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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小蔻中蛇毒

    但见那浊水中蜷缩着的绿色大蛇,闪着鳞光,只听“哧溜”一声,呈一条直线凌空而出!

    绿蛇看上去长约3米,它头顶红色肉冠,黄眼狰狰,张开呈倒三角形巨口,吐着黑色的信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姜篱二人扑腾而来。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顿,姜篱和尘柯犹在水中,丝毫没觉察出这突如其来的危险。

    听见岸上小蔻歇斯底里地喊叫,二人大脑一片空白,双腿更如灌铅般无法挪动分毫。

    姜篱放大着瞳孔,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团浊雾,而尘柯却被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眼见着绿蛇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小蔻一个凫趋雀跃,跳了下去,以身体的肉弹挡在了二人前面。

    这三人肉身的重叠,“噗”的一声,地面像震出一个大坑,溅起的水花溢过两边的绿植,直颤得花草枝叶错乱摇晃。

    而绿蛇则顺着水流而下,又似闪光石一般消失藏匿,不留一点痕迹。徒留一潭浊水以及三人的狼狈。

    雾逐渐褪去。四周变得清晰而森冷。

    “呀!小蔻,你脚流血了。”姜篱似从百年梦境中醒来,看到脚下的浊水慢慢渗出血色,沿着血色发现小蔻的左脚踝留下两颗好大的齿印。

    齿印中间出现一个破口,血液汩汩而出,伤口四周渐渐淤青黑肿。

    她十指紧屈,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啊!蛇!蛇!蛇!”

    尘柯一阵摸爬滚打着迅速起身,察看小蔻伤情。

    “这蛇有毒!”

    “怎么办?怎么办?”姜篱用拳头狠狠敲打着自己的后脑勺,想着应对之策。

    “对对对,先要用绳子束住小腿肚,以防毒液扩散。”

    尘柯把自己的蓝色衬衣下摆用力撕拉一圈,拆下布条,让姜篱按住小蔻的小腿,在膝盖以下处缠绕两圈打上死结。

    姜篱用力挤压伤口四周,黑色毒液渐渐涌出。

    但小蔻的小腿却愈发肿大,她的神志越来越差,嘴唇乌青,两眼翻白,双手已然痉挛。

    看来是中了神经毒和血液毒双重毒素。姜篱不管三七二十一,俯下身对着小蔻的左脚伤口,准备吸出毒素。

    尘柯一把揪住姜篱的头,吼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我不管,是我害小蔻被蛇咬伤,她快要没命了…”姜篱“呜呜”地带着哭腔着说。

    “她是为了救你!救你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再次送死!如果一定要吸就让我来吧。”

    尘柯一把推开姜篱,撸开袖子,准备俯身给小蔻排毒。

    “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是因我受伤,只能我来!要死我陪她一起死!我会小心,不会咽下去的。”

    姜篱又一把推开了尘柯,捧住小蔻的左脚祼正要对准伤口猛吸——

    “啪啪啪…”传来一阵掌声。

    “好感人的场面呀!”正当姜篱尘柯来回推搡,互不相让之际,殷粟粟、阿浓等五人已神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殷粟粟扬起爽朗的笑声,双手铿锵有力的鼓掌,不无嘲讽地笑道。

    “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尘柯恼怒但又不无惊喜地说道。

    “是不是挺欢迎我们的到来呀?”殷粟粟摘掉水晶圆形太阳镜,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用无辜的语气说道:

    “她中的是赤环竹叶青毒,这种蛇是赤环蛇与竹叶青的杂交变种,巨毒无比!”

    殷粟粟双指夹着太阳镜,像卖弄学识般,得意的说:

    “一旦被这种蛇叮一口,一般肌肉痉挛,发抖,口眼歪斜,舌胎麻木下垂,这些都是表象,没有解药的话活不过今晚,死后惨状犹如吊死鬼,舌头外露一尺长,浑身浮肿溃烂...啧啧啧!可怜这美人,死得也真是冤枉!”

    说罢,殷粟粟皱眉努嘴,撅臀俯身,看了看小蔻。

    她邪魅一笑,微微抬高左手,搭在身旁一位黑衣男子的手背上。

    这名男子身材修长,身姿矫健,古铜色长脸,黑色长发,戴着半边月亮形银器雕刻的面具,神秘而又威严。

    “求你们救救她!你们一定有解药对吧?”姜篱近乎跪爬着移步过来,慌乱地哀求道。

    “啧啧啧!”殷粟粟低头斜看着姜篱,“挽镜,你听,她是在求我吗?哈哈哈!”

    “嗯。”银面男子发出低沉浑厚的磁音应道。

    “哈哈哈,可是我不要你求我,”殷粟粟扬起头,眼神灼热地看向尘柯,“我要他求我!”

    “我?”尘柯不解的用食指指着自己,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跟眼前这女人有何种渊源,为何要自己求她?

