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官场老油子
待目送卢大夫一行消失在官道尽头，韩元芳才施施然回到县衙后堂，之后对着一面屏风苦笑道：“县尊大人，你这又是何必。”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话音落下，屏风后转出一人，赫然就是先前酩酊大醉的王县令。之后见韩元芳一脸不解的样子，便解释：“你比我聪明，私下里事事以你马首是瞻本官已是习惯了，但今日外人在场，再这么做唯恐污了本官名声，所以不得不借故回避，好让你自由发挥。”
“就为面子上这点小事？”
“不是小事，这位卢大夫是张先生的救命恩人，今后身份必定不一般，所以印象分很重要。”
“所以醉酒也是一种姿态？”
在大炎酒文化中，劝酒者先把自己弄趴下代表着对客人的尊敬，只是堂堂一县之尊有必要对一淳朴老农使上如此心计吗？或许这便是为官之道，对于任何可能有利用价值之人都极尽讨好之能。
韩元芳算是服气了，若非当初王家有恩于自己的祖辈，他真想一走了之。可现如今，再怎么不爽他还得替对方出谋划策，堂堂武者混成了师爷，想想也是滑天下之大稽。
“赶紧重发请帖吧，别辜负了张先生的一片心意。”韩元芳不情愿地说道。
“对对！人脉是关键，让上官们知道先天宗师承本县人情，下一次再有补缺升迁的机会也就该轮到我了。”王县令点头连连，过后又凝视着韩元芳，许久才唏嘘说：“可惜了。”
“可惜什么？”韩元芳莫名其妙。
“以你的智慧，不为官可惜了。”
“……”
韩元芳无语，他这一生得到过太多评价，大部分都是羡慕他的天赋异禀可以成为万里挑一的武者。如王县令这般，还真是令他耳目一新。
……
终究还是要走上老路了……
不觉间就到了与官府约定的时间，张雯看着安雅村前来送行的人们不禁心生愧疚。虽然事后给到的补偿足以抵消他们早先的付出，但本质上而言，自己还是把这群淳朴善良的村民用作为此世间行骗的第一单猎物，可谓恩将仇报。
言语无法表达张雯此时的心态，他只是对着众人深深一揖，结果却是引来了一股体感得到的诚惶诚恐。
看来人到了一定位置想要真情流露都会变得困难……张雯有所悟，索性眼不见为净；调转马头向着村外无边无垠的疆域飞奔而去。
安雅村再见！芒县我来了！
张雯的心随着马鞍上下颠簸，也不知走出新手村后，会有什么在新地图里等待着自己。
而答案的出现比他预料的还早一些。当芒县县城破败城墙浮起在远处地平线时，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那驻足在官道一旁的翩翩蓝衣。
“拜见前辈。”
隔着近三十米距离，蓝衣青年突然单膝跪地，也使得张雯猝不及防下连忙拉缰止马。
来人既然口称前辈必定是自己第一次装神弄鬼时的目击者。难道是黑骑中的一员；此刻代表他们老祖请自己赴鸿门宴秋后算账来了？打量着对方胸前那枚明晃晃的武者徽章，张雯心中不确定，脸上却故作淡然沉声问：“对面何人？报上姓名与门派。”
“晚辈韩元芳，散修一名。那日合欢宗黑骑是我领来的。”这是韩元芳的回答。
原来是那个告诉我入境可以驻颜的小子。张雯总算有了印象，松开心弦的同时嘴上却没有含糊，厉声道：“那日为何助人为恶？”
警报解除后张雯有了其它想法。毕竟此世间的武者非富即贵。忽悠安雅村村民他有愧于心，劫富济贫（张雯自认为自己是贫）的话完全没有压力。
闻言，韩元芳则是恭敬回：“前辈容禀，合欢宗有先天强者坐镇，若是作恶民间小小芒县无力阻拦。有道是江湖事江湖了，所以晚辈略施小计将那些黑骑引到安雅村，想着是否可以借前辈之威加以震慑……不论如何，此事晚辈有利用与不敬之嫌，前辈若是怪罪，晚辈愿一力承担……”
