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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复仇

    原路返回。

    推开石门,走过泥泞的陆地,再潜入水中,到达古墓外面的小溪的洞穴,再从小溪里潜出。

    浮出小溪水面的一刻,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恍如隔世。

    上了岸坐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古墓外面的新鲜空气,一边运功加热蒸发掉衣服上的水,当然林平之也没忘记四处张望一番。

    虽然已经在古墓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他还是不敢有丝毫放松,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状态。

    毕竟说不定关承泽和郭高就守在这附近专等他们出来,给他们突然来个致命一击。

    苗履道则没有想那么多,只是问道:“林公子,你和秦老先生黑暗里的那场打斗,究竟是谁赢谁输?”

    林平之很俗套的说道:“我没输,他也没赢。”

    苗履道说道:“这么说你们是打了一个平手了?”

    林平之道:“算是吧,我们最终没有分出胜负,但我们都知道,如果继续打下去,最终能决出一个结果来。”

    苗履道说道:“什么结果?”

    林平之道:“我死,或者他死。”

    这结果很惨烈,不过林平之还是没有说到底是谁赢面大些。

    所以苗履道决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么,你觉得,如果你们死战到底,是你死的机会大一些,还是秦老先生?”

    这问题问的很不吉利,对于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来说,死是非常忌讳谈到的话题。

    就好像经常要下海的水手,吃鱼的时候甚至都不会翻过来吃。

    迷信,但也是一种朴素的心灵寄托。

    说完这句话,苗履道也知道问得不妥,已经在防备着林公子的银针了。

    但林平之作为新时代青年,自然无所谓这种禁忌,所以他很耐心很诚实的答道:“我。如果打起来,我死的机会大一点。但是,我在临死前,起码能刺瞎他一只眼睛,废掉他一只手。”

    “我们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发生,所以就罢手了。”

    苗履道总算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满意的点点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最终还是出来了。以后我们,尤其是林公子你现在一身神功,那自然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林平之笑道:“你怎么飞?估摸着你这次回山上,你师父以后再也不让你出门了吧。要不干脆在外面浪荡一段时间再回去?我带你去福州逛窑子。”

    苗履道闻言舔了舔舌头,显然对这提议大为心动。

    但他马上摇摇头,说道:“不行,我已经消失太久了,师父一定和担心,既然出来了,我要是还不马上回去就说不过去了,我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如果这次回去我师父以后再不让我出门,让我一直呆在山上,那我也认了。”

    林平之点点头,道:“嗯,也确实是这个道理。那你赶紧回你们全真教吧,顺便代我谢过你师父孙掌教当日的指教之情——略微和你师父提一下就行,但不要和旁人说,这事毕竟牵扯到嵩山派,传出去就不好了。”

    苗履道说道:“理会得。那...我走了。”

    林平之道:“嗯。”

    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多说的,相互在肩膀上锤一拳,笑一声,便各自转身。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江湖相见,再叙恩仇。

    下一站当然是找到安顿在太乙山下的白马,一路奔回福州。

    林平之有些怀念在福州城镖局里当少爷的日子了。

    心里想着下一步的打算,慢慢走了一段路,便要施展凌波微步起飞。

    但这时候他听见一声大呼:“关老前辈,咱们又见面了!”

    是苗履道的声音,很急促,又有些故意装作镇定的意思。

    林平之知道苗履道故意大声说话,是要出声示警,甚至可能是想让他见机逃跑。

    但林平之当然不会逃跑。

    他只是将自己的气息压低至难以被人察觉,同时将自己的心性调解到空明状态。

    毕竟这会和在古墓里的比斗不一样,又是到了生死关头。

    虽然在古墓里武功已经大进,可是关承泽毕竟也不容小觑。

    林平之往回走一段,借着附近的草丛藏好身形,望向声音来处,发现苗履道已经躺倒在了地上,嘴边全是鲜血。

    苗履道的面前,则站着一个高大的人,看背影就是关承泽。

    嗯,很好,在这里碰上了顺手解决掉,也免得今后还要专程去找来杀了。

    苗履道这时候说道:“关先生你如此武功,便是正面对敌,也不消几拳就能打倒我,怎么这般没有高手前辈的气度,要在背后偷袭?”

