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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诬陷

    不行,自己可不能和那没出息的小蹄子一样。怎么说,自己也拥有数百次潜逃出府的经验,早就见惯了大风大浪、大龙大虾、大龙虾……不对,最后两个词不要。锦衣卫?她根本没在怕的!

    角绛定了定心神,眼见那像是锦衣卫长官的男子蹲下身来,像俯视一粒尘埃一般俯视从狗洞里露出半个脑袋的她。

    角绛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可笑,但现在,她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然而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不仅人有一生,经历喜怒哀乐、经历生老病死,狗也有它的一生。我认为,我们有必要体会体会狗的世界,这也就是我和侍女学狗钻狗洞的原因。我们并不是打算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啊,不需劳烦锦衣卫大人们抓我们哈。我们不爬了,马上回去。”

    那长官面孔方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道:“您和侍女钻狗洞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我们只是想到贵府拜访。”

    你们想拜访,难不成我们还能把你们拒之门外吗?角绛一边腹诽,一边挂上了笑脸,道:“大人们,不知是哪里的东风把您们吹来了,我角府真是蓬荜生辉。有大人物莅临,小女子自然得亲身迎客。”

    那长官见她故作镇定的样子,嘴角微微扯了扯,道:“便有劳角小姐了。”

    角绛镇定地将脑袋钻回,起身,然后怔怔地拍了拍身上的灰,转头对葵藿道:“告诉爹娘,数十名锦衣卫莅临,请他们出来迎客。”

    葵藿眼见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又难得见角绛这么郑重的模样,亦是知道利害,应了声便跑走了。

    角绛面容肃穆,深呼吸几口气转头预备向门口走去,却不知自己已然浑身无力,竟是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明明刚刚作画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现在,这天空却突然阴沉下来,灰蒙蒙的一片,压抑得人几乎要窒息。

    眼见着不是什么好事。但锦衣卫上门,如果拒不见客,锦衣卫可格杀勿论。避不开,不如坦然接受。

    这紧要关头,角绛也顾不及什么女子不见宾客之礼了,来到角府门口,亲自打开了大门,笑容满面地迎接锦衣卫大人们进府。

    那长官倒是彬彬有礼,见了姗姗来迟的角学书、温氏,也不以为意,道:“县丞大人,锦衣卫千户穆勒奉命拜访,如有失礼之处,望勿见怪。”说完,侧头向身后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排列整齐的数十位锦衣卫向府中各个方向散去,开始搜查起来。

    角学书浑身已沁出大汗,干笑着走近穆勒,从口袋里拿出一大包物事塞入穆勒的手里,赔笑道:“千户大人,远道而来,角某招待不周,失了礼数。小小心意,还望千户大人笑纳。”

    穆勒却将那袋金子推了回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道:“穆某奉命查案,秉公办事。”

    角学书一僵,复又赔笑道:“来者是客,鄙人若能讨得千户大人一个高兴那是天大的荣幸!还请千户大人不要嫌弃鄙人礼薄,笑纳了吧。”

    穆勒几番推拒,皆面无表情。角学书在官场也有些朋友,亦听说过这穆勒不进油盐,只得放弃,抹了抹额上流下的大汗,再赔笑道:“千户大人,不知此番查案是所为何事啊?”

    穆勒淡声道:“有人举报县丞一家扎傀儡人偶诅咒陛下。”

    角绛讶然,诅咒皇上,那可是杀头的祸事,怎么可能!

    角学书当即坚决否认道:“不可能!十年前,鄙人受圣上恩惠,方才有了今日功名,陛下赏我一碗饭吃,虽不至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心满意足。小官有妻有女,享尽天伦之乐,对皇上感激涕零还来不及,又怎么怨恨甚至诅咒皇上?我们一家既无诅咒的缘由,亦无诅咒的胆量啊!说句实话,谁不知诅咒陛下是满门抄斩的祸事啊。”

    温氏也附和道:“对,我们不可能会。吾家虽非高门大户,但也遵法守礼,处处行善,如何做得出诅咒之事?”说完看了眼角绛道:“我女儿尤其不可能,她心胸开朗,心地善良,就是看见只小猫都要抱回房喂食,平日里又只忙着疯玩,和这诅咒之说着实沾不上半分干系。”

    这时,有个锦衣卫折返,对穆勒耳语几句,穆勒遂跟了那锦衣卫向角府后院走去。角绛同角学书、温氏亦跟随其后,一看究竟。

    后花园内,长满了许许多多各种颜色的小野花,碧绿的草一片一片,而其中,一个布包成的人偶以木棍为足立于泥土之中,异常醒目。那人偶足有一人高,脑袋四肢皆近乎于真人,身披针线粗陋但一眼可辨的明黄帝服,头戴皇冠,惨白的脸上写着当今陛下的名讳。最为可怖的是,人偶的头身四肢被密密麻麻的细针插入,而从哪些针眼中,竟然流出了鲜血。

    角绛不可置信大声道:“这怎么可能!我上午才刚从这里采过小野花,那时候这里没有这个东西!葵藿跟着我一同来的!她可以作证!”