张雯计划落空，本打算在韩元芳给出解释后在鸡蛋里挑骨头的，未曾想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将解释连同自我批评一并摆在了明面。现在的情况是自己若继续刁难，就成魔头或者冷血怪了。
“既如此……恕你无罪，起来吧。”
张雯只能选择扮演正派人士，甚至还在心中为对方点赞。如此人才不混骗术界实在是可惜了。倘若能让韩元芳读到对方此刻的想法，想必会哭笑不得，这和王县令之前的有感而发又有何区别？
待对方起身，张雯又问：“你此番前来意欲何为？”
“奉命芒县王县尊之令，晚辈在此恭候大驾。”
什么时候七品县官就可以支使武者了？张雯疑惑，之后骗子见光死心态开始作祟，不满道：“事先不是嘱咐过他要低调行事吗？”
“所以只有晚辈一人前来。”
“你们在城里没有安排仪仗待命？”
“没有，若您需要我即可安排。”
“不用！头前带路吧。”
快马加鞭下两人很快就很快来到芒县县衙，诚如韩元芳所言，王县令做到了足够低调，衙门口只有班头一人独自等候，待两人下马，对方也没搞大礼参拜那一套，只是给了个谄媚笑容，便乖乖牵着马儿走向了马厩。
不错。
张雯点头表示满意，只可惜好景不长，很快他便见识到了主人家给到自己的那份惊喜，而且还是庆生场景中主角走入小黑屋；开灯后众人欢呼抛彩带放礼炮那种。
“SUPRISE！生日快乐！！”
小黑屋被替换成了县衙内堂，参与庆生的群演更是亮瞎人双眼，是一群穿着各色官袍等候多时的大炎官僚。虽然国战在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下屈辱收场，但至少是保住了国祚，也保住了这些人的财富与地位，因此他们一个个喜气洋洋仿若真是在给对方庆生。
“芒县县令王友德见过张先生。”
“泸州知府刘明辉见过张先生。”
“大炎平阳侯王莽见过张先生。”
“江南道行营都统……”
听着一大堆牛叉头衔，看着面前齐齐向自己弯腰作揖的官僚，刚跨过门槛的张雯几乎吓尿。前世靠骗小女生为生的人渣，何曾享受过被一群市长书记众星拱月的待遇。
“前辈，可有不妥？”一旁的韩元芳察觉到了张雯的不正常。
“突然脑壳疼，可能是旧伤留下的后遗。”
张雯回神，急中生智下给出了这样一条理由，闻言，一众官员则是抢在韩元芳前面表示出严重关切。
“要不请大夫来看看吧？”
“的确，这事马虎不得。”
“卑职这就派人去回春堂。”
“……”
咋呼声中张雯被迎入内堂，很快就有当地最好的郎中被提来就诊，但对于脑疾后遗，某人上辈子的医疗技术都束手无策，更何况是落在此一世。
望闻问切过后，那名郎中还是说不出所以然最终只是开了一些调理安神的药物，而趁着时间的缓冲，张雯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对着四周官员点头道：“有劳诸位了。”
一想到自己此时的人设是先天宗师，张雯在沉稳语气中掺杂进些许轻怠。众官僚果然甘之如饴，而且套近乎的热情显得愈发高涨。
“张先生客气了。”
“听安雅村村民言，先生待人一向平易近人。”
“说起安雅村，下官几年前曾到那片巡视，期间偶然得到一株千年灵草，现在张先生当面才明白其实是天意……来人啊，将锦盒呈上。”
寒暄中，很快就有人就借着安雅村的由头奉上见面礼，之后所引发的群起效应瞬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而当某一刻彼此间的交谈再次回到正常模式，张雯所在房间的小半个空间已被精美礼盒所占领。
都是官场老油子，宗师当面，即便将来没有交集，也要把孝敬预付在前头。
