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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2

    “楚萧……”

    “小姐。”

    鹿阮现在正独自一人待在京兆府里,哦不对,她身边还有一个护卫楚萧,和一个完全像透明人一般不曾开口说过话的青乌。蔡靖康在下定决心查程子辰和许节之后,就带了高允他们去分别与程子辰和许节详谈,程子辰在京兆府大牢,许节因官身,暂时被留在驿站的客房里,虽短暂的失去了人身自由,但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供应着,不算受罪。不过大牢和驿站鹿阮都不方便跟着蔡靖康去,一个是地点不合适,一个是人不合适。

    “楚萧啊……”鹿阮托着腮,又叹息一般喊了楚萧一声,青乌好奇且疑惑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没说什么,倒是楚萧仍一板一眼的回应鹿阮,没有多余的表情。“你说我要不要派你去查一查程子辰和许节?”

    鹿阮仿佛在自言自语,但楚萧和青乌都知道,他们家小姐确实是真心的想要采纳别人意见,也确实有所顾虑有所纠结。

    “小姐呀,”青乌帮鹿阮紧了紧大氅的领子,虽然这是在室内,可京兆府没有烧地龙,或者地龙烧的太小,鹿阮周围只有几个正在烧着的暖炉,可怜巴巴的努力制造出热度,但仍不能和鹿府里任意一间房屋内的温度相比较。“小姐何必如此纠结,想做什么做什么就是,横竖有老爷在呢。”

    这话说的可是相当霸气,鹿阮忍不住噗嗤一笑,觉得青乌很有当奸臣的潜力。这可不行,鹿阮伸出手指狠狠点了点青乌的头,怒其不争的说道:“怎么能老是想着依靠别人呢?父亲的身份和权势是靠他自己挣来的,多辛苦多不容易,我们作为鹿府的一份子,绝对不能做仗势欺人的事,我若是不小心在外面惹了祸事,父亲帮我担了,这便有可能在别人手里留下了把柄,我们就要给父亲拖后腿啦!”

    “啊?!”青乌显然没有想到鹿阮想的那一层,对青乌来说,自然是自家小姐开心最重要,在青乌的眼里,什么都比不上自家小姐的一根汗毛。不过既然最重要的小姐发话了,青乌当然会唯命是从:“那我们就不要找老爷了,就是委屈了小姐,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楚萧在一旁听的那叫一个叹为观止,他情不自禁的看了青乌一眼又一眼,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姑娘,怎么能对小姐拍马屁拍的那么轻松自然,还一点儿都不让人觉得违和。楚萧和青乌不熟,所以他不知道,青乌偏偏就没有拍马屁,青乌是真心觉得鹿阮哪里都好,一颗心满满当当全部盛满了鹿阮,才能把外人听起来像拍马屁的话,说的那样情真意切。因为对鹿阮说的每一句话,青乌都是真心实意的。

    “这样吧,”鹿阮做了决定,她重新转向楚萧:“你偷偷的把程子辰和许节查一查,越详细越好,尽量不要打草惊蛇。还有,把顾家三小姐也查一查,我总觉得她还有些跟案子相关的东西我们不知道,也注意不要被发现,我今日让你查的这些,都不先告诉蔡伯伯。”

    “是,小姐。”

    “去吧,你们记得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楚萧应了,转身往门外走,直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了,鹿阮才又拿手继续撑着下巴,整个人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青乌也没法子,她看了鹿阮一次又一次,见鹿阮还是情绪低落的样子,不得不悄悄走到门口唤来一个小厮,压低声音吩咐了几句,还拿了钱袋子往那小厮手里塞。小厮态度很是恭敬,但青乌塞的钱袋子却死活不收,他是蔡靖康特意留下来照看鹿阮的人,早就得了吩咐,对鹿阮一定要做到有求必应,要是被蔡大人知道他收了鹿小姐身边婢女的钱,以自家大人对鹿小姐的重视程度来看,拿钱的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小姐,要是觉得无聊的话,不如我让人找些话本子来?边看边等蔡大人他们回来……”

    “不用啦,”鹿阮朝青乌摆摆手拒绝道:“我就是在想事情,倒不是很无聊,你自己玩儿去,顺便给我找些笔墨来。”

    “小姐要写字?”青乌没说去玩还是不去玩,只好奇的问鹿阮要什么样的笔墨纸砚,需不需要特意使人去外面买:“我记得离京兆府最近的书斋里有刚进来的上等的毛笔宣纸,小姐可以选几种喜欢的。”