    林平之这才知道苗履道是被关承泽偷袭——他刚才出声示警的时候,应当就已经身受重伤。

    关承泽冷哼一声,自嘲道:“我活到现在这个年纪,又在太乙山上憋屈活了这许多年,早已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小子,我有两件事要问你,说出来,可能饶你不死。”

    苗履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气,道:“关先生要杀便杀,又哪有这许多说法。我要是多眨一下眼睛,都算是我输了。”

    关承泽却不管苗履道怎么说,继续说着自己的话:“第一件事,林平之那小子去哪里了?你当日和他一起逃走,这会你安然无事在这,他自然也不会有事。告诉我他的下落。”

    “第二,你的武功路数实在是高明,究竟是师承何人从哪里学到的这武功?”

    “告诉我这两件事,我可能饶了你。不要急着回答我,也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不怕死。我见过很多号称自己视死如归的人,最后都发现自己其实很在乎自己的这条命。”

    “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你想好了可以和我说。否则,半个时辰之后,我就会动手杀了你。”

    说完,关承泽不再言语,负手看着远处的太乙山峰,静立沉思。

    苗履道自然不会理他什么半个时辰的承诺,又嘲讽他几句,吐出一口鲜血,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而林平之提着木剑,踩着凌波微步步法,悄悄靠近。

    十丈,五丈,林平之离关承泽越来越近。

    既然苗履道是被偷袭受伤的,林平之自然也不介意偷偷一招将关承泽了结了。

    江湖规矩是个屁,能活下去才是真理。

    及至到了三丈的距离,关承泽还是负手背对着林平之,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将近。

    林平之却也不敢再靠前。

    他毕竟不是职业杀手,没有完全藏匿起身形突然从地底冒出的本事,担心自己再靠近一些即回被发觉。

    所以他在三丈外时,即想刺出这一剑,一剑将这铁拳无敌的关老儿了结了!

    就在他即将要动手的时候,关承泽突然说道:“林公子果然是讲义气的人,听见动静,不是自己逃命,反而折返回来。上次是他救你,这次看来你是想要救他了。不过,上次你们走运逃过一劫,这次可再没有机会了。”

    林平之听他这么说,知道自己偷袭的计划泡汤,也不着脑,毕竟本来就不是以刺杀见长。

    林平之说道:“关先生故意不杀我这位兄弟,还和他聊上了天,定下了半个时辰的约定,我还道你真想知道些什么。原来是引我现身。”

    关承泽声音有些落寞,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这些人总是有些廉价的正义感,为了所谓的恩义挺身而出...可人要死了,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便是我发善心,杀了你们之后,在你们墓碑上刻上义薄云天四个字,那又如何?”

    林平之淡淡说道:“也没先生说的那么高大上,求个心安而已。不然苟且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关承泽冷笑一声,道::“我便是苟且活着,也觉得有意思的很。”

    林平之道:“如蛆虫一般有意思?”无意再在这上面争辩,又道:“关先生这么闲,真在这里守着我们?有嵩山派做你们的靠山,你们当是不用再怕你们的仇人,不出山去重新见见世面?”

    关承泽道:“托林公子的福,华山派安然下了太乙山,我们和左盟主私底下的约定也就泡汤了。当年的仇人太过可怕,我们都不敢出去,所以这三个多月来只好在这附近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截上林公子,和你再亲近亲近。”

    林平之听他所说才知道外面的时间真的已经过了有三个多月了,又说道:“好说,上次承蒙阁下厚德,在下心里也是牢记着的,总想要回报一二。你口中说的是‘我们’,看来上次我那一剑,毕竟没有刺死那位郭太监。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请教关先生。”

    关承泽这时候已经回过头来,看着林平之,好像看着死人,语音也有些怜悯,道:“林公子请问,看在你就要英年早逝的份上,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会尽量答你的。”

    林平之也不在乎他的表情,淡然问道:“既然你和郭太监都知道你们的仇家不好惹,当年为什么还要杀害他的亲人呢?”

