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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宋秋河求医问药 1

    时光如梭,两年时间转瞬即逝。宋秋风出狱了,监狱大门外迎接他的是居中祥和秀芳。居中祥比两年前苍老了许多,原先两鬓的白发绢染全头。秀芳亭亭玉立站立起来了,走路行动自如。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秀芳带来宋秋风的小型保险箱,秀芳收藏的两年没有打开,只不过保险箱的钥匙宋秋风藏在弯刀的刀柄上,秀芳和居中祥不知道,他们只是想着宋秋风刚出狱会用得到。

    他们一路上畅聊着走到市郊,居中祥告诉宋秋风在他出事后自己被调岗了。宋秋风说也好,不用再车轮上本命了。居中祥说自己被调去看大门,不到处跑了,感觉有很多不习惯。宋秋凤说看门工作清闲,没有跑车劳累,晚上能睡安稳觉。居中祥又说多亏杨主任照顾,不然连看门的机会都没有。秀芳也是杨主任介绍到省城纺纱厂上班,才上两个月。宋秋凤说挺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宋秋风心里最惦记的还是王明月,王明月应该从省城大学毕业了,或许已经上班了,他无时无刻的想。另一个是二哥,病还没检查自己就进了监狱,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他也想到父亲,不由自主心口压上了一块石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却由于二哥突发癫痫和自己锒铛入狱走向逆道。两年时间的沉静,他也想清楚了,人生中原本开头就错误的,永远是错误的。

    他们坐上公交车走到百货大楼,居中祥给宋秋风从头到脚带了衣服,在宾馆店开了两间房。这是居中祥一辈子花的最多最奢侈的一次,也是住得最高档的一次,他认为值得。宋秋风在宾馆浴室好好的泡了澡,洗掉身上所有晦气。他们在街上简单吃了云吞,是居中祥请的。这一天居中祥花了两个月的工资,宋秋风说让叔破费了。居中祥说欠你的这辈子还不清了,这点算什么。

    宋秋风是在去火车站的路上,让修自行车的大爷帮自己打开的箱子,打开箱子的时候大爷被吓傻了,问宋秋风你这是偷来的?宋秋风说总共四千四百六十块钱,存折上四千四百六。宋秋风让大爷看完存折当面数给看,没差一毛一分。宋秋风说相信了吧?大爷说真是你的。宋秋风拿出十块钱给大爷说这是您的辛苦费,箱子也给你,满意吧?大爷笑着说满意,小伙子阔气。

    开往省城的火车是在太阳西斜前出发的,这是上海发出的当天最后一列火车。宋秋风站在车厢里眺看窗户里闪过的景色,心里无限感慨。陌生的上海让他满腔热血的来,又让他心灰意冷的离开。火车到了黄浦江边搭上渡江的轮船,虽然看不到江水,但能闻到江水的味道。宋秋风心里念叨别了上海,再也不会来了,收获在你失去也在你,只是我没读懂你。

    回到省城宋秋风第一个拜访的人是杨进雄,两年前的电视机还没买回去,知道自己没把杨进雄的事情办好。杨进雄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宋秋风说出来了小宋。宋秋风说是的大爷,出来了。杨进雄把宋秋风迎进屋里给他泡了茶,亲手销了苹果。杨进雄那放电视机的桌子上变空了,放着一台收音机。宋秋风问叔您的电视机呢?杨进雄笑说赔给人了。宋秋风苦笑说是替我还债了,辛苦您老了。杨进雄说怎么叫替你还债了,我们还欠你的都没还清。宋秋风说是两码事,如果不是我贪心,也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杨进雄说你真的有点贪,一台电视机给你留了二十块钱的口子,算是对你的补偿,结果你没走正路。宋秋风说两百块和二十块钱还是有差别,谁都会动心,不过电视机是真的。杨进雄说你的贪心让你犯了很大的错误,幸好你嘴严实,不然礼学也就倒大霉了,这本来就是违规的还犯法,差点把我也搭进去。宋秋风遗憾的苦笑说就算犯再大的错误我也必须一个人承担,毕竟事是我干的,与别人无关。杨进雄说他也因为你被处分了,降了半级成副主任了,去年才把副子又去掉。宋秋风说我对不起杨主任,对不您。杨进雄说没事,都过去了,只要你出来就行,人一辈子路很长,胆子不能太大心不能太野。宋秋风点头说知道了,吃一盏长一智,错不是谁都想犯的。

