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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暗流涌动军营地

    张长泰担任宣慰使后,果然有很多人不服。将军、千总共计十几人来到督抚府闹事。刘将军道“孙大人,宣慰使之位何等重要,他一个黄口小儿,无寸尺之功,仅摇唇鼓舌,纸上谈兵,岂可当担如此重要之位。”黄将军道”是啊,宣慰使要多谋善断,要临危不乱,而这些的基础就是丰富的战场经验。张长泰这小子比我孙子都小,才刚刚走出家门,岂可担当如此重任!请大人三思啊!“众人一致附和道“是啊,是啊。”孙云锦道“众将军心系我军,我心甚慰。论战功,黄老将军为忠勇之后,征战多年,战功赫赫,相比之下,这位后生,初出茅庐,毫无战功。看看刘将军,武艺高强,勇猛无比,在战场上杀敌犹如砍瓜切菜,被皇上嘉奖为大清第一汉将。但为什么不让你们做宣慰使啊。因为你们是将才,冲锋陷阵,驰骋沙场,你们在行,但宣慰使需要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要察天文,知地理,晓阴阳;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知人善任。敢问各位,有谁能做到?“

    大家保持沉默,一言不发。孙云锦继续道”至于刚刚说战场经验,韩信被刘邦拜为三军统帅之前,打过仗吗?他就是个执戟郎中。说他乳臭未干,诸葛亮出茅庐前也是黄口小儿。资历经验只是其形,剿匪之智才是其心。世有非常之道,必有非常之人,有非常之人,必建非常之功。经过多方考察,张长泰的确适合该职。对他的任命,也是由我和三位布政使共同举荐,皇上批准,望大家不要再闹事。我孙云锦拜托大家了!“说完,拱手行礼。此举堵住众将士的嘴,不再妄议。看着诚恳的孙云锦,刘将军道”孙大人德高望重,你全力支持,我们只能听从,但日后若因他而导致我们惨败,就别怪我们对这小子不客气。我们走!“说罢,便带着十几人离开。此时的孙云锦虽面不改色,但他充满担忧,担忧这位年青的小伙子能否镇住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们。

    在孙云锦的强势之下,顺利压下了将军和千总的反对,但军营中有一股暗流涌动黑暗势力,是他够不着的。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时的褚新月、秦昂驹和李珂鸣在一起吃酒。李珂鸣是大将军李耳之子,从小力量惊人,脾气暴躁,桀骜不驯,自视甚高,有万夫不当之勇,目前在军中担任千总一职。李珂鸣端起酒杯说道“来,兄弟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先干这一杯再说。“在李的带领下,大家连干几杯,迅速进入微醺状态,看着面部微微发红的李珂鸣,敏感的秦昂驹似乎看到了他脸上的忧愁。秦昂驹道”李哥,看你好像不开心啊,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褚新月道”李哥的事,别人不清楚,我们还不清楚嘛?肯定又是女人吧。“

    两人笑道,李珂鸣这下更伤心了,又喝了一大口。秦昂驹道”原来真是女人呀,跟我说,我告诉你怎么弄!“李珂鸣道“我只想说女人心太复杂了。”秦昂驹道“你说说嘛,我绝对能给你搞定!”褚新月也起哄道“你就说吧,秦哥当年迷倒万千少女,号称亳州一哥,芳心纵火犯就是他,对付女人那是一套一套的。”在两人的怂恿下,李珂鸣又喝一大口说道“最近,明月楼来了一位姑娘,叫凌露,是这里的头牌。那模样,那才情,堪称一绝。我把她当成红颜知己,她也说对我一片痴情,心中绝无第二人。”秦昂驹道“然后呢?”

