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福祸双翼 3

    第3节

    在市场跟着妻子卖了几年猪肉，接触的人多了，宋秋军不再像父亲那样火爆屙钢，对宋秋风友好了许多。关系也不再那么生硬。毕竟宋秋风最初的错误没有恶性循环，生意风生水起也吃了不少苦，宋秋军也跟着沾了光。在大哥家，大嫂云鹅问宋秋风市场什么时候修建？宋秋风说不建了，没力气了，大嫂要是还想做生意，我出资在县城开一个超市，城里发展总归要比乡下好。云鹅说爸就一个人，你大哥不去，我一个人干谁帮我。宋秋风看大哥，犹豫着问大哥你什么想法？宋秋军说都走了，爸呢？宋秋风说和你们一起走，他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呆在这里只能让他忧郁，心中不爽快。宋秋军说抽时间我跟爸商量一下。

    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宋秋风发着感叹问宋秋军和云鹅说大哥，村里，我们祖先你们听说过有除了二哥还有谁得过癫痫。宋秋军说不知道，在我记忆里祖上没有人得过这种怪病，老二都死了你还问这些干什么？宋秋风缓缓地说我家香芋和二哥的症状一样，二哥的病因一直没查明，爸相信诅咒。云鹅问香芋怎么会得呢？宋秋风说我猜想是遗传，可是祖祖辈辈没有人得过这种病，突然性发生，暂时没有结论。宋秋军说诅咒都是骗人的，接触过祝家箱子的人多了，只有和孙长山一起的人中了，别人都没事。宋秋风说那不癫痫，同族同根为什么只发生我家。宋秋军问当年给老二治病的大夫怎么说的？宋秋风说没找到病根，后天的因素太多，谁也无法定论。云鹅问那怎么办？香芋还小不能耽搁了。宋秋风说现在医学进步很大，就是到国外也要治。

    父亲宋西扬的思想果然没做通，大哥宋秋军进退两难，自己想走，却放不下父亲。宋秋风说先让大嫂上来，现干起来，干顺了给爸安排个仓库的活，有事干心里就踏实了。宋秋军说老三听你的。

    父亲宋西扬的思想工作没有人能做的通，即使宋秋军后来叫父亲和自己一起到城里蹬三轮车送货，他也雷打不动。宋秋风和宋秋军慢慢的理解了父亲的心思，不是父亲缺什么，是故土难离，有牵挂和思念。

    宋香芋的癫痫症状，和当年的二哥宋秋河一样越发频繁，平均每月能达到四五次。宋秋风知道县医院和市医院治不了，直接到人民省医院。在省医院做了扫描和核磁共振检查也没能查出原因，宋秋风和王明月带着宋秋月又辗转BJ各大医院，依然没能检查出结果。而天坛医院的专家最终的怀疑是脑细胞损伤，或外伤所致脑神经受损。宋秋风和王明月带着宋香芋在未来的一年时间里，去遍了全国每一家有名气的医院，最远去了香港也没能查出宋香芋的病因。在他们万念聚灰盲目无措的时候，宋秋风又想起了给二哥治病的BJ八达岭长城山脚下的赤脚医生。但他的内心也是矛盾的，还是愿意相信现代医学。与此同时宋秋风还对孙长山的死产生了怀疑，孙长山大爷虽然年事已高，但省体健康，头脑清晰言语清晰，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死去。在结合到与孙长山大爷一起抬过祝家箱子的三个人，虽然不是同一天死去，但死因相同。宋秋军的一席话让宋秋风重新刷新了自己对宋长山大爷的认识，虽然父亲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但也有一定误会。所谓诅咒都是人心的恐惧，也是前人留给后人的警示。

    宋香芋的病发率持续增高，和二哥当年一样，每一次都是从死亡线上拉回来，醒来后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宋秋风在最绝望的时候想到了上海的蓝天龙医生，虽然当年没有能治疗二哥的病，但他相信凭借医疗技术的发展也许蓝天龙医生会有办法。做好充分准备，宋秋风带着宋香芋在省城坐飞机奔赴上海，在上海没有找到蓝天龙，好在要到蓝天龙的电话号码。在离开上海之前，宋秋风到李广福家去拜见李广福，已经白发苍苍发了福耳朵也背了。见到宋秋风李广福是高兴的，迈着老态龙钟的步伐，带宋秋风去吃烧麦。宋秋风问起当年的事儿，担心姚兴年供出自己。李广福说本来就是我做的，你压根没参与，如果老天不帮你，那就是你的命。宋秋风拍着李广福的腿说还是李哥有经验，能沉住气，你那是救了我的命。李广福说是你先帮助我的，我只是还你人情，有些事情我做不了别人坐不了你能做的了。宋秋风问什么？李广福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有恩情你也会帮人，你小子有善意，我不能没良心。宋秋风豪爽说都是些小事情。

