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来了
之后数日，季堂除了继续查案，每日都会去探望林飞镰，然而这些日子他的状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日益严重起来，不过五六光景，林飞镰几乎水米不进，意识滞钝，脸上身上的肉也几乎瘦尽。
这日季堂瞧完大师兄，出来时，巧遇到黄森。
“你去看过大师兄了？”黄森问。
季堂点头。
“今天如何？”
季堂默然摇头。
黄森一双漆黑的浓眉紧紧皱起：“大师兄的病情看来很难有起色了……”
季堂眼中酸涩，声音嘶哑：“大师兄正值壮年，正是年富力强，大展宏图的年纪，哪知会遇到这种事？这才几天功夫，整个人就只剩半条命了——”
“是啊，”黄森亦是无奈喟叹：“想当初，我和他同时进入玄天门，也几乎同时拜师父为师，这么多年，我们情同手足，我还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说着，他忽然双拳捏紧，愤怒的道：“说来，这还不是是连城那厮所为！那厮从前害了师父，如今又害了大师兄！这一回若是大师兄有什么事，咱们可不能放过那个混蛋！”
季堂想连城已经在狱中了，这个‘不放过’难不成是杀了他？
当然那家伙死了也好，要不然他生出越狱杀人的祸事，实在是个麻烦。
“连城这种人，死上一百回也毫不足惜，”季堂附和：“只是我们失去的，却永远回不来了……”他沉默半晌，回头对着黄森，低声：“二师兄，大师兄只怕撑不过这几天了，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备着，冲一冲也是好的。”
黄森默了一会儿，点头：“师弟说的是，你放心，我会去办。”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黄森道：“师弟这几天查案查的如何了？”
“我查到有人让孙服安代替自己坐牢，而那人却自己越狱了。”季堂道。
黄森双目一张，声调抬高：“你说什么？有人让孙服安代替自己坐牢？”
季堂点头。
“你说的是死了那个狱卒孙服安？”
“我查过孙服安这两年并未回家，”季堂答：“而且身体状况也和关押在牢房的犯人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认定，他这两年在牢里。”
黄森讶然无比：“居然有人干这事情……那，那个越狱的犯人是谁？查出来了吗？”
“尚未查出。”
黄森想想道：“可孙服安既然已经死了，那么他原来呆的牢房不就空出来了吗？可之前又说牢房里的犯人还是那些人吗？并没有一人逃走啊？”
“是啊，”季堂道：“所以我认为，这次监狱案，应该是那个逃走的犯人又回来了，他回到被孙服安代替的牢房，他将孙服安杀死，然后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牢房，如此，牢房里的犯人自然还是那些犯人。”
黄森忖了一会儿，却摇头：“怎么会呢？咱们监狱这么多狱卒，守卫这么严密，怎容那个犯人像在自己家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况孙服安一个狱卒被关在牢里，怎会没有人发现？”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季堂道：“所以我现下认为，应该有狱卒和那个犯人勾结，帮他越狱，帮他回来。”
“这个狱卒是谁？”
“我还没有查出来，不过——有一个怀疑的对象。”
“谁？”
“劳山峒。”
“那个典狱？”
“对，这个典狱在我查案不久后就消失不见，我找了这么久居然连一个影子都没有，我认为他和这个案子有关。”
黄森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默默寻思：“典狱统管监狱之事，他要和犯人勾结犯案，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这个劳山峒的确可疑。”
“是啊，”季堂却叹息一声：“可是无奈我找了他这么久，都没有找到。”
“他或许逃往山下了。”
“我问过下山的守卫，没有看见他这个人。”
黄森点点头，一拍胸脯道：“师弟别担心，这事交给我，二师兄帮你找，只要他还在鹿鸣山，不信找不出他来。”
这日，季堂吃过完饭，等到入夜，便穿上一身黑衣，配上随身宝剑，出门而去。
他朝林飞镰的住处，富春堂而去。他走的并不快，一边走，还一边谨慎的观察周围的景色——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鹿鸣山，除了周围偶尔燃起的灯光，和被灯光晕染出轮廓的建筑和树木，其他地方已经一片漆黑。当然还有时不时来往的玄天门弟子，提着灯笼一边低声说话一边快步而去，就像黑暗中偶尔掠过的萤虫。