    告别杨进雄宋秋风到省运输公司去看杨主任,他推开门的时候杨主任正低头趴在桌子上写材料,他大声里说领导借您报纸看看。杨主任写字的笔突然停下,抬头说你出来了。宋秋风说出来了杨主任。杨主任说坐,喝茶自己倒,以后打算干什么?宋秋风说不知道,还没打算,先回家看看。杨主任说你胆子太大,年轻人不懂法做事不知后怕,辛亏你没贩毒,不然现在就在地球另一边。宋秋风说我也不知道那是走私的,更不知道赚差价会犯法,再说当时国家已经在搞改革开放了。杨主任说改革开放是经济政策,还在试点并不是全国所有行业都改革都开放了,现在依然没有,有些地方也只是相对适度宽松,不追究不代表合法,开放也是有法律边界的。宋秋风娓娓地说杨主任说的是,怪自己无知,是自己贪心想的太简单了。杨主任说活在当下就要做当下能做的事,不要有超前想法,有些红线是不能碰,毕竟国家是有法律的。宋秋风笑了一笑说都过了。杨主任说你那一出事运输公司都省里被点名了,影响太大,弄得我很被动。宋秋风说是我对不起您。杨主任说好在你嘴严,做事谁不说,出事谁不带。

    宋秋风从杨主任办公室借了近半个月的报纸,他依然在报纸上看最新信息,了解国家最新政策。居中祥家的房间还为他留着,小院里栽了一颗银杏树,才一人多高还没有结杏子。秀芳去上班院子里就他一个人,他把十几份报纸不缺篇幅通读了一遍,改革开放的脚步还不是很快,但在全国不明显。他到省城大学没有找到王明月,获得了王明月毕业的消息。他猜测王明月一定是回了县城,或许家人了。他从省城大学走到百货公司,看到了崭新的彩色电视机,买了一台作为赔偿送给杨进雄。

    宋秋风在省城大学打听到了王明月的信息,是回县城在档案馆参加了工作。他在一个星期后回到县城,打听到档案馆。王明月下班后在单位门口看见宋秋风,她很惊讶也有失望,她走到宋秋风面前问这两年你到哪里去了?一点讯息都没有。宋秋风干涩的笑着说出了点事,才回来。王明月说是不是干了坏事?宋秋风说我是犯了点经济错误,被国家养了两年。王明月说我去运输公司找过你,他们说你不在公司上班,也不说你调到哪里去了,我猜你肯定没干好事。宋秋风问你呢,工作怎么样?王明月说没意思饿不死吃不饱,整天上班等下班,才毕业就开始养老了,没一点精神。

    他们走过县政府门口,追上来一个男人喊王明月,王明月没搭理,那个人问王明月去哪?王明月没说话,宋秋风问你们认识?男人说认识。王明月说不认识。宋秋风一猜肯定有故事,他说你们有事你们聊。王明月着急了说宋秋风你干嘛去,不是要请我吃饭,晚上还去看我爸妈吗?宋秋风领悟王明月心意说饭已经定好了,把你这位朋友也叫上一起吃。那人尴尬了说你们吃,我还有事。

