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告别
“啪，啪，啪”
“醒醒，醒醒，浓还好吗？”
“啪，啪，啪”
“喂！浓没事吧，醒醒啊，李先生。”
……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入眼所见便是一壮硕男子横跨拦腰坐在自己身上，拽着自己的夹克衣领，不停抽打着脸颊。
“啪”
又是一巴掌后，壮硕男子好像才发现李空醒了，语气中满是刻意的欣喜：
“太好了！李先生，浓终于醒了啊。”。
趁李空还处于懵懂状态，男子飞速起身。先是整理了一下斗篷风衣，然后又梳理了一下刚才因为过于兴奋而略些凌乱的发梢。
李空原地呆坐了好一会，才渐渐回过神。
这里是灯红酒绿夜总会的街道对面，临近一个小巷子口。
若无其事站在一旁的精致男子，正是之前赠予金色怀表的王姓神秘人。
据他所说，好像是一名侦探。
当然！经历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后。若是还以为对方只是一名简单的侦探，那么自己脑子确实可以换一个了，反正留着没用。
想起之前浑身如墨，漆黑如影的样子，李空内心一慌。环视四周后，发现右侧后方就有商铺的玻璃窗。立马弹地起身冲向那里，与玻璃窗相对而立。
窗面里的李空不知何原因，已经恢复原样。剑眉星目寸发当头，一米八的个子上上下下没有一点墨色存在。
只不过曾经因为打斗，留在脖颈上的明显刀伤疤痕也随之不见了。许是猜到了什么，李空撩开内衣查看自己的腹部和胸膛位置。
果然不出所料，曾经密密麻麻的刀伤枪痕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片光滑整洁的白嫩肌肤。
除了这些变化，心脏部位还多出了一个怀表纹身。表针全部归零，表盘中间位置刻有“11”。敞开的表盖内面，“原点”两个字格外醒目。
商铺玻璃窗双向透明，当镜子效果并不是特别好。再加上怀表纹身所占躯体面积也不大，按常理来说，李空应当是看不到刻字的。
可如同刀疤枪痕离奇消失一般，苏醒后李空的视力突然变得更敏锐了。
百米之内，风吹草动，细微可见。
视力提升带来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让李空脸上的通红之色格外刺目。
一脸冷漠的李空，回身死死盯着若无其事的王姓男子，蠢蠢欲动姿态昭然若知。
王姓男子避开李空的冰冷直视，手持金色怀表打量着，仿佛有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
装模做样半天，察觉气氛依旧凝固紧张。他面带笑容，开始转移话题：
“李先生，欢迎浓加入原点侦探社，正式成为原点的员工之一。期待我们往后的同事生涯，能够碰撞出无限美好的火花。”。
‘火花？哼！我倒是想把你打出火花来。’。李空心怀怨念的想着。
瞧着对方的脸蛋，李空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小眼大鼻，笑起来如同弥勒佛，脸蛋圆润似橘猫。若不是戴了金丝眼镜，这模样和当初他偶然遇到的某个人极为相似。
和王姓男子的接触，李空记忆很深刻，但他一直记不清对方摸样如何。每当回忆脸蛋时，就是模糊空白一片，记忆逻辑上却没有丝毫异常感。
如今那层模糊不见了。
李空所有与王姓男子接触的记忆都揭开了面纱，一切都生动形象了起来。
这种清晰，让他发现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你是……，那个王富贵吗？”。
李空带着疑惑和不敢置信。
没错！王富贵。那个与李空有过短暂接触，留下独特印象的男人。
李空曾经还询问过对方名字，因为他极其希望小曦能活得和对方一样。卑微一点，谨慎一点，如此方能不负蒋哥托付。
后来黑龙的事情，让他心态有了些许转变，也理解了蒋哥的想法。但不可否认，蒋曦的死确实对他打击很大，连带着对王富贵这人也印象极深。
所以在发现王姓男子和王富贵可能是同一个人时，李空感觉有点理不清脉络了。
“我确实是王富贵，但我又不是他。”。王富贵语带玄机的说着。
是他？又不是他？
王富贵的回答，非但没让李空明白，反而更加迷惑了。
“你不是也在想自己是谁吗？”王富贵指了指李空，随后又指了指街对面，定格在原地的蒋曦和李空。“你就是李空，独一无二的李空，这是毋庸置疑的。”。
语罢，不待李空深思，他提醒道：
“别想这些了，迟早会明白的。不看看你的新员工福利吗？”。
新员工福利。
思考许久，李空才记起那个愿望。
