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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有没有误你?

    “如今这般境地,让朕不由地怀疑,母后是要重蹈太皇太后覆辙么?”

    “你……”

    王娡没有想到,刘彻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直顶在她的心口,让她一时缓不过气来。

    什么重蹈太皇太后的覆辙,难道自己便有这么不堪?

    她颓然地跌坐在席上,大怒道:“你……你气煞哀家了!”

    卫子夫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子争吵,心中十分着急,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从她进椒房殿的那一刻起,刘彻就明令后宫不能参与朝政,她这个时候插言,只能招来严厉申斥。

    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劝解太后不要动怒伤了身体。

    太后一声叹息,自己养的儿子自己知道,硬来只会使事情陷入僵局,她遂换了缓和的口气与刘彻说话。

    “哀家清楚,皇帝考虑的是国家社稷,考虑的是大汉律法,哀家又何曾没有想到这些呢?

    大汉律法固然是不可轻易因一人而更改的,可皇帝也该清楚,当年俗儿在乡间所受的苦难,加上娥儿又被送回长安,姑念哀家早年亏欠的情分,你就网开一面,赦其死罪,贬为庶民,永不进宫吧?”

    “母后之言差矣!记得建元二年,孩儿被太皇太后削去权柄,终日赋闲。

    母后曾对孩儿说,天下者,乃百姓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

    娥儿归京,过在刘迁,与淮南王府总管和府役何干?那些府役都是百姓子弟,无辜死于非命。

    不该死的人死了,还是因为他的一时痛快,如此暴徒,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

    孩儿若是徇私而置大汉律令于不顾,天下闻之,人心离散,社稷还有望么?”

    “这……”

    “母后当年对太皇太后干涉朝政屡有微词,如今母后身居后宫,就当母仪天下。若是此风一开,新制就废矣!”

    “这……”

    “母后春秋已高,自当颐养天年。至于朝廷的事情,孩儿自会上对得起祖宗,下不负黎民的。”

    太后语塞了,她提不出任何可以宽恕子仲的理由。

    连她自己也在内心认为,这个与刘氏宗族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子仲太无法无天了。

    她是过来人,她曾亲身感受到当年太皇太后的滥施权威,现在她怎能重犯自己曾经十分厌恶的错误呢?

    唉!她再一次哀怨命运,它总是时不时地捉弄自己。

    看看卫子夫的亲属们,一个个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可自己族中之人呢,从田蚡到族兄,从外孙女到外孙,这一个个养尊处优的人,怎么就没有一个争气的呢?

    现在,拯救子仲的最后一道门被刘彻关上了,她忽然陷入了慌乱,刘彻心意已决,人怕是没得救了。

    听着刘彻离开大殿的脚步声,那种说不清的失落顿时压在胸前,她觉得很累,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金俗绝望地从殿后奔出来,拉着王娡的手,放声大哭道:“我儿完了!我儿完了!”

    王娡大声地呵斥道:“哭什么哭?平日放纵,事到临头却……”

    ……

    上林苑中,青黄草地。

    又是一天探亲时间。

    李敢怜惜地望着木木那娇滴滴的小脸,抚过青丝道:“我有没有误你?”

    “没有,木木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公子是有大作为的人,必定得先立业再成家,况且你年纪……还小了点呢……”

    李敢苦笑,“母亲那边怎么说?”

    “随我。”

    “随你?”

    “是啊,夫人不准备帮我找婆家,她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母亲从来都是开明的。”

    “夫人心如明镜,大到国事小到鸡毛蒜皮,她心里面都有数。”

    李敢扯了一根青黄的草,放在鼻间嗅了嗅,“秋天的气息。”

    木木没好气地道:“什么跟什么啊,秋天也有气息一说?”

    “有的有的。”

    “公子的一面之词。”

    李敢佯装生气,“你不信?那你来闻闻?”

    木木撇嘴,果真凑过头来。

    李敢趁机吧唧一口。

    木木小脸腾地红彤彤一片,羞恼道:“公子肚子里装的不仅是聪明才智,还有一肚子坏水!”

    “我制出纸张这事你听说过么?”

    “听说了,现在整个长安城最火爆的东西便是纸与毛笔了,识字的虽然不多,但毕竟京城不同四野,汇集起来总有万千,他们每日用纸抄录古藉,或是切磋字的美丑,一时蔚然成风呢!”

    李敢笑道:“那便有些意思了,对了木木,你用过没?”

    “用过。”

    “感觉如何?”

    木木戏谑地笑道:“公子是要木木夸纸呢?还是夸造纸的你呢?”

    “都可以夸一夸。”

    “呸!”

    李敢从怀中掏出一卷纸,将其摊开,一幅水墨画卷跃然纸上。

    木木被吸引了目光,看着画卷上的小桥流水人家,枯藤老树昏鸦,一时惊呆了。

    “这画地真是神似无比啊,木木见过纸上写字的,偏偏还不知道可以作画,若是能过着纸上的生活,倒也是悠闲恬淡的。”

    李敢嘿嘿一笑,“等咱们过这样的生活,估计要三四十年,不过这画作颇具意境,还是可以养养眼的,就挂在咱们家厅堂的墙上。”

    “这画是公子作的。”

    “是也。”

    开玩笑,李敢上辈子可以拿地出手并且比肩大师的,除了棋术便是水墨画了,出手画这么一幅的技术还是有的。

    “为何要挂在厅堂?”

    李敢笑了笑,“给客人们看一看。”

    “给客人看?”

    “是啊,如果有人求画,你问清楚求画的是何物,然后叫他三个月后取画,不过你要及时差人告诉我。”

    木木挠头,“公子又是搞的什么明堂?”

    “我想成为第一名水墨画家!”

    “水墨画?”

    水墨画嘛,中国画的一种。指纯用水墨所作之画。

    相传始于唐代,成于五代,盛于宋元,明朝及近代以来续有发展。以笔法为主导,充分发挥墨法的功能。

    如果李敢真能把自己的画技传扬出去,估计首位的名头还是有的。

    李敢抿嘴,“水墨画,你单独理解为以墨化水,毛笔书之就行了。”

    “这……还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