    关承泽没想到林平之要问的是这么一件事,不由得有些讶异,接着眼睛转动似乎在回忆什么,最后说道:“因为当年我曾败在这个人手上,心里有些不忿,只好请了郭高一起,把气撒在他妻子儿子身上。本来是杀完就走的事,绝对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任他也想不到下手的会是我们,但没想到他儿子武功不错...我们知道事情败露,只能连夜逃匿,再不出现在江湖里。”

    林平之道:“只是因为你输给了他,就要杀他家人?”

    关承泽点点头,道:“或许还因为我喜欢杀人,喜欢看到比我厉害的人却发现保护不了家人时的绝望表情。再来一次,我还是会下杀手的,不过这次要再隐蔽一点,绝不被他发现。”

    这位内家高手似乎本身也乐于和林平之分享这些东西,所以说的很细致。

    林平之点点头,道:“虽然事情已经很明确了,不过我还是想再多问一句,你们的仇家是不是姓秦?”

    关承泽的表情立即变得十分惊恐,惶然道:“你...小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可是见过了这个人?他现在在哪里?”

    林平之淡淡道:“关先生不用担心,他现在不在附近。”

    关承泽听说不在附近,心里长舒一口气,但杀林平之的决心更甚——倘若放林平之跑了,难免走漏消息,甚至被仇人知道他的下落。

    林平之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毫不避讳的说出道:“不过,关老先生应该更想杀我了,否则怕我和这位姓秦的老先生说知你的下落。”

    关承泽也不否认,握紧了拳头,说道:“林公子,你剑法高明,先前宝剑锋利,我倒还有几分忌惮。没想到阔别多日,你没有另购宝剑,而是现削了一柄木剑。嘿,木剑可容易断折啊。”

    林平之现在手上拿着的是古墓中仿制的剑魔独孤求败四十岁以后无敌于天下的木剑,平平无奇。

    林平之举起了手中平平无奇的木剑,说道:“关先生铁拳势大力沉,说不定真能一拳轰断了我手中的木剑。不过,我也得和关先生言明在先,我最近新学了两套武功,也还看得过去,关先生动手之时须得小心。”

    深知武林中人往往是死于话多的道理,林平之话音刚落即不再啰嗦,一剑歪歪斜斜的刺出。

    关承泽虽然没有想到林平之刚说完一句话即说打便打,但也于聊天之时也在着意提防,这时候见木剑剑法不成体统,不禁哂道:“林公子不愧是富贵之人,使宝剑时剑法出神入化,换了这柄粗陋的木剑,可有些不成样子了...我帮你弄折了它。”

    林平之微微笑笑,只是将剑法用实了。

    关承泽运起护身真力于铁拳之中,拟一招迎上林平之木剑,将木剑击断了。

    可马上他发现不对劲。

    很不对劲。

    原来他发现他这一拳轰出之后,林平之歪斜的木剑虽然还是不成样子,但似乎不经意间将他整个人笼罩。

    非但他的铁拳碰不上木剑,他的脖颈之下的地方,都处于木剑的攻击范围中。

    他急忙收回铁拳,想要变招,但马上他感觉到无论他如何变招,都始终逃不开这木剑的剑势。

    这一剑,仿佛就是给他这一拳埋下的坑,只要他轰出了这一拳,就意味着铁拳之后身上的几处弱点,成为了木剑的靶子。

    关承泽急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右侧肩胛被木剑刺中。

    虽然他的拳头比铁还硬,毕竟不是神仙,身上被林平之运满了内力的一剑刺中,还是有问题的。

    林平之的表情很平静,心里的杀意却已经聚满。

    若不是关承泽退的快,这一剑虽然只是木剑,也估摸着已经将他右肩膀刺穿了。

    林平之抽回了木剑,看着上面的一抹红——见血了,说道:“这一剑,是报上次你的一拳之仇。当然,远远不够,上次我躺了几天伤才好全,虽然引出了一场艳遇,但我还是很不开心,要你一只手才算扯平。”

    关承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林平之随意刺出的不成章法的一剑,偏就将他的拳势牢牢克制。

    他也是见识极高的人,立马醒悟过来,道:“你刚说你新学会了两样武功,其中一样就是这剑法?这剑法可当真是高明之极,哪怕刑天以那老头看到了,估计也会自愧不如。”

