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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索尔先检查确保列车雷达和运行状况正常稳定后,即刻折回到中侧车厢。替行军床上行动不便的两人更换好纱布和药后,他开始从尾厢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节车厢。两百米不到的列车被他翻了个遍,但除了生活、医疗必需品,哪里也找不到存放武器装备的储存箱。直到下午,他才放弃尝试,垂头丧气地向尚在床上调养伤势的队长汇报了情况。随后,他折返回驾驶室,当晚再没现身。

    第三天,勉强能从床上起身行走的队长和枪手也加入到搜寻的队伍中。为了不使索尔和枪手这两个冤家间再出任何不必要的乱子,队长有意拆开两人。他先命索尔搜寻前三节车厢,这样他能随时保证列车的运行状况出现问题第一时间赶至驾驶室。而他自己和枪手则分别负责中间三节而末尾两节。在这般分配后,纵使索尔碰巧也在第三节车厢,也有和尾厢的枪手碰面的机会,枪手自然也无法寻衅滋事。这一天在忙碌、失望和相安无事下度过的。

    第四天,两人的伤势已基本痊愈,瞥去身体上永久受损的部位外,不论队长还是枪手都能够行动自如了。这无异于数天来最值得庆幸的事,因为再有一天半左右,三人就必须弃车步行。至于如何前往地表,于军方的地界下苟且求生等候救援等事宜,三人间并无定论。可这毕竟是当务之急必须要解决的事。晚上,在队长的倡议下,三人再聚首于中舱,按照队长的想法,讨论和晚餐一道进行,总比三个人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强。

    晚餐的气氛从沉默少语到剑拔弩张。逃生计划主要是熟悉情况的索尔在说,可不论他说什么,枪手都会提出尖锐刻薄、毫无道理的反对意见。他不仅全盘质疑索尔的全部决定,还变相找对方的茬。他有意激怒对方,并挑起一场生死决斗。索尔本人虽恼怒至极,仍在队长请求的目光下处处忍让,到后来他索性闭嘴不语,任由枪手兀自撒疯。和事老的队长虽心有余却力不足,他对眼下的境况知之甚少。何况,他除了想尽办法制止两人从语言冲突发展至肢体决斗,已用尽了精力。到头来,讨论和晚餐一道草草结束,讨论既无定论,三人的胃也基本什么也没填。列车又发出了轻微的晃动,索尔匆匆告辞后离开了。

    “我不相信他!简直满口鬼话!”枪手待索尔走后,仍然恨恨地低骂道。

    队长一言不发地保持缄默,他对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精疲力竭。

    “你究竟怎么看?说句话!”枪手见对方执意保持沉默,直截了当地质问起来。

    “我不知道。”队长的回答言简意赅。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不相信你一点不怀疑——”

    “怀疑什么?”队长厉声反问,他受够了这个这无休止猜疑的笨蛋,他从能开口讲话时起就一直喋喋不休。

    “我怀疑什么?你知道我怀疑什么!既然你忘了,那我就再,再,再说一遍!我怀疑他是零亲自派来的卧底,他就是第四接头人!”枪手对着面前人怒目而视。

    “简直一派胡言!我实在弄不懂你究竟哪来这么多奇思妙想?”队长也来了火气,他能理解枪手将全部愤怒和恐惧宣泄在这个最年轻的队员身上,毕竟他确实愈发令人感到神秘莫测,但他了解并坚信,这个年轻的队员并无坏心思,他不仅善良,还自始至终选择站在己方,或许不是全部,但至少他从未想过要害任何人。枪手反复的,不可捉摸的性情令人讨厌,如今更甚。

    “那你倒是说说看,零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队长没有直接回答枪手的问题。

    “为了证据,我们七人预谋策反的确凿证据。”

    “啐,一派胡言,你烧糊涂了?”队长倏地站起身,对面前人怒目而视,“没有?那我问你,你这背叛组织的想法从何而来?”