    李珂鸣又喝一口道“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在梦中竟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在我强势追问下,她告诉我,这是她上一任男人。”褚新月道“原来就这?这有什么值得伤心的,甩了不就得了嘛。“秦昂驹道”就是,这种吃里扒外的,是我,早甩了,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你爹是骠骑大将军,你长得又帅,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李珂鸣保持沉默,只是喝酒。褚新月看出了心思,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能甩,李哥也不必于此了。”秦昂驹嘲笑道“没想到李哥还是个痴情的种。”李珂鸣道“我承认我不是个痴情的种,这些年,玩的女人没有上千也过百了,但这姑娘是我见过最特别的,我是真舍不得。”

    秦昂驹道“既然如此,李哥,我告诉你一个方法,可以让你死灰复燃。”李珂鸣道“什么方法?”秦昂驹道“她不是睡觉的时候喊上一任男人的名字嘛,那你就跟她分手,这样,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喊你的名字啦!”褚新月大笑道,这明显是在取笑。李珂鸣只字不说,只是拿着一大壶酒往嘴里倒。褚新月抢过酒说道“好了,别喝了,不就是个女人嘛,哪里没有。明天是上任宣慰使第一次议事,听说他号称铁杆,六亲不认,你可不能醉,要是醉了,我们就麻烦了。”到这句话,李珂鸣摔碎酒壶,大声骂道“呸,在情场上被女人玩,在这还要被那个什么泰骑在头上。他算什么玩意,一个乡野村夫,竟然做我上司。”

    褚新月故作猥琐道“李哥,你可千万别这样说,要是传到他耳朵里,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秦昂驹故意煽风点火道“兄弟,有什么可怕的,他不就是仗着背后有孙云锦撑腰嘛,孙云锦顶多算个三品,你爹,我爹,还有李哥他爹,那个不是三品大员?怕甚?“褚新月道”唉,话虽如此,但我觉得还是不惹事为妙。“此时秦昂驹也摔杯子,大声附和道”李哥,别听他的,老褚就是个怂货。“褚新月道”你这么说我就不服了,我褚某人什么时候怂过?刚刚李哥说他是什么玩意,我觉得他什么玩意都不是,论出身,论资历,论战功,他哪一点比得上我们三。“

    秦昂驹道“这样说才是老褚!你说的对,他哪一点比得上我们?尤其我们李哥,当年安庆被围得水泻不通,李哥率五千骑兵,百里奔袭,猛攻紫锡,才解安庆之围。哪一战,李哥大腿边上的肉都烂透了,当被抬回之时,右腿差点废掉,就凭这样的战功,没做宣慰使也就算了,难道还怕他张长泰一个乡野村夫?“褚新月道”说到这,我就要提一句,谁不知道孙云锦和骠骑大将军政见不合?现在亳州孙云锦说了算,他怎么会重用一个对手的儿子呢?李哥没做宣慰使,当属正常。“秦昂驹道“算了,算了,这些都是伤心事,别说了,喝酒,喝酒。”李珂鸣道“岂能这样算了?孙云锦我奈何不得,难道还奈何不了张长泰?兄弟们,有我在,岂能容得下乡野村夫给我们发号施令?”

    褚新月摔杯大叫道“李哥,想怎么做,我们全听你的。“李珂鸣道”明天是第一次全体议事,我们送他一份大礼。“褚新月道”什么大礼?“李珂鸣道”他不是要求我们辰时到,我们就晚一个时辰。他不是号称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我就看他到底拿我们怎么样?如果他不敢,我们就在众将士面前羞辱他,让他颜面尽失,看他日后还怎么统领二十万大军。“秦昂驹道”如果他敢对我们怎么样呢?“李珂鸣道”谅他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秦昂驹道”甚妙,甚妙。“褚新月起哄道”就这样决定了,咱们干下一这杯,以示决心。“

    第二日,全体议事大会如期召开,张长泰站在公案上面见军中各路将军,千总。张长泰道“都来全了吗?”李尚恕点数后说道“各路将军、千总,共计二十八人,实到二十七人。”张长泰道“少了谁?”李尚恕道“李珂鸣。”听着是李珂鸣,褚、秦二人的脸上皆露出阴险的笑容,似乎在等着一场好戏。张长泰道“那我们等着吧。”正值盛夏,太阳已经升起,大家在公堂等了一个多时辰,汗流浃背。此时一个醉醺醺的汉子在士兵的搀扶下走进来,出言不逊。李尚恕道“启禀大人,此人便是李珂鸣。”张长泰质问道“前日我便发出第一道军令,让大家今日辰时集合,而你现在才来,你可知军令如山?”