他们真的知道自己宁愿舍弃一切，也想达成的愿望是什么吗？
在这一切静止的世界里，又该如何弥补自己内心那份愧疚呢？
“滴滴”
马路上行驶而过的汽车鸣笛声。
随着这声鸣笛，万物开始转动了起来。
李空只当自己没有休息好，抬步便想再次冲进夜总会大门。
可强烈的不安，让他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身后一脸兴奋的蒋曦。
“小曦。我想了想，你还是回去吧！这次一定要听我的，就这一次。”
蒋曦心中大感扫兴。刚才还高兴空哥没反对，哪曾想转身就变脸了。
还想就此一战成名，在道上声名远扬的蒋曦，正欲出口反驳。
可当他抬头看到李空那满带哀求的眼神时，不自觉间心又软了。空哥很少用这种眼神看着他，每当这种眼神出现时，都代表着不可妥协的坚持。
无可奈何。蒋曦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听从劝导。
“好吧，我听你的”。担心李空手上没把事不安全，蒋曦将手上那把把事交给对方。“听动静好像不太安生。我回家用不着这玩意，你把把事带上吧！”。
李空欣慰的笑了笑，接过把事便抬步冲向了夜总会大门。
见空哥身影渐渐远去。鞋底在地上划拉了两下，百般聊赖的蒋曦就准备穿过街道回家。
心里自然有些许担忧，但他相信空哥。回家后，估计又会念叨着：
“不吃饭可不行。走，咱们下馆子去。”。
想到这，又是一顿气烦。
空哥啥都好，就是喜欢把自己当孩子。
晃晃悠悠着，
蒋曦越走越远。
原地只有慌张的人群，焦急地从夜总会大门口鱼贯而出
……
当看到对面李空又要重复着相同的过往时，李空心中大急，内心狂呼不要。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内心的呐喊。对面李空心有灵犀的停下了脚步，最终将蒋曦劝导回家。
此时的李空心中终于再无遗憾，只有无法言语的满足感。
“他会没事吗？”李空询问着。
“谁？”王富贵疑惑回道。
“我说李空”
“哦，浓说自己啊！这不是好好的嘛”。王富贵调侃道。
显然这冷笑话并不好笑。
为了缓解气氛，王富贵只有如实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
“你们组织连改变过去这种事都能办到，竟然不知道他的未来？”。李空言语中满是怀疑。
问及这里，王富贵倒是来了兴趣。
“谁告诉浓我们更改了过去？浓对时间又了解多少呢？”。
“我经历的难道不是时间倒转吗？重复一遍过去发生的事情，然后改变既定的事实。
至于时间，我确实不太懂。只知道这样做好像有悖论，可能会产生平行时空之类的。”
李空以自己的经历为例子，也说出了部分对时间的理解。
“呵呵”。
王富贵笑了。
“你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你还是相信命运，认为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实。但我要告诉你，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内心的选择。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侦探社吗？因为未来不可见，过去不可改，只有现在才是永恒。”。
狗屁的现在才是永恒。我心所想所愿，何时会接触怀表，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竟然还和我提什么未来不可见？
王富贵又笑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们什么都知道，说这些话显得有些可笑。
你我之所以称之为侦探。是提醒自己要善于发现细节，知晓别人的内心变化，搜索全面的信息。从而推断那些即将发生，却又暂时没有发生的未来。
你知道大数据推广吧？穷尽你的思维将其放大无限后，大概就和侦探社相差不远了。”。
李空好像懂了，但又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如果不是回到过去。那个我看到的黑影，还有我之前的模样，难道是巧合吗？”。
这倒是让王富贵为难了，他先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百个无辜的人，因为浓的无心之举意外死去，能接受吗？”。
李空当即脸色大变：“肯定不能接受啊！”。
