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福祸双翼 4

    第4节

    蓝天龙关于宋香芋脑袋里的两条线虫和医师们研究分析后作出答复，是裂头蚴。他向大家普及了裂头蚴的相关知识，裂头蚴学名为曼氏迭宫绦虫裂头蚴，其成虫寄生在猫、狗的肠道中，偶寄生于人的肠道。虫卵随粪便排出，并在水中孵出幼虫，幼虫被人吃后，便继续发育枢神经系统裂头蚴病。简单说，是一种寄生虫病如果某次吃裂头蚴的寄生虫进入了身体，并随着血液进入了大脑，并孵化成形，然后就会产生喷抽搐、昏厥、癫痫等症状。

    对于蓝天龙提出的问题，王明月和宋秋风一时想不起吃过什么不合适的东西。一年的时间里家里基本很少开灶，冰箱比锅干净，更不用说鱼虾之类的。王明月问宋香芋吃过不干净的东西没有？宋香芋说没有什么是不干净的。宋秋风问生的吃过没有？蓝天龙问或者没烤熟的鱼、青蛙、蛇、田鼠之类的。宋香芋想了半天慢慢吞吞的说青蛙的儿子算不算？王明月被女儿的话蒙了圈，她反问青蛙的儿子是什么？宋秋风也是停顿了三秒后才转过弯，他问宋香芋蝌蚪吗？宋香芋说好几年了，在爷爷家。王明月缓过神来问为什么吃蝌蚪？怎么吃得？宋香芋说在大伯家和姐姐玩儿，我身上发热了爷爷就抓了蝌蚪，洗净了让我用温水直接喝下去，吃到肚子里都是活的，我还担心会变成青蛙。蓝天龙说没想到青蛙没变成，结果变成裂头蚴菌了。宋香芋问蓝天龙就是那些小蝌蚪害得我吗？蓝天龙说完全正确。宋秋莲在听完蓝天龙的讲解和宋香芋的回答后，恍然大悟说二哥当年在矿上干活，中暑发热父亲让吃了用盐水泡过的蝌蚪。宋秋风看着妹妹宋秋莲问你没记错吧？宋秋莲说没有，我看见盆子里的蝌蚪问妈妈干什么用？妈妈说二哥清热的，当时我还留了两颗养着，放院子里被燕子叼走了。宋秋风的委屈瞬间爆发，他摸眼泪走出了病房。

    宋香芋的手术很顺利，在医院观察了一个星期后出了院。回到林山县宋秋莲去看了父亲宋西扬。宋西扬问香芋的病好了没？宋秋莲说好了。宋西扬又问什么病？宋秋莲说和二哥一样，癫痫、宋西扬愤恨的说王八犊子干的好事。宋秋莲问爸前几年，您是不是让香芋跟二哥一样吃蝌蚪了？宋西扬说就是，吃蝌蚪怎么了？宋秋莲说他们的病都是蝌蚪身上带的细菌感染的。宋西扬说不可能，我小的时候也吃过，怎么没事，你是来给他说情的。宋秋莲说相信医学，小哥没有怪你，是你错过他了。宋西扬指着门外说再替他说话你也别回来。宋秋莲默默的出了门。

    返回林山经过省城，全家人去看秀芳和居中祥。居中祥已经真的老态龙钟，连宋秋风也不认识。当他听清秀芳告诉他宋秋风来的时候，激动的落下了两颗泪珠，宋秋风紧紧握着居中祥的手喊师傅，我是来了。居中祥点着头说来了好，还记得师傅就好。宋秋风说什么都能忘，师傅不能忘。

    秀芳的儿子居明磊放学回来喊了妈妈喊爷爷，看着满屋子的人有些生分。秀芳介绍说秋风舅舅、明月舅妈、香芋姐姐。居明磊问是宋秋风舅舅吧？宋秋风说就是，你还知道我的姓。居明磊说妈妈半夜里说梦话喊的，还叫你秋风哥，秋风舅舅你知道我爸是谁吗？秀芳说告诉你是门口捡的还问，小孩子胡说什么。居明磊的话进到王明月耳朵里，心头有一丝楚动，她问你妈妈还说什么？居明磊说再没了。王明月在秀芳的表情里看到心情，再眼神里看到了心事，像是藏着秘密。宋秋风没有往下接话，打岔风趣的说你儿子说的是真的吗？秀芳？秀芳当面儿回答说当然是真的。宋秋风又说这感情好，女人缘挺好。王明月提醒说孩子们在呢。