    林平之道:“过奖了,再接一剑。”

    木剑仍是随意刺出。

    关承泽但见林平之这一剑比刚才那歪斜一剑更加不像话,简直好像是不会剑法的小孩拿着剑随意刺出的一招,剑招中全是弱点。

    但他马上发现了一件事情,全是弱点,那便全都不是弱点。

    这不是像和尚一样打机锋,而是关承泽发现,虽然林平之只是随意刺出的一剑,可其实这一剑后面,又可以跟出无数后招。剑招之中的那些弱点,也可能是诱敌深入的虚着。

    他不敢像刚才一样贸然使出铁拳,而是采取守势,站在原地看着木剑攻过来,想看看林平之这剑招后面还包含着什么玄机。

    但与人对敌,只守不攻,那是一开始就落入了只败不胜的境地。

    林平之第二剑被关承泽铁拳疯狂挥舞护在身前挡住,并没有断折,虽然是木剑,可毕竟是仿独孤求败佩剑的,是精木造成,便是拿宝剑来砍,也不会断的。

    所以林平之又用木剑刺出了第三剑、第四剑...

    每一剑都是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是无招胜有招的绝妙剑法。

    关承泽做梦都想不到这世上会有这么高明的剑法,所以只能以铁拳防御。

    第十三剑时,木剑又刺中对方右腿。

    林平之道:“这一剑,就当是帮我这位躺在地上的兄弟刺的吧,他心肠好,下手轻些,就算扯平了,但我和你的帐却没有算清。”

    关承泽面色铁青,但又实在拿林平之的精妙剑法没有办法,只能瞪视着林平之,一边苦思对策。

    林平之刺完这一剑之后,却也知道只凭独孤九剑一时间只能偶尔给对面这人造成外伤,要想杀他几乎不可能,一不小心说不定还要被疯狂反扑。

    所以他又说道:“还有一样武功,想请关先生指教。”

    也不待关承泽说什么,林平之的左手捏起了一枚银针。

    关承泽曾被银针伤过,见状更增几分警惕,加紧防备林平之飞针暗器。

    毕竟林平之上次虽然只是诈称针上有毒,这次说不定真的在银针上抹上了毒。

    仿佛看出了对方的疑虑,林平之笑道:“关先生不用担心,上次是骗你的,这次我却和你摊牌了,我这银针上没有涂过毒,我也不懂怎么用毒。”

    “不过新近练熟了一套针法,这就让关先生瞧瞧。”

    然后林平之身上气势变得不一样了,木剑虽然还是随意刺出,但他的身法已经变得极为迅捷。

    正是葵花宝典心法催动的如鬼似魅的身形变动。

    关承泽虽然上次就加过了林平之施展这身法,这时候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世上竟有如此诡异快敏的武功。

    林平之的身形变换,手上木剑不停,再次攻出,攻向对方的面门!

    这一剑刺中,换做大罗神仙,也要命丧当场!

    关承泽知道厉害,急忙以铁拳招架。

    使出了浑身的能耐,总算架开了这一剑。

    但马上他惨呼一声,伸手捂住眼睛,表情痛苦。

    林平之木剑攻出的同时,左手的银针也刺了过去。

    银针伤害毕竟有限,林平之又不太懂解剖学不知道找对方的要害部位来刺。

    所以他想起了有一种针法叫做刺瞎子。

    刺瞎子倒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只需要用葵花宝典的武功,把针刺向对方的眼睛就行。

    剑和针同时攻过去的时候,关承泽虽然也注意到了林平之左手有针,但他实在想不到林平之竟能分心二用,在木剑交锋的同时,用针刺了过来。

    于是就刺出了半个瞎子,刺瞎了他的一只眼睛。

    林平之道:“这一针总算勉强报了我上次被你轰了一拳的仇,扯平了。但只是我和你之间扯平了。我还有一剑要和你算。”

    “这一剑是帮秦老先生刺的,他的妻子儿子被你们残忍杀害,而你们这两个禽兽还多活了这么多年。该还了。”

    “这一剑,一定得要了你的命才算扯平了。”