    宋秋风跟着王明月来到县城的酒店,那人便是径直走了,王明月也不理。宋秋风问王明月那人是谁?王明月说我爸给我介绍他们机关里小青年。宋秋风说看面相有三十了,还小青年。王明月说我叫他大叔,我爸不允许。宋秋风说大叔好,会照顾人。王明月说要不是等你,我就同意了,没良心没人性。宋秋风得意说真的吗?我这么有福。王明月说掏出你的狼心狗肺,还我初吻。宋秋风得意的笑说肯定还你,还你一百个。王明月说坏人,老实交代你这两年的所作所为。宋秋风说我要是说了怕是你会嫌弃,你爸要是知道我们就更没希望了。王明月认真的追问你到底干了多么见不得人的事?宋秋风在王明月耳边说我坐牢了,是犯罪分子。王明月吃惊地问是道德沦丧还是行为不轨?宋秋风打开双手给王明月看,说是作奸犯科,手脚不干净。王明月问在哪里?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宋秋风说在上海,告诉你也不会来看我。王明月说我是那样的人吗?至少我可以为你收尸。宋秋风说你等我就是为了盼我死?王明月说我是说万一。宋秋凤说我是因为投机倒把赚了点小钱被抓的,不是要命的事儿。王明月到底是偷窃还是抢劫?宋秋风说我有那贼胆吗?运气背,剑走偏锋了。王明月翻白眼戳鼻子说你倒挺是挺有文艺范的,就是没走正道么。宋秋凤自信的点点头。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不敢让周围的人知道,王明月还是被宋秋风说出的金额震惊到了。服务员拿来菜单点完菜,王明月微笑着说你行啊,半年挣了别人九年的工资,还是你说的对,人啊干什么工作都就是为了挣钱,只要有钱管什么工作不什么工作的,我上班三个月每个月十五块钱,还不够你那次给我买衣服的钱的一半,自从上班我妈爸妈就不给我支援了,问他们拿钱都是借,一笔一笔用小本子给我记得清清楚楚,还要我签字。宋秋风问现在借了多少了?王明月说三十了,我怕是这辈子只能把自己嫁了才能还得起。刚说完她眼前一亮说你挣的钱呢?宋秋风说被公安收了,你现在世俗了,满嘴都是钱。王明月说我说的是事实,上班和一群阿姨大叔一起养老,这是我该有的人生吗?但现实是工作就那样,上班就开始睡觉。

    菜上桌王明月拿起筷子分给宋秋风一双,愉快的开始吃,可怜兮兮地说自从你失联,我就再没下过馆子,因为没人请我吃饭了。宋秋风说要不哪天再去省城吃四川饭馆。王明月说你不是钱都被收了吗?宋秋风说还有私货,能全交完吗。王明月追问彩色电视机是怎么样的,我家连黑白的都没有。宋秋风说就是带颜色的,和我们眼睛看到的一样。王明月再问多少钱?宋秋风说七百。王明月哦了一声说你还是给我讲讲的的得了,反正买不起。宋秋风说要不送你家一台,让你爸高兴高兴,说不定他就不给你介绍对象了。王明月说你现在又多少钱我看看。宋秋风从包里掏出存折给王明月看,王明月打开存折被吓了到说算了吧,刚出来,不要再被抓紧去了。宋秋凤说再不会了,走正规渠道。

    离开酒店宋秋风送王明月到县档案馆,他又去了县运输大队,吴学兵出车了,张主任在办公室。张主任见到他就说小宋回来了,你可是稀客,是国法邀请的贵宾。宋秋风说主任这话说得水平高,这么夸我可受不住。张主任给宋秋风倒了茶说想钻法律空子的人多了,没有一个顺风顺水的,年轻人心要沉下来,贪不是错,错在走错路。宋秋风说您说得对,我现在回头有岸亡羊补牢还是可以的。张主任问现在打算干什么?宋秋风说刚出来还没想好,先放松放松。张主任说你进去两年都没给家里写信,你爸到队里问我要过两次人,我怎么说,只能告诉杨主任的电话,听杨主任说他说你在上海失联了。宋秋风说谢谢领导踢我保密,如果我爸知道肯定会打断我腿。张主任说是我儿子我打死他,听说你二哥病越来越重,经常看到你爸来抓药。宋秋风说都是我害的,是我耽搁的,我现在觉得在哪我都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