“那浓只需要知道黑影是提前准备的锚点就行，其它的以后自然会明白。”。
说完这些。任凭李空如何询问，王富贵也不愿意多聊这个话题。
就这样纠缠许久后，看着擦肩而过的蒋曦，李空询问道：
“他能认出我吗？”
“看得到，认不出。不打个招呼？”
“算了。就这样挺好的，挺好的。”。
李空是一个重承诺的人。既然侦探社弥补了自己的遗憾，那么付出代价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次的离去，时间或许会很长。
如今蒋曦能够安然活下去，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他不奢求太多。
就这样擦肩而过吧！免得留下不舍。
可是意外总是如期而至。
正准备回家的蒋曦，看着玻璃窗前的李空，莫名有些许熟悉感。
但他确实又不认识对方，一念之间的触动，让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大叔。这里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家吧。”。
李空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随后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谢谢小兄弟。你一定要幸福啊！”。
蒋曦正欲吐槽。都什么年代了，感谢对方还说祝你幸福。可是内心莫名的心酸，让他忍不住点了点头：
“一定，一定。”。
回过神后的蒋曦尴尬不已，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只不过远去的身影，单手举过头顶，挥舞了几下，向李空所在方位暗暗告别。
再见了。
李空默默站在原地，看着对方逐渐缩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见的身影。
心中再无念想。
再见了。
…………
王富贵嘴角微微翘起。
“我还以为你想要更多”
“更多？你是说我为什么不安排好一点，比如救下自己，然后阻止陈队和蛇姐他们的计划。”。
听到王富贵询问，李空也没回头，只是默默看着远方那早已不见的背影，淡淡回复着。
王富贵略有诧异：“那为什么不呢？”。
“以前的我，确实可能会这样做。但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
正如我极力避免小曦靠近一样，结果他反而因为我的原因出事。
我对陈队信任至极，认为他所做一切都是符合内心道义的。甚至因此，曾经某刻我对蛇姐他们还抱有一丝幻想。
结果……，你也知道。
我拼尽全力忍气吞声十年，连我最敬爱的前辈死去，我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结果！并没有迎来什么黑白分明，有的只有变了方法的世事如常。
我发现了。
在这个世界，我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越是发自内心的去期待，到最后愈是痛彻心扉的失望。
越是拼尽全力去避免某些事情的发生，那些事情反而离我越来越近，直至成为现实。
就这样就可以了。
我怕要求更多，结果反而会向更糟糕的局面发展。
这是最好的落幕。”。
或许是感觉到了冥冥之中的即将离开。李空说了许多，言语之中再无忧愁顾虑。
他确实想过更多。
但回顾自己过往，每次奢求所换回的都是那苦不堪言的痛苦。
因此。他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世人千千万，而我只顾一人。
既然把握不住更多，那么不留遗憾即可。
往后，李空再不欠任何人。
身轻两宽的李空，最是明白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的道理。
侦探社神乎奇迹的手段，他看得不太透彻，也不甚明白。
不过抠心自问，这般手段所付出的资源必然不小。李空不觉得自己的价值，能和付出的资源相等。
那么这个神秘的侦探社，无论从自己身上索取什么样的代价，都不会让其感到惊讶。
既然遗憾已无，生死自然不是问题。
任他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就在李空进入一种超然心态时。
身后的王富贵也不知是看不惯他这般作态，又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抬手就给了李空脑袋一个大嘴巴子，让后者好一阵踉跄，心态顿时破防。
