嫁陆家呢!可惜姑爷看不上她!”

    角绛托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道:“那埠县以外呢?我们从小就呆在埠县,一步都没踏出过,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葵藿想了想,道:“我出外帮你买东西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听别的姑娘们谈起过,京城有个如潘安、宋玉般的人物,那是首辅独子李成蹊,皎皎如玉树临风,翩翩如玉人无双。据说有个刘姓姑娘在一座石拱桥上与他擦肩而过,对他一见倾心,之后便朝思暮想、茶饭不思,由于不知李成蹊身份,只能日夜站在那座桥上等候期待能再与他邂逅,风雨无阻。那个冬天,京城雪大得很,那姑娘就痴痴站在桥上守望,竟冻成了一个雪人。后来啊,还是她的家人为她入殡,翻她遗物时发现了她画的画,才知她等的是李成蹊。不过啊,这刘姑娘也是个幸运之人,起码还见得上贵人一面。像我们这样的,远离京城,连远远瞅一眼贵人都是奢望……”

    角绛先是嘟囔着:“又是他啊。”但听葵藿讲着,渐渐听得入迷,喃喃道:“真是个凄美的故事。不过啊,你说说,她就不能早打听打听心上人的身份嘛。像李成蹊那么出名的人物,随便捉几个人问问就能问到。知道身份了,直接去首辅府堵人不就得了,这刘姑娘也不至如此红颜薄命啊。”她叹气摇头,夸张地抚了抚胸口,道:“我听得太压抑了,要到花园散散心才好。”

    角绛瞟了葵藿一眼,一脸冰霜地往花园中走,葵藿寸步不离紧紧跟随。左绕右绕,一回头还是看见葵藿那张驴脸,气得角绛恨恨地跺了跺脚,愤愤跑起来,七拐八拐地跑了好长的路,身后再没有声音。角绛心想,这下那狗皮膏药可跟不上了吧?角绛得意地停住,正要回头去看,被一个扑过来的人狠狠得往前撞了,角绛哪里有准备,直愣愣地摔了个狗啃屎。那个人也摔倒了,重重地压在角绛身上。

    身上那个人声音里很是惊慌和愧疚:“小姐,你没事吧?刚刚您跑太快了,奴婢为了追您也只能跑那么快。没想到您又突然停下,奴婢一时刹不住,便……”

    角绛吐了嘴里的泥土,气鼓鼓地将葵藿伸过来帮扶的手打开。

    角绛夸张地“哎哟”几声,颤巍巍地扶住自己的膝盖,仿佛很疼似的惨叫了几声:“好疼!动不了,好像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