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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担重任悍将任统制 练技艺琴声可杀鸡

    一时酒毕饭足,葛磊及众人俱是红光满面,微有酒意。高云谏却神气自然,剑眉星目,只眼睛微微泛红。

    葛磊暗自心惊,真觉此少年深不可测。

    撤下酒菜,众人又依次坐下,这次是葛磊坐于主位,高云谏坐于左手。众人已与高云谏称兄道弟,只不敢搂肩搭背,总觉得这少年气质华贵,不同凡俗。

    葛磊也不绕弯子,问:“少将军要我等兄弟怎么助你?”

    高云谏拱手道:“本将军虽自小熟读兵书,然则终是纸上谈兵不得其要,张参军也无久战经验,要操练真正的铁军,怕是远远不够。诸位却都是个中高手,身经百战,能否请将军派出几人,助我操练新军?这是其一。”

    葛磊及众人见高云谏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又添一层好感。

    葛磊沉思片刻,爽快应道:“这不是大事,小老儿应下了。”

    又问:“听少将军所言,似还有其他?”

    高云谏垂下眼睑,却是不发一言。

    张兴忙起身道:“那小侄和众位叔伯就下去商议,推出几位熟知兵法之人,与我同去军中效力。”

    葛磊扫了一眼高云谏,见他并未反对,知有要事不能言于左右,便点头应了。

    张兴请了其余众人出门而去,还顺手关上房门。

    高云谏等了一会,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葛磊。

    葛磊疑惑地接于手中,仔细看去。

    见玉牌正面六龙攀螭,上刻“大内敕牒”,背面刻着“御赐”两字。

    这是太子玉契!只有太子才能随身佩带!

    葛磊吓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惊疑不定地盯着对面的少年。

    高云谏微微笑着,肯定地点了点头。

    葛磊后退几步,郑重其事地跪下,将玉契双手举于头上,道:“小民葛磊拜见太子殿下!”

    高云谏也不起身,稳稳坐着,道:

    “葛磊听命!太子口喻:今封前靖安军统制葛磊为正五品太子诸率统制,敕书择日送达!”

    葛磊只得应道:“葛磊谨遵太子教令!”

    高云谏满面含笑,起身亲扶葛磊起身,道:“葛统制,孤未亲政,目前只能封你为孤私人卫队的统制,委屈葛统制了。”

    葛磊晕乎乎的,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脸上挤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

    高云谏也不深究,转身坐到主位,忽地一收笑容,对扎着双手不知所措的葛磊道:

    “葛统制,你也知道,孤绝不是只要一支私人卫队,而是要你先将这八千人锤练成一支无坚不摧悍不畏死的铁军,择机如一把利刃,狠狠插进祁曲人的心口上!”

    葛磊总算清醒了,他再次跪下道:

    “臣谨遵太子令!”

    高云谏听他将“葛磊”转成了“臣”,心安了下来。很好,自到了军营后,他总算建立了一支从上到下都是他自己的军队了!

    高云谏又嘱咐自已目前的身份暂不能示于人前,只他葛磊知晓即可。

    葛磊忽地觉得自已担子沉重,又感动不已。士为知已者死,一国储君之安危,如今竟系于他一人身上,如此信仼,他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当晚,高云谏留在山庄,与葛磊彻夜长谈。

    此处名叫避世谷,是肖将军当年取的名。

    原来,肖令臣当年苦守西线二十年,亲眼看到了山戎的凶悍。只是山戎分崩离析一盘散沙不成气候,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若有朝一日山戍统一,西线三州无黄水之险无祁远山之高,恐会失守,则大军必要依仗祁远山作屏障,以图后手。

    闲暇时,常率将士勘察祁远山地势,看哪里可屯兵哪里可存粮。

    有一次,肖将军与他并几个部将找到这块风水宝地后,如获至宝,打算将此垦出良田,闲时耕种战时屯粮。

    但还未实施计划,有一天肖将军营里来了个内侍,内侍走后,肖令臣将他找来,令他带一干亲信来此隐居,若有一天,朝庭有用,需全力协助。不过,他未说的是,当时肖将军还让他带了一万将士及家眷入避世谷,让他们开荒种地修造房舍,并嘱咐他,自己要率兵放弃西线三州,如若日后有不测,则令他们蛰伏下来,以期为靖安军留下力量。

