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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美食与辛劳

    回到建章营骑,一众教习的反应让李敢与霍去病叫苦不迭。

    他们可不管俩人是否为公去了,势要将遗漏的“课程”给他们尽数补上,于是这军营从此多了两个伤心的人……

    半个月后,傍晚时分。

    上林苑一处溪谷,火光艳艳。

    李敢给洗净架好的野兔子肉抹上一层菜籽油,然后调整灼烤位置,使其充分受热。

    “那菜籽油你省着点用,最后一点存货了,用完了可没地方再找,别抹那么匀,兔子身上总有几处肥的。”

    李敢瞥了他一眼,“那你来烤,指手画脚的,吃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絮叨?”

    “吃的时候光顾着抢了,那里心思絮叨……”

    妈卖批,理不直气也壮?

    “怎么,性子这么蛮,是还没被那些“土匪”教训够?”

    土匪,这是霍去病给一众教习取的外号。

    霍去病一想到这半个月的遭遇就一阵不畅快,号啕大叫道:“天杀的,要不是他们人多势众,我早不干了,打仗靠的是那些蛮力式的死训练么,咱们是骑兵班子出身啊,扛个木头桩子满山遍野地跑算什么回事?”

    李敢抿嘴,“是不是为了让咱练臂力?”

    “屁的臂力,我是要领兵打仗的人,又不负责当前锋冲锋陷阵,你见过有几个指挥军队的将领当靶子让敌人引弓针对。

    臂力嘛,适当练练就好了,打仗的头脑才是我的王牌,练坏了可没地方修去。”

    “你真自信。”

    霍去病从怀里掏出一抹盐巴,均匀地撒在兔肉上,尔后一笑,“那是自然。”

    李敢接着又补了一句,“盲目自信。”

    “你嫉妒我!”

    “没有,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霍去病大咧咧地道:“你嫉妒我敢做你不敢做的事。”

    “呸,你瞧瞧我的名字,李敢,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事?”

    “名字又代表不了什么,我叫霍去病,难道我之一生便无病无灾么?”

    李敢苦笑,心道你还真不是无病无灾的人,否则也不会早早地陨落。

    约莫一刻钟过去,李敢低头一看,发现兔子肉已烤至金黄,正滋滋地冒着油光,散发诱人的香味。

    他拔下兔子腿,递给霍去病,“吃吧,你看你口水都下来了。”

    “那个兔子头也给我留着。”

    李敢呸了一声,“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点出息。”

    “你有出息,那你别吃了,我一人解决一整只!”

    “想地美!”

    ……

    转眼刘据都一岁多了。他不但越来越像刘彻,而且聪明伶俐。

    时序进了十月,他就开始牙牙学语,见了卫子夫,就嘟哝个不停,看见刘彻,也是好一个亲热。

    周岁那天,朝臣们纷纷送来贺礼,刘彻在未央宫前殿摆了盛大的筵席,卫子夫抱着皇子与大臣们见面,司马相如、东方朔等人献了颂词,场面极其宏大。

    刘彻之所以如此张扬,确实是因为这个儿子来得太迟,让他长期空落的情感得到了抚慰,他也想借此告诉觊觎权鼎的诸侯王,大汉江山后继有人。

    这天朝会刚一结束,刘彻便移驾椒房殿。

    一进殿门,他就看见ru娘站在一旁,卫子夫正抱着刘据亲热。

    卫子夫亲吻着儿子粉盈盈的脸蛋,但刘据却不买账,头摇得像波浪鼓,躲避着母亲的温情。

    卫子夫沉浸在母子相聚的欢乐中,这亲吻也让她想起了与刘彻那些浪漫的日子。

    她太投入了,以致没有听到黄门的传唤,直到ru娘提醒后,她才慌忙地迎接皇帝的到来。

    刘彻抱起刘据逗道:“来……小刘据,叫句父皇。”

    “父……父……”

    父皇这两个字太绕口,刘据说得磕磕绊绊,逗得刘彻大笑。

    “据儿还是跟娘亲啊!”

    刘彻那密集的胡须扎在刘据脸上,他痒得“咯咯”直笑。

    这情景给冬天的椒房殿,带来融融春意,让卫子夫心里暖烘烘的。

    卫子夫忽然想到今天是向太后请安的日子,忙道:“陛下是要臣妾一同去向母后请安么?”

    “不仅是皇后,还要带上据儿,母后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孙子了。”

    “诺。”

    于是,卫子夫与刘彻同乘轿舆,ru娘抱着刘据与春香同乘一轿舆,在黄门和宫娥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向长信殿去了。

    然而此时在长信殿中,修成君金俗正在母亲面前哭哭啼啼。

    她一进长信殿,就扑倒在太后面前,哭着喊道:“母后!救救仲儿!母后……”

    太后懵了,一大早哭天抹泪的,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秋日,金俗心中的寒冷比从塞外来的寒流更让她感觉到冰冷。

    这些日子,她常常就着暖炉一个人呆呆地想着心事。

    想母亲当初抛下她到宫中做了美人的往事,想同母异父的兄弟,当今的圣上从安陵接回她的情景。

    想进宫后与姐妹相处中遭遇的冷,想她的女儿娥儿心力憔悴的婚姻……

    为什么同样是人,命运竟如此迥异呢?

    娥儿怀着一颗破碎的心从淮南国回来了,几个月来,她都不敢直面娥儿以泪洗面的模样,不敢聆听她饱含心酸的叹息。

    而最让她担心的是,娥儿自从回来后,从不见人,甚至太后这里也不来了。

    这样下去,该怎么得了?

    她咽不下这口气,淮南王他们也太不把太后和皇帝放在眼里了。

    她想去找皇帝讨个说法,可刘彻整日为“推恩”之事奔忙,为与匈奴的关系废寝忘食,她无法为这些事去烦他。

    她决计来找太后,在这个宫中,只有太后能够为她做主。

    她从席上站起来,朝外间喊道:“翠儿!快过来!”

    “奴婢在!公主有何吩咐?”

    丫鬟翠儿应声道。

    “备车!本宫要去长信殿。”

    “诺!”

    翠儿正要转身离去,金俗又叫住了她问道:“子仲呢?”

    “这……”

    “快说!他又到哪里鬼混去了?”

    “奴婢不敢说。”

    “快说,否则……”

    翠儿顿时慌了神:“少爷几天都不露面了,奴婢实在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这个孽障!你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