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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出轨

    瞿承不是故意吓她们的,那句话就像卡在脑中,因为某样阻碍没法流出来,可突然之间被刺激通了,就这么顺畅无阻地溢出来,想接住都来不及了。

    姜禾较快和缓过来,微微一笑,向他伸出手,“谢谢你。”

    瞿承赶忙握住她的手。他感觉到她的掌心有些冰凉,或许是一路走来被凉风侵袭,他想让她感觉暖一些,尽量暖一些,可又不敢将手握得太久,否则便显得自己轻浮甚至猥琐。

    姜禾并没有参与瞿承那些心理活动,在与他握完手,便将手收回阔腿裤的口袋,用眼神询问卢蔓是否要上楼了。

    卢蔓正在犹豫该怎么回答时,见瞿承忽然取下双肩包,认真地翻起里面的物品。

    虽然今天的天气属于凉爽,但瞿承的背部流满了汗,他埋头努力寻找那本漫画,他购买的,姜禾出版的第一本漫画。

    见瞿承没有要走的意思,卢蔓觉得此时不便直接离开,便朝姜禾弯了弯眉眼,希望她能再稍等一下,这位朋友粉丝大概希望能得到签名;姜禾内心情绪错杂,并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静静等待瞿承掏出那本书。

    瞿承拿到姜禾的亲笔签名后,兴奋地差点要飞向天空,只是稍稍静下来细想,稍后还有些事要做,也不便耽误姜老师上班,便依依不舍地与两人告别。

    姜禾挽着卢蔓的胳膊朝里边走。两人走到电梯前时,姜禾突然问,“蔓蔓,你是不是特意找了个粉丝来安慰我?”

    瞿承这才发现四周的花团锦簇,天空虽然不算晴朗,但空气新鲜,内心舒畅,就连坐在车内等待自己的薛胥都帅得离谱。他兴奋地朝薛胥蹦蹦跳跳过去,一副要扑上去亲吻他的样子。

    薛胥淡定地观赏完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联系起几天前瞿承说的那些话,他心里明白了大半。在见到瞿承兴高采烈狂奔过来,甚至有些疯狂地嘟起嘴时,他默默地将车窗关上。

    瞿承坐到后排座上,最终仍不断夸着,“嫂子真幸福,能和姜老师这么熟,姜老师真是太阳光,太善良了,一点架子都没有,不枉我粉了她这么多年,哎呦我的心,到现在还狂跳不止。”

    薛胥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一幕,可单凭那一幕,并无法确认两人的关系,便说了句,“需要的话,我帮你查查……”

    瞿承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查,谢了薛爷。”

    薛胥没再坚持,转而问他秦肃的事。

    瞿承方从美梦中醒来的模样,“哦,对,他一早上给我打电话,让我和你有空了过去他那一趟,语气挺冷静的,不是很急的样子,我就没太催你。”

    电梯内,卢蔓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啊,虽然他是我先生的朋友,但是我和他不是很熟,我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姜禾的目光几乎要抵达她眼底,却发现无论怎么深入也攻不破那纯粹的诚恳,难道真是自己想太多?她抱歉且无奈地敲敲自己的额头,“我以为……刚才的反应,真是抱歉了。”

    卢蔓想了想,“但他看上去挺满足。”

    对于粉丝而言,能见偶像一面即是大幸。

    姜禾回想刚才发现的一切,却觉得愧疚之情越碾越深,“蔓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他吃顿饭。”

    到达秦肃家时,两人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秦肃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低头望着一地狼藉;候岚岚头发散乱,通红着双眼瘫在地板上。两人像是刚闹过,此刻是疲惫期、缓冲期。

    薛胥还真不擅长处理这类事,完全是跟着瞿承的脚步走进屋内,听他颇有技巧地三句两句便弄清楚事情的发展:秦肃没等瞿承回复,连夜查到那位“达令”的资料,虽真是个领导,但是家皮包公司的挂名领导,在他将真相在候岚岚面前摊开后,她道歉并拒绝分手,不依不饶地闹起来。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秦肃在看到这两人来了以后,竟头脑清晰地摆出一条线:“岚岚,这不是第一次,我想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没冤枉你,你还在这里工作时,我们有回出去吃饭,碰见瞿承,我跟你介绍他是画家,你就一个劲往上扑,但瞿承头脑迟顿,并没有发生什么,还如实告诉我一切,我愿意装傻;第二次,是你刚回来那天,你对薛胥的殷勤我不是没发现,但薛胥有老婆,我知道你前进不了的,所以选择沉默,继续装傻。”

    候岚岚通红着双眼,“你胡思乱想!”

