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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太苦了

    杨稀音叹了口气:“咱们这位主子,什么都好,就是不会爱惜自己。再棘手的事,都能淡定处之,偏偏就不会为自己出头,率性一拼又如何,竟然会甘心遭受这样的罪。云韭跟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别人针对她,却从不知道回击和躲闪。”

    杨稀音还要再说,看到二位医生阻止的目光,这才讪讪地住了嘴。

    救护车呼啸着直奔医院。赵放生的手术做了十多个小时,断手是接上了,但是医生明言,还要看术后会不会感染和排异,成功率不高。

    常勇守在病房外一整夜没合眼,耳中回荡着杨稀音的话,一遍遍地回忆当时的情况,如果自己当时强行拦住赵放生也不是没有可能。

    心中更是难过,自己确实是愚忠过了头了。直到凌晨,赵放生才被送回病房,还没有苏醒,常勇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杨稀音一阵张罗,他很清楚,曾总的害人之心不死,后面定还会不断为难,不但给赵放生的病房,甚至云韭家附近,都安排了手下保护。

    又亲自去探望李沐恩,李总听到赵放生的情况,心惊肉跳之下,本能地一把抓住自己的手掌,仿佛被砍下的是自己的手掌。

    他潸然泪下,半天才缓过劲来,强撑着一定要去看望赵放生。

    李沐恩看着床上面如白纸的赵放生,心中凄苦。以前赵放生的面色多好啊,自己曾经开玩笑,他是面如冠玉,白里透红,现在是暗淡无华透着灰。

    他拉过他的手,泪水滚落:“兄弟啊,你是在为我的错误买单。”

    赵放生缓缓地睁开眼睛,如此的艰难,像是推开二扇沉重得的大门,嗓子却完全发不出声音,全身无法动弹,只是冲着他眨了一下眼。

    李沐恩惊喜地道:“放生,你醒了,能听到我说话吗?”

    赵放生便又眨了一下眼。

    李沐恩高兴地道:“这就好,你一定可以挺过来的。都是我连累你的。如果不是我妇人之仁,功亏一篑,就不会有今日之事,黑伯已经派人监视曾总了,只要他落了单,我们就下手,决不容情。”

    赵放生心中顿时急起来,这时候,只能是防守,进攻,自己的准备还不足,曾总要是对婉君和云韭下手,该怎么办?

    李沐恩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你放心,弟妹处,还有你女儿,我们都已经派专人保护了。赵放生一听,脸上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他暗自祈祷她们母女平安,自己就算是立刻死了,也是高兴的。

    走出病房,黑伯跟了上来,扶住他,李沐恩这才一顿咳嗽,刚刚和赵放生在一起,他硬生生地憋着,这时候,咳完后,顿时身体也轻盈起来了,仿佛肺里面的那些陈年老垢,还有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去的蜘蛛网都清扫了,窗明几净起来。

    “情况怎么样?”李沐恩问道。

    “不乐观。我已经问过他的主治医生了,赵放生的这个手掌,耽误的时间太长了,现在已经有了感染的迹象,恐怕是保不住了。”

    李沐恩惊的顿住脚步,转身定定地看着黑伯,黑伯的眼神严肃而沉重。李沐恩知道这件事估计已是定局,脚下不由地踉跄了一下,喃喃地道:“这怎么得了,我怎么向弟妹交待?”

    “你肯放赵放生回林溪了?”

    “不放行吗?赵放生吃了多少苦?我不能再这么拖累他,让他们一家团聚吧。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剩下的日子手指头都能够数的过来。”

    黑伯头疼了。李沐恩就象是电脑屏幕屏保上不断变化的图形,你永远猜不透他下一步的变化。

    “肃清台智,放生上位。这是你一直既定的目标,这是公,现在却要因为一已不忍便不顾了吗?”

    李沐恩喟然长叹道:“放生太苦了。”

    “桂冠都是荆棘编成的。”

    李沐恩看看黑伯,只有他总是这么稳定,无论有多少坚难与掣肘,只是一条道走下去:

    “黑伯啊,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总想追求一种纯粹的境界,一旦受挫便容易消极以待,会认命,但是你不会,幸亏有你在我身边提醒我。”

    “这个世界是复杂的,此消彼长。现实里却必须要承认各种不完美,承认不是为了妥协,可是更客观的了解,认清,和引领。”

    他们的话,云里雾里,若是旁人,例是在旁边听着也未必能懂,但是他们是懂得的。

    “无论你怎么说,那件事,我是不同意的。我是理想主义,但是人之所以为人,那是因为人性,人性中的真善美,没有底线的不择手段,我不会做。”

    “放心吧,我也不会。”黑伯的脸上没有笑,只是看了李沐恩一眼:“我们只是凡人,改变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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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放生彻底清醒过来已是二天后了。这一觉睡的有些漫长,梦中有一个人总是不停地叫他放生,让他陪着去捉鱼掏鸟蛋。

    如果不是她一直地在叫他,他真的不愿再醒来。等他睁开眼,才突然意识到,她早已不在自己身边,可是她在自己的心中,她永远也跑不走,丢不掉了。

    一颗眼泪滑出,他的左手打着厚厚的绷带,除了痛就是痛。但是他不愿意去想,他努力回忆着刚才梦中她一声声放生地叫着,甜甜的,如果有一天到了世界的尽头,他只能记住一件事的话,那一定是她,婉君妹妹。

    那个穿过重重迷雾穿越到从前天真浪漫的婉君妹妹。

    常勇知道他醒了,看他的泪珠一颗颗滚落,又不敢劝,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期期艾艾地问:“你是不是想念女儿和家人了?”

    赵放生睁开眼,看看他,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是的,除了她们谁又能抚慰他如此硬邦邦的心?

    “我来联系云韭,她一定会过来看你的。”

    “又不是小孩子,她来不来看又有什么要紧的,心中有,便什么都有了。”心中有,便什么都有了,他回味着自己这无意中说出来的话,这些年,自己便是这么熬过来的。

    常勇有些词穷,他实在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半响才补充道:“我还是告诉她一声吧,来不来她自己决定,好吗?”。

    “不用了,我这里还不太平,把她们撇得越远越好。”

    常勇心头一荡,如果不是深爱,谁又会顾忌这么多呢?

    “这一次,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没有,你做的很好,都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的。”

    “可是,我应该拼死拦下你。”

    “唉,这是命数。你想一想,如果当时我放任二边火拼,现在会是什么情形?”

    常勇一震,他可以想象,如果二派开战必定生灵涂炭,警方如果参与,更是一个都跑不了。只有赵放生的及时妥协,李沐恩才可能得到及时的救助。

    “就是你自己,太苦了。”常勇眼圈一红。

    “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千万不要自责。”赵放生柔声道。一句话说的常勇的眼泪都下来了。

    杨稀音大大咧咧地进来了,见到赵放生醒了,心头一喜,一扫脸上愁容,快步地走到了病床前:“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