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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教育理念

    “老板,老板!我应该没看错吧,那个蛙男,已经呈现出了明显的身体异化现象。”

    躲在暗处,亲眼目睹了蛙男的手指完成异化的小喵,兴奋的朝着无人的身旁小声汇报着。

    小喵的轻松亢奋的状态也持续不了多久了,这次“戏剧”很大程度上,是我为了改变她对于魊者,对于魇类的态度,而专门设置的。

    为什么每个道枢专营的培育掌灵官的大学,会在大一开始的每一个假期,设立职业实践活动,让他们参与到各个城市的魇祸处理之中?与其说是提升他们的能力,更应该说是让他们认清现实。

    每个来自道大的掌灵官都是学院派的典型,而学院派最大的缺陷是什么?并非是野生御灵人洞察人情的应变能力,亦或者是古典道派和宗家嫡系天花乱坠的强大术法,而是认知,对于真实的魇类的认知。

    学院派大多都是温室的花朵,即便他们中大多人遭遇过魇祸,但是普通人时遭遇的魇祸,你是没办法客观的用御灵人的视角去观察和分析的。

    所以,几乎学院派对于魇类的认知都来自书上,平面的知识永远都是那么苍白无力,难以支撑起一个完整的认知体系。

    就拿安全区域,也就是长昼地带和平旦地带最为常见的魊者为例,书本会告诉你魊者是被人心中“魇”吞噬后的人,身体异化发生“魇变”后变成的食人怪物。也会告诉你,因为每个人内心的“魇”不同,所以具体“魇变”后所呈现的异化形态也各不相同,所以处理魇祸需要分情况讨论。

    但是,书本不会告诉你,你面前的这个魊者,他的“魇”具体为何物,是什么触发了他堕落的,他具体会拥有哪些能力。这些问题,也许在处理常识级别的魊者时意义不大,但是当你面对高位魊者的时候,却是最关键的东西。

    “是的,所以,你要做好一个人面对魊者的准备了。”这句话,是我通过精神共振传递给小喵的。

    “但是,那个蛙男,刚刚明明想对那个女人出手,为什么最后却收手了啊?”小喵似乎有些疑惑和苦恼,会去思考,这是一个好的现象,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要知道,刚刚的我都堪称胆战心惊,生怕那个蛙男真的出手伤害普通人,完全做不到像她现在的云淡风轻。

    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之中,对于魇类的残忍缺少充足的认知,自然无法联想到它们会对普通人产生多么巨大的危害,从而提前去预防。这才是学院派最大的缺陷所在。

    要知道学院派才是未来守护安全区域的掌灵官的主力,在实行从大一便开始的职业实践制前,新人掌灵官处理魇祸造成的意外伤亡人数出奇的高,甚至超过在他们出手前魊者造成的伤亡。正是因此,道枢才注意到了学院派的缺陷,不光加设了职业实践制度,每年放假前还会特意开堂课告诉他们要如何尽量减少伤亡。

    而小喵的天真烂漫,我确实要负很大的责任。因为长昼地区的魊者,对我来说太过弱小,即便我也有所限制,却单靠肉体力量都能轻松依靠技巧将它们杀死。所以我基本追求效率,一击致命。我的轻松写意,似乎给了小喵一种,魊者不过如此的错觉。这也是我上次处理魇祸才发现的。

    既然发现了,那我就不得不以最小的损失,将小喵的这种错误的想法端正回来。以免,以后有人会因此而丧命。

    一般来说,给新人参与的第一次魇祸,约定俗成都是需要见血的,所以为了弥补这一点,这出“戏剧”,我可是煞费苦心哦。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这个确实是,你要好好想想的哦!”