暴脾气的李空，哪怕心态再过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也让其大为恼火。
刚刚站稳，便猛然扑向对方，新仇旧恨此时一并算来。
王富贵就像抓住了李空的心态一般，总能在李空最恼火的时候，说出一些让他格外关心的话语。
就比如现在。
李空满带怒意冲来时。王富贵半带调侃半认真的说道：
“浓有这心态很好，知道多则不善。不过浓要是一直这样，以后执行任务时，对我们侦探社将是个大麻烦。”。
任务？
终于要触及到他们的核心了吗？这就是拯救自己的目的。
略微压制内心恼怒的情绪，冲到王富贵面前的李空询问道：
“你说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王富贵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眯着眼看着李空，眼神中隐隐的戏谑之意，让人肝火极为旺盛。
好不容易压住怒火的李空，顿时心火直窜大脑。
见事情马上要超出掌控，王富贵有点慌张了，连忙挽回道：
“不开玩笑了。浓不是想知道真相吗，现在我就带浓去见社长。”。
李空恶狠狠的盯着王富贵：“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
“当然”，王富贵连连点头，随后提了一句。“浓还有什么想要做的吗。这一走，可是很久的。”。
四周灯火喧哗依旧，繁华流连不断。
灯红酒绿夜总会门口，俊男美女们多不胜数，皆面带慌张与身边之人互相慰藉。那个不知是不是王富贵的男子也不例外，毕恭毕敬的拿着电话向对面之人传达着什么。
夜总会里此起彼伏的枪声消失了，也不知里面的李空究竟如何。透过那富丽堂皇的夜总会建筑，李空深邃的目光仿佛看到了蛇姐和陈队。他们在那里安静的等待着，如同黑夜里捕捉猎物的猛兽，伺机而动，时刻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呼……”。
长舒一口气的李空，所有的繁杂情绪抛弃一空，回归于淡然。
“没了。
走吧！”
“醒醒，醒醒，浓还好吗？”
“啪，啪，啪”
“喂！浓没事吧，醒醒啊，李先生。”
……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入眼所见便是一壮硕男子横跨拦腰坐在自己身上，拽着自己的夹克衣领，不停抽打着脸颊。
“啪”
又是一巴掌后，壮硕男子好像才发现李空醒了，语气中满是刻意的欣喜：
“太好了！李先生，浓终于醒了啊。”。
趁李空还处于懵懂状态，男子飞速起身。先是整理了一下斗篷风衣，然后又梳理了一下刚才因为过于兴奋而略些凌乱的发梢。
李空原地呆坐了好一会，才渐渐回过神。
这里是灯红酒绿夜总会的街道对面，临近一个小巷子口。
若无其事站在一旁的精致男子，正是之前赠予金色怀表的王姓神秘人。
据他所说，好像是一名侦探。
当然！经历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后。若是还以为对方只是一名简单的侦探，那么自己脑子确实可以换一个了，反正留着没用。
想起之前浑身如墨，漆黑如影的样子，李空内心一慌。环视四周后，发现右侧后方就有商铺的玻璃窗。立马弹地起身冲向那里，与玻璃窗相对而立。
窗面里的李空不知何原因，已经恢复原样。剑眉星目寸发当头，一米八的个子上上下下没有一点墨色存在。
只不过曾经因为打斗，留在脖颈上的明显刀伤疤痕也随之不见了。许是猜到了什么，李空撩开内衣查看自己的腹部和胸膛位置。
果然不出所料，曾经密密麻麻的刀伤枪痕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片光滑整洁的白嫩肌肤。
除了这些变化，心脏部位还多出了一个怀表纹身。表针全部归零，表盘中间位置刻有“11”。敞开的表盖内面，“原点”两个字格外醒目。
商铺玻璃窗双向透明，当镜子效果并不是特别好。再加上怀表纹身所占躯体面积也不大，按常理来说，李空应当是看不到刻字的。
可如同刀疤枪痕离奇消失一般，苏醒后李空的视力突然变得更敏锐了。
百米之内，风吹草动，细微可见。
视力提升带来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让李空脸上的通红之色格外刺目。
一脸冷漠的李空，回身死死盯着若无其事的王姓男子，蠢蠢欲动姿态昭然若知。