    王明月对居明磊的话很是在意，为了应证她是在和居明磊互动的时候收藏了两根头发。回到林山又收藏了宋秋风的头发，委托医院做的DNA检测。检测结果证实了她的猜测，居明磊和宋秋风有99.9%的生物学关系。知道结果的王明月一开始是沉默的，因为他要等的最终结果是让宋秋风自己亲口承认。然而宋秋风没有承认，因为宋秋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和秀芳发生过什么。他亲自到省城去问秀芳，秀芳一开始不承认，宋秋风拿出王明月委托医院做的亲自检测报告。秀芳沉默了许久，一句一句说出了十多年埋藏在心底的事实，也承认了居明磊就是宋秋风的。宋秋风说你真是糊涂。

    宋秋风是在从省城回林山的路上接到王明月质问的电话，他具实秀芳说的全部告诉了王明月。王明月不相信，她认为宋秋风长期住在秀芳家肯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宋秋风辩解说我们是纯粹的兄妹关系，我从来没有想过会破格。王明月说破格算什么，儿子都有了，要是时间充足点还能生三四个。宋秋风憨憨的笑说我要是早知道，真就这样好了。

    这是王明月和宋秋风二十多年里第一次吵架，宋秋风很委屈，王明月吵哭了。王明月在家里哭，宋秋风在汽车里有苦难言。当王明月一气之下说出离婚两个字的时候，宋秋风的心乱了，他六神无主的开着车思想飘到了林山，飘到了王明月那里，秀芳在面前浮隐浮现。宋秋风的汽车是在清林省道一段笔直的路上飞了出去，撞在了路基下的土坡上。宋秋风当时系了安全带，才没有危机生命，只是车头撞击严重卡住了双腿。宋秋风因为当时思想抛锚，没有注意到路况，以为是自己开出了路面。然而他不知道，当时和他同路行驶在他后面的是张志，张志从后面认出了宋秋风的车，从侧面超车认定是宋秋风，打了两次喇叭也没得到回复。宋秋风的脑袋撞在汽车方向盘上，当时陷入昏迷。张志在汽车后视镜里看到宋秋风汽车飞出了路面，立即停下车报了警。

    宋秋风在医院昏迷了两天，从林山赶来的王明月最多的是自责，嘴里虽然说着活该，但心里她怪自己说话没把握好时间。是因为自己在电话吵闹，说离婚才导致了宋秋风分神出车祸。她认定自己是罪魁祸首。在宋秋风醒来后，她没有再将秀芳和居明磊的事提起，宋秋风在出院后慢慢想起出车祸的一刹那有车超车，而他不知道就是张志。因为这场车祸，宋秋风失去站立的能力，坐在了轮椅上。秀芳在知道宋秋风发生车祸后，赶到医院来看宋秋风。王明月和秀芳单独交谈，秀芳娓娓道说实情，说是自己自私演绎了不良后果，但自己并不后悔。并向王明月交付了宋秋风当年的投资股份分成。经过十几年的扩张，已经是省城服装界的三甲。王明月非但没有责怪秀芳，却还怜悯于她。

    宋秋风发生车祸三个月后，秀芳在省城结婚了，宋秋风和王明月如期到场。秀芳是嫁给了自己的司机兼保安，一只耳朵没耳垂也听不见，比秀芳小。秀芳在自己的婚礼上哭了，她跪拜父亲居中祥又跪谢宋秋风。口中满满都是感谢。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她，婚礼还没有结束，居中祥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为了让秀芳举办完婚礼，宋秋风说师傅睡着了。秀芳是知道父亲死了，但还是按照规定招待完婚礼现场，新婚丈夫背着父亲走出了宾馆。

    居中祥的葬礼是在两天后低调进行的，秀芳在火化完父亲的尸体后，按照父亲的遗言埋在了奶奶的墓旁。父亲生前口口声声说等自己死后要去陪母亲，陪母亲到山那边找父亲。秀芳如了父亲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