……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话音落下，屏风后转出一人，赫然就是先前酩酊大醉的王县令。之后见韩元芳一脸不解的样子，便解释：“你比我聪明，私下里事事以你马首是瞻本官已是习惯了，但今日外人在场，再这么做唯恐污了本官名声，所以不得不借故回避，好让你自由发挥。”
“就为面子上这点小事？”
“不是小事，这位卢大夫是张先生的救命恩人，今后身份必定不一般，所以印象分很重要。”
“所以醉酒也是一种姿态？”
在大炎酒文化中，劝酒者先把自己弄趴下代表着对客人的尊敬，只是堂堂一县之尊有必要对一淳朴老农使上如此心计吗？或许这便是为官之道，对于任何可能有利用价值之人都极尽讨好之能。
韩元芳算是服气了，若非当初王家有恩于自己的祖辈，他真想一走了之。可现如今，再怎么不爽他还得替对方出谋划策，堂堂武者混成了师爷，想想也是滑天下之大稽。
“赶紧重发请帖吧，别辜负了张先生的一片心意。”韩元芳不情愿地说道。
“对对！人脉是关键，让上官们知道先天宗师承本县人情，下一次再有补缺升迁的机会也就该轮到我了。”王县令点头连连，过后又凝视着韩元芳，许久才唏嘘说：“可惜了。”
“可惜什么？”韩元芳莫名其妙。
“以你的智慧，不为官可惜了。”
“……”
韩元芳无语，他这一生得到过太多评价，大部分都是羡慕他的天赋异禀可以成为万里挑一的武者。如王县令这般，还真是令他耳目一新。
……
终究还是要走上老路了……
不觉间就到了与官府约定的时间，张雯看着安雅村前来送行的人们不禁心生愧疚。虽然事后给到的补偿足以抵消他们早先的付出，但本质上而言，自己还是把这群淳朴善良的村民用作为此世间行骗的第一单猎物，可谓恩将仇报。
言语无法表达张雯此时的心态，他只是对着众人深深一揖，结果却是引来了一股体感得到的诚惶诚恐。
看来人到了一定位置想要真情流露都会变得困难……张雯有所悟，索性眼不见为净；调转马头向着村外无边无垠的疆域飞奔而去。
安雅村再见！芒县我来了！
张雯的心随着马鞍上下颠簸，也不知走出新手村后，会有什么在新地图里等待着自己。
而答案的出现比他预料的还早一些。当芒县县城破败城墙浮起在远处地平线时，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那驻足在官道一旁的翩翩蓝衣。
“拜见前辈。”
隔着近三十米距离，蓝衣青年突然单膝跪地，也使得张雯猝不及防下连忙拉缰止马。
来人既然口称前辈必定是自己第一次装神弄鬼时的目击者。难道是黑骑中的一员；此刻代表他们老祖请自己赴鸿门宴秋后算账来了？打量着对方胸前那枚明晃晃的武者徽章，张雯心中不确定，脸上却故作淡然沉声问：“对面何人？报上姓名与门派。”
“晚辈韩元芳，散修一名。那日合欢宗黑骑是我领来的。”这是韩元芳的回答。
原来是那个告诉我入境可以驻颜的小子。张雯总算有了印象，松开心弦的同时嘴上却没有含糊，厉声道：“那日为何助人为恶？”
警报解除后张雯有了其它想法。毕竟此世间的武者非富即贵。忽悠安雅村村民他有愧于心，劫富济贫（张雯自认为自己是贫）的话完全没有压力。
闻言，韩元芳则是恭敬回：“前辈容禀，合欢宗有先天强者坐镇，若是作恶民间小小芒县无力阻拦。有道是江湖事江湖了，所以晚辈略施小计将那些黑骑引到安雅村，想着是否可以借前辈之威加以震慑……不论如何，此事晚辈有利用与不敬之嫌，前辈若是怪罪，晚辈愿一力承担……”
张雯计划落空，本打算在韩元芳给出解释后在鸡蛋里挑骨头的，未曾想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将解释连同自我批评一并摆在了明面。现在的情况是自己若继续刁难，就成魔头或者冷血怪了。
