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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学海茫茫引路人 (二)

    他们六人小团伙,来到一片草地上坐下。深秋的太阳已经不烈,晒在人身上只有暖洋洋的感觉了。几人一路玩耍有点累了,难得安静的坐在草地上舒舒服服的晒太阳闭目养神。过了好一会,周璋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上对林芝说道:“差点忘了,你的秘密武器”。林芝闻言,捂脸惊呼道:“差点忘了,那可不就白忙活了,这可是绝招啊”。周璋看着山脚下一片零星露出麦芽的田地说:“我们到那里去生火,那边没有树木,不会引起山火”。众人闻言站起,让大山拿好早已准备好的食材调料。六人一路小跑向山下而去。

    田里的小麦很矮,倒是田埂上的野草和枯蒿长得很高。周璋六人找了一块山脚下的空地,空地上长着一些矮矮的枯草,周璋他们准备在这里生火。大山和岳四郎拿着两只开了膛的公鸡在小溪边清理,洗干净后把盐和调料塞到鸡肚里,然后用荷叶仔细的包裹好,最后用泥巴把整只鸡严严实实的的密封住。二人这才拎着处理好的鸡,回到周璋他们这边,这边四人已经用枯草生起了旺旺的一个火堆。众人把两只泥巴包好的鸡放进了火堆,然后围在火堆边坐等这道绝美的,号称野外美食之王的叫花鸡新鲜出炉。

    日已渐中天色将午,火堆里传出了诱人的香味。此时山顶传来开饭的叫喊声。几人连忙取出叫花鸡,用水熄灭了火堆。又结草为绳,拎着两只叫花鸡向山上跑去。

    几人来带三位先生面前,先生们正在喝茶聊天,林芝和周苹一人拎着一个叫花鸡,放在先生面前。香气四溢引得三位先生一起看了过来。林芝和周苹对着先生们说道“先生们辛苦了,这是我们特意为先生制作的叫花鸡,请三位先生品尝”。三位先生平时也是很喜欢这两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见状哈哈大笑。方先生开口说道:“这两只叫花鸡看上去很不错,我们喜欢。说吧,你们有什么要求”。两位姑娘一起看向了周璋,同时做了个鼓励的手势。HOWOIDAREYOU,怎么老是我,周璋无奈的想着。没办法也只能开口对方先生说道:“先生,她们二人也想跟您后面学习”。

    方先生其实早已知道此事,此时故作沉吟道:“我的学生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哦”。林芝和周苹急忙向前说道:“我们会很努力,不怕吃苦,一定会学的很好”。方先生本来就很欣赏这两个小女孩的灵慧,早有收为学生的想法。只是因为是两个女孩的缘故,不好轻易收下。正在考虑如何措辞答应之时,边上的周先生开口了:“仲德兄,周苹是我的女儿,自幼好学也小有聪明,你若不弃就收她为学生吧”。那边林先生也开口说道“我代表我的兄长,请方兄收下林芝为学生吧”。望了周先生一眼,林先生有继续说道:“今日秋高气爽人意佳,有如此机缘,也是上天的成全吧,不若先生在此收周璋,方明,林芝,周苹四人为入室弟子吧”。方先生早有此意,见二位先生和四位学生都诚意满满,于是点头答应。周璋、林芝。方明、周苹四人恭敬的给方先生磕了三个响头。又隆重的献上两只叫花鸡,奉上两倍香茶,在三位先生笑吟吟的神情中,归到方先生门下。

    周璋又请三位先生靠近土灶边就坐,此时另外几人已经把大姐夫陈虎做好的铁板放在土灶上。下面的木柴烧的很旺,红彤彤的发出蓝色的火苗。铁板上涂了一层油,被下面的火一烤,发出滋滋的声音。

    几人把先生的凳子和茶几放在土灶不远处,又把先生的茶杯拿过来。请先生坐下边喝茶,边等待烤好的食物。林姨把早已经制作好的食材,五花肉,鱼片,还有很多的蔬菜,野山菌等等颇为丰富。滋滋的烧烤声中满山飘溢的香味引得众人直咽吐沫。

    三个土灶,三个烧烤点,众人七手八脚的动手动嘴,一时很是热闹。林芝和周苹不是把烤好的吃食给三位先生送过来。周璋他们四人则细心的处理好叫花鸡,把鸡腿和鸡翅奉献给先生和两位小姑娘。剩下的部分则你争我抢的大快朵颐,也顾不得烫手吃得不亦乐乎。那边吃着烧烤的同学们,也是开行的叽哩哇啦的吵闹着。两手油油,东抹一把,西摸一把,过足了吃货的瘾。