    关承泽一只眼睛被刺瞎,本是抱着眼睛痛苦惨呼,这时候听林平之这么说,知道性命堪忧,相比之下瞎一只眼睛还算是小事了。

    他也是意志果决的人,这时候松开了捂着眼睛的手,表情也变得坚忍,配合眼中血肉模糊的场景,说不出的可怖。

    林平之却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淡淡道:“受死吧。”

    再次移步到关承泽面前,左针右剑,一手独孤九剑一手葵花宝典针法,全力攻出。

    关承泽这时候才算领教了林平之在古墓里苦练的两门武功的全貌,惊讶恐惧之余,却也知道若是再单方面防御,只有引颈待戮的份。

    所以他狂吼一声,再不顾忌林平之的招数如何快速高明,只是将铁拳朝林平之身上砸去。

    同归于尽的打法。

    若是其他人如此,无异于自杀,反倒要死的快些。

    但关承泽功力深厚,不顾一切抢攻,威力自然惊人。

    林平之虽然自信可以先杀了他,但毕竟不愿意冒险,所以稍稍放松了攻势,躲开关承泽求换命的这一拳。

    关承泽一拳牵动了眼中伤势,剧痛传来,反而激发了他的狠性,不顾一切的抡起了拳头猛攻。

    林平之知他是作困兽之斗,也不愿不理智的和他硬拼,施展身法暂退几步。

    关承泽已经打疯了,再一拳全力轰出,将周身要害全部暴露出来。

    林平之如若要赌,拼着中拳,刺出一剑就能将他杀了。

    但他不肯冒险,所以再退。

    关承泽再出一拳,林平之再退几步。

    关承泽一连轰出了五拳,林平之也就退了五次。

    在关承泽攻出第六拳的后,他的身形终于出现了一处停滞,第七拳没有马上使出。

    这停滞其实时间极短,几乎只是一刹那。

    弹指一挥间。

    林平之却把握住了这一刹那。

    他的木剑刺出,这次是刺向关承泽的心脏。

    他的银针也刺出,刺向关承泽没瞎的那一只眼睛。

    关承泽全赖不要命的抢攻,才暂时逼退了林平之。

    这时候林平之却是趁他招式停滞的间隙主动出击,他已来不及再抢招。

    结果也就很明显了。

    这一招之后,关承泽的眼睛固然是保不住了。

    他的心脏也将被林平之刺穿。

    一个人的心脏被刺穿,无论如何都活不了了的。

    所以这个人,看样子也就死定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棵大树上突然有一个人跳了下来。

    这个人身法来看轻功不算是顶尖。

    但他出现的时机非常的鸡贼,正好是林平之将要一招得手将关承泽杀了的时候。

    谁在这种时候,所有注意力肯定都集中在要杀的这个人身上。

    这个人洞悉人的心理,所以他在这个时候从树上跳了下来。

    而且,他的目标竟然不是林平之。

    他手中拿着一柄匕首,跳下来之后,正好落在了苗履道的身旁,将匕首架在了苗履道的脖子上。

    林平之虽然注意力都在关承泽身上,可还是瞄到了这个人。

    林平之笑了。

    他手中的木剑在即将洞穿关承泽胸膛的时候停了下来,停留在关承泽胸前。

    他笑着对那人说道:“郭公公,你为什么不试试直接向我动手?刚才我压根没有注意到你,你把我杀了,你匕首指着的这个人岂非任你们宰割?身为杀手,竟然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我有点替你感到悲哀。”

    来人即是上次在林平之承影剑下死里逃生的原大内出来的杀手郭高。

    郭高拿着匕首的右手少了三根手指,是上次被承影剑削断。但他还是将匕首牢牢拿着,并不因断指而又丝毫影响。

    他听了林平之的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马上回复如常,说道:“林公子不用气我,我已经领教了你的智计...上次你就是用这法子差点将我杀了。”

    说着将手中匕首靠近了苗履道一些,继续说道:“林公子,我数三声,三声之后,你放了关老头,我自然也不会伤害你这位兄弟。”

    林平之哪里会相信这种禽兽,说道:“郭公公未免把自己在我心里的信用看的太高了一点。你们这种人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临时反悔那不是家常便饭一般?你先放了我这位兄弟,我再放关先生。在我心里我这位兄弟的命重要的多,我乐意换。”

    郭高眼睛转几转,道:“林公子不相信我,我可也不相信林公子你。我瞧你虽然义薄云天,可也是做事不拘泥的人,我放人之后,又怎么知道林公子你会放过关老头呢?”

