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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梦里亲情(4)可爱小宇

    王十还在沉思。

    忽听到教授说:“你是不在想我为什么把你叫回来?”

    王十用力点头,

    勉强挤出一丝笑。

    教授放下筷子,平静地讲:

    “第一,你是我的新学生,还没来过家里,而他们都已经来过了。

    第二,你在课题组有些跟不上进度,但也不怪你,毕竟你才大二,知识还没达到应有的宽度与广度,所以我要单独给你补课,以便你能尽快跟得上大家。

    这第三,就是以后你要有什么难处,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都可以和我说,可以来家里找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王十心头一暖,所有的戒备都没有了,完全放松下来。

    为刚才把教授往坏了想深深自责。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王十象是在感叹,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教授瞪着威严的眼睛:“当然可以,我拿学生都当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家?

    父母?

    这些是多么温暖的词汇,也正是王十从小到大生命里所缺少的。

    王十感动了。

    什么“黑脸儿”教授,

    什么老“魔头”,

    全是骗人的。

    明明就是如此这般可亲可爱。

    学生们怎么可以这么编排可爱可敬的辛教授。

    王十心里后悔不迭。

    也为以前对教授的出言不逊感到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再看此刻的辛教授,多么慈祥和蔼。

    平日的威严与此刻的温和融合成一位伟岸亲爱的长者,宽大温暖的胸怀让王十很想靠上去。

    王十激动兴奋,一高兴就忍不住嘴贫。

    少了畏惧的思维活跃起来。

    他盯着教授的脸嘲笑道:“其实您的脸也不黑呀?”

    “什么?”教授有些迷糊了。

    王十嬉笑着转了话题:

    “怎么您这个岁数的男人也是长不大的孩子呢?”

    教授一愣,停止了正在进行的咀嚼,心里不断猜想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王十大笑:“这么大了吃饭怎么还掉饭粒儿?”

    教授明白过来。

    伸手抹了下嘴角,将粘在那里的饭粒儿拿了下来。

    害羞地笑笑:“是了,我们都应保持一颗不泯的童心啊。”

    “所以我这样说,您不生气是吧?”王十的胆子大了起来。

    “生什么气嘛!””

    说说笑笑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离开教授家时天色已暗,

    王十哼着小曲走在桔色路灯照耀下的校园小路,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是饱腹和温情充盈后的满足感。

    教授送走了王十,独自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师母边收拾边问:“这个学生有什么特殊吗?怎么想着带回家来了?”

    教授沉思,神色凝重。

    他平静得出奇:“你觉得他哪里特别?”

    “你的学生我又不了解,哪里知道?”

    教授颤抖着嘴唇:“你看他象谁?”

    师母一愣,发觉了教授的异常。

    开始仔细地回想,却也说不出什么。

    教授没有给师母更多的揣摩时间,直直地问:“你觉得他和我们小宇……”

    师母呆住,慢慢地说:“看他……的眉眼……是有些象……”

    简短的几句对话后,两人又陷入各自的沉思。

    室内静得出奇。

    对有些人来讲,夜色并不温柔。

    那是令人无比伤痛彷徨的时候。

    无人的寂静夜晚,伤口会被无情地撕裂开来,血肉糊糊得让自己辨不清方向。

    不知身在何处,要去何方。

    未来在哪里?阳光在哪里?

    师母在房里捧着小宇两岁时的照片默默垂泪。

    教授的心又一次剧烈地疼痛起来,他捂着胸口回到书房。

    二十年前的一幕再次浮现眼前。

    那天,年轻有为的教授去一个小县城出差。

    考察当地的作物土壤情况。

    教授的岳母病了,师母去护理。

    不到两岁的小宇无人照料,教授便把他带在身边,一起出差去了外地。

    不曾想就在他专心取土样的时候,一转身小宇就不见了……

    再也没有找到。

    那是悲惨的一天。

    失魂落魄的教授回到家里,怎么也接受不了孩子丢了的事实。

    几次跑去出事的地点,再跑回来。

    差点疯掉。

    媒体,警察,多方寻找。

    没有结果。

    这是教授永远无法抚平的伤,

    从那以后很少有人见他笑。

    他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这个家笼罩在浓郁的、趋之不散的阴霾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

    伤口虽然结了痂,却没有痊愈。

    会时不时地绽开伤口,让自己痛上一回。

    如果时光能倒转,他真希望那天重新来过。

    他不去搞什么科研,也不必力争上游冲在前面。

    他宁愿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陪着小字。

    教授无法原谅自己犯的错。

    他将悲愤和愁苦都发泄到工作中去,没日没夜拼了命地啃工作中的硬骨头。

    这个带给他伤痛的事情必将以全身的力量狠狠回报。

    只要一停下来,悔恨自责会将他撕碎,痛苦一点一点把他吞噬。

    这个家没有一天是真正快乐的。

    也无时无刻不在期待。

    说不定孩子哪天就会突然回来呢。

    玩具房间从来没有动过,和二十年前小宇在的到时候一样……

    教授坐在黑暗中。

    连吸了几支烟,房间里烟雾萦绕。

    他不敢开灯,不愿看到自己颓废的样子。

    白天,众人眼前,他是光彩照人的教授。

    夜晚,内里早就是千疮百孔溃败得不成样子。

    之所以苦撑着苟且地活,是盼着奇迹的出现。

    教授苦笑。

    师母来到房间。

    按亮了灯。

    拿过教授手中的半截烟,连同桌上那些烟蒂一起收走。

    每到痛苦得不能自已时,两个人只能彼此安慰取暖。

    师母端了茶水过来:“行了,别折磨自己了,这些年……我们不也挺过来了嘛。”

    教授痛哭:“过不去的……这种事情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自从丢了小宇那天起,我就不是我了……活着只为培养更多优秀的学生,来赎罪。”

    说起学生,师母言归正传,询问起王十的情况。

    教授一一告诉她。

    孤儿?

    22岁?

    朝阳福利院?

    师母惊呆了。

    深思片刻。

    自言自语道:“我们小宇今年也应该是22岁了吧!”

    “是,而且朝阳福利院离我那次出差的县城不远……”

    师母兴奋起来。

    难怪初次见他就很喜欢,原来缘分是天定的。

    “能确定他就是小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