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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入梦

    赵明月心头一紧,立刻抛下布袋,后退几步,一手掩袖口鼻一手提剑一划,布袋瞬间四分五裂,里面赫然躺着一个人,那人身量瘦弱,面容可怖,腹部还有一个血窟窿,不是徐景容又是谁。

    这黑衣人为何要偷徐景容的尸体?赵明月心中疑惑,见那尸体并无异常,这才缓缓凑近,剑尖探向他的身躯,半晌之后才伸手去扶徐景容的身躯。

    谁知触手却是一片冰凉,她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徐景容当真可怜,家破人亡不说,死了还被人打尸体的主意。

    这般想着她顺势将徐景容扛上肩膀,一个跳跃飞下房顶。

    韩昀息见她扛着徐景容的尸身倒也不觉得奇怪,只让她将尸体放回原位,仔细查看一番,并无异常之后便着人封棺,只派了一队捕快巡守。

    “还是我守着吧,这些捕快怕不是那黑衣人的对手。”

    “不必,他今夜不会再来了。”

    “不会来了?你如何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韩昀息嘴角一弯,催促道:“好了好了,先去休息,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可是……”

    “可是什么?”

    “梁辰去哪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整个府衙都惊动了,却不见梁辰的身影,他此番来意便是徐景容,如今徐景容身死,尸体也差点被人盗了去,他怎么从头到尾都不曾露面?

    “他,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明天你就知道了,先去休息吧。听话。”见她欲言又止,韩昀息眼神一瞥,冲她使了个眼色,赵明月立刻会意,眉头一皱,佯怒道:“我便知道你二人有事瞒着我,罢了,你既不肯说与我听,我也懒得管这闲事。”

    韩昀息紧紧跟上她的步伐,笑得一脸谄媚,“我的个小祖宗呀,你可莫要生气了,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莫跟我计较了。”

    察觉到身后的异动,赵明月嘴角一弯,故意大声说道:“谁想跟你计较,等明日安葬了徐景容,我们便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也不见!哼!”赵明月转身进屋,在韩昀息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关上房门,只听“嘭”得一声,韩昀息来不及止步,鼻尖直接撞在了门框上,他急忙伸手擦拭,发现并无血迹这才捂着鼻头说道:“你这下手也太重了吧。”见里面的人并不回应,他讪讪一笑,喃喃道:“唉,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呦!”

    次日一早,梁辰正着人将棺木抬上马车,却见府衙门口赫然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色麻衣,面容憔悴,双目也没了往日的神采,不过一日未见,却像隔了几个春秋。

    一众衙役也注意到了来人,一名衙役稳了稳身形,张嘴叫道:“公子。”

    徐若谷仍是面无表情,只是紧紧盯着马车上的棺木,前几日还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躺在了这六尺半长的棺材里,偏偏这人还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他嗤笑一声,缓步走向马车,一手附上棺木,良久才示意衙役放下马凳,翻身上马。

    一行人驾着马车将徐景容的尸体运到翠屏山安葬,徐若谷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张破败的容颜被土壤覆盖。

    “给他上柱香吧!”

    梁辰将三根点燃的香火递到他手中,徐若谷呆呆地接过香,对着新坟叩了三个响头,又起身拜了三拜,也不管身后三人便独自下了山。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什么?”赵明月不解,一脸狐疑地看向韩昀息,却见他嘴角扬笑,说道:“我说我们该上路了。”韩昀息拉起缰绳,翻身上马,赵明月和梁辰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韩昀息停顿一瞬,接着说道:“徐景容他,的确是一个好父亲。”

    “等等!”

    树上一道血红色的痕迹吸引了韩昀息的注意力,他翻身下马,从赵明月手中接过匕首,仔细将那块树皮削了下来。

    他指腹摩挲半晌,又用手扇着嗅了嗅上面的气味,恍然大悟。

    “怎么了?”

    梁辰与赵明月凑过头去查看那块树皮,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在意。

    韩昀息喃喃道:“错了!错了!”

    “什么错了?”