    李珂鸣大喝一口酒道“你在质问我吗?我告诉你,还没有人敢跟老子这样说话。”张长泰轻松的回应道“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何让这么多将军、千总等你一个时辰。”李珂鸣道“等我不是应该的吗?我的祖上是当今圣上乳母,我爹是骠骑大将军,而我又官居千总,让你们等我,是看的起你们。”张长泰大声呵斥道“看来今天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服了,李尚恕!”李尚恕弯腰鞠躬道“有。”张长泰道“按照军法,此人该如何处置?”李尚恕道“迟到一刻钟,暴打军棍一百,迟到两刻钟按违背军令处置,当斩首示众,以示军纪。”

    张长泰道“你迟到了一个时辰,一个脑袋都不够砍。”李珂鸣道“你一个乡野村夫还想砍我,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就连孙云锦都要让我三分,亳州境内谁敢动我一根汗毛。”张长泰道“之前是没有,今天我还真动你了。李珂鸣,你藐视军纪,败坏军法,出言不逊,侮辱朝廷命官。今天不管是皇上乳母,还是骠骑大将军,我都要将你就地正法。来人啊,拖下去砍了。”此时,众将士皆露为震惊,唯独秦、褚二人面带阴险。李尚恕跪地求饶道“大人,万万不可啊。”

    张长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快退下。我告诉你们,李珂鸣违反军纪,当属重罚,谁来求情也不好使,刀斧手何在?”看着两个带刀侍卫走上前来,李珂鸣大声呵斥道“我看谁敢动我。”陷入对峙的张长泰丝毫不慌,继续叫道“拖下去,听不到吗?”侍卫鼓起勇气,走上前来,迅速将其制服。李珂鸣破口大骂道“你个乡野村夫,竟敢砍我,王八蛋,老子跟你没完。”还没等说完,就被两名侍卫拖出去,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让这些不服的将军、千总害怕起来。

    此时的褚新月独白道“这个张长泰真敢砍,李哥,对不住了,一路走好,不过这下张长泰完了,我就等着看好戏。”秦昂驹也独白道“李哥,本想让你羞辱张长泰,没想到张长泰如此胆大包天,真敢砍了你,对不住了。”张长泰道“在军中,无论是谁,包括我,谁敢违抗军令,一律当斩。大家听清楚了吗?”大家异口同声附和道“听清楚了。”张长泰道“好,现在我宣布第一条军令,从即日起,全面禁商,所有市场不得和南州、紫锡、芜湖三地发生买卖。要是谁敢打破禁令,不管是谁,一律当斩。此事由褚新月负责。”褚新月出列回答道“遵命。”

    张长泰拿出一张图纸说道“本官第二道军令。在六个月内,按照以下图纸打造战船八十。此事由李尚恕负总责,黄老将军负责具体事务。“李尚恕、黄老将军二人出列回答道“遵命。”张长泰道“本官第三道军令。凡是与南州、紫锡、芜湖三地相邻方圆六十里的百姓,全都向外至百里外的鹅城。六十里内,全部住进兵勇,并按照此图修筑工事,配备神火飞鸭,流星炮,弓弩。要是敌人想出去,你们就用这些火器打回去。此事由秦昂驹负责,顾新同为副使,限期三个月!“秦昂驹和顾新同出列回答道“遵命。”

    张长泰道“还有,迁民时不可使用暴力,不可闹出人命,不可引发民变,否则后果严重者,以军法论处。“秦昂驹、顾新同道”遵命。“张长泰道”这几条军令,如果在限期内完不成,我自刎谢罪,但在自刎前,我一定会拉足垫背的。听清楚了吗?“六人一口同声的回答道“听清楚了。”张长泰道“那就散了办差吧。“大家纷纷离去,剩下张长泰和李尚恕。张长泰道”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李尚恕道”大人吩咐便是。“张长泰靠近李尚恕耳边秘密吩咐。