    “我......”枪手一时语塞,不敢置信地诘问道,“我以为——我们,你和我,以及其余人——都设想着有朝一日能逃离组织。”

    “简直废话连篇!组织不会因为你有偏激思想就必严惩不贷。组织不是独权者的集中营,即便在有些事情上处理得不尽人意。就你我所熟识的同胞中,有多少不将逃离组织挂在嘴边?但真正这样做的人又有几何?十数,就这么多!抱怨和付诸行动是两回事,不要再将这两者混为一谈!况且,他不是谁派来的卧底,也并非什么第四接头人,我承认他身上有谜团,但这不能成为定罪的标准!想想吧,多疑且疯狂的思想会害死多少人!”

    “可......但我还是怀疑,他毕竟是害死专家的罪魁祸首!我早晚会让他付出代价!”枪手虽无实质道理反驳,仍旧叫嚣不迭。

    “你敢!”队长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狂怒地威胁道。他比枪手矮一些,但力气上却大很多。“我不准你再去招惹他!至少现在不行!”

    “怎......么,你打算......杀了我不成?”枪手感到呼吸不畅,艰难地质问道。

    “我警告你,不要干蠢事,我们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不是......敌人!”枪手狠狠给了队长肚子一拳,致使他不得不松开了手,他将枪手推翻在地,自己却瘫坐在地上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害死了专家!就必须付出代价!”枪手叫嚣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消失在尾厢的方向。

    列车平缓地向前疾驰,厢内人却一夜未眠。

    一大清早,横卧在走廊间的队长迷迷糊糊醒来,为了防止枪手乘夜作出不明智的举动,他靠着走廊的墙守了一整夜。周围没有同伴的影子,他叫对方的名字,却迟迟未得到回音。他匆促地赶至驾驶室,驾驶室的门大敞着,离着老远就能看见主驾驶位上索尔那晃动的后脑勺。他在忙着翻阅什么东西。

    队长舒了口气,又朝车尾赶去。他在尾厢的医务室找到了一夜未归的枪手。门开的同时,一股浓郁的酒精味扑鼻而来。枪手横卧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身下地毯上丢弃着十来个只剩残液的医用酒精瓶,他凑近床上昏睡不醒的人,一股浓郁刺鼻的酒精味从对方身上弥漫开来。队长一脚踢在病床的床沿上,床猛烈晃动了一下,床上人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沉睡。他醉了,酩酊大醉,醉得一塌糊涂。一想起今天就要弃车步行,而床上人却喝得烂醉如泥,一股无名之火就不禁从他的心中熊熊升起。

    他盯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同伴,发出愤怒的临终告别: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孬种!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我的朋友?被俘虏,或任务失败的严厉惩罚,或许这两者对你来说形同死亡,遂倒不如自裁?别再幻想着我会就救你,因为在我看来,无论哪种惩罚都比死亡强一百倍。为什么你,你们,总是在自以为是,除了信誓旦旦的胡思乱想,就再无其他......我想要活下去,枪手,我的朋友,这次我不会再选择留下,我想要活下去......”

    他用力阖上颤抖的眼皮,沉默地站在原地,车厢发出轻微的晃动,似有减速的征兆,他随着车厢一起晃动,周围的一切也随着车厢一起晃动,晃动......

    待他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目光已变得冷厉决绝。他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把手术刀,握在手里,在挥出刀的前一刻,他还用力踢了踢那床上沉睡的人,可那人纹丝不动,仅用醉汉的呢喃回应着他。

    “对不起!”他将刀刃狠狠戳进了床上人的脑袋里。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跌跌撞撞地来到驾驶室。索尔正在控制台前忙活,他站在门口,悄无声息,就这样保持了好一会。扭头起身的索尔被门口伫立的人吓了一跳。

    “队长?哦,你吓我一跳!干嘛站在那?快进来!”索尔招呼门外人,示意他来到自己身边。“你来的正是时候,再有六七个小时我们就要到终点站了,但他们休想捉住我们。我在这张地图上标记了几个停靠点,这几处都标记了通风管道和排水管道,我想是时候找地方减速停靠了,你觉得怎么样?”