    “戚瑶琴她没有杀那些婴儿,她是用她的血液来浇灌这些树木,将其制成婴儿模样。”

    有书记载,木属修者可以自身血液为祭,召唤树灵,修为高深者可制其为偶,形同生人。

    当年她眼睁睁看着徐若谷被那妖道所害,同样是为人父母,徐景容能为了孩子忍辱偷生,她又怎会为了一己之私残杀那些无辜的婴儿呢。

    想到徐景容与戚瑶琴,三人心中具是一阵伤感,若戚瑶琴不是杀手,徐景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他们一家人会生活得很幸福吧。

    赵明月嘴角一抿,接过韩昀息手中的树皮,手刚一附上那块干涸的血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只依稀听见韩昀息与梁辰急切的呼喊声。

    “还敢寻死,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赵明月只觉四肢百骸奇痛无比,迷迷糊糊间听见一声尖厉的女音,紧接着传来一阵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好痛,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渐渐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浑身冰凉,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冰窟,冻得她不停颤栗,又像是突然被推进了火坑,灼人的烈火烧得她连灵魂都奇痛无比。

    她缓缓睁开双眼,还未来得及看清自己到了哪里,下巴就被一只手攫住,一张浓妆艳抹的大脸盘子猛然凑近,一双三角眼正恶狠狠地盯着她。她想伸手推开女人,却发现手臂早就被绑着吊了起来。

    她微微晃了晃脑袋,想要挣脱女人的禁锢,那女人的指甲掐的她生疼。察觉到她的动作,女人冷笑一声,呲着一口白牙恨恨说道:“老娘再问你一遍,到底接不接客?”

    接客?接什么客?赵明月只觉得头脑发懵,这女人有毛病吧,莫名其妙打了自己一顿,还把自己吊起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真当自己好欺负是吧。

    赵明月顺着她的力道缓缓抬起头,一双微挑的丹凤眼恨恨地回瞪向女人,柳眉轻蹙,俏丽的瓜子脸也因着气愤而布满红晕,倒是多了几分勾人的妖冶。她扯了扯嘴角,兴许是下巴被人攫住的缘故,愣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小贱蹄子,还敢瞪老娘,要不是你长了这张勾人的脸,你早该被扔到乱葬岗上跟你那短命的老爹作伴了。”

    “不许你侮辱我爹!”赵明月只觉心头怒火肆虐,一股莫名的力量顿时席卷了四肢百骸。

    女人似是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手上的力道一松,赵明月趁势一个猛摇头,挣脱了她的束缚。

    “找死!”

    她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女人,女人不管不顾,顺手抄起炭盆里烧得火红的铁烙就要朝赵明月烙去。

    一旁静候多时的小厮急忙上前去拉女人,“花姨冷静点,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啊,可不敢烫呀!”

    女人听到银子渐渐冷静下来,将手中火烙举到赵明月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哼,今日就先饶了你。”说完又微微侧目递给身后的小厮和壮汉一个眼神,“从现在开始不许给她吃一粒米,喝一滴水,哼!装什么贞洁烈女,老娘有的是法子对付你。呸!”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腹中一阵绞痛,整个身体也都开始冒起虚汗,烈火烧进肺腑又冷凝成冰,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失。父亲、师父、姨母、大叔还有梁辰,一个一个的人影从她脑海里闪过,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觉,往日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一一浮现。

    “师傅的梦想啊,太遥远了,需要师父用一生去实现。”

    “一生?那是多远啊?”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个人他一定能够帮我实现这个梦想。”

    “是谁?他很厉害吗?比师父你还要厉害吗?”

    “嗯,他的确是一个很强大的人。你呢?你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我的梦想?”十岁的赵明月第一次认真思考人生,她抬起头,对着面前俊美无双少年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的梦想是成为剑仙,就像师父一样。”

    她看着那些虚幻零碎的过往苦笑一声,她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甚至都不曾在这生命的长河中泛起半圈涟漪。

    “不,我不能死!”

    她猛然想起那日翠屏山上的情景,那些鬼婴的藤蔓穿透她的胸膛,那种濒死的感觉也如现在一般,别无二致。不对!那次她明明快要死掉了,为何醒来之后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甚至连那天的记忆也都是残缺的,到底是谁救了她和韩昀息,还抹去了她的记忆?意识到这一点,她顿觉不妙,她如今被困在这里到底是人为还是偶然,韩昀息和梁辰呢?他们去哪了?

    赵明月正出神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响动,是你们吗?大叔,梁辰,我在这里。

    “吱呀~”

    门开了,她勉力抬起眼皮,只看见一个人影越来越近,这不是韩昀息,也不是梁辰,是那个小厮,他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