    他看着眼前的姜篱眼泪汪汪,梨花带雨的神情,内心着实不好受。

    如今这女人要换成自己来求她,也正中他下怀,不就求个人嘛,有何难?只要不让姜篱难受就成。

    “你要我怎么求你?什么条件我都依你,只要你们肯救她!”尘柯挺起身,振振有词的迎面看向殷粟粟。

    “我要你...”殷粟粟还没说完,身后的银面男子干咳几声打断了她。

    “挽镜,你有什么好主意?”殷粟粟回头看向银面男子。

    “小姐,别忘了我们的契约。”这时一直默默不言地阿浓上前说道。

    殷粟粟不屑地瞄了一眼阿浓,这种眼神没停留多久,短得几乎无人察觉。

    很快,她收敛了这种目光,并转为恭敬,也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宣布道:

    “人!我们可以救!而且只有我们能救!但是,她——”

    殷粟粟随即收回搭在挽镜手背上的纤纤玉手,指向姜篱,盛气凌人地说道:“把她给我吊起来!”

    银面男子低头沉默了几秒钟,突然以龙拿虎掷之势跳了下来,正要捉住姜篱——

    说时迟那时快,尘柯一个箭步把自己摔了出去,用身体挡住挽镜的去路,对着殷粟粟陪笑道:“你不是要我求你吗?你吊我吧!放开他们!”

    殷粟粟站在上面,居高临下,俯视着尘柯,冷冷地说道:

    “你嘛,附加条件,做我的马前卒,三年,随叫随到,不然!我活剐了她!”

    说完,扬起左手,三指置于唇前,轻快地吹了口气,做了一个飞灰烟灭的姿势。

    “你要吊就吊我,生死由你!做什么马前卒,别来那套虚的。”尘柯叫器着理论。

    “我要你的命做甚?你的命不值钱。”殷粟粟反讥道,她转身,用力甩了甩裹在身上的紫色长斗篷。

    “年轻人,要识时务,眼下救命要紧!”阿浓见小蔻已神志不清,渐入昏迷状,额头渗出豆大颗冷汗,他蹲下来按住小蔻的人中,说道。

    “我同意!就绑我吧,只要能救小蔻!”姜篱伸出双手做束手就擒状。

    “尘柯,你别犟了!他们的目的从始之终都是我!你们能出去就尽快出去,帮我照顾好她。”

    “姜篱!我......”尘柯感到内疚。

    “这么说,你们是同意了?”殷粟粟示意挽镜拷走姜篱,尘柯正要上前阻拦,被另一大块头刀疤脸男子按住。

    一行人推搡着行至岩洞边角处,殷粟粟抖抖肩,双手往胸前拉紧紫色长袍。

    她用命令的语气地对尘柯说道:“急什么,做我的马前卒,当然是我去哪,你都得跟着!”

    回头又严肃地递给阿浓一个眼神,示意阿浓可以救人,然后示意银面男子按了下开关,众人便从一个长方形的空间神秘消失了。

    阿浓蹲在小蔻身旁,对着另一名随从模样的矮个子男子说道:“你速去取一新鲜粪便,呈于缸内。”

    他用细绳重新扎住小蔻脚踝两头,从随身携带的小型箱子,取出银针扎入伤口附近血管,再抽出,只见黑色血液汩汩而出,黑中泛红。

    待随从取来置有新粪的铝缸,他从储物袋里,找出麻油捻焰,熏了起来。

    一时之间,空气污浊,臭气满溢,但好歹小蔻慢慢苏醒了过来。

    阿浓此时更像一个医者,他从胸前的衣服内置口袋取出紫金丹一丸,又从工具箱拿出袖珍铜壶,斟了满杯黄酒,一并递于小蔻说:“借酒服下,休息三日便无事了。”

    小蔻意识模糊,隐约看见这个瘦削的中年男子,似曾见过,又像没见过。

    他言语可亲,慈眉善目,动作温柔,手掌宽厚,温暖有力,这不禁让她想起自己的老公苏祁,此时要是他在多好啊。

    但是,即便此刻苏祁在此,也未必有眼前这个男人做得好吧。

    “等你的腿消肿了,我便背你下山。现在不宜挪动身体。”

    阿浓观察着小蔻的伤口,双手在铝质粪缸里来回翻搅,他按压着小蔻的伤口淤肿处,又命随从取来清水,耐心帮她清洗。

    然后浇以碘酒消毒,再用纱布细细包扎,动作熟练轻柔,俨然一个兄长怜爱自家小妹般呵护着她。

    倚草堆半靠的小蔻眯着眼睛,像是半睡半醒。

    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热心的男人,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来回晃动的青丝,根根分明,干净而坚韧,以及这种45度视角映入眼帘的尖尖的耳朵,耳阔灵敏而饱满,耳垂长而厚实。

    这让她想起小时候悬在屋顶的月亮,心头一暖,眼角悄悄泛出泪花。

    她在心里拿苏祁跟眼前这个古道热肠的男人做了一个对比,此时只觉得苏祁何等冷漠无情。

    “这种赤环竹叶青的毒只能用这种古方法才可解,虽然腌臜,但是管用。”

    阿浓清理着银针,继续说道:“要是我们再迟来一个小时,你别说这腿了,连命都保不住了。傻丫头,为了你的朋友,丢了性命,值吗?”

    小蔻的双手用力抓起身下的青草,强撑着身体四下寻找姜篱。

    不知道姜篱怎么样了,刚才一直昏迷,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时,只听见接连“咣当”几声,岩洞的铁门已经从外面打开,一束强大刺眼的光明投了进来。

    久违的气息扑面而来,原来自己还活着,还尚在人间啊!

    小蔻抿着乌紫的双唇,虚弱地微微一笑,内心酸楚地感慨。