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书山有路少年游（五）

    太阳从东方升起，山村在沉睡中醒了过来。今天是年二十九了，父亲也忙了起来。当地的习俗过年所有的门上都要贴上对联，连猪圈，鸡鸭圈也不例外，也要贴上六畜兴旺，鸡鸭成群等带着美好心愿的红字条，以示普天同庆，万物共欢的盛世风光。从早饭后开始，陆陆续续有乡亲们拿着红纸到周家些春联。‘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这些寄托者对未来美好祝福的话语，充满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在这美好的时刻，当然也不能没有周璋到的参与，帮着父亲拿笔、磨墨、铺纸，忙得也不亦乐乎。看着父亲行云流水般的写着对联，看着满脸欢笑的乡亲，时不时还有邻居给点吃物，满满的是过年的幸福了。除夕又是快乐的一天，吃过午饭祭祖扫墓，打扫卫生，所有事情做完后，开始贴对联，对联全部贴好后，意味着今年所有的事情全部结束了。一家人可以团团圆圆的吃年夜饭了，吃了一顿温馨丰盛的年夜饭后。周璋和父母姐姐们静静的守岁，等着新的一年的来临。

    故老相传的习俗，年初一是不能走亲戚的。周璋安静的在家里待了一天。从初二开始周璋开启了拜年模式，舅舅，叔叔伯伯，一连好几天。七八个铜板的红包倒也收了好几个，也算一番吉利的话没有白说。新年快乐的日子是短暂的，又不上学又快乐的日子就更加短暂了。转眼过来元宵节，明天就要上学了。周璋这才记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办好呢，得赶紧想办法了。

    中午的午餐在岳大伯家里吃的，看父亲和岳大伯推杯换盏的小酒喝的很开心，周璋对岳大伯说道：“大爷，四郎明年九岁了，你们家劳力多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事，这半年我教他识字，他学的特别的快。如果让他去学堂应该可读的非常的好”。周先生也跟后说道：“岳大哥，你们家也要有一个读书识字的人了，没有文化很多时候会很吃亏的”。岳大伯正在酒酣耳热之际，听闻周先生父子二人都是这样说。也就点头应下，心里琢磨着让四郎先去读两年书，稍微大一点再回家干活也不是不行。正在吃饭的四郎听到父亲的应允，高兴的哇哇大叫。引得满屋的人捧腹大笑，可是周璋从笑声里却品出很多的辛酸，农家子弟读书太难了。

    周璋又乘机说四郎和苹儿姐姐书都读的特别的好，希望父亲能想想办法，让苹儿姐姐也去学堂里读书。父亲沉吟良久说道：“学堂的厨娘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了，开学后打算找一个人帮着做点零活。我和林先生说一下，苹儿以这个名义进学堂吧。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你和大山还有四郎多帮着苹儿做事，我们也不要工钱就当在学堂的学费了’。周璋闻言点头答应，心里觉得有点酸楚，不过也为苹儿姐姐能去学堂读书感到真心的高兴。

    回到家里，天已经快黑了。周璋和姐姐们说起了父亲的话。苹儿听了坚定的说：“我一定很勤快的干活，不怕吃苦”。其他三个姐姐也为最小的妹妹能有机会读书感到高兴。天上的一轮明月温和的照在几个人身上，仿佛感受到这幕浓浓的亲情，月光也变得更皎洁温暖了。

    第二天吃过午饭。周家三人和岳大伯父子二人一行五人带着行礼书本向学堂出发。来到了学堂周璋看见了半月未见的小胖子方明、大山等一干同学，大家见面自是开心不已。嘻嘻哈哈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嬉闹一阵方才停下。周璋又把岳四郎和姐姐苹儿介绍给大山和方明，很是严肃认真的说道：“一个是我的姐姐，一个是我的哥哥，你们必须对他们很好，否则我会生气的”。小胖和大山连连点头答应“你的哥哥姐姐就是我的哥哥姐姐”小胖说；“你的哥哥姐姐就是我的--弟弟妹妹”想说哥哥姐姐的大山迟疑了一下，改成了弟弟妹妹。还不忘看了岳四郎和苹儿一眼，确定应该比自己小，这才放心自己没有说错，确实是弟弟妹妹。