    “不必那么麻烦,”鹿阮很是随意的说道:“就跟府里的人借一借便可以了,我不写什么重要的,只随性的记些东西。”

    青乌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便转身去帮鹿阮寻笔墨来。寻来了鹿阮要的东西,青乌并没有出去玩儿的意思,只站在鹿阮的身边不时添水笼衣。鹿阮见青乌不愿意出去玩儿,就依着她的性子,怕她不知要站到什么时候腿会累,就想让她坐在一旁,一开始青乌还因为觉得不合规矩不愿意坐,耐不住鹿阮软磨硬泡,终于算是坐了下来。

    “小姐,”青乌迟疑着劝道:“在府里还好,在外面还是要守些规矩的,不然那些多嘴多舌的只怕要嘲笑小姐。”

    “我怕她们做什么?”

    “不是怕不怕,到底对小姐名声不好,虽然小姐现在年龄还小,但青乌作为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该懂规矩的。”

    鹿阮看着青乌脸上明显的关心担忧,知道一时半会儿的改不掉她们古代人从小建立起来的尊卑有别的思想和阶级观念,还是得慢慢来才行,鹿阮心想。她没有直接反驳青乌的话,也没有批判青乌的思想做法,拿毛笔蘸了墨,自顾自的开始做事情。青乌见鹿阮不出声,只当自己刚才说的话已经被她听进心里去了,这才觉出几分欣慰。

    鹿阮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纸上的内容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写的也不是完整的段落或句子,有的地方是几个词,有的地方甚至只有几个字,隐藏的意思恐怕就只有鹿阮一个人能懂。青乌看不懂,也不乱问,随鹿阮怎么开心怎么来,安静的在一边陪伴。不知过了多久,蔡靖康回来看到的画面,就是这样一幅让人觉得美好、心生平和之气的场景。鹿阮和青乌两个人分别坐在椅子上,青乌乖巧的不吵不闹,温柔的视线始终不离开鹿阮周围,而鹿阮也静静执笔,素手拿笔在纸上写画,没有嘈杂的人声,更没有热闹的交谈,连屋外经过的人,都下意识的屏息凝气,把脚步刻意放轻放缓,似是唯恐惊扰了屋里专注的两个人。

    蔡靖康在程子辰和许节那里积攒的郁闷,此时见了这场景,突然就消散了个无影无踪。

    “蔡伯伯?”

    还是鹿阮无意间看到站在门外的蔡靖康的身影,才疑惑又惊喜的喊出声,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蔡靖康的收获如何,于是蔡靖康刚走进屋里,鹿阮便直接问道:“如何?可有什么新消息?”

    蔡靖康摇摇头,眼里透出一抹无奈:“白费功夫,两个人竟是谁也不肯松口,说出的话没有丝毫破绽可寻。”

    “但他们谁也没有证据能够洗脱嫌疑……”

    “也没有证据能够钉死他们中有人是凶手。”

    这倒是事实,鹿阮沉默,突然有种无措无力之感。她皱眉,幽幽叹气:“果然是有恃无恐……”

    仗着没有人证和物证,想抓人都不行,尤其许节是官身,也不能对他严刑逼供。

    “他们承认和梁清相识吗?”

    “回答的模棱两可,”蔡靖康说到这里,不由得疑惑起来:“难不成这两个人事先预料到会被当成疑犯问询?否则怎么会所有的应答都不急不缓,滴水不漏,没有任何可指摘的地方,像是早就知道我们问什么,所以准备了答案,只等我们来问。”

    “有可能呀,”鹿阮轻笑:“如果他们中真的有凶手,甚至我们可以大胆猜想,两人都在杀害崔有时这件事里,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这样的话,他们能猜到我们会问凶手什么问题,肯定会有针对性的做出准备,猜到我们已经调查到梁清这个人身上,及时做出反应,这是很有可能做到的事。”

    蔡靖康沉吟不语,良久,点点头承认了鹿阮的说法。不过……蔡靖康皱着的眉没有松开,反而有越皱越紧的趋势:“只是这证据却不好找,没有证据,只拖着不放人终究不是办法。”