    “由你拿定主意吧!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都听你的。”队长有气无力地靠坐在一旁的副驾驶座位上,任由对方满目惊疑地看着他,他面颊苍白,许是累的,嘴唇哆嗦不止。

    “发生什么事了吗?”索尔关切地问,虽然他也几乎一晚没睡,大脑处于极度疲劳状态,但队长的反常仍然被他敏锐地注意到了。队长身上的外伤早好透,内伤也基本痊愈,理应不应该仅走这么几步路就表现出极度疲惫的状态。

    “哦,没什么,我刚才在四处找武器,东翻西寻,毫无起色。”说到这时队长惨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避免与对方对视,而索尔正探寻地盯着他的眼眸瞧个不停,“看来我俩只能用餐刀当武器了,小子。”

    “我俩?枪手那混蛋呢,他不打算用餐刀吗?”索尔疑惑中带着玩笑语气。

    “不,不!他不想用餐刀。”谁知对方却因枪手的名字而紧张起来。

    “宽心吧,这混蛋,还在生我的气?随他便好了!”索尔不记仇般龇牙笑了起来,“我倒觉得餐刀没什么不好,比起枪械不仅隐秘得多,还不容易被怀疑身份。况且,比起步枪,我飞刀玩得很溜,我们尽可能多带些吧!”

    “他不想用餐刀。”队长却在这时咕哝了一句意状莫名的话,他意识到自己心绪不宁,急忙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成!那我们就选这个位置做停靠点,你准备三个厚一些的充气缓冲垫做缓冲用,我不打算让列车完全停下来,我只让速度减少一半,假装操控失误,而它实际将会在我们跳车后继续加速行驶直到撞向终点自毁,嘻嘻。”索尔重新坐回主驾驶位上,开始手动设置各项措施,经过这几天的揣摩,他已经基本掌握了列车参数的设置。见队长迟迟未走,他边在控制屏上设置参数,边扭头叮嘱道,“你告诉枪手,我们还有三个半小时准备和休息时间,让他可别睡过了头。”

    队长却没有回应。

    索尔纳闷地转过身,他以为对方离开了,却发现对方正站在门口,双眸古怪地盯着某个点,似乎陷入了无我的沉思之中。两人的视线交汇,索尔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令他莫名惊惧的信号——枪手已遭不测,他死了。

    索尔没有立即将自己这莫名出现的想法吐露出来。

    “或许他俩刚闹完别扭。”他在心中这样宽慰自己。

    队长走了,索尔很快设置完全部参数,时间尚早,他想抓紧时间睡一会,但他没有选择离开驾驶室去和队长等人待在一起,他害怕自己心中莫名发生的想法成真。他索性倚靠在座位上沉沉睡去。在这短暂的睡眠里,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总部,同敏思,梅丽,斯坦三人重聚一堂,四人围坐在培育所那宽敞的长桌上,开怀大笑。而始终不露面的另外五人也赫然在列,九人,包括普修丝,全部在列,他们九个人围聚在索尔周围,正在听他说一件有趣的事,索尔那诙谐幽默的冒险故事逗得全桌人捧腹大笑。

    转眼间,画面突变,普修丝不见了,餐桌好培育所也不见了,九人全副武装,正在执行零派发的秘密任务。一路上风沙四起,周围什么也看不清,正在队伍前方带路的索尔扭头忽然发现另外五人不见了,他急忙吆喝梅丽等三人和他一起去寻找。可风沙之大,哪里能找寻到失踪五人的任何踪迹。四人手拉着手,顶着风沙艰难地前行。可索尔忽觉手一松,紧握自己双手的梅丽和敏思不知何时纷纷放开了紧攥住他的手,逐渐消失不见;他扭头四下寻找,却发现消失的三人并排站在不远处,正在朝他招手。三人逐渐变成四人,五人,六人......八人,在不远处并排而立,在风沙弥漫中向他招手,一齐张嘴朝他呐喊——

    “回来吧,索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