    葵藿看到那个人偶吓得跌坐在地上,瞪大眼睛道:“上午,这里是没有的!不过两个时辰,怎么会!”

    穆勒面色淡淡。角绛道:“我和葵藿一直在一起,我们先是回房和颜师傅学画画,学完画画之后,我遣小厮送颜师傅回家,便去了花园。我和葵藿后来跑去寻我的未婚夫说话了,接着我们就抄小路直接去爬狗洞了,便看见了你们。”

    穆勒淡淡道:“颜师傅?未婚夫?”

    角学书忙道:“是的!陆知县之子陆甄与小女有婚约在身,今日上午是送聘礼来,我和夫人一大早便在大厅接待。后来,陆家人便回府了,他们不曾接近过后花园。而我与夫人,一直在大厅清点聘礼,蓉娘一直侍奉左右,直到方才诸位大人来访。至于颜师傅,一向是我府的小厮车接车送的,不会踏进后花园一步。”

    穆勒冷笑道:“若是如此,所有仆人,一一拷问!”

    除去刚刚已经说明了行踪的,便只剩小厮和厨房做饭的厨子数名,可小厮们说集体在马房斗蛐蛐,厨子们互相作证称在厨房忙活并不曾出厨房。

    穆勒神色无变,淡淡道:“若是如此,那这人偶怕是我们放的不成?!”

    角学书尴尬地呵呵一笑,道:“这人偶当然不是诸位大人放的,但也绝不是我们放的,定是有人陷害我们。”

    穆勒冷然道:“你们皆在证明自己上午不在后花园人偶现场。可角小姐和侍女的证词,却也不一定是事实。这个人偶在这里放了多久,可真是个未知数!何况,你们的证词皆空口无凭,别说是我,就是傻子恐怕也不会相信啊。我看来,倒是你们集体撒谎的嫌疑比较大。一并押起来!”

    这时,蓉娘犹豫地想要说话,却是看了看角学书,又看看温氏、角绛,最后又紧抿嘴唇,到底是将要说的话咽下去了。

    穆勒当然注意到了,冷道:“说!”

    蓉娘被那冷叱吓得抖了抖,扑通一声对着角学书、温氏跪下,为难地道:“老爷、夫人、小姐,现在东窗事发了,你们还是招了吧,起码还能获个宽大处理……你们拒不认罪,最后还不是随便捉我们下人做替罪羊,可我们是无辜的啊……”

    角学书惊愕得双目暴突,怒斥道:“混账!你胡说什么!”

    蓉娘吓得哆嗦。穆勒冷笑一声,威严道:“说!”

    蓉娘害怕地跪着往后挪了两步,又为难地开口道:“老爷,您经常对夫人和小姐痛诉当年科举数年都未能中第,您自认学富五车,进士及第不成问题,却屡屡失败,考了许多年,才终于考中混到个地方官。您意难平,对皇帝陛下怨恨颇重,挑唆得夫人和小姐亦怨恨陛下……”

    穆勒不耐地打断道:“说重点。”

    蓉娘点点头,继续道:“今岁京城来人考察,老爷受了气,愤懑自己空有才学却屈居人下,在大厅痛骂陛下,夫人和小姐也附和着。骂到激烈处,老爷伙同夫人和小姐做这个人偶,做好才去睡觉。后来,每天遇到不痛快了,老爷便要来骂咧几句、扎上几针。一开始夫人和小姐还只是在旁边看,后来受了老爷影响,不高兴了也会来扎上几针,仿佛好玩一样。今天上午,奴婢是跟着老爷、夫人不错。可我们不是在清点聘礼,而是来了后花园,他们把这人偶搬到后花园……”

    角学书和温氏被这匪夷所思的诬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蓉娘大骂起来。

    角绛上前,狠狠地扇了蓉娘一巴掌,诘问道:“你发昏了吧?从来没有的事,怎么血口喷人!你为什么要诬陷我们?这人偶想必也是你做的吧?你这样有什么好处?你真让我想起了巷尾那条狗,明明有人好心收养,却不知死活反咬主人!这种狗,最后只能落个大卸八块剥皮抽筋的下场!”

    蓉娘受了一巴掌,仿佛被激怒了,向后躲了几步,面容微微扭曲地大喊道:“说谎的人到底是我还是你们?我只是一介下人,本就粗鄙无知。可我也知道,这人偶被针扎了为什么会从针眼流出血来?这是因为老天爷发怒了!老天已经怒了!你们会遭到报应的,早晚。难道不是么?今天,锦衣卫便来了。我只能选择把真相说出来,因为我们虽然是下人,却也不敢欺瞒老天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