王姓男子避开李空的冰冷直视，手持金色怀表打量着，仿佛有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
装模做样半天，察觉气氛依旧凝固紧张。他面带笑容，开始转移话题：
“李先生，欢迎浓加入原点侦探社，正式成为原点的员工之一。期待我们往后的同事生涯，能够碰撞出无限美好的火花。”。
‘火花？哼！我倒是想把你打出火花来。’。李空心怀怨念的想着。
瞧着对方的脸蛋，李空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小眼大鼻，笑起来如同弥勒佛，脸蛋圆润似橘猫。若不是戴了金丝眼镜，这模样和当初他偶然遇到的某个人极为相似。
和王姓男子的接触，李空记忆很深刻，但他一直记不清对方摸样如何。每当回忆脸蛋时，就是模糊空白一片，记忆逻辑上却没有丝毫异常感。
如今那层模糊不见了。
李空所有与王姓男子接触的记忆都揭开了面纱，一切都生动形象了起来。
这种清晰，让他发现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你是……，那个王富贵吗？”。
李空带着疑惑和不敢置信。
没错！王富贵。那个与李空有过短暂接触，留下独特印象的男人。
李空曾经还询问过对方名字，因为他极其希望小曦能活得和对方一样。卑微一点，谨慎一点，如此方能不负蒋哥托付。
后来黑龙的事情，让他心态有了些许转变，也理解了蒋哥的想法。但不可否认，蒋曦的死确实对他打击很大，连带着对王富贵这人也印象极深。
所以在发现王姓男子和王富贵可能是同一个人时，李空感觉有点理不清脉络了。
“我确实是王富贵，但我又不是他。”。王富贵语带玄机的说着。
是他？又不是他？
王富贵的回答，非但没让李空明白，反而更加迷惑了。
“你不是也在想自己是谁吗？”王富贵指了指李空，随后又指了指街对面，定格在原地的蒋曦和李空。“你就是李空，独一无二的李空，这是毋庸置疑的。”。
语罢，不待李空深思，他提醒道：
“别想这些了，迟早会明白的。不看看你的新员工福利吗？”。
新员工福利。
思考许久，李空才记起那个愿望。
他们真的知道自己宁愿舍弃一切，也想达成的愿望是什么吗？
在这一切静止的世界里，又该如何弥补自己内心那份愧疚呢？
“滴滴”
马路上行驶而过的汽车鸣笛声。
随着这声鸣笛，万物开始转动了起来。
李空只当自己没有休息好，抬步便想再次冲进夜总会大门。
可强烈的不安，让他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身后一脸兴奋的蒋曦。
“小曦。我想了想，你还是回去吧！这次一定要听我的，就这一次。”
蒋曦心中大感扫兴。刚才还高兴空哥没反对，哪曾想转身就变脸了。
还想就此一战成名，在道上声名远扬的蒋曦，正欲出口反驳。
可当他抬头看到李空那满带哀求的眼神时，不自觉间心又软了。空哥很少用这种眼神看着他，每当这种眼神出现时，都代表着不可妥协的坚持。
无可奈何。蒋曦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听从劝导。
“好吧，我听你的”。担心李空手上没把事不安全，蒋曦将手上那把把事交给对方。“听动静好像不太安生。我回家用不着这玩意，你把把事带上吧！”。
李空欣慰的笑了笑，接过把事便抬步冲向了夜总会大门。
见空哥身影渐渐远去。鞋底在地上划拉了两下，百般聊赖的蒋曦就准备穿过街道回家。
心里自然有些许担忧，但他相信空哥。回家后，估计又会念叨着：
“不吃饭可不行。走，咱们下馆子去。”。
想到这，又是一顿气烦。
空哥啥都好，就是喜欢把自己当孩子。
晃晃悠悠着，
蒋曦越走越远。
原地只有慌张的人群，焦急地从夜总会大门口鱼贯而出
……
当看到对面李空又要重复着相同的过往时，李空心中大急，内心狂呼不要。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内心的呐喊。对面李空心有灵犀的停下了脚步，最终将蒋曦劝导回家。
此时的李空心中终于再无遗憾，只有无法言语的满足感。
“他会没事吗？”李空询问着。
“谁？”王富贵疑惑回道。
“我说李空”
“哦，浓说自己啊！这不是好好的嘛”。王富贵调侃道。
显然这冷笑话并不好笑。
为了缓解气氛，王富贵只有如实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
“你们组织连改变过去这种事都能办到，竟然不知道他的未来？”。李空言语中满是怀疑。
问及这里，王富贵倒是来了兴趣。
“谁告诉浓我们更改了过去？浓对时间又了解多少呢？”。