    几人正说话间，林先生领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小女孩长的特别的可爱，白里透着微微红意苹果一样的小脸，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骨碌乱转。穿着淡黄色的棉袄，简直可爱极了。小女孩一下子就吸引了几人的目光，只见这个小女孩挣脱了林先生的手，蹦跳着走了过来对方明甜甜的说道：“表哥”小胖子赶紧应了一声。此时林先生走了过来对周璋几人说道：“她是我的小侄女，你们以后一起万，记住要对他好哟”。几人连忙答应，连声说一定会对他好的。林先生说完此话，走开去了别的地方。小姑娘望着大家，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叫林芝，今年八岁”。小胖子补充道：“她是我大舅舅的小女儿，大舅舅是个大夫，是镇上药堂的大夫”。小胖子的大舅是镇上唯一药堂唯一的的大夫。林大夫叫林远志，在这十里八乡都很有名气。以医术高超和宅心仁厚而深受乡亲们的尊敬和爱戴。林芝是林大夫最小的女儿，绝对的掌上明珠。林大夫觉得应该把女儿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就和弟弟林先生商量，把林芝带到学堂里，以到学堂玩耍的名义，做一个旁听生。正好这边周先生和他商量苹儿的事情，结果二人倒是不谋而合，相视一笑自然就全部答应对方的请求。

    这边林芝看见还有一个小女孩苹儿小姐姐，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开心。好奇宝宝一样的拉着苹儿的手问东问西。可怜的苹儿也是今天刚到学堂，啥也不知道。周璋只好一路专心陪伴左右，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渐渐天色将晚，林芝小姑娘告别了周璋姐弟二人随着林先生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喊道：“我明天还要过来和你们一起玩，以后我每天都来和你们一起玩”。周璋看着她远去，用力的朝着她挥挥手，大声回应着，欢迎你每天都来。

    吃过晚饭，睡觉还早。周璋他们五个人凑到了一起，在周先生的寝室里聊天，外面有点冷，房间里人多觉得暖和一些。三位先生还在前面忙着明天开学的事情，都还没有回来。五人东拉西扯的聊着，小胖子突然说道：“这里是学堂，应该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像大山，岳四郎这些名字都太不正规了”。几人点头称是，又说是不是要请先生给他们取个名字。周璋想了一下，说道在：“也不用麻烦先生了，我们自己想吧。我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大山叫陈德，四郎叫岳毅，你们看怎么样”。两人听了自己的名字都觉的不错，很是满意。立刻声明以后再叫大山和四郎就不是他们的朋友了。同时还宣称明天就请先生在学堂里公布自己取新名字的事情。众人又玩耍了一会，觉得先生快要回来了，他们这才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睡觉的地方。

    苹儿和厨娘林姨一个房间里睡觉。林姨是林先生的一门远亲。三十多岁，是个心地善良能干的农家妇女。住在离开学堂四五里路的地方，因为每天要很早起来，所以就住在了学堂里。苹儿出身农家为人勤快乖巧，很快就得到了林姨的喜欢，周璋见此也放心了很多。

    新学期正式开学了。周璋早早的起来然后把岳毅和陈德都拎了起来，一起到厨房里帮助林姨把一天要做的杂事七七八八的都基本做完，好让苹儿有更多的时间去读书学习，三人也从此失去了睡懒觉的资格。吃完早饭，林姨不要他们帮忙了，把他们赶走。四人一起走进了教室，周璋他们走进教室的时候，看见林芝小姑娘安静的坐在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她看见他们走进来，冲他们招了招手。周璋让陈德带着岳毅在中间空位坐下，自己带着苹儿向最后一排走去。悄悄的走到了林芝旁边，静静的做了下来。两个小姑娘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她们怕人非议，就默默的坐在最后一排，静悄悄的不想引人注意。为了能够读书，她们可以忍受很多很多。

    学堂的生活在静悄悄的度过，春天过去了，夏到来了。几个小伙伴一起学习、一起玩耍，感情也愈加亲近。林芝和苹儿的聪明和乖巧也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几人学到的知识也在不断的增长，特别是周璋已经学完了基本主要的蒙学课程。昨天学完了千家诗以后，林先生已经准备开始教周璋论语和诗经了。对于周璋的学习和领悟能力，三位先生都觉得很是难得。对他的将来都抱有很大的希望。三个先生开始商量着如何培养这个他们心目中的小神童。也期望从这个无名的学堂里走出一个英才。

    周璋和父亲姐姐三人还是十天回家一次，家里也很顺利。上次回去周璋知道大姐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了，今年秋天十月十六。这门亲事早就就定好，两年前就要成亲的，只是因为大姐的婆婆病重不治。姐夫要守孝三年，直到今年期满，才可以成亲。大姐夫陈虎，是镇上的一个铁匠的儿子。从父亲那里学会了一手很好的打铁手艺，识字不多，勉强可以写自己的名字吧。为人朴实憨厚又不失手艺人的精干，也算大姐的良配了。

    生活这样静静平安的过着，周璋很享受和亲人一起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