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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招供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咱们掌门,”劳山峒哭丧着脸分辨:“真的从来没有,我也是失了手,我也是很后悔啊,真的很后悔——”

    黄森摇头:“算了吧,人都杀了,还在这里喊后悔,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然后,他用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兀自说道:“这个人两年前包庇连城逃狱,两年后包庇连城杀人,然后还杀了我玄天门掌门,几重重罪啊,让我想想,该怎么判呢。”

    劳山峒一边哭喊道:“副掌门,我知道我罪恶深重,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刚才说过,给我个痛快——”

    黄森双眼一张,用力一瞪劳山峒:“我刚才说的时候,是只知道你勾结连城之事,现在你还多出刺杀掌门,给你个痛快岂不是便宜了你?”

    “副掌门!”劳山峒不甘心的喊:“我和连城勾结的事是被逼的,杀死掌门,我也是一时冲动,我真的很后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副掌门饶了我吧——”

    黄森再不理劳山峒,继续想了一会儿,又回头问季堂道:“三师弟,你听见了,这家伙简直太可恶,不但包庇连城,还杀了大师兄,简直比当年的连城还要坏,咱们如何处置这罪大恶极的混蛋好呢?”

    却见季堂看了看劳山峒,然后,他面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千刀万剐。”

    这四个字似乎太出人意料,劳山峒和黄森同时一愣。

    季堂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想亲自执行。”他回头看黄森:“二师兄,你看如何?”

    “千刀万剐?这……”黄森意外的伸手摸了摸椅子扶手,似乎有些局促:“可——咱们门没有如此刑罚——”

    季堂微微一笑,道:“规矩是人定的,可以改的嘛。何况你也说了,这家伙背负几重大罪,比连城还可恶,一般的刑罚我认为实在配不上他,非得要刮了才行。也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劳山峒瞪着一双牛一样大的眼睛,看向黄森。

    黄森却依然摇头:“三师弟,咱们玄天门自草创以来,虽说有不少刑罚,可是像凌迟这样的酷刑,却是世代掌门一向排斥的。因为我们虽是江湖门派,却一向重以德服人,而非暴君酷政一般使用滥刑重罚。当然,我不是说不可以,只是——”他看着劳山峒,顿了顿:“还是要顾及到江湖上的影响——”

    季堂斜瞥了一眼黄森,似乎有些失望:“二师兄问我想要如何处置,我便说我的心里话,既然二师兄不同意,那便算了。”

    听到这句话,劳山峒微微吐了一口气。

    “二师弟不要担心,”黄森依然分辨:“我虽觉得刮刑不妥,但也不会便宜了这厮,他该领的责罚,还是要领。”

    “二师兄究竟想如何惩罚他?”

    黄森摸着胡须斟酌:“我看——不如将他如连城一般,废掉武功,关入地牢?”

    季堂听此,笑笑:“原来和连城是一样的。”又道:“当然,二师兄既然都这么说了,师弟我也没有意见。不过——”他却蹙眉:“我却担心——他若如连城一般,还没进牢房就跑了,咱们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黄森听到这话,脱口:“三师弟,你说什么?”

    季堂对着二师兄:“我说我怕他像连城一般,还没牢房,就先跑了,我们岂不白费了功夫?”

    黄森似乎没听清楚,愣了好一会儿,方笑道:“三师弟你忘了,连城虽然越狱,却是两年前的事,怎么会还没进牢房就跑了?何况咱们有了连城这个先例,对犯人定更严加管理,越狱那是再不可能发生的。”

    季堂点头道:“但愿如此吧。”又转头对劳山峒道:“二师兄要废了你的武功,将你关入地牢,你可愿意?”

    劳山峒愣巴巴的点了一下头:“我愿意。”

    季堂又笑:“劳山峒,为了维护真正的凶手,你还真的舍身忘我啊,你就不怕人家真将你废掉武功,关进一辈子出不来?”

    黄森正低头喝水,听到此言,立时抬头道:“三师弟,你说什么?什么维护真正的凶手?”

    季堂指着劳山峒,对着黄森:“这个人为了维护背后的谋划者,让另外的人和自己去顶罪,我看他多半以为就算顶了罪也会有人将他偷偷放出去,像连城一样逍遥自在。殊不知他知道的太多,那谋划者只要有点脑子,不将他杀人灭口,也会让他实打实的在牢房里一辈子出不来,你说,他难道不是舍身忘我?”

    黄森表情有些木讷,一副没明白的样子:“三师弟,你说什么谋划者?我听不懂。”

    “二师兄,你真听不懂?”

    “我真听不懂。”

    “好吧,”季堂吐出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兜圈子,就直接一点。”他坐直了身子,对着黄森平静而清朗的说道:“监狱案我查过,已经可以确认凶手就是王展。七年前,他看似和大师兄争吵而离开玄天门,事实上他从未离开鹿鸣山,而是代替越狱的连城被关入了地牢。也就是因为这件事,他认为自己被连城和大师兄联手陷害了。不过他也实在厉害,在地牢里关了仅仅五年,他就成功越狱,而后为了继续掩人耳目,他也做了和害他的人一样的事——将狱卒孙服安弄进监狱代替自己。”

    季堂一边说,黄森却一边摇头,似乎并不相信。

    “当然,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比如王展怎么可能被关进牢房,而他又是如何得知是连城和大师兄害的他。其实这个问题想想也很容易,比如——”他顿了顿:“咱们门内有一个位高权重之人,他要将此人关入牢房,岂不是轻而易举?至于他是如何得知是连城和大师兄害的他,也很容易,只需买通一名狱卒,比如孙服安,或者梁安化也可,装作不在意的时候透露一点信息给他,要他相信这一切是大师兄并不难。”

    黄森却依旧摇头:“怎么可能呢?王展当年分明是离开鹿鸣山了,全玄天门都知道。至于他被关进地牢五年,那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我说,这件事后面另有高人谋划呢。”季堂笃定道。

    黄森抬眼瞥着季堂:“那你查出这个高人是谁了吗?”

    “还没有。”季堂答:“不过很快就会了。”

    黄森摸着胡须,半晌笑了起来:“三师弟,你的确有你的一套,你说的师兄我都没法反驳了。那么,既然如此——”他指着劳山峒:“这个人就在撒谎了。”

    “对,而且,他不仅在这件事上撒谎,还在大师兄的案子上也撒了谎。”

    “哦?”

    “杀死大师兄的人,不是他,也是王展。”

    黄森又摇头:“三师弟,你刚才说监狱案的始末,我没有反驳,那是因为那是你亲自调查的结果。可是刺杀大师兄之事,乃是我身临其境调查经历,更是我亲手取证,你如何说这件事也是王展做的?”

    季堂对着黄森微微一笑,道:“因为我亲眼看见,杀死大师兄的人,不是劳山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