“我经历的难道不是时间倒转吗？重复一遍过去发生的事情，然后改变既定的事实。
至于时间，我确实不太懂。只知道这样做好像有悖论，可能会产生平行时空之类的。”
李空以自己的经历为例子，也说出了部分对时间的理解。
“呵呵”。
王富贵笑了。
“你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你还是相信命运，认为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实。但我要告诉你，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内心的选择。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侦探社吗？因为未来不可见，过去不可改，只有现在才是永恒。”。
狗屁的现在才是永恒。我心所想所愿，何时会接触怀表，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竟然还和我提什么未来不可见？
王富贵又笑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们什么都知道，说这些话显得有些可笑。
你我之所以称之为侦探。是提醒自己要善于发现细节，知晓别人的内心变化，搜索全面的信息。从而推断那些即将发生，却又暂时没有发生的未来。
你知道大数据推广吧？穷尽你的思维将其放大无限后，大概就和侦探社相差不远了。”。
李空好像懂了，但又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如果不是回到过去。那个我看到的黑影，还有我之前的模样，难道是巧合吗？”。
这倒是让王富贵为难了，他先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百个无辜的人，因为浓的无心之举意外死去，能接受吗？”。
李空当即脸色大变：“肯定不能接受啊！”。
“那浓只需要知道黑影是提前准备的锚点就行，其它的以后自然会明白。”。
说完这些。任凭李空如何询问，王富贵也不愿意多聊这个话题。
就这样纠缠许久后，看着擦肩而过的蒋曦，李空询问道：
“他能认出我吗？”
“看得到，认不出。不打个招呼？”
“算了。就这样挺好的，挺好的。”。
李空是一个重承诺的人。既然侦探社弥补了自己的遗憾，那么付出代价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次的离去，时间或许会很长。
如今蒋曦能够安然活下去，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他不奢求太多。
就这样擦肩而过吧！免得留下不舍。
可是意外总是如期而至。
正准备回家的蒋曦，看着玻璃窗前的李空，莫名有些许熟悉感。
但他确实又不认识对方，一念之间的触动，让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大叔。这里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家吧。”。
李空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随后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谢谢小兄弟。你一定要幸福啊！”。
蒋曦正欲吐槽。都什么年代了，感谢对方还说祝你幸福。可是内心莫名的心酸，让他忍不住点了点头：
“一定，一定。”。
回过神后的蒋曦尴尬不已，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只不过远去的身影，单手举过头顶，挥舞了几下，向李空所在方位暗暗告别。
再见了。
李空默默站在原地，看着对方逐渐缩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见的身影。
心中再无念想。
再见了。
…………
王富贵嘴角微微翘起。
“我还以为你想要更多”
“更多？你是说我为什么不安排好一点，比如救下自己，然后阻止陈队和蛇姐他们的计划。”。
听到王富贵询问，李空也没回头，只是默默看着远方那早已不见的背影，淡淡回复着。
王富贵略有诧异：“那为什么不呢？”。
“以前的我，确实可能会这样做。但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
