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法门

    老和尚叫嚣了半天，见王清念并不理睬他，提溜起紫鼠就那么看着他，也是气急败坏了。掏出一青绿色闪动着流光的手串念起真言，一只金色狮子光影自珠串内窜出向王清念叔侄两扑去，只见王太元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王清念拿出金色尺子，无视扑向而来的金色狮子，照着老和尚砸去，金色尺子滑动之间便崩碎狮子虚影，老和尚受到反噬的同时，运起全身法力向尺子拍去，收拿这法力森然的尺子是根本不敢想，只想震开之后立马遁走。不想还是高估了自己能力，金色尺子看似缓慢，却使人不可躲避的被砸中，老和尚本就气血翻涌，此时直接听到一声闷响，不但念珠崩碎身上肋骨被砸断几根，更是修行数十年已然初成的慧根芽苗，也被直接被震成碎片化为内力。见王清念掐了剑诀的左手已经抬起手来，作势又要砸他，老和尚大叫道：上真开恩，上真开恩，弟子也曾拜入楼观台门下，授得百将军箓，耐玄门正宗苗裔。

    听和尚这么一说，王清念愣了一下，收回金尺握在手上，转头看了眼王太元道：伯父，这贼和尚由道入佛，要不直接打残废，算是了却其一生孽障，也是度人无量啊。王太元这才开口道：念奴真是好生慈悲之心，为师都为之动容了。老和尚一听这话，差点晕厥过去，急忙提起最后一丝内气发出求救神念。不过三息，一阵彩光飘来，佛号高宣：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一面相悲苦身着灰色僧衣，手执一卷经书，气度颇有的黑面僧人降临在老僧旁。合十躬身到地，在宣一声佛号后道：两位真人吉祥，门众无状冲突了当面，小僧致歉了。王清念道：尔便是那什么大慈恩寺珈蓝？黑面僧人合掌施礼道：回小真人的话，小僧并非西天正位珈蓝，小僧两百余年前尚未及冠，因钦慕佛法拜入大慈恩寺先住持坐下，我师先住持乃贤首宗高僧，因而小僧得有机缘潜心供奉东方净琉璃教主虔心格感，得一丝佛性参悟我佛妙法，慧根生成修得珈蓝业位。王清念道：这么说来你也是个有心性的，大慈恩寺圈养妖孽，勾结匪类残害黎民，更是意图劫杀我叔侄，和尚你好大的胆子。黑面僧听闻立刻再次弯腰低头，高颂一声佛号道：真人息怒，此鼠乃小僧参悟之时，常偷食供物，我佛慈悲不杀生灵，故而将其放生，未曾想这孽畜弥留不去，彼时正是小僧突破之时，这孽障得了佛性幻化为人，在我当面倒也勤勉慈仁，我便准其修行佛法，以扬我佛普度众生之本。不曾想今日犯下如此滔天罪业。真人慈恩降于此间，一方水土还得次序，定是仁宽厚爱之心，敢请将此孽障交于小僧，小僧带其回去后定当严惩不贷以正视听。

    王清念一听尽然一时间有些脑回路不太接的的上，王太元见状出口道：小和尚带着这花和尚回去，此间便是事了，以全两教之情。黑面僧到也不作做，直接卷了老僧消失在原地。而紫鼠则是已经被王清念甩出金尺时的法则之气，震的昏死过去。王清念不解的问到王太元：伯父，这和尚不是我对手，更不是您对手，为什么不直接乘着借口好，收拾一把这些贼子，。王太元道：念奴还当多颂《清静经》才是，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我等清而静，彼浊而动，大道生化阴阳表里，汝可知晓了？王清念小脑瓜子一拍内心以是明白，这不捉到个鼠妖已经坐实罪名，若是以强欺弱而斩了对方，反而显得自己小气，还会被释门抹黑，两个和尚回去也不会声张只会吃了这闷亏，产生心魔带坏一应后来者，冥冥之中罚了大慈恩寺，又不沾染因果。

    王清念提溜着紫鼠又换回和王太元一样的文士衣，嘴里嚼着果干，已然在江北边行走。行出几十里也不见人迹，断壁残垣的村落倒是随处可见，还有就是时常穿梭的野狗，茫茫白雪之下比江南岸，显得更是荒凉萧瑟。约莫申时方见一处低矮村落，有一缕烟升起。叔侄二人寻摸过去，见村口有几株被剥了皮的大榆树，树下有一间土地庙，虽然没有门但墙壁屋顶完整，土地庙里还算清洁，且神位尚有灵光，当是有人供奉。烟是从村落中央升起，整个村落安静的没有犬吠鸡鸣之声。想来再走十几里也不会有人家，不如就在这间土地庙中安顿，不去打扰乡民。老样子，王太元大袖挥起一阵风，让庙里灰尘全无，铺上草席案几两人对坐，因方圆几里内只有被剥了皮的榆树，不好烧柴火，便拿出个炉子来生上炭火，依旧是浓稠的多宝茶汤，今日先喝了暖暖在做晚课。顺道给土地公神像前的供盏里，倒了一盏浓稠茶汤，算是借住他人家的资费了。待休息停当吃饱喝足以是酉时，做了晚课更是在加颂了一遍《黄庭》。叔侄二人收了发出身的官曹将吏，凝气安神以毕，一身着破烂拄着木杖的老者，自地下走出躬身三拜后在叩首高呼上真万安。

    叔侄两并不惊奇，王太元淡淡的到：起来吧，今夜借你府邸一住，我等是客，尔不必如此。适才起身的土地连忙稽首弯腰道：好叫上真知道，我乃本地三十里方圆土地，为前朝本村所出举人，一生未成作孽，修桥铺路赈济相邻，被本境乡人自发立庙供奉，更得天子门生县令祭拜，天道隆恩降格小神之身以为福德正神，并非妖邪裹挟庶民之伪神。现以在位百十有三，再有二十余年便是天定神员寿终之时，本境自前朝国灭，兵祸、匪患、瘟疫、水灾，乡民以千不存一，小神法力低微保靖之职有失，又无有香火维系，已然难以晋升，神力大减陷入沉睡，只等时辰到时化归天地之气。适才听得两位上真晚课，又得听《黄庭》一颂，神力好似如枯木再生，小神喜不自胜，特现身叩谢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