    片刻后,一位仆人走进来也汇报了一件事,让张长泰焦虑万分。他立向营外飞去,朝着数百里之外的中山码头一路狂奔。得知消息的孙露,也骑上一匹快马追赶。中山码头在长江口,是南通最大的码头,这里熙熙攘攘,来来往往,很是热闹。刘岘正带着随从王飞穿着便衣,在码头折柳相送刘梦西。刘岘道“你到了英国,约翰逊会接见你,他是英国王室的伯爵,他会为你安排一切。”刘梦西道“叔父,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刘岘道“我当然放心啦,我侄女这么聪明。”此时,刑部尚书之侄王子衿出现了,他看着刘梦西,满是激动道“这不是刘小姐吗?”刘梦西看着他,一时未认出。王子衿介绍道“你忘记我啦,上次舞会你还给我留了你的名字和住址。”

    刘梦西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王子衿,做船商贸易生意。”王子衿对着刘岘一行人行礼道“刘伯伯,您好。我是户部尚书之侄王子衿,十年前您来我叔父家做客,我还给您倒过茶呢。”刘岘道“哦,我想起来了,是的,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是大变样呐。”王子衿道“可不是嘛,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变了好多,但伯伯依然没变,还是那么年轻。”大家笑道,刘岘道“你是去哪儿?“王子衿道”我去英国,那边有一批新的订单。“刘岘道”你这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呀,真是不错。“王子衿道”生意都是靠长辈们撑起来的,我可不敢据功。要说有功劳,也是你们这些长辈的功劳。“刘岘点头道”嗯,很谦虚。“

    刘梦西看着他食指上的金戒指,内心独白道”他手上的戒指怎么跟我是同款。“刘梦西问道”你的戒指是哪来的?“王子衿道”这戒指呀,是从金克珠宝定制的。“王子衿看着刘梦西的食指大惊道”没想到你也有?“正当大家寒暄叙旧时,张长泰经过百里奔袭,也终于赶到了码头。他站在码头高处,搜寻目标,俯瞰人群,但这么大码头,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他依然没有气磊。在茫茫人海中,四处张望,奋力寻找,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到处询问打听,最终在百米之外,终于看到了这个熟悉的侧影。他的内心充满喜悦,流下激动的泪水,但激动和高兴过后是忐忑和不安。因为张沅芷已经死去,他现在的身份是张长泰,而非张沅芷,复杂的心情让他止步不前。此时的孙露也跟了过来,看着满眼全是刘梦西的张长泰,她的内心充斥阵阵凉意。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张长泰最终决定,还是要向前相认,因为他不想因为错过,而悔恨一辈子。正当调节好情绪,向前表明身份时,轮船启动了。刘梦西焦急的道“叔父,轮船要启动了,我要上船了。”刘岘道“好侄女,你一路好走。”

    在告别后,刘梦西弯腰提箱,准备登船,这对王子衿来说,是个机会,他当然不能错过,便说道“箱子挺沉的,我来吧。”刘梦西道“算了,我自己来吧。”看两人争执不下,刘岘发话道“侄女,你就让子衿来吧,路上你们也算有个照应。”刘梦西妥协了,两人在弯腰提箱时,双方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在阳光的反射下,被张长泰尽收眼底。

    这个偶然让原本满是期待的张长泰瞬间心灰意冷,因为他知道其中的含义。他开始变得纠结,暴躁。见此状况,孙露走来说道“在西方,有婚约的人,都会在右手食指带上戒指。他们带的是同款,证明她已经不再属于你,你又何苦伤心难过呢?“张长泰道”就算她不再属于我,我也要前问个清楚明白,好让我彻底死心。“孙露道”你变成这样,如何去问她,难道你想暴露吗?你别忘了自己的使命。“

    张长泰被这句话楞住,正当不知所措时,轮船起锚发动,船舱升上去的滚滚浓烟,遮天蔽日,这意味着他永远也见不到曾经山盟海誓的那个人,他再次留下伤心的泪水。正当伤感之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网住了张长泰。接着,一队人马杀了出来,将其团团围住。孙露立即投入战斗,为张长泰摆脱渔网赢得时间。

    突然杀出的人马是谁的人?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抓捕一个宣慰使?请看下一章血色兵变督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