正如我极力避免小曦靠近一样，结果他反而因为我的原因出事。
我对陈队信任至极，认为他所做一切都是符合内心道义的。甚至因此，曾经某刻我对蛇姐他们还抱有一丝幻想。
结果……，你也知道。
我拼尽全力忍气吞声十年，连我最敬爱的前辈死去，我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结果！并没有迎来什么黑白分明，有的只有变了方法的世事如常。
我发现了。
在这个世界，我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越是发自内心的去期待，到最后愈是痛彻心扉的失望。
越是拼尽全力去避免某些事情的发生，那些事情反而离我越来越近，直至成为现实。
就这样就可以了。
我怕要求更多，结果反而会向更糟糕的局面发展。
这是最好的落幕。”。
或许是感觉到了冥冥之中的即将离开。李空说了许多，言语之中再无忧愁顾虑。
他确实想过更多。
但回顾自己过往，每次奢求所换回的都是那苦不堪言的痛苦。
因此。他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世人千千万，而我只顾一人。
既然把握不住更多，那么不留遗憾即可。
往后，李空再不欠任何人。
身轻两宽的李空，最是明白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的道理。
侦探社神乎奇迹的手段，他看得不太透彻，也不甚明白。
不过抠心自问，这般手段所付出的资源必然不小。李空不觉得自己的价值，能和付出的资源相等。
那么这个神秘的侦探社，无论从自己身上索取什么样的代价，都不会让其感到惊讶。
既然遗憾已无，生死自然不是问题。
任他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就在李空进入一种超然心态时。
身后的王富贵也不知是看不惯他这般作态，又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抬手就给了李空脑袋一个大嘴巴子，让后者好一阵踉跄，心态顿时破防。
暴脾气的李空，哪怕心态再过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也让其大为恼火。
刚刚站稳，便猛然扑向对方，新仇旧恨此时一并算来。
王富贵就像抓住了李空的心态一般，总能在李空最恼火的时候，说出一些让他格外关心的话语。
就比如现在。
李空满带怒意冲来时。王富贵半带调侃半认真的说道：
“浓有这心态很好，知道多则不善。不过浓要是一直这样，以后执行任务时，对我们侦探社将是个大麻烦。”。
任务？
终于要触及到他们的核心了吗？这就是拯救自己的目的。
略微压制内心恼怒的情绪，冲到王富贵面前的李空询问道：
“你说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王富贵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眯着眼看着李空，眼神中隐隐的戏谑之意，让人肝火极为旺盛。
好不容易压住怒火的李空，顿时心火直窜大脑。
见事情马上要超出掌控，王富贵有点慌张了，连忙挽回道：
“不开玩笑了。浓不是想知道真相吗，现在我就带浓去见社长。”。
李空恶狠狠的盯着王富贵：“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
“当然”，王富贵连连点头，随后提了一句。“浓还有什么想要做的吗。这一走，可是很久的。”。
四周灯火喧哗依旧，繁华流连不断。
灯红酒绿夜总会门口，俊男美女们多不胜数，皆面带慌张与身边之人互相慰藉。那个不知是不是王富贵的男子也不例外，毕恭毕敬的拿着电话向对面之人传达着什么。
夜总会里此起彼伏的枪声消失了，也不知里面的李空究竟如何。透过那富丽堂皇的夜总会建筑，李空深邃的目光仿佛看到了蛇姐和陈队。他们在那里安静的等待着，如同黑夜里捕捉猎物的猛兽，伺机而动，时刻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呼……”。
长舒一口气的李空，所有的繁杂情绪抛弃一空，回归于淡然。
“没了。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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