    “蔡伯伯,”鹿阮灵机一动,想起来还有一个案子没有破:“徐洋被杀案,不知凶手的杀人动机会不会跟崔有时的案子有关,我们不如两案并破,说不定破了徐洋被杀的案子,崔有时的案子也能有新线索出现。”

    “也只能如此了。”

    真是一案未破新案又起,这旧案子还没有抓到凶手,新案子就朝他们飞奔而来。

    “来人,”蔡靖康说做就做,很快找了府衙官吏过来:“去一趟礼部侍郎顾府,将涉嫌杀害徐洋的凶手崔慧娘抓捕过来。”

    崔慧娘就是顾家三小姐顾佳文的奶娘,也是在徐洋被杀案里有重大嫌疑的嫌疑人。

    京兆府的府兵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一会儿,叫嚷着“冤”的崔慧娘就被带上了大堂。蔡靖康在自己身后命人架了块屏风,把坐在屏风后面的鹿阮给完美的藏了起来。

    为了不影响京兆府尹庄重严肃的形象,架屏风挡住自己的建议就是鹿阮提出来的,蔡靖康被鹿阮说服的很迅速,毕竟鹿阮再聪明伶俐也还是个女娃娃,谁会相信一个女娃娃会断案?五岁的小娃娃出现在大堂上,这让人看了,岂不是笑掉大牙?鹿阮对自己不易取信于人的形象很有自知之明,反正只是一架屏风而已,既不隔音也不影响她看外面的情形,实在没所谓。

    “崔慧娘!有人作证你曾鬼鬼祟祟借口喂牛购买迷药,实际有意害人,你可认罪?”

    蔡靖康真话假话掺在一起厉声喝问,问完又快速一拍桌案:“还不快如实招来!”

    “大人……大人!民妇……民妇不知道……民妇什么都不知道啊!”

    崔慧娘身子发僵,动作有些不利索的跪着给蔡靖康磕头,不论蔡靖康问什么,她都拒不承认,嘴里反复只有“不知道”、“冤枉”这几个词来来回回,把蔡靖康和屏风后旁听的鹿阮听的头大。预料到崔慧娘大概是个嘴硬心狠的角色,蔡靖康再次把桌案一拍,也不愿意再跟崔慧娘继续磨叽,让人把药堂的伙计和崔慧娘的丈夫分别传唤过来。

    “本官看你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也罢,你就跟药堂卖迷药的伙计对质,看是不是本官冤枉了你!”

    许是药堂离京兆府近,且蔡靖康让人传唤时,伙计正闲着,所以药堂的伙计倒比崔慧娘的丈夫来得快。

    “就是她!”

    药堂的伙计有个颇为喜庆的名字叫“来福”,此刻来福正拿手指着崔慧娘,言之凿凿斩钉截铁的跟蔡靖康做保证:“大人,小人眼睛看得清楚,且记性一向极好,那日来药堂买梦药的就是这妇人,正因为梦药药效强,大多来买药的人都是拿着大夫给的方子,按所需要的剂量购买,所以这妇人没有方子,张嘴就要两包梦药说给家里的牛吃,小人才记忆深刻。”

    迷药,在这里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梦药。其实现代和迷药是好兄弟的安眠药的名字,听起来也很好听,像是饱含祝福,今晚要好好安眠呀……把美好变成惊惧担忧的代名词的,不是药物本身,而是心怀恶意的人们。

    鹿阮透过屏风特意留出的空隙可以看到,跪着的崔慧娘正不易被人察觉的瑟瑟发抖,她的脸变得通红,像是没想到药堂的伙计记性真就这么好,也像是没想到京兆府这么快就找到了伙计来跟她对质。

    “大人明鉴……”崔慧娘仍不愿低头承认自己做过的事,她神色悲切,声音里透着乞求:“民妇真的不知道……民妇……从未购买过什么梦药,是……是那人污蔑!”

    “你这婆娘!”堂上的蔡靖康还没有说话,来福就先气的跳脚:“我呸!瞧你话里的意思,是小爷我撒谎污蔑你?!我闲的没事污蔑你干什么?小爷我脑子有坑,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干?”

    来福气得不轻,音调也不自觉升高,说出的话聒噪刺耳,让人听着耳朵都累得慌。不过跪着的崔慧娘并不搭理药堂伙计,一心只呜呜的哭,间或说上几句自己是被冤枉的话。蔡靖康正准备拍桌子打断崔慧娘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小厮来报说,崔慧娘的丈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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