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次创业失败 3

    宋秋风在县大队的招待所租了一间房子作为自己起步的落脚点，因为有过几回的交道，招待所的接待员便没有过多盘问他。他是第二天拿着二十件连衣裙，在县城农贸市场门口，用衣钩挂起全部挑在竹竿上试卖。没有叫卖的经验，缺少叫卖的勇气，他在竹竿上挂了一个明码标价的牌子，一条十五元。第一天只卖出两条，收获二十元，宋秋风虽然不满意但还是看到了曙光。他想到县百货公司和贸易公司相距不远，那里人流大，肯定有市场。第二天刚好周六，他就把摊子摆到了百货公司和贸易公司之间的路口，他没想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也是他第一次试金的结束地。这一天他卖了十五件，比自己想象的好。晚上他请了王明月吃饭，王明月掰着指头一算宋秋风两天赚了一百五十块钱，能抵得上自己小半年的工资。

    卖完第一批的一百件纯赚近一千百块钱，顶自己两年的工资。卖完夏天还有秋天冬天，如此反复一年就能赚出一个万元户。王明月对宋秋风说卖完第一批，再去进货带上我，给你当贤内助。宋秋风说好，鸳鸯合作。

    宋秋风试金的第三天的也是最后一天，摊子刚摆开工商局的人就冲上来抓他现行。并且把他带到招待所抄了他的老底，然后送到了派出所。接带他的正好是副所长，也就是上次审他的警察，王明月的父亲。警察见到他有点惊喜说这次没抢劫，干起大买卖了。宋秋风说也没干成，第一次就被抄了家底。警察审问他，他如实交代，但对他交代的和在招待所搜出的钱财吃怀疑态度，问他进货的钱是哪里来的？宋秋风没想好，瞎编说自己上班存的一部分借了一部分。警察说脑子灵活，可惜不务正业走错了道。宋秋风说是你们不识时务，现在国家在改革开放，放开市场。警察说口气不小，等你出去找政策去评理。

    宋秋风被没收了所有的货和现金，并被处以五天的拘留。想到自己已经成为成穷光蛋，一无所有，他在拘留所里茶饭不思难以平静。张主任给他送了来被褥，隔着一道铁栅栏问他你又犯什么错了？宋秋风说老问题二进宫。张主任说年轻安分点好，枪打出头鸟，不要听风就是雨一股脑门子往前冲。宋秋风说知道了，出去了请你喝酒。张主任说别总把别人的话当耳旁风，听人劝吃饱饭。宋秋凤嘿嘿一笑说等我出去再说。

    五天后宋秋风走出拘留所的时候，来接他的居然是王明月，宋秋风问王明月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王明月说你几天不出现我就知道肯定有事，招待所确认你被抓了。宋秋风说鸡飞蛋打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了。王明月说办法总比困难多，肚子吃饱再说，里面没肉吃吧。宋秋风苦笑说你比我还想的美。

    王明月第一次请宋秋风吃饭，是在县政府后门的食堂，花了小半月的工资。宋秋风问王明月心疼不？王明月得意地笑着说心疼，鲜血直淋淋往下流。宋秋风说流血就对了，说明还有心肝。王明月说我都没请我爸妈吃过饭，我有罪。宋秋风说对，你今天这错误犯大了，有可能好心喂狼了。王明月说总比喂猪强。说罢自己偷着乐。

    吃饭间歇，宋秋凤有点儿魂不守舍，王明月看得出有心思，问怎么打算的？宋秋风说现在一无所有能干什么，找个吃饭的事先把嘴堵上。王明月说你大男人就这么为富不仁，认怂了。宋秋风说小女子不懂现实不拘事实，第一身无分文心有余而力不足，第二改革开放政策没有辐射每个角落，与投机倒把相矛盾。王明月用轻视的眼光看着宋秋风说有时候聪明的跟猴子一样，有时候就是笨猪一个。宋秋风说你这是损我还是骂我？王明月说第一钱可以想办法，第二想在国家政策内干事就去受政策保护的地方，为什么硬要往蚂蚁洞里钻惹一身痒痒。宋秋风稍作停顿，端起茶杯喝下一口茶说聪明的女生很可爱，第二件事情解决了，第一件事情怎么解决，你有存款吗？王明月摇头说我把我自己都养不活还有存款，还好昨天发的工资，你要昨天出来，我顶多能请你吃个烧饼。宋秋风说看来后半个月就得靠你了，我得想办法解决第一件大事。王明月说你在我家放的那个痰盂和尿壶值钱不？宋秋风方才想起王明月家的那两件古玩，他说那个小的不是痰盂是砚台，刚到省城时候拿到BJ卖了，要不然我哪那么多钱。王明月问卖了多少钱？宋秋风举起手摆出一个八字手，王明月说八百。宋秋风摇头说加个零。王明月吃惊的趴下头说那么多钱你都给败光了？宋秋风点头说是，遗憾呐。