    且下了死令给他,这一万兵马,只能用作与外族征战所用,绝不可同室操戈,除此之外,非肖家人,任何人至,都不得动用这一万人马。

    他们在此十年,早已将此处建得铁墙铜壁般坚固。无人领路贸然入此的人,都有去无回。

    肖令臣还交了一个密封的箱子给他。

    那天,肖令臣神色凝重,居然对他躬身行礼,道:“此箱子里是份重要物证。此番大军南撤,若无事便罢,若有事,我自会让人来取此物。请葛将军以性命相护。”

    高云谏自不知道这事,但仅肖令臣留下这一干将领,就令高云谏深感肖令臣不愧是一代名将,深谋远虑非一般人可比。

    ……

    初三一早,高云谏再次出现在八千人的点兵台上,葛磊及他带来的诸将一身铠甲,威风凛凛地立于他身后。

    八千军土有的认出了这一行人,喜出望外。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西线军中,那些酣畅淋漓勇杀贼寇的往事一刹那浮现脑海,顿时军心激荡,欢呼声经久不衰。

    吴仁宝干脆将自己关在营帐中蒙头大睡。

    他不想管,也管不了。自己几斤几两,他太清楚了,当初不就是因为自己平庸,才“不幸”被高相看中,派来这穷旮旯处不死不活。

    刚来那会,他担心祁曲人哪天就越过祁远山杀了进来,日夜提心吊胆。后来知山戎内部你争我夺,祁曲部自顾不暇,小股兵马过来骚扰,也无甚凶险。逐渐把心放了下来,整日混吃等死。

    如今这祖宗要折腾,他就让他折腾好了,他即不上报,也不参与,由他去吧!

    高云谏不日,又派陶勇让人送了封信回汴都。现在有了八千人做保障,他不再担心山戎知道大夏太子在此而对他不利了。他在祁远军中的消息,是该大白于天下了!他要据此,给朝臣,给天下人一个暗示,重文抑武之风气,该扭转了!

    至于朝政,他知道就算自己在汴都,高相也不会允许他亲政。高贵贤自会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是他高相本来的职守嘛。以后,等兵强马壮,就由不得高相了。

    消息传回汴都,群臣哗然。就連蕭雲謙都吃了一驚,但不影響他與仁通帝再次配合,又上演了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朝庭上下只得默准了太子留在祁远军中。

    ——此是后话。

    ……

    年关没剩几天了,楚大娘子的诊所也没甚病人,她指挥着两丫头买这买那做各种吃食,又是洗被褥又是洒扫庭院,把两丫头指挥得脚不沾地团团转。

    祖母肖太太仍旧是早上来,晚上归,娇娇再也没回肖宅一次。她也忙好不好?

    肖老爷自考察了娇娇的功夫后,老怀甚慰,奖励了娇娇半两银子。待又考察了娇娇的女子技艺之后,恨不得将那半两银子收回来!

    于是,除了晨起仍让娇娇练武之外,开始将娇娇关于房中,早上自己每天耳提面命,将兵法谋略当成重头戏,恨不得一时就将她变成个文武双全的女将军。

    又想不能让娇娇成个半文盲,对不起当年文武皆是人中翘首的儿子肖阳峰。自己的儿媳倒也是琴棋书画都拔尖,初姐儿不就跟她学得很好嘛,便打算让她下午也教教娇娇,谁知肖太太回去跟她商量,回来一肚子的气。说朱静娘说初姐儿身子不好,又没人帮衬,话里话外都是说她也想有个奴俾使唤,不想教娇娇技艺。

    肖令臣听罢,半响无语。他迟疑着问:“老婆子,要不你来?”