    林平之笑道:“这可确实难说。那该如何是好呢?说起来,刚才关老头还嘲笑我们重义,这会郭公公你可也是费尽心思想要救他性命。看来你们虽然都是禽兽,义这个字却也看的很重。”

    关承泽这时候突然说道:“林公子有所不知,他要救我,可不是为了你们这般的兄弟义气。”

    虽然在进行事关生死的谈判,林平之还是好奇问道:“哦?不是为了兄弟义气?那郭公公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救你,和他的作风可颇不符...难不成,你们不是兄弟,是父子?”

    关承泽没想到林平之这惫赖小子这种时候还要出言调侃,不禁苦笑一声,道:“林公子说笑了,我们不是父子...其实世上的父子关系其实也不牢靠,林公子若是去山野小村中待过,便会知道,有时候父亲和儿子之间简直如同死仇。尤其家中年迈的父母,有的被说成是偷了子孙的寿命,说不定被活活打死。”

    林平之道:“我以前倒也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有的父子一起盗墓,父亲下墓找宝贝,儿子在外面接应,等宝贝给儿子都接走了父亲要出来的时候,发现墓门已经被牢牢关死了,却是儿子将父亲谋害了独吞宝贝。所以很多父子同做这一行家传手艺的,都是儿子入墓去寻宝,父亲在外面接应,毕竟是要延续自己生命的骨血,下手的可能便小很多。”

    关承泽道:“哎,世间最不可信的就是人心,我们这种人,那就更加不信了。但我们也知道,孤身一人,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两个人凑在一起,无论如何都算有个照应。所以我们想了一个法子,一个很笨的法子。”

    林平之饶有兴致的问道:“什么法子?”

    关承泽道:“很简单,我们相互服下了对方下的毒药,只有我们自己本人才知道怎么炼制解药,隔断时间我们即需要服下对方给的解药,才不会毒发身亡。这样只要我们二人之间有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人也活不长。所以林公子,你现在知道为什么郭老儿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死了吧?”

    林平之咋舌道:“你们果然是狠人。不过不得不说,这确实是极好的法子,一点都不笨。你们这个结盟,真可谓牢不可破了。”

    关承泽被林平之用剑指着胸膛,知道死生只在一线之间,收起了刚才反扑时的很态,对林平之说道:“林公子,既然相互信不过,就一起放人吧。还是如郭老头刚才所说,以三声之数为约定,由我数三声之后,郭老头将那位小兄弟掷过来,林公子你却也不妨同时放下你的木剑。都是高手,任谁想要反悔,那一刻迟疑时对方即能立马下杀手。林公子你当然不会想这位小兄弟死,郭老头却也想让我多活许多年。都不至于还要耍这下小心眼。”

    林平之笑道:“果然是好法子,为什么你们能想出这许多的好法子?”

    关承泽道:“林公子若是答应,我数三声之后,你们即同时放人。另外,林公子你现在武功太高,我实在害怕...但若我们二人联手,又全力要杀你这位兄弟的话,林公子也未必护得住他。所以今日林公子不妨放过我们,他日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以关承泽的武功身份来说,这番话已经算是低声下气了。

    林平之听他这么说,却只是应道:“关先生果然设想的极为周到,无怪你们两个人能安然活到现在。你说的确实是好提议。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两件事情想要和你们说。”

    郭高有些不耐的接口道:“什么事情?”

    林平之道:“第一件事,若你们这辈子安安心心呆在太乙山上,那么可以很幸福的暗度晚年。很多隐士都是很悠然自在的想要过这种隐居生活,你们却似乎并不珍惜。并且,我还得和你们说,你们的那位仇家秦先生其实现在也在某个地方隐居,不想再管俗世里的事。要不是惹上了我,那你们不用隐居,愿意去哪就去哪,世上压根就没人理你们。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是一定要杀了你们的。”

    关承泽和郭高闻言对视一眼,苦笑一声,道:“谢林公子指点,幸好林公子此刻却似乎不太好杀我们了...我们这时候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来的及。不知道林公子想告诉我们的第二件事的是什么?”