    去往王明月家的路上宋秋风给王明月讲他四年的故事，炫耀他的成绩叹息他的失败。他掰着指头给王明月一码一码算他挣的第一笔钱花出去的第一笔钱，卖砚台的八千块的来龙去脉，每一次成功带给他的喜悦，和两次失败的体验。他讲孙长山大爷，讲小爷爷，王明月认认真真地听。听完了他的讲述，也到了王明月家，王明月说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用错了地方，人要想走对路首先得站对了队，思想错误努力白费。宋秋风说事后诸葛亮，你怎么不早说？王明月说你一天神神秘秘也不问我，再说你不失败我怎么知道你是错误的。他们在王明月家只见到窗台旁那崭新的花瓶，没见到王明月母亲沐浴了花香的孙大爷的尿瓶。王明月把家里的角角落落翻了个遍，也没看见一个影。宋秋风说是不是你爸送人了。王明月说我爸那老实墩子要是会巴结人早上去了，也不至于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个普通民警。宋秋风问你爸在哪个派出所？王明月说城关区派出所，解放路那个。宋秋风说我就是从那里被送进拘留所的，是不是你爸干的，给张你爸的照片看看。王明月说那边卧室桌子上有。宋秋风走到王明月爸妈的卧室在床头柜上看到一幅照片，他拿起来照片看过对王明月说世界太小，两次都是你爸，等他成为我老丈人我在好好报复他。话音刚落门嘎然打开，王明月的父亲稳稳的站在门口往里看，宋秋风打招呼说叔叔好。王明月父亲说听见刚才有人说要报复老丈人，是你说的吧？宋秋风戏笑了说我是跟明月开玩笑。王明月父亲说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吧，明月你们是什么关系？王明月从卧室出来说爸，他是我同学，你见我床下面的花瓶了没有？王明月父亲说我送人了。王明月父亲说那是我同学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送人呢？王明月父亲指着宋秋风说是他的？王明月说就是，那个也是。王明月父亲说怪不得不务正业，花瓶是哪来的祖传的吗？宋秋风说我买的。王明月父亲说你小小年纪能买的起这两个瓶子，多少钱买的？

    宋秋风被问的无语了，也没有给瓶子估过价，他知道贵了不能让王明月父亲相信，便宜了骗不过去，他随口编了说两个瓶子八千。王明月父亲说年轻人是偷来的吧，嘴里没一句实话，你一个小青年哪里来的八千块钱，你知道我送走的那个瓶子多少钱吗，你能四千块钱买到？谁那么傻喝醉酒被你忽悠了。宋秋风看了一眼王明月没有回答王明月父亲的问题，王明月说爸不管东西值多少钱，是他放在我家的，你不该拿别人的东西做人情，你是一个警察应当明白。王明月父亲对宋秋风说送我已经送人了，要你肯定要不回来，你知道瓶子哪个朝代的吗？宋秋风又恰了壳，他又顺口编说宋朝的。王明月说继续编了骗我，宋朝没有那种瓶子，你那个瓶子是明朝的至少价值两万。王明月说你都问过人了。王明月父亲说嗯，不问不知道，我也很吃惊。宋秋风说送就送了吧，算是我送叔您的。王明月父亲说人情好欠理难还，剩下的一个你拿走，明月以后不要跟不务正业的人交往，一个月进两会派出所，如果数额再大点至少一年出不来，很危险。王明月说年轻人犯点错怎么了，他紧跟国家改革开放的政策，是你们老年人的思想太落后。王明月父亲说改革开放是特殊区域尝试，不是全国普及，至少在灵山不会支持，国家也没有明文规定，所以你们差距很大，以后不要来我家，你们仅仅只是同学适可而止。王明月说爸你太过了，不允许你独断专行。

    宋秋风没有抱回自己的瓶子，他走出王明月家的时候王明月也跟了出来，他对王明月说你回去吧，别跟你爸稚气。王明月没有听宋秋风的话，没有回去。他们在家属院门口碰到王明月的母亲，王明月母亲说明月你同学来了？王明月说妈你先回去，我送送。宋秋风没想到第一次见王明月父亲竟然是如此狼狈，被赶出了家。王明月跟在宋秋风身后，他们一直走到汽车站，王明月问宋秋风去哪？宋秋风说不知道。王明月从口袋掏出一把钱说拿着，我暂时只能帮你到这，不行就先找个事干。宋秋风说我去省城找师傅和秀芳，或许她那已经卖完了，能挪出来一千块钱左右，我再去深圳进批货，就在省城卖，灵山卖了。王明月说只能这样，你是不是对秀芳有感情了？宋秋风虽然生着闷气，但还是成功被王明月逗笑了，他问王明月吃醋了？王明月说吃的多了，有本事你去省城当个上门女婿我看看。宋秋风说你别等着瞧，等哭了。王明月说你就装着去吧，每天必须给打一个电话。宋秋风说遵命，我拿走钱你怎么活。王明月说我是有爸有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