    也许其他的老师会对小喵说,魊者的想法超乎常人,并不是一个掌灵官该去思考的东西。

    我的教育理念与道大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就拿我之前去江道大找的老友,也就是江道大的校长——辜鸿年为例。我们算是忘年交。他有个很著名的教育理念,叫做“魇类妖魔化”。

    什么叫“魇类妖魔化”?就是将魇类描述为不存在人类情感的食人妖魔,将其放置在人类的极端对立面,以此来减轻斩杀魇类时会产生的负罪感,以及避免不必要的共情心理来扰乱处理魇祸时的效率。几乎所有的道大如今都采用的是这一条理论,这确实是一套批量生产及格掌灵官的高效策略,但也仅仅是及格罢了。

    我还记得我曾嘲笑过辜鸿年,说他给道国制造了一大批玻璃人。

    而辜老头的反应,我至今印象深刻。他那个时候一本正经的拿出了好几张表格,用显而易见的数据告诉了我,当他的理论在道大风行后,安全区域不管是掌灵官的牺牲人数还是平民的牺牲人数,都减少了许多倍。

    接着辜老头背身对我说:“道大需要教育出来的,从来不是道国的顶尖战力,而是这些能够实实在在保护人民的‘玻璃人’。而我毕生致力于的,也不是保护有自保能力的掌灵官,而是在魇类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平民。”

    我承认,他说的没错,但是对于小喵,我对她的规划,可不是简单的成为一个隶属道枢的掌灵官,所以我需要她对于魇类有更加深入和客观的认知。

    也只有充分认识到魊者或者魇类的复杂性,才能破后而立,产生真正坚定的思想高墙,不至于“一碰就碎”。

    要知道,那所剩无几的牺牲人数,可是不算进去,在真正见识过魊者真面目后,精神崩溃,被“魇”吞噬,从而成为新生魊者的“牺牲者”。

    “不过,在你出发前,我有个东西要给你。”我将自己的灵凭身显形。站在小喵肩上的黑色小犬口中含着一条黑色的发带,摇头晃脑示意小喵接住。

    小喵疑惑的接过了发带,问道:“老板,这是什么啊?”

    我尽量控制灵凭身做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没好气的回答道:“有匿灵功效的发带,我特意改造过的。你不会以为要不是我刚刚隐藏了你的气息,你不会被蛙男发现吧?”

    小喵闻言悻悻然的挠了挠头:“啊啊啊,是这样啊,那确实啊哈哈哈哈。但是,老板,我劝你善良,不要仗着自己现在可爱,就一个劲的阴阳怪气。”

    我是被小喵这家伙给无语到了,最后无奈的嘱咐了她一句:“以后面对魊者,都要注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不然触发灵瘾,事情会复杂很多。”说完,我就再次隐藏了自己的灵凭身。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小喵,不解的呢喃着“灵瘾?”

    对于小喵这个在学校不学无术的小懒狗,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又不想再仔细解释给她听了,下次再说吧。

    灵瘾,实际上就是当时那个蛙男面对我故意泄露出的气息,而产生了类似于吸食毒品后的成瘾状态。

    魇类的灵性感官,有一点与我们人类的灵性感官不同。他们的灵嗅能够识别一种由人类肉体散发出的奇异香味,而越是灵阈值高的肉体,也就是能够承载更多灵能的肉体,散发出来的这种香味越是浓烈,所以这种香味又叫“天赋香”。毕竟,灵阈值本身就是判断一个人作为御灵人天赋的重要标准之一。

    天赋香会勾动魇类灵魂深处最原始的食欲,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如同预借一般强行透支进入“灵瘾”状态的魇类的一部分能力。并且被食欲支配的魇类更加不具备理性,很大程度上更加取决于野兽,攻击性会变得非常之强。

    所以,对于御灵人来说,高天赋同样意味着要面对更加棘手的敌人,会有层出不穷的强大魇类觊觎他的肉体。特别是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才更需要注重隐藏自己的气息,如果家里的长辈有条件一般都会在他们身上施加多重禁制,以免被有心之徒觊觎。

    在这天底下,从来就不存在完全不劳而获的东西,你想要什么东西,那你必然就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只不过付出和代价,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去衡量。所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