    肖太太一想,自己在娘家时也不是没学过,一拍大腿临危受命,斗志昂扬地去教自己的孙女儿去了。

    谁知,娇娇对于各种兵书、谋略、排兵布阵,一点就通,过目不忘,还能举一反三,犹甚当年的肖阳峰。肖令臣着实体会了一把得英才而育之的快感。

    然而,下午时光,则成了娇娇与肖太太俩人的噩梦。肖太太其实也是武将家世,于琴棋书画本是半通不通,当年儿子是延请名师教诲,如今遇到这个十窍只通一窍的孙女儿,只能大眼瞪小眼,急得心浮气躁,仍不能让娇娇有半点起色。

    她就不明白了,老头子咋就这么满意孙女儿呢?就这榆木脑袋,真的是老头子口中的天才么?

    这天下午,娇娇和肖太太奄奄一息双双瘫在琴房里。娇娇有气无力地说:

    “祖母啊,您说这琴弦是不是你买到假货了呀?它咋就这么不经事,拨两下就断了呢?”

    肖太太狐疑地抓起一团断弦翻来覆去地打量,嘴里道:“不能吧,祖母我可是到汴都最有名的雅音阁去买的,还当掉了一只镯子。”

    娇娇道:“人家都说店大欺客,说不定看祖母你不懂,蒙你滴吧?”

    肖太太两眼一瞪:“胡说!祖母怎会不懂?想当年祖母的琴声可是让你祖父赞道`可于阵前杀敌’的!”

    娇娇道:“那说不定是因为难听,才能杀敌呢?祖父当真是赞你琴声好听么?”

    肖太太一想,也不敢肯定,心想还是等会去找老头子问个清楚。

    正说着,楚大娘子在窗外问:“娇娇,你刚才杀的鸡呢?拿来给干娘烫了拔毛,赶紧的炖上,晚上大伙儿吃鸡汤面条儿。”

    肖太太与娇娇相互望望,皆是一脸莫名其妙。

    娇娇打开门,楚大娘子走进来左右瞅瞅,奇道:“鸡呢?”

    娇娇一摊手:“我没杀鸡啊!”

    肖太太也赶快证明,她祖孙俩一直在练琴,没杀鸡。

    楚大娘子颇为奇怪:“刚刚我明明听见你这里吱呀吱呀的杀鸡声啊!”

    娇娇脸一黑,肖太太忽地明白过来,手拍着琴桌爆笑起来,直笑得泪花迸流,手足发软。

    这下轮到楚大娘子莫名其妙,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实在不知道肖太太笑什么。

    娇娇黑着脸,将楚大娘子推出门去,恼羞成怒地说:“干娘快去做你的饭罢,总之我没杀鸡!”

    楚大娘子手扒着门框:“哎哎,你真没杀?”

    “没杀!”娇娇将楚大娘子的手掰开,跺着脚道:“干娘,我今儿不想吃鸡汤面,想吃油泼面!”

    “油泼面?哎呀家里没笋丁,那我去买去。”

    楚大娘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嘴里兀直嘀咕:“敢情是隔壁院子杀鸡?难道我听错了?”

    娇娇也不关门了,回转身来,见祖母还在毫无形象地笑着,泄气地一坐,哭丧着脸道:“祖母,我就不是弹琴的料,您老就别折腾我了!”

    肖太太好不容易忍住笑,却又“咯儿咯儿”地打呃,娇娇赶紧爬起来,倒了一杯水给她,待祖母喝完,又用手揉了几下穴位,肖太太立马就止住了呃。

    偏肖太太是个百折不挠的性子,要不也不会经过十年流放营的生活,还身康体健。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你不是认了睿王做义兄么?咱们又不图他个啥,但让他教你琴棋书画,应该可以吧?”

    娇娇脑补清风明月清贵无双的萧云谦被她的“杀鸡声”激得气急败坏的画面,顿觉大大不妥。昨儿个祖母还教她什么“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恐怕教一日下来,萧云谦就得变成“衰衰如垂头柳,惨惨如秋日荷”了!

    娇娇将头摇成拨浪鼓,沮丧道:“不成不成,哥哥他如仙似神的人儿,教我这样笨的学生,没得坠了他的英名!”

    “即然哥哥我是神仙,那什么样的弟子教不会?”

    娇娇抬头一看,门口那位如春月柳,如朝霞举的少年公子,不是萧云谦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