整个山顶很安静，就像随时要睡下，和白日的氛围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
季堂穿过这幽谧安静的世界，朝目的地走去。
走了越两盏茶的功夫，不远处，终于出现那个熟悉的院落和上面高高翘起的屋角。他走到院子边上，目光穿过院墙上白色的花窗，看见里面一扇窗户还燃着一盏昏黄的灯，不过没过一会儿，那灯就熄灭了，然后是门开的声音，门关的声音，人离开的脚步声。
最后，连脚步声也消失了，周围重归寂静。
季堂又朝周围看了看，找了一棵高大的乌桕树，站在了树下的阴影里。
他就这么纹丝不动的站着，就像一尊石头雕塑。不过虽然站着，目光却警惕的关注着周围，一刻不休。
一会儿，经过了两三个路过的弟子，大约因为太黑，并未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继续这么站着。
一会儿，又走过了几个巡逻的弟子。
他依然站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山上的钟鼓响过六声，夜已经很深了。
然而他忽然注意到，右前方向出现了一群人。
那群人大约有一二十来个，一个个手持火把，像一条鱼龙迤逦而来，将道路周围照了个通亮，并疾速穿房越廊的往这边来，也不知是做什么的。
季堂密切注视那些人，等走近了，他看见那帮人的领头之人是二师兄黄森。
他等了一会儿，方走出阴影，朝人群迎了上去。
“二师兄。”他朝黄森行礼。
黄森见季堂在，显然十分意外，脱口：“三师弟怎么在这里？”
季堂指指一边的院落：“刚才我听说大师兄情况危急，特意过来看的。”
黄森瞪大双眼，脱口道：“什么？大师兄情况危急？”说着转身要去林飞镰的住处。
季堂却一把将他拉住：“大师兄刚刚服了药，现在脱离了危险，已经睡下了。”
黄森放心下来，回身道：“哎，你真是吓死我了。”
季堂又问：“二师兄这是要——”
黄森道：“自你昨日告诉我劳山峒失踪，我便着人寻他，到了今日下午，果然有人来报，说在西山后院仿佛有他的踪迹，我赶紧派人去瞧，然不知怎么他又不见了。我不甘心，继续到处寻，终于在刚才瞧见他从那边往这边跑呢，我就派人追上来了。”然而他又摊手：“可是到了这里，不想他又不见了。”他想想，后对后面高声下令：“所有人，立即分小队散开去寻！务必不要漏掉任何角落！一会儿听命令集合！——对了，那边是掌门的住处，你们可别去惊动了他！”
命令下达，所有随从顿时散开，各寻各的去了。
季堂望着周围消失的人，琢磨道：“劳山峒如此东躲XZ，看来真的和那案子有关。”
黄森笑着拍拍师弟的肩膀，信心满满道：“你放心，二师兄说给你抓到，就一定能给你抓到。到时候一问，保准他什么都招了，案子准破。”
季堂也笑了，一抱拳：“那真是谢谢师兄了。”
黄森摇头谦逊。
“对了，”他忽然看向林飞镰的院子：“你刚才说大师兄已经睡了？”
“是。”
“他身边有几个人护卫？”
“他从前一般有四个，不过他如今病重，我又加了两人。”
“那就好，”黄森放心点头：“我还担心劳山峒那厮狗急跳墙，逃到大师兄那儿呢，看来我这是多此一举了。”
“大师兄安全得很，二师兄不用担心。”季堂安慰他道。
之后，季堂又问了二师兄所备后事之事，黄森大致说了，季堂喟叹一番。完了他望望周围道：“反正我也无事，我也去找找劳山峒。”
然正要走时，黄森却抓住他，将手中火把塞给他：“天黑路杂，拿着这个。”
季堂推开笑道：“拿这个岂不是暴露了我自己？”说完转身走了。
季堂离了黄森，在周围转了一大圈，除了遇到数名寻找劳山峒的弟子，哪里看到劳山峒的影子，于是过一会儿又回来了。
回到原来的地方，黄森早已不在原地，不知去哪儿了。
季堂继续在阴影里站着，目光一刻不休的凝视周围。
夜更深了，夜风吹得树叶沙沙的响，星光也被乌云遮蔽。
又过了许久，林飞镰的房里传来咳嗽的声音，那声音一开始断断续续，到了后来越发急促，咳的简直翻肠倒肚撕心裂肺，让人听得无比心颤……
接近凌晨，季堂才离开。
这天晚上，他继续到林飞镰的住处外面守夜，不过这夜却没有遇到二师兄的人。
第三天晚上，他照样如此。
第四天，亦是如此。
第五天。
晚上，林飞镰住处。
季堂依旧站在那个阴影里，用夜藏匿自己黑色的身形。
等待——
时间刚过寅时不久，季堂的瞳孔骤然缩紧。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山下方向飞蹿上来，那个人影速度之快，简直如风似电，若不是季堂目力好，只怕都注意不到他。
见此人轻功如此厉害，季堂心下骇然，他不敢迟疑，立即抓紧剑柄，小心跟上。
只见来人几纵几跃，径直进入林飞镰的院落里，季堂从院墙的花窗朝里面看，无奈里面实在太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他侧耳聆听，听见里面传来极小的刀子拨动门闩的声音，一会儿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来了？季堂心道。
