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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最远的距离

    大虎爹听到消息,迅速地跑来。他像疯了一样,想要立即跳下水去救人。有三四个强壮的男人,拉住了他。

    “别拦住我,让我下去。”大虎爹双眼冒火,厉声大吼。

    “别下去,孩子已经没有救了。”众人劝告。

    “胡说。”大虎爹挣扎着,叫道,“大虎,不会有事。他一定还活着,他就在水里等着我去救他,你们快松手……”没有人松手,众人反而更加用力拉住他。

    “大虎,我的大虎。”大虎的娘也来了。她和大虎的爹一样,挣扎着要下水救人。

    “找到了……”这时,人们用绑着铁钩的长竹杆,在水下勾到落水的大虎尸体。大虎的爹奋力脱掉众人的拉扯,跳下冰冷的水中,亲手捞上了儿子的尸体。一个小时之前,这个小生命还在喊他叫爹。而此时,他却变成一具冰冻的尸体。

    “大虎……”大虎的娘抱住大虎的尸体,晕了过去。大虎的尸体找到,人们陆续离开。夏雨生躲藏在母亲的身体后边,眼看着那老太婆一瘸一拐,走下堤坝,转身走进堤坝下边的小屋内。

    她的身后,跟随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对,会有第三个孩子,一定会有。”夏雨生路过那老太婆的屋外,听到她正在对人说着这些话。

    “可,不可以……”有人试探着问,“避免,避免发生这种悲剧?”

    “可以,当然可以。”那老太婆说着话,闭上眼睛。于是,有人从怀内拿出铜钱。一个,五个,十个……扔在那老太婆坐在地上的蒲团周围。那老太婆漠不关心,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她的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什么。只听她长舒口气,说道:“村里现在出了一个瘟神,是他得罪了死神。所以,死神要降罪于你们孩子的头上……”

    忽然间,那老太婆睁开双眼,目光如电,从众人脸上扫荡过去。众人感觉脸上如同被人用刀,削过一样,阴寒刺骨。

    “现在,你们只要找到那个瘟神。然后,就用你们勤劳的双手,狠狠地卡死他。”那个老太婆叹息一声,说道,“只有这样,愤怒的死神才会息怒,不再降罪于你们的孩子。”

    “瘟神?我们村子里谁是瘟神?”有人问。

    “对,是谁?说出来,让我现在就卡死他。”也有人附和。

    “瘟神就在村子里,你们自己可以找到她。”那老太婆不紧不慢地说道,“任何不干净的行为,都是对死神的不敬。水如果脏了……就应当泼掉……”

    “不干净的行为?水脏了?这事,如果……”众人猜测着,有人很快就想到乐云飞母子。‘向阳村’民风淳朴,乐云飞未婚生子,自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无人不知。

    “对,只有她们是罪魁祸首。夏雨生是个地地道道的野种,他没有父亲。是他们给我们的村子带来了灾难,引来死神……”

    “走,我们卡死他们母子。”

    “对,狠狠地卡死他们母子。要毫不留情,斩草除根……”

    “他们母子应当下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好主意,走,打死他们母子……”

    夏雨生飞快的跑回家,在他的身后是一群无知的村民。这些人议论纷纷,全都涌向乐云飞的小屋。叫骂,仇恨,迅速地变成石头,土块,以及其它可以投掷攻击的东西,从窗口下雨一般飞进乐云飞的小屋。有人还专门挑来粪便,倒在门口。

    “瘟神,离我们的村子远点,滚吧……”

    “不要脸,偷汉子。乐云飞,快点和你的狗杂种儿子一起,见鬼去吧!”乐云飞用身体挡住夏雨生,防止他受伤。两人躲藏在屋角,有许多石头飞进来,打中乐云飞的身体,她一动也不动,死死地护住夏雨生。

    冬天的白天总是很短暂,日落西山,很快就黑下来了。

    此时,就连最勇敢,最好奇的一个村民,也不得不回家吃饭。乐云飞听到门外没有了响声,这才缓慢地直起弯曲的腰,见夏雨生身上没有受伤,脸上露出欣喜的微笑。而她的额头,却被一块石头击中,还在流着血。

    “娘,你受伤了。”夏雨生哭了,急忙伸出衣袖。轻轻擦拭乐云飞额头上的血迹。他一边哭,一边问:“娘,他们为什么要骂我们?而且,他们还要扔石头打我们,是我做错了事吗?娘……你说啊……娘……”

    “雨生,你没有做错事。是娘做错了事,娘,害苦了你……”乐云飞昂起头,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来。

    “不,不。娘,你也没有错。”夏雨生神情悲愤,大声说道:“娘,我会记住这一天,并让这些伤害我们的人,因为他们的无耻而付出血的代价。”

    “不,好孩子。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只不过,他们暂时被坏人利用,做了坏事而己。”乐云飞看着自己的儿子,柔声说道:“雨生,你要答应娘,永远忘记这件事。你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什么事情也不懂。娘希望在你幼小的心中,千万不可以留下仇恨的种子,你明白娘说的意思没有?”

    “哦,我知道娘。”夏雨生点头。

    乐云飞放下心来,起身收拾一些衣服,用一个蓝色的包袱包起来。又从铁锅里拿出几个地瓜和土豆,放在一个竹篮里边。做完这一切,她又回看了一眼。

    “娘,我们要走了吗?”

    “对,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了。”

    “永远吗?”

    “对,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