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宋秋河之死 5

    到了县城，宋秋风和王明月先带爸妈和大哥去买衣服，然后在县宾馆定了房间。饭桌上，宋秋河和大嫂没有到场，母亲问，宋秋风便问吴学兵，吴学兵说云鹅给工人们在开饭，宋秋河在现场验收石料，卸完车就来。宋秋风的父母亲和大哥第一次下馆子，吃的是林山最大最的饭店，心里颇为高兴。虽然父亲没有言语一声，从他的表情看出来是比较满意的，对宋秋风面前的成绩感到了骄傲。吃完饭也没等来宋秋河，宋秋风和吴学兵带他们在解放路的施工现场看，到食堂看了大嫂云鹅。母亲问宋秋风修一条马路能赚多少钱？宋秋风骗着说两三万。母亲笑着不说话，父亲一直绷着脸。母亲说老二咋不来，我们去找他吧。宋秋风让吴学兵带着去，说自己去一趟建设局。

    吴学兵开车拉着宋秋军和父母饶了两个圈来到县医院，下了车宋秋风母亲略有怀疑的问吴师傅，带我们到医院干什么？吴学兵按照宋秋风交代的说是我自己的事，顺路到这，您二老没事跟我进去转转，只当是散心。吴学兵绕来绕去把宋秋军和宋秋父亲带到太平间，宋秋军说带我们来这里看什么，晦气，走吧。宋秋风在吴学兵来之前已经到达了太平间，他在里面。听到吴学兵和宋秋军时候话，宋秋风从太平间里走出来跪倒在地上说爸妈大哥，二哥他在这里。原本还神情轻松的三个人，瞬间露出惊愕的表情。宋西扬转身走到宋秋风面前大发雷霆问你说什么？宋秋风说二哥他死了，被石头压死了。宋西扬身体一颤，颤颤巍巍往太平间跑。守在里面的谢存旭在宋西扬进到房间后，拉开躺着宋秋河的冰柜说老哥，宋秋河在这儿。宋西扬爬到冰柜上看见躺着的宋秋河，大声喊老二老二。

    两声铿锵有力的呼喊之后，宋西扬悲痛的哽咽着喊宋秋河你是咋回事？宋秋风你二哥怎么就躺在这儿了，你给我说清楚，老二是你从家里好好的带出来的。宋秋风母亲听见宋西扬的话，当场一口气没换来，直接栽倒在地。宋秋军一声妈喊出来，在太平间的两名工人立即跑出去抬着宋秋风母亲往急救室送。宋秋军跑进太平间看见躺在冰柜中的宋秋河和趴在冰柜上的父亲，声音湿润了喊宋秋风你把老二还回来。心情畅通不到四个小时的宋秋军被宋秋河的死激怒，他跑过去一脚踹翻跪在地上的宋秋风问怎么回事？只要有你就倒霉事不断，你把你二哥带出来就这么交代的？怎么活活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宋秋风爬起来并没有站起，他左手捂着蹭破的右手说大哥，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宋秋军再一次去踹宋秋风被吴学兵拦住，吴学兵对宋秋军说是宋秋河自己不小心跑到车后面的，谁也没有看见，完全是意外，公安局也认定了。宋秋军指着宋秋风说不是他带出来能这样吗？就算没钱人活着，现在人没了，说什么有用吗。宋秋风说是我的错，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宋西扬从太平间走出来，走到宋秋风面前转身一个巴掌怒斥说你二哥怎么回来你怎么回来。

    宋秋风母亲在医院经历了生死一劫，她在跌倒后突发心脏病，好不容易缓和了，心率又瞬间下降，医生在启动了两次起搏器后才将她救回。她睁开眼睛张嘴的第一句话就问坐在旁边的宋西扬老二真的没了？宋西扬慢慢吞吞叹气说真走了，阎王爷收走了。她说该死的老三，作孽。宋西扬绝望的表有些白晃，眼神空洞无光，他清淡的说或或许这样老二能少受些罪，老天看他可怜……