    秦肃却淡定地耸耸肩,“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手术后,我发现一个问题。你别看我这次做的是小手术,人在病痛面前,很容易回顾已走过的人生,就算闭着眼睛,心里也能找到方向,之前没空发现的事,这次能静下来沉思。我发现,我其实并不是喜欢你,或者说,和你在一起,成了我完成我妈分配的一项任务,错把恋爱当责任,这个责任约束着我们。否则,之前瞿承的事、薛爷的事,我怎么会不生气呢?还有,你跑那么远去工作,我一点都不想你;你回来,我没有半点期待。”

    候岚岚不可置信地眨巴双眼,“你在说气话?对,你在说气话。”

    “不是的。”秦肃没有给她任何期待,“这是实话。我站在你身边,连吻你的欲望都没有,这怎么会是爱呢?手术后,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但犹豫着措辞,拖到发现你有新欢,我很高兴,但我怕你离开我以后被骗,我爸妈那么喜欢你,我对他们不好交代,所以替你查查这个人的背景。现在你已经知道事实,要怎么做出选择,我无权干涉。”他望向薛胥与瞿承,“你走吧,我知道你会胡搅蛮缠,所以叫来瞿承和薛爷,让他们替我证明那些事是真实的,我相信除了在我面前,私底下,你一定向他们奉献过你的爱心。”

    包括薛胥在内的场所另外三个人,都不曾知道秦肃有这么一面,秦肃平时工作勤勤恳恳,虽喜欢开玩笑,但也都是柔柔弱弱的,连句粗话都没说过,现在这样不带脏话地予人沉重一击,真是意外。

    或许,正如他所说,是这场病的缘故。薛胥猛然想起当年,他坐在卢蔓的病床前,看着她痛苦得泪流满面的模样,那场病后,她答应与自己交往。一开始,薛胥以为她只是被孤独吓怕,想尝试走出一步,可逐渐发现,她变了……

    候岚岚望向站着的那两人,再望向模样不同往日的秦肃,是啊,聪明如她,竟也被秦肃那副傻样子蒙骗过去,以为他真不管绿帽子越累越多,现在倒好,她的达令是假的,回头是一堵坚硬的墙,边上这两位她曾想高攀的站在这里,让她如何撑着脸皮再装下去?

    做不到,实在做不到。这两位,一位画家,一位老板,若自己今日凄凄惨惨再哀求下去,怕以后回到这个城市会成为笑话,谁知道这些有钱人喜不喜欢传播笑话?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脏污,撩起头发,昂着头,“嗯,好,那分手。”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屋子,瞿承在心底想:怪不得让我和薛爷来这儿,秦肃这招实在高……

    这夜,临睡前,薛胥问卢蔓,“蔓蔓,当初答应和我谈恋爱,是不是在做手术的时候考虑了很多?”

    卢蔓回想起过去那些往事,“说真的,我很胆小,做手术的时候就担心那些万一,万一我醒不来了,身边最后一个人竟是你。你呀,我就开始深挖那些和你有关的事,越想越投入,所以手术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薛胥侧过身,伸手撑着头,“所以,如果当时在你身边的是别人,你有可能会做其他决定咯?”

    卢蔓看着他深邃的眸里,像是只要把控不好,便能冒出一块刺骨的冰,赶忙如实交代,“我承认早就对你动心了,可是我不知道你是真心追求,还是一时兴起。那场手术起了催化我承认事实的作用。”

    薛胥揉了揉她的发,温柔地笑了。

    当年,他并不知道想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念头能够维持多久,但如今,是定然不会松手了。

    这周末,天空放晴,淡淡的阳光铺在地面,绿草地与艳花群交相辉映,浓浓的美好迎面扑来。

    卢蔓醒来时,发现薛胥不在家,大概是到楼下买早餐,或许还顺带晨跑。

    她换上一件紫色碎花长裙。

    今天,两人要回S城。按照本周的工作强度,这个周末卢蔓应该将大半个早晨睡过去,才懒洋洋起身吃早餐的,可今天太例外,大概是纠缠在心里的事情沉重了些,她在潜意识里不时提醒自己:要早起。

    薛胥回来时,一身运动装与运动鞋交代了他晨跑的事,他将手上的早餐放到餐桌上,才发现卢蔓已醒了,正在收拾出门要携带的包包。

    吃过早餐,两人没有浪费太多时间,便出发了。

    汽车拐上纵横交错的公路。这条路,薛胥独自经过太多回,路边有几棵树、下一个拐角后藏着几亭子、加油站之间的距离都划入了他的心中,不需要多加思考,不需要地图辅助。

    卢蔓总听他说来回所需时间不多,几乎是过几个大桥便到了,从没想过原来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遥远,她仰头所望见的天空,落在一座巍峨的山上,并没有如同从前那般告诉她“他就在不远的地方,我看着你,亦看着他”,原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曾遥远得令人心慌。

    好在她已跨过。

    重温这段距离,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遇上两处在修路需要绕道,途径某水坑溅得满车污泥,遇上一群周末出来玩耍的熊孩子朝车窗扔石头,若不是卢蔓拉窗及时,没准要受伤,若不是卢蔓阻止薛胥及时,她就要目睹一场“大人教训小孩”的不知后果剧场。

    卢蔓问,“以前也常遇见这些状况吗?”

    薛胥答,“没有……很少,今天是意外。”

    更坏的有,更好的有,融合为一,便是没有。

    在他身边的现实提醒她不必再追问,她再也不要与他隔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