    宋秋风在武汉的医院见到了蓝天龙，曾经的帅小伙瘦瘦轻轻的，如今发福挺着肚子跟孕妇一样。将近二十年的分离，他不记得宋秋风。但宋秋风说起秀芳的手术，蓝天龙记忆犹存。秀芳的那台手术对蓝天龙有非常重大的意义，也是他人生的转折点。限于当时的环境，他把师傅方坤做的每一台手术，都细心记载。方坤在弥留之际将自己潜心构思的特殊病诊的手术方案传成给了蓝天龙，蓝天龙试验了几台手术都取得了满意的效果。关于宋秋河后天性癫痫的怪病，方坤也做了探究，他的诊断结论是病根和病因都在大脑，某些外来细胞，挤压了人体的正常细胞组织。

    蓝天龙与脑科和儿科医师，对宋香芋的病做了会诊，决定在X光下寻找病源。经过两轮观看影片分析，他们最终在宋香芋大脑顶端的中区发现了两平方毫米的阴影，初步诊断为炎症。这也证实了方坤的推论，只是限于当时的条件和环境。而对于炎症的形成谁也没有不能拿出准确判断，由于从出生到十八岁时间太长，免不了磕磕碰碰，谁也不能确定是在哪个时间受的创伤。形成的原因很多，固然外伤的成因大于内伤。经过研究，蓝天龙和医师们一致商量为宋香芋切除大脑顶部的炎症。宋香芋问蓝天龙我的病能治好吗？蓝天龙说能治好，睡一觉就好了。宋香芋问是不是要在我的头顶上开个天窗？蓝天龙问你怎么知道？宋香芋说电视里看的，脑子里有病都会开天窗。蓝天龙说很小，就指甲盖那么大。宋香芋说记得把盖子盖上。病房里的同志们都笑了。宋香芋又请求宋秋风说妈妈会来吗？宋秋风说来。

    手术前王明月和儿子宋思源，还有宋秋莲全都赶到了医院。宋香芋笑着被推进手术室，注射麻药的时候她一直喊着见妈妈。王明月握着宋香芋的手，在麻药的效力下慢慢闭上了眼睛。宋香芋的手术一开始很顺利，但在切除炎症的时候蓝天龙发现比自己之前预想和判断的复杂。本以为只要切除炎症就可以了，但在炎症切除后发现下面接近血管的地方有一个白点。而白点和脑部的血管一样粗细，蓝天龙停下手术，去方坤的资料中找答案。如方坤所述，内部病因主要在血管。回到手术台上，蓝天龙慢慢用镊子夹住白点往外拉。当一条十厘米的白色线条被拉出来后，所有人都惊呆了。蓝天龙将白色线条放在手术盘中，用显微镜继续观察宋香芋被打开的头颅。刚刚拉出白色线条的地方还有白点，蓝天龙再拉，再次拉出一条白色线条。就在蓝天龙卸下手套，准备交给助手的时候，端着盘子的护士突然的惊声尖叫说这东西会动。蓝天龙去看，其中一个白线条还在扭动，他立即阻止继续缝合。蓝天龙将两条白线放在显微镜下观察，是两条线虫。一条被和炎症一起切掉了了头，另一条条完整，蓝天龙分明看见了线虫的眼睛和嘴巴。蓝天龙又把显微镜放在宋香芋头顶的天窗上观察，再没看见白点和线虫。清晰的血管里被线虫占满，已经没有了血液。蓝天龙让护士拿着针管引流，要求让排掉五毫升的血在缝合。

    手术的一再延期，让手术室外的宋秋风和王明月非常担心。但在蓝天龙出来给他们的微笑之中他们得到了成功的信号，但蓝天龙后来的话让他们又有些不安。蓝天龙告诉他们在宋香芋的脑子里发现了两条虫，可能是罪魁祸首，也担心线虫会在宋香芋大脑里寄生卵，由于卵非常微小不容易被看见，所以很难保证不复发。王明月说好端端的脑子里怎么会长虫子？蓝天龙说病从口入，应该是吃了附着寄生虫细胞的食物，最多是真菌或海藻累的。宋秋风和王明月认真地想，从来没有给儿女吃过生的生海鲜或菌类植物，家里也没买过菌藻类的食物。蓝天龙说这只是一个推断，或许还有其他接触性的原因，等把线虫类别查清楚才能推论来自哪里。

    宋香芋醒来看着满屋子的人，摸着自己的鼻子耳朵笑说我活着，我醒来了，妈妈我没事。王明月说没事，都好了，再不会有病了。宋香芋问我会向以前在犯病吗？王明月满怀信心说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