这日季堂瞧完大师兄，出来时，巧遇到黄森。
“你去看过大师兄了？”黄森问。
季堂点头。
“今天如何？”
季堂默然摇头。
黄森一双漆黑的浓眉紧紧皱起：“大师兄的病情看来很难有起色了……”
季堂眼中酸涩，声音嘶哑：“大师兄正值壮年，正是年富力强，大展宏图的年纪，哪知会遇到这种事？这才几天功夫，整个人就只剩半条命了——”
“是啊，”黄森亦是无奈喟叹：“想当初，我和他同时进入玄天门，也几乎同时拜师父为师，这么多年，我们情同手足，我还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说着，他忽然双拳捏紧，愤怒的道：“说来，这还不是是连城那厮所为！那厮从前害了师父，如今又害了大师兄！这一回若是大师兄有什么事，咱们可不能放过那个混蛋！”
季堂想连城已经在狱中了，这个‘不放过’难不成是杀了他？
当然那家伙死了也好，要不然他生出越狱杀人的祸事，实在是个麻烦。
“连城这种人，死上一百回也毫不足惜，”季堂附和：“只是我们失去的，却永远回不来了……”他沉默半晌，回头对着黄森，低声：“二师兄，大师兄只怕撑不过这几天了，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备着，冲一冲也是好的。”
黄森默了一会儿，点头：“师弟说的是，你放心，我会去办。”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黄森道：“师弟这几天查案查的如何了？”
“我查到有人让孙服安代替自己坐牢，而那人却自己越狱了。”季堂道。
黄森双目一张，声调抬高：“你说什么？有人让孙服安代替自己坐牢？”
季堂点头。
“你说的是死了那个狱卒孙服安？”
“我查过孙服安这两年并未回家，”季堂答：“而且身体状况也和关押在牢房的犯人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认定，他这两年在牢里。”
黄森讶然无比：“居然有人干这事情……那，那个越狱的犯人是谁？查出来了吗？”
“尚未查出。”
黄森想想道：“可孙服安既然已经死了，那么他原来呆的牢房不就空出来了吗？可之前又说牢房里的犯人还是那些人吗？并没有一人逃走啊？”
“是啊，”季堂道：“所以我认为，这次监狱案，应该是那个逃走的犯人又回来了，他回到被孙服安代替的牢房，他将孙服安杀死，然后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牢房，如此，牢房里的犯人自然还是那些犯人。”
黄森忖了一会儿，却摇头：“怎么会呢？咱们监狱这么多狱卒，守卫这么严密，怎容那个犯人像在自己家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况孙服安一个狱卒被关在牢里，怎会没有人发现？”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季堂道：“所以我现下认为，应该有狱卒和那个犯人勾结，帮他越狱，帮他回来。”
“这个狱卒是谁？”
“我还没有查出来，不过——有一个怀疑的对象。”
“谁？”
“劳山峒。”
“那个典狱？”
“对，这个典狱在我查案不久后就消失不见，我找了这么久居然连一个影子都没有，我认为他和这个案子有关。”
黄森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默默寻思：“典狱统管监狱之事，他要和犯人勾结犯案，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这个劳山峒的确可疑。”
“是啊，”季堂却叹息一声：“可是无奈我找了他这么久，都没有找到。”
“他或许逃往山下了。”
“我问过下山的守卫，没有看见他这个人。”
黄森点点头，一拍胸脯道：“师弟别担心，这事交给我，二师兄帮你找，只要他还在鹿鸣山，不信找不出他来。”
这日，季堂吃过完饭，等到入夜，便穿上一身黑衣，配上随身宝剑，出门而去。
他朝林飞镰的住处，富春堂而去。他走的并不快，一边走，还一边谨慎的观察周围的景色——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鹿鸣山，除了周围偶尔燃起的灯光，和被灯光晕染出轮廓的建筑和树木，其他地方已经一片漆黑。当然还有时不时来往的玄天门弟子，提着灯笼一边低声说话一边快步而去，就像黑暗中偶尔掠过的萤虫。
整个山顶很安静，就像随时要睡下，和白日的氛围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
季堂穿过这幽谧安静的世界，朝目的地走去。