    这边三位先生吃毕,周璋等四位弟子赶紧收拾好桌子,泡好茶水端上,围坐在先生周围。方先生看着他们说道:“今天收你们四人为弟子,现在算是给你们上第一节课,不是正式课堂就不讲经史子集了。我们就随意聊聊当前的天下形势”。顿了一下,又让远处的学生走过来一起听,学生们呼啦一下围在了方先生的周围。方先生向西北望了一会,沉声说道:“我们所处之地是大宋泗州都梁县,此地位于国家东部偏南。此地远离边境,承平日久所以很是安静和太平。民众也能安居乐业,虽不是繁华富足,但只要勤劳节俭都还能衣食无忧。虽农家子弟,也多有机会能进学求知,谋个识文断字。但大宋之外西北有勇武野蛮的党项人建立的西夏。此处原为大宋故地,贼首李元昊乘乱自立,大宋与之争战多年,其中惨败之事不少,最终媾和求安。然贼子桀骜难驯,常常成群结队劫掠我边境军民,边境军民深受其害惨不忍睹。北方更有强大辽阔的辽国,兵力强盛国土广袤,实乃当世第一强国。六十年前宋辽两国签订檀渊之盟,年年输入岁币岁贡。国君以兄称其辽君。实在是中华之耻辱也。仁人志士每想到此事无不痛彻心扉无地自容。然则当权者文恬武嬉、国事荒废。只知道争权夺利、排除异己。现今国势以露出明显的颓势。对外不能制辽平夏,对内不能富国强兵。此事不知如何是好啊”。方先生长叹一声,又叮嘱道:“这些事情你们听过就罢了,不要到处乱说,以免引起没必要的麻烦”。众人齐声允诺。

    后世不多的历史知识,让周璋知道这个时代所代表的封建社会的辉煌,经济上的富有,文化更是开创了前古未有之顶峰,唐宋八大家独占五位。苏轼,欧阳修,范仲淹,王安石、司马光等等名垂千古的人物,这些人中的每一个放在其他时代都是独领风骚的顶尖人物。却偏偏都风云聚会般的汇集在短短的五十年里,也许这些风云人物耗尽了华夏的气运,五胡乱华后又一次最大耻辱,靖康之变就在七十年后到来。这一批历史上最好的英才,没有挽救大宋的滑落,而且在关键的时候自觉不自觉的又把大宋向深渊推了一把。‘宋始亡与熙宁变法’多么强烈的讽刺。了解这段历史的周璋,很是佩服先生的远见。

    周璋顺着先生的目光,向西北方向望去。他知道离这里三十多里的地方,淮水之畔有座山,一百年以后有人写了一首诗,那时那座山已经是大宋的边境了。‘北望茫茫渺渺间,鸟飞不尽又飞还。难禁满目中原泪,莫上都梁第一山’,周璋心里默默的念出这首诗。繁花似锦的东京汴梁,断壁残垣之处开着无主的桃花,大街上荒草漫延。先生你如果知道这仅仅是七十年以后的事情,你又将如何面对呢。

    也许被先生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怀触动,周璋默默的想了很久。为了这个家园,为了身边的这些人,聪明灵秀的林芝、蕙质兰心的周苹、憨厚质朴的陈德、沉稳率直的岳毅、聪明善良的方明还有很多很多。他们很有可能活到靖康之时,而且他们还有后人,后人的后人,任凭历史的发展,那天终究会到来的。

    不知什么缘故我来了,那么必须要做点什么吧。可是历史的惯性太大了。个人的力量在这个巨大的力量目前,太渺小了、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周璋困苦的想着,总觉的希望太渺茫了。转而一想还有几十年呢,而且我还很小,等我长大说不定就有办法了。他给了自己一个心灵鸡汤,找了一个充足的理由继续躺平。

    等方先生说完,众人全部散开。山顶上又充满了欢乐的笑声。愉快是有足够的感染力的。周璋很快抛开了心中的忧虑,满腔热情的投入了秋天的山林中。春华秋实可不是一句假话,山野里红澄澄的野果清香四溢,绝对是开胃消食的好东西。摘野果,追野兔忙的周璋满头大汗。玩耍之中,还不忘用枫树枝条编织成花环,给林芝和周苹带上。引得两个小姑娘欢喜雀跃,山林间也不时飘荡着银铃般的笑声,让山顶上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渐渐日已偏西,先生吩咐大家收拾东西和情怀,准备下山。在秋日暖暖的斜阳下,心满意足腹中满满的一帮学生,愉快的回到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