    宋秋风和王明月来医院，宋秋军不让进。宋西扬听到宋秋风在门外，搂起屁股下面的板凳冲出门去朝宋秋风砸去。宋秋风被吴学兵推开，板凳在地上摔碎。宋西扬咬牙切齿指着宋秋风说你，不准进来，滚远点。宋秋风预说话，宋西扬不顾一切的过来，被吴学兵挡住。王明月见父亲和宋秋军的态度，拉了宋秋风往出走，吴学兵挡着安抚宋西扬。医院门外王明月把带来的礼品给大嫂云鹅，给了吴学兵五千块钱，料理母亲的住院费和宋秋河在医院的事务。

    宋秋风的母亲在太平间见到宋秋河的尸体后，竟然没有哭泣没有流眼泪。她摸着宋秋河冰冷的脸，她的脸上居然泛出了一丝笑容。对宋西扬说给老二做一副加厚的棺材，在这里挨冻了，下去再不能挨冻，把新做的褥子给铺上。

    宋西扬在妻子出院后回到家，开始给宋秋河做棺材。用的是为自己准备的木料，按照妻子的交代，棺材壁加厚了一半。宋西扬勤勤勉勉用了五天时间做好，墓穴的位置也选在了为自己看好的风水宝地上。从医院回去，宋秋风的母亲和父亲都带着悲痛一言不语足不出户，宋秋莲也请假回家来照看母亲。大嫂云鹅被宋秋军强行从县城带了回来，他说宋秋风除了坑蒙拐骗赚了点钱回来，自打毕业没干过一件好事，以后他是宋家门外的人，不是我宋秋军的兄弟。

    村里的人不知道宋家出了什么事，他们守口如瓶，都猜测是宋秋风母亲病了去住院。听见宋西扬叮叮当当做棺材，传言得的是致命的病。谁也没有去想棺材是为宋秋河做的。直到宋西扬棺材做成，雇了村里的拖拉机拉到县医院把宋秋河的遗体搬进棺材拉回家，村里人才知道是宋秋河死了。宋秋河的悼念会在拉回去的中午就开始举行，宋西扬没有请任何人，只是叫了认识的乐鼓者，揍了半天一晚上的哀乐。

    宋秋河的葬礼是在从医院太平间拉回去的第二天早晨进行的，宋秋风让吴学兵带着十个人去帮忙，自己在在村外等吴学兵的电话。宋秋河的墓地选在了村西面的最高的丘陵上，那里不长树，人一般不上去。原本是宋西扬给自己选的。那座丘陵是村里人口中的禁地，祝家最后一个皇室藩王就是在那座丘陵上观望时被清兵弓箭射死的。都说那座丘陵上有祝家祖先埋下的守灵石，从来没有人见过或挖出。解放前国民党军抓壮丁的士兵，上到丘陵无缘无故栽了下来。所以整个村没有人赶在那里下葬，宋西扬不忌讳，给自己选择打算是自己死了埋在上面能够看到自己家。而给儿子宋秋河选择，是为了以后每天抬头都能看见。在宋秋河埋上去之后，他要在丘陵上栽上花果树。让宋秋河可以乘凉，能够吃到水果。

    吴学兵带着工人拿着铁锛和铁锹准备挖墓穴，但宋秋莲告诉吴学兵父亲一晚上没睡挖好了。吴学兵和宋秋军沟通，让工人们抬棺材。棺材太重，平常八个人可以抬起。宋秋河的棺材十个人也没有抬起。热心的村民们也来搭手抬棺，上绑绳下抬杠。经过三起三停，宋秋河的棺材被抬上丘陵顺利放进墓穴，成功下葬。宋西扬是在烧完纸给宋秋河磕过头后，转身看见后面的宋秋风。他大喊一声，夺过工人手里的铁锨就拍过去。谢存旭拉着宋秋风往后退，宋西扬步步紧逼，一直追到村外。宋西扬跑不动了，拿着铁锹站在路上目光凶煞的挡着宋秋风。吴学兵和谢存旭把宋秋风按上汽车，安慰宋秋风老爷子在气头上，过段时间再来。宋秋风说我爸心中仇恨的种子一旦发芽就越长越旺盛，难以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