走了越两盏茶的功夫，不远处，终于出现那个熟悉的院落和上面高高翘起的屋角。他走到院子边上，目光穿过院墙上白色的花窗，看见里面一扇窗户还燃着一盏昏黄的灯，不过没过一会儿，那灯就熄灭了，然后是门开的声音，门关的声音，人离开的脚步声。
最后，连脚步声也消失了，周围重归寂静。
季堂又朝周围看了看，找了一棵高大的乌桕树，站在了树下的阴影里。
他就这么纹丝不动的站着，就像一尊石头雕塑。不过虽然站着，目光却警惕的关注着周围，一刻不休。
一会儿，经过了两三个路过的弟子，大约因为太黑，并未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继续这么站着。
一会儿，又走过了几个巡逻的弟子。
他依然站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山上的钟鼓响过六声，夜已经很深了。
然而他忽然注意到，右前方向出现了一群人。
那群人大约有一二十来个，一个个手持火把，像一条鱼龙迤逦而来，将道路周围照了个通亮，并疾速穿房越廊的往这边来，也不知是做什么的。
季堂密切注视那些人，等走近了，他看见那帮人的领头之人是二师兄黄森。
他等了一会儿，方走出阴影，朝人群迎了上去。
“二师兄。”他朝黄森行礼。
黄森见季堂在，显然十分意外，脱口：“三师弟怎么在这里？”
季堂指指一边的院落：“刚才我听说大师兄情况危急，特意过来看的。”
黄森瞪大双眼，脱口道：“什么？大师兄情况危急？”说着转身要去林飞镰的住处。
季堂却一把将他拉住：“大师兄刚刚服了药，现在脱离了危险，已经睡下了。”
黄森放心下来，回身道：“哎，你真是吓死我了。”
季堂又问：“二师兄这是要——”
黄森道：“自你昨日告诉我劳山峒失踪，我便着人寻他，到了今日下午，果然有人来报，说在西山后院仿佛有他的踪迹，我赶紧派人去瞧，然不知怎么他又不见了。我不甘心，继续到处寻，终于在刚才瞧见他从那边往这边跑呢，我就派人追上来了。”然而他又摊手：“可是到了这里，不想他又不见了。”他想想，后对后面高声下令：“所有人，立即分小队散开去寻！务必不要漏掉任何角落！一会儿听命令集合！——对了，那边是掌门的住处，你们可别去惊动了他！”
命令下达，所有随从顿时散开，各寻各的去了。
季堂望着周围消失的人，琢磨道：“劳山峒如此东躲XZ，看来真的和那案子有关。”
黄森笑着拍拍师弟的肩膀，信心满满道：“你放心，二师兄说给你抓到，就一定能给你抓到。到时候一问，保准他什么都招了，案子准破。”
季堂也笑了，一抱拳：“那真是谢谢师兄了。”
黄森摇头谦逊。
“对了，”他忽然看向林飞镰的院子：“你刚才说大师兄已经睡了？”
“是。”
“他身边有几个人护卫？”
“他从前一般有四个，不过他如今病重，我又加了两人。”
“那就好，”黄森放心点头：“我还担心劳山峒那厮狗急跳墙，逃到大师兄那儿呢，看来我这是多此一举了。”
“大师兄安全得很，二师兄不用担心。”季堂安慰他道。
之后，季堂又问了二师兄所备后事之事，黄森大致说了，季堂喟叹一番。完了他望望周围道：“反正我也无事，我也去找找劳山峒。”
然正要走时，黄森却抓住他，将手中火把塞给他：“天黑路杂，拿着这个。”
季堂推开笑道：“拿这个岂不是暴露了我自己？”说完转身走了。
季堂离了黄森，在周围转了一大圈，除了遇到数名寻找劳山峒的弟子，哪里看到劳山峒的影子，于是过一会儿又回来了。
回到原来的地方，黄森早已不在原地，不知去哪儿了。
季堂继续在阴影里站着，目光一刻不休的凝视周围。
夜更深了，夜风吹得树叶沙沙的响，星光也被乌云遮蔽。
又过了许久，林飞镰的房里传来咳嗽的声音，那声音一开始断断续续，到了后来越发急促，咳的简直翻肠倒肚撕心裂肺，让人听得无比心颤……
接近凌晨，季堂才离开。
这天晚上，他继续到林飞镰的住处外面守夜，不过这夜却没有遇到二师兄的人。
第三天晚上，他照样如此。
第四天，亦是如此。
第五天。
晚上，林飞镰住处。
季堂依旧站在那个阴影里，用夜藏匿自己黑色的身形。
等待——
时间刚过寅时不久，季堂的瞳孔骤然缩紧。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山下方向飞蹿上来，那个人影速度之快，简直如风似电，若不是季堂目力好，只怕都注意不到他。
见此人轻功如此厉害，季堂心下骇然，他不敢迟疑，立即抓紧剑柄，小心跟上。
只见来人几纵几跃，径直进入林飞镰的院落里，季堂从院墙的花窗朝里面看，无奈里面实在太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他侧耳聆听，听见里面传来极小的刀子拨动门闩的声音，一会儿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来了？季堂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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