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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叶行长

    “没事的,睡了一觉罢了。医生怎么说?”赵放生的声音很虚弱。

    杨稀音一愣,破天荒地犹豫起来:“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快,很好。”

    “直说吧。”

    “断手接上后排异严重。该死的,就是那个姓曾的拖时间,要不然怎么会这样?”

    “所以呢?”

    杨稀音知道回避不了,只得老老实实地道:“恢复没有问题,但是手是残废了。”

    赵放生脸上一灰,挥刀时他就想到以后是什么情形了。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杨稀音瞪了常勇一眼。

    赵放生示意常勇帮他把病床升了起来,半靠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们二个都跑来向我道谦,我象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吗?好了,好了,你们都是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一定要齐心协力,相互扶持。”

    常勇心头一酸,赵放生对自己始终如一,只是,把他与这个油头滑脑的杨稀音相提并论,却并不是太甘心,他来才多久?

    常勇迎着赵放生的目光看了过去,那里深邃而澄清,有鼓励有嘉许,他暗自揣摩着其中的深意。

    常勇常常有一种感觉,赵放生的人格魅力,那才是赵家人的核心凝聚力,它象是阳光照拂着身边的每个人,懂得每一个人。

    赵放生有一双慧眼,虽然自己笨嘴笨舌,但是非曲直,他都看在眼里。

    或许,他和杨稀音之间有太多不一样,但是他们对赵总都是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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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公的邀约,让走投无路的马总眼前一亮,之前苦心种的瓜终于出苗了。

    他带着鹏哥兴致勃勃地赴约前,又翻看了一下相关网页。《南北金融大咖同陷美女们事件起底》,网络真是个好工具,流言散布的速度可以超过光速。

    可是鹏哥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他心里很清楚,无论是赵放生,还是楚公的“花边新闻”都是父亲授意下,自己找人一手炮制出来的。

    南北大咖一旦知道,只怕自己以后连在这个行业里落脚的机会都没有吧。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很可耻。他不赞成父亲,但是他不敢说一个不字。

    小时候的课文里就上过,蝙蝠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总觉得,这次对赵放生,出手狠了点。云韭是他的女儿,这种不入流的七仙女故事编不下去的。”

    “你以为我想编吗?没有波澜,我们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没有小偷警察还有意义吗?”

    “可是出了这件事,也没见他来求我们解救啊。”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们应该加大一点立度,他会求我们的。”

    “赵放生还是念旧的。我们真心待他,或许好过与他为敌。”鹏哥道。

    “错,你以为赵放生是心甘情愿护着我们吗?不,他更害怕鱼死网破自己也逃不了。关键是他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之前我可以帮赵放生摆平的事,现在反过来,我也会让他变成案板上的肉。不羁阁,信息的暴风眼,我们也有能力炮制暴风。”

    马总的固执让鹏哥无可奈何。

    “不要去感激赵放生,不要被表象所迷惑,他的精明之处就在于,所有的事情他都选择利益最大化,他救我们不过是因为,我们还有用,他是顺水人情。”

    “他为我们跟曾总几近翻脸,这对他有何益处?”

    “他打着仁爱,不负朋友的旗号,这便是他的益处。他明明白白骗了我,现在给我一点甜头,我便会念着他的恩吗?鹏哥,你记住,人在江湖,过程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要以事实去判断别人。赵放生心如蛇蝎,周复明是他一手扶持的,那是他在还良心债,当年是谁把他的父亲推入河中?周墨樵是怎么死的?”

    鹏哥张大了嘴:“是赵放生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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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鹏哥第一次见楚公。

    楚公宽大的耳垂,几近齐肩,不禁心头叹道,果然是佛象啊。

    楚公淡然一笑,看不出立场:“最近多事之秋啊。”

    马总还记得上次见楚公的时候,那时候自己是一心向着赵总,这一次却把他恨到骨子里去了。

    自己或许也是屁股决定脑袋,但是谁又不是呢。鹏哥总是回护赵总,但是如果他是好人,自己算什么?围着赵总这几年,却没有什么实打实的好处,说什么金融教父,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恩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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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行长回家接回八十岁老母亲,多年来,她一个人住在乡下,左右四邻无不骂他不孝。这次趁着自己赋闲,索性接她来小住。

    老母亲欢天喜地地跟着他到了家,看着媳妇冷漠的脸,战战兢兢,连带着他也对自己老婆陪着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惹了她,连累母亲。

    好在老婆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接连几天也不大着家。只有她不在家的时候气氛才略为放松一点。

    老婆象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他因为一连串的打击也打不起精神,只想好好陪母亲拉拉家常。

    母亲一辈子做农活,腰板竟然还硬朗。满头白发如雪,她耳背,平时也不大说话,只是慈眉善目地冲着他笑,还微微歪着脑袋,对儿子的心疼便全在这点点滴滴中了。

    这几天唯一让他高兴的是,他手中股票暴涨,他看着帐户资金不断上涨,心跳开始加速,迅速清户。竟然还多赚了100万,想想小江,心中一阵心酸,这都是她的钱。

    她现在彻底销声敛迹了,以前总是那么喜欢跟着他,自己总是记不得她,她却象一个小尾巴,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总要设法相随。

    失去她之后,还有没有人,会对自己这么好?

    其实,自己有什么好?小江什么都好,就是不应该认识自己啊。

    他在手机上清完帐户,站起身走到阳台上,一线江景高层,记得第一次搬到这里的时候,登高望远,常常触动他老文青的情怀。

    俯看时代潮流,纵览江山岁月,这个世界是由钱堆出来的,这城市这么大,这楼宇这么高,马路这么宽,哪一样不是钱堆出来的?

    钱堆在城市里,也堆进了人的心里。

    但是悲哀的是,也有钱到不了的地方,就好比也有阳光到不了的地方。

    他马上要去海杭的保险公司就职,这是赵放生的安排。虽然只是副职,对他已经是最好的了。

    只是经过上次的打击,他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象灵魂已经游走,没有了可以收留他的地方,只剩下皮囊,显得更加文弱了。

    拼搏半生,不知意欲何为,空前的惆怅与迷茫起来。想爱的人不能爱,打工的平台再高也不是自己的,象是一个蝼蚁,爬上金字塔的顶上,一阵风便吹了下来。

    他心灰意冷地收拾着行李,却四处找不到自己的保温杯,这个杯子他用了很多年,一直是用来泡枸杞虫草的,用的习惯了。

    他转到女儿房间,女儿不高兴地撇了他一眼,扭过头继续听她的摇滚,他想让她把音乐声开小一点,可是转而一想,老母亲耳背不影响,自己嘛,就忍一忍吧。

    保温杯反过来扣在桌上,他有些奇怪,正要去拿,女儿大叫一声别动。

    “刚刚有一只蜘蛛爬过来,我把它扣在里面了。”女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