“既如此……恕你无罪，起来吧。”
张雯只能选择扮演正派人士，甚至还在心中为对方点赞。如此人才不混骗术界实在是可惜了。倘若能让韩元芳读到对方此刻的想法，想必会哭笑不得，这和王县令之前的有感而发又有何区别？
待对方起身，张雯又问：“你此番前来意欲何为？”
“奉命芒县王县尊之令，晚辈在此恭候大驾。”
什么时候七品县官就可以支使武者了？张雯疑惑，之后骗子见光死心态开始作祟，不满道：“事先不是嘱咐过他要低调行事吗？”
“所以只有晚辈一人前来。”
“你们在城里没有安排仪仗待命？”
“没有，若您需要我即可安排。”
“不用！头前带路吧。”
快马加鞭下两人很快就很快来到芒县县衙，诚如韩元芳所言，王县令做到了足够低调，衙门口只有班头一人独自等候，待两人下马，对方也没搞大礼参拜那一套，只是给了个谄媚笑容，便乖乖牵着马儿走向了马厩。
不错。
张雯点头表示满意，只可惜好景不长，很快他便见识到了主人家给到自己的那份惊喜，而且还是庆生场景中主角走入小黑屋；开灯后众人欢呼抛彩带放礼炮那种。
“SUPRISE！生日快乐！！”
小黑屋被替换成了县衙内堂，参与庆生的群演更是亮瞎人双眼，是一群穿着各色官袍等候多时的大炎官僚。虽然国战在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下屈辱收场，但至少是保住了国祚，也保住了这些人的财富与地位，因此他们一个个喜气洋洋仿若真是在给对方庆生。
“芒县县令王友德见过张先生。”
“泸州知府刘明辉见过张先生。”
“大炎平阳侯王莽见过张先生。”
“江南道行营都统……”
听着一大堆牛叉头衔，看着面前齐齐向自己弯腰作揖的官僚，刚跨过门槛的张雯几乎吓尿。前世靠骗小女生为生的人渣，何曾享受过被一群市长书记众星拱月的待遇。
“前辈，可有不妥？”一旁的韩元芳察觉到了张雯的不正常。
“突然脑壳疼，可能是旧伤留下的后遗。”
张雯回神，急中生智下给出了这样一条理由，闻言，一众官员则是抢在韩元芳前面表示出严重关切。
“要不请大夫来看看吧？”
“的确，这事马虎不得。”
“卑职这就派人去回春堂。”
“……”
咋呼声中张雯被迎入内堂，很快就有当地最好的郎中被提来就诊，但对于脑疾后遗，某人上辈子的医疗技术都束手无策，更何况是落在此一世。
望闻问切过后，那名郎中还是说不出所以然最终只是开了一些调理安神的药物，而趁着时间的缓冲，张雯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对着四周官员点头道：“有劳诸位了。”
一想到自己此时的人设是先天宗师，张雯在沉稳语气中掺杂进些许轻怠。众官僚果然甘之如饴，而且套近乎的热情显得愈发高涨。
“张先生客气了。”
“听安雅村村民言，先生待人一向平易近人。”
“说起安雅村，下官几年前曾到那片巡视，期间偶然得到一株千年灵草，现在张先生当面才明白其实是天意……来人啊，将锦盒呈上。”
寒暄中，很快就有人就借着安雅村的由头奉上见面礼，之后所引发的群起效应瞬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而当某一刻彼此间的交谈再次回到正常模式，张雯所在房间的小半个空间已被精美礼盒所占领。
都是官场老油子，宗师当面，即便将来没有交集，也要把孝敬预付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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