    林平之道:“这第二件事嘛,你们得听仔细了,我保证,你们假如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的话,一定会后悔,为什么不早知道我要说的这第二件事,后悔到恨不得在地上打滚的那种。”

    郭高知道林平之在故弄玄虚,不悦道:“你究竟要说什么?把话说完,咱们就按约定同时放手吧!”

    林平之看了郭高一眼。

    郭高看到了林平之此刻的眼神,突然感到有一股寒意从心里升起。

    他突然觉得,这个少年刚才的话可能是真的——要说的第二件事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事关生死。

    所以郭高忍不住凝神听林平之说下去。

    林平之淡淡道:“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今天你们就要死在这儿了。哪怕五岳盟主、少林武当掌门、以及魔教教主同时亲身来此,也绝对救不了你们。”

    “你们死定了。”

    郭高和关承泽脸色大变,同时意料到事有蹊跷。

    这个少年看似寻常富家纨绔公子哥的皮囊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心思?

    已经容不得他们揣测了。

    林平之说完,木剑前刺,洞穿了关承泽的胸膛。

    关承泽眼中充满着难以置信,他实在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他实在不相信这位少年竟然真的会突然就下杀手。

    但这件事情确实发生了。

    关承泽内力深厚,一时不死,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平之。

    他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已说不出一个字。

    只是不断吐出血来,染红了他的下巴,他的全身。

    郭高见林平之真的下杀手,也不禁感觉到了绝望。刚才关承泽所说是真的,如果三个月内不服下关承泽给的解药,他将毒发而死。

    绝望过后,郭高升起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心里,匕首划出,要将苗履道马上杀了!

    划了个空。

    然后郭高整个人都飞起,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翻腾了几周。

    重重跌倒在地上。

    林平之拔出刺穿了关承泽心脏的木剑,施展极快的身法掠到郭高面前,轻轻说道:“你们并不知道,不光我这几个月学成了极高明的武功,我这个兄弟也学成了九阴真经里一部分的武功,这武功几百年前闻名于江湖,你应该也听说过。这武功里有一项就是调养内息疗伤的。我这位苗兄弟刚才运起了疗伤心法,聚起了真力,又偷偷和我对了暗号,我故意和你们说话,又突然杀了关先生,都是为了吸引你们的注意力。所以他才能一掌得手...但他重伤之后,这一掌应当不致命,所以我要再你身上再补上一剑,让你死的透透的,你说好不好?”

    他虽然是以商量的语气说好不好,却显然并没有商量的意思,因为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很快的用木剑割下了郭高的头。

    虽然是木剑,可在林平之手上,割个头还是没问题的。

    任谁的头被割下来,都会死的透透的。

    任谁的心脏被洞穿,都死定了。

    所以,秦老先生的仇,不用半年,只需半天,就已经报了。

    脱下外衣,将郭高的头包了,林平之又折返回关承泽身旁——竟还没有死,仍在瞪视着林平之。

    林平之在他耳边低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帮你说出口吧。你是不是想说,你们二人纵横一世,哪怕惹上了秦老先生这样的人都还能在太乙山上安然活几十年,却没想到死在了我们两个少年人手上?我帮你说完了,这就帮你解脱。”

    林平之帮他解脱的办法是将他的头割了下来。

    无论谁的头被割下来后,这辈子都算是解脱了。

    将两个头颅包好后,林平之这才看向苗履道,说道:“再支持一会,我这就输真力帮你疗伤。”

    但他马上发现输真力疗伤或许并没有用了。

    苗履道又躺在了地上,面色惨白,嘴唇微动但发不出声音。

    他的身上全是血。小腹插着一柄匕首。

    郭高毕竟是天下闻名的杀手,在被苗履道偷袭给一掌击飞的时候,还是将匕首刺入了他的小腹。

    林平之背起了苗履道,轻声说道:“坚持住,我带你去见你师父,他一定能救你的。他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帮你打跑过大花豹,这次一定也能救你。”

    一向